紀天正郁悶得很,心里如吃了蒼蠅一般難受,旅游也會遇到打劫的,有可能還是劫財劫色。
四周看了看,並沒有其他游人,按他的本心,不可能見死不救,順手撿起一根兩指粗的樹枝,樹枝上還有些枝葉,看起來還是挺結實,紀天正用力揮舞了一下,一是用來壯膽,二是看看樹枝是否真的那麼結實。
紀天正快步走向前,只見一條分岔小路上,幾個人影正飛快的向林外走去,那紅衣青年橫抱著一個女子,那女子一動不動,一只腳上穿著白色運動鞋,一只腳上卻只穿著襪子,應當是掙扎時掉了。
紀天正低頭一看,果然腳下有一只白色運動鞋,靜靜躺在草叢中。
另有兩個比紅衣青年瘦弱矮小一些,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弓著背,抬著另外一個少女飛跑,他們對這道路顯然十分熟悉,幾轉幾轉不見了身影。
紀天正的雙眼剛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就轉出樹林了。
紀天正加快腳步向前追去,心里隱約有一絲激動,一絲興奮,血液比平時都流動得快些,平日里謹慎膽小的樣子,在此時完全拋到爪牙國去了。
出了樹林,就是一塊巨大的山石,像座小山峰一般,一條山路繞過山石,向山下延伸,在綠樹間忽隱忽現。
紀天正沿著下山的道路,追了一段,那幾人仿佛憑空消失在空氣中,沒留下半點蹤跡。
紀天正自忖速度較快,不可能把人追丟,向前繼續追去,那兩個少女雖然只是對他微微一笑,可也算是對他有好感,就算是個不認識的人,他都會出手相救,何況這兩個女子,他都有一面之緣。
俗話說,做賊心虛,並不是每個賊的膽子都很大,只要他拿著木棍,恐嚇他們一番,說不定他們就會丟下少女們跑路,畢竟這里是旅游景點,隨時可能有人過來,諒他們也不敢久留。
紀天正又向前追了一段,卻見幾個下山的中年游客坐在路旁休息,悠閑地說著話,喝著水,紀天正問道︰「你們好,請問有沒有看到三個青年和兩個女孩子剛從這兒走過?」
一人搖搖頭,說道︰「我們坐在這兒十幾二十分鐘,你是我們第一個見到的人了。」就完,覺得好笑,就哈哈笑了起來。
另一個人接話說道︰「不僅連人,鬼都沒見到一個。」
「謝謝!」紀天正不和他們計較,謝了一聲,轉身上山。
沿路沒有岔路口,也沒有明顯踩過的痕跡,這說明,他們沒有下山。
「他們會到哪去了?」
紀天正陡然想到,莫非是鬼,一道涼氣從背脊處升起,打了個冷戰,汗毛都豎了起來,而此時,腦海里靈光一閃,閃過那小山峰般的山石,心道︰「莫非在那山石後?」
不再猶豫,直撲那山石處。
氣喘吁吁趕到山石處,果見在山石的側邊,有一條狹小的小路,被枝葉遮住,一些枝葉上有明顯被人踩過的痕跡。
紀天正心想,就是這里了,看看手里的樹枝,膽氣壯了幾分,側著身體,順著山石向里走去。
行了三四分鐘左右,忽听得隱約的尖叫聲和吵鬧聲。
紀天正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眼前,洞口約一人高,一米多寬,兩旁長滿青苔,爬山虎,將洞口遮掩了小半,山洞頗深,深處隱隱有光亮,像是手電筒的光芒。
紀天正鑽入洞中,洞中微風吹過,全身一涼,有如進了冷氣房,十分舒服。
他們到是找了個做壞事的好地方,如果洞中要有些鐘乳石或水源的話,又是一個好的名勝景點,甚至可以吹噓在上古時代有某一人在此隱居修道,最後成仙的故事。
紀天正家鄉就有這個一個石洞,長有五六里,傳說中是一個誤食孽龍珠的人,變成了孽龍,要把附近變成海洋,後被觀音施計用鐵鏈鎖住心肝,疼痛時鑽出這麼個石洞,在開發成旅游景點時,寫了足足數萬字的傳說。
石洞中越走越寬,地面也十分平整,紀天正放輕腳步,越往里走,里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無非是那經典的對白︰「你叫呀,你叫呀,你叫得越大我越喜歡,這里沒人,就算你們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再加上奸笑yin笑之類的。
石洞約模一兩里長,在盡頭是一個石室,石室十分寬廣,長寬高約模有六七米,里面有石床石凳,像是人工雕琢而成,來不及欣賞石室的布置,紀天正卻被里面的活色生香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同車的那兩個少女被剝得清光溜溜,沿著石室奔跑,少女嬌女敕豐滿的肌膚閃著炫目的白,那凹凸有致的身體,絲毫畢露,紀天正一下血脈賁張起來。
兩個少女不停地叫喊著救命,或者大聲求饒,而在她們身後緊追兩個同樣赤luo的青年,追上少女也不著急,嘻嘻哈哈的在少女胸口模一把或大腿根部掏上一把,然後興奮得哈哈大笑。
紅衣青年斜靠在石室入口,吸著煙,欣賞著里面的丑態百出。
一個少女在慌亂中忽然瞧見紀天正,顯然認出他來,大叫道︰「大哥,救命呀。」
紀天正暗道︰「糟了。」
紅衣青年霍然回頭,紀天正來不及避開,與紅衣青年眼對眼,對了個正著。
紅衣青年反應極快,叫道︰「兄弟們,有人來了。」同時一個虎撲,撲向紀天正。
紀天正向左一閃,手上樹枝揚起,抽在紅衣青年肩上,同時向後退去,紀天正可沒法子打贏他們三人,如果堵住了出口,三人可會拼了老命。
那紅衣青年哪里肯讓他退後,不顧疼痛,抓住樹枝用力一扯,紀天正趔趄向前一撲,突覺胸口一疼,一把尖銳的物體擠進了胸腔,全身的血液向胸腔流去,噴射而出。
紀天正只覺力氣仿佛隨著血液噴出,砰地軟倒在地上,心髒無比的刺痛,原來生命是可以這麼短暫,眼簾沉重得睜不開來,一瞬間,萬千念頭紛沓而至,又仿佛什麼也沒有,腦海里只是空白一片。
紀天正心想︰「這是死亡麼?死亡原來是這樣的。他媽的,虧大了,看來救人還要衡量自己的本事,上次被人捅在肚子上,這次,直接捅在心髒,要了我命。」
然後,思想歸于沉靜,天地寂靜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紀天正悠悠醒來,眼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這里是地獄吧,只有地獄才如此漆黑。」
他坐了起來,先是模模胸口,胸口暖烘烘的,沒什麼感覺,沒有刀插在上面,心髒依然砰砰跳得歡快,想道︰「不是人死了,心髒就不會跳了麼,難道鬼魂也會有心跳?」
紀天正奇怪地想,睜大眼楮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景像,可惜眼前除了黑,就是黑,連半絲亮光都沒有,四周寂靜無比,忍不住叫出聲音︰「喂,還有人麼?」
黑暗中一個沉悶的聲音說道︰「這里沒有人了。」
紀天正拍拍胸口,也沒听出那人的話,說道︰「還好,總算不是我一個人。」
那聲音說道︰「小子,我告訴你這里沒人了。」
紀天正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人,是鬼,我也是鬼了,你在哪里,這里黑漆漆的你看得清麼?」紀天正隨遇而安,活著是活著,死了也沒多大遺憾,特別是現在他依然是他,沒什麼奇怪的地方,跟活著一樣,做鬼就做鬼吧,最少還可以嚇人,只可惜,不能和衛冰兒做朋友了。
那聲音說道︰「你小子看不清,是你小子的事,另外,告訴你一件事,你小子沒有死,也不是什麼鬼,剛好我心情好,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我沒死?」紀天正驚詫地叫道。
「你當然沒死。」那聲音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模模看,死人會講話,會有心跳嗎?」
紀天正訕訕地道︰「鬼也可以有心跳呀。」
「砰」地頭上突然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疼得很,那聲音怒道︰「鬼要心跳做什麼。」
紀天正不說話了,他覺得黑暗中的那個人或者鬼是那種脾氣暴躁,不耐煩的人,恐怕說什麼他也會反駁,甚至找個理由敲他幾下。
他不出聲,黑暗里的那人,或者說是鬼,沉不住氣了,說道︰「小子,怎麼有問題不問了。」
紀天正說道︰「您老能不能把燈打開,我很不習慣在這麼漆黑的地方和你說話。」
「呵呵。」那聲音笑道︰「看在你小子幫我破開了禁制的份上,我就破例和你見見面,光明。」
話音剛落,啪地四周一下亮了,只見面前一張極為恐怖的臉,出現在光圈之間,青面大嘴,紀天正吃了一驚,剛要叫「鬼呀。」忽然醒過來,這不是手電筒照出來的人臉麼。
讀初中的時候,那時上夜自習,偶爾遇上停電時,就有人惡作劇,將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睜大眼楮,裂開大嘴,吐出舌頭,裝著吊死鬼,恐嚇那些女生,不正是眼前這幅模樣。
紀天正恍然間,以為又回到了不識愁的少年時代,說道︰「那誰誰,別鬧了,嚇不到我的。」
那人也不說話,將手電筒放下,紀天正借著手電筒的光芒,看清四周狀況。
這是個石室,咦,好像就是他出事的那個石室。
此時,他們坐在石室的石床上,石床上墊著毛皮,像是老虎的皮。
那人盤膝坐在床頭,在手電筒放下後,臉藏在陰影里,仍然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個不到四十的壯年男子,古裝打扮,披散著長發,一雙眼眸璀璨若黑夜里最亮的星辰,還藏著幾分笑意,不由讓人有幾分親切之感,親近之意。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麼?他們哪兒去了?」紀天正放下心來,這人怎麼也不像是鬼,這里也不會是地獄,心中的疑問立刻月兌口而出。
那人微笑道︰「小子,你問題倒挺多的,叫我一下要回答哪個,干脆我一一說給你听,免得你糊里糊涂的。」
紀天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人說道︰「首先,我自我介紹,我不是這世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