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大橋,是明珠市最美麗的大橋之一,橫跨在明江出海口之上,每到夜晚,燈光璀璨,加上兩岸輝煌的燈火,將明江和明珠大橋裝點得無比耀目。
紀天正此時虛弱無比,每走一步,雙腿都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全身的傷勢加速惡化,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躺下。
皇甫嵩越追越近,一輛輛車落在他的身後。
紀天正站在大橋上,大口喘著氣,說道︰「老匹夫,沒想到你這麼老了,還跑得挺快的。」
皇甫嵩獰笑一聲,說道︰「小子,休逞口舌之利,現在看你還往到哪里跑。」
紀天正說道︰「老匹夫,你還是擔心你的後事,趁現在還能跑得動,早得買副棺材,免得到時都沒有人送終。」
皇甫嵩陰沉著臉,說道︰「那我就先送你上路,看掌。」
紀天正突然詭異地一笑,人倏然從橋上翻落,筆直地跳了下去。
皇甫嵩一怔,紀天正已沒入江水之中。
一沒入江水,紀天正被江水一激,身上浮起淡淡的一層清輝,如同一個光繭,包裹著他的身體,半點水也沒有沾著他的身體,他也沒有半分難受,就像是在陸地上一樣自然呼吸,雙腳自然地左右一擺,如一條魚兒一樣向海洋游去。
他硬撐了這麼許久,就是為了跑到橋上,利用他吸收了美人淚的能量之後自然產生的良好水性逃生。
他吸收了美人淚的能量,一直都沒有嘗試過美人淚的作用,現在也是賭上一賭,性命能否保證就看美人淚的效用。
這一入水,腦海里就產生熟悉的感覺,自然而然就會水了,才知道現在賭對了。
不過他不敢浮出水面,因為到了天級修為的古武者,水性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就是在水里憋個十幾分鐘也不是問題,若是他跳到水里,他仍然只有死路一條。
果然,只听得「轟」地,整個江水被他一掌轟出一個巨大的水坑,無數條游魚被掌力拍暈,紀天正也被震得昏昏沉沉的,急忙再往下沉,貼著江底淤泥向前游去。
接著听到「撲通」一聲,皇甫嵩那魁梧的身材如炸彈一樣墜入水坑中,濺起無數朵浪花,他怒睜雙目,似乎要穿過水底尋找到紀天正所在。
紀天正更不敢怠慢,停也不敢停,迅速游動。
他只需用雙腳擺動的力量,一擺動間,便游了數米,再一擺動,又是數米,游得極快。
紀天正心里升起極為歡快的感覺,仿佛他就是魚,這水便是他生長的地方。
不知游了多久,紀天正慢慢浮出水面,向四周一看,此時離海岸線已經很遠了,明珠大橋在眼前,也只剩下一點點影子。
心想,應該逃月兌了皇甫嵩的魔爪了吧。
卻看到海面上,無數條快艇,帶起一條條白浪,從明珠橋下,一直向前駛來,而皇甫嵩赫然站立在一艘快艇之上,雙目如鷹眼一般四下搜索,轉眼已近了。
心里苦笑,看來他還是追上癮了,一直窮追不舍,心中無奈,只好再度潛下水去,直往深海里鑽,好在他根本感受不到呼吸困難,也感受不到水的壓力,甚至衣服都沒有被水打濕,除了全身乏力,傷口疼痛外,想游多久都可以。
又游了許久,實在是沒有了力氣,一動不動,任身體半沉半浮漂在水中,隨水流向漂動。
忽然傻笑起來,早知道就這樣漂在水底,還用得著這麼費勁地游嗎,漂流一天,他們自然不會再尋找,到時再游到岸邊就好了,現在意識到了,也沒有辦法,只能就這樣順其自然。
海水越來越藍,眼前的魚的種類也越來越多,什麼沙丁魚、青鱗魚、小黃魚,金槍魚、水母、比目魚,還有寬大的蝠魚,巨大的海龜,應有盡有,反正紀天正認不出幾種,各種魚類或者悠閑在水中漫步,或者排成排,一片片游過。
突然如下平靜的水面上丟下了一塊石頭,各種魚類紛紛四散逃走,一條十數米長的鯊魚從遠處飛速游來,追逐著魚類。
鯊魚遠去,那些四散的魚類又聚集起來,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紀天正浮在水里,那些魚類並不是如何好奇,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就是鯊魚也沒有對他產生興趣,只有少數的魚輕輕踫觸到紀天正的周圍那些朦朧的光圈,又擺動身體游走。
紀天正好奇地游到一只海龜的面前,伸出手去,在它頭頂上一模,那海龜倏地縮起頭來,沉下水去,再游到一條魚的面前,伸手一抓,那魚陡然受驚,用力一掙,向前竄去。
紀天正猜想身上散發出的朦朧光,有些古怪,到底有什麼古怪,也說不出來,不過放心地任身體半浮半沉在海水當中。
果然,他漂了很久,也沒有任何魚類驚擾到他,它們完全把他當作浮游在水中的木頭,視若無睹。
紀天正最開始還興趣盎然,到最後也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傷口在再生能力的情況下,慢慢愈痊,而且在光圈里的速度,比平時的效果還要好。
天色漸漸暗了,海底並不是那麼黑暗,有不少魚類散發著光芒,甚至還有長相凶猛,水桶粗,長及數米的電鰻,帶著電光閃爍而來。
紀天正已陷入最深沉的夢,他是在運行魂武天魔功法的時候自然進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之中,就算他完全睡著,功法居然在緩緩運行,以正常運功的十分之一的速度,緩慢地修復受損的身體和提升修為。
從夢中醒來,紀天正的傷勢已經完好,紀天正浮出水面,他完全置身在茫茫的大海里,看不到岸邊,四周都是尉藍的海水,也不見船只經過。
紀天正也不知道他到底漂流了多久,也不知漂到了何處,現在正是正午時分,太陽似乎隔海面很近,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多曬一會還感覺有些灼熱。
該往哪個方向去呢?
紀天正一陣茫然,他已完全不記得來時的方向,他一直沉睡,就算水流改變了方向也是可能的。
那就賭賭運氣吧。
紀天正一指前方,說道︰「那就前方吧。」
他呼嘯一聲,從水面上躍起,帶著朵朵浪花,如只人形的海豚,倏而落入水中,雙腳一擺,已向前游出十數米。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找到陸地,或者輪船,然後返回到明珠市,將耿丹丹帶回南城,再到神龍山脈找到鐵線蘭,提升修為。
可惜他游了幾天都沒有看到一絲海島的影子,更別說什麼陸地,紀天正完全失去剛醒過來的時候,那愉悅的心情,他有氣無力的浮在水面上,嘴唇已完全干裂,臉上也因為營養不良,失去了應有的血色。
他現在只想有一條輪船或者出現大片的陸地,這樣他就可以好好地吃上一頓,美美睡上一覺。
這幾天肚子餓了,就抓幾條魚裹月復,那難聞地腥臭之味,難以下咽,不過為了活命,紀天正只能忍著腥臭,咽下月復中,幾欲嘔吐,吃了幾次之後,感覺好受多了,只要多放在嘴里多咀嚼幾次,還可以感受到魚肉的鮮美之味。
最痛苦的莫過于沒有淡水,那海水咸得要命,喝進月復里,更干渴得厲害。
紀天正吃魚喝血,然後就是不斷的游水,直到筋疲力盡,再浮在水面上,休息一段時間,還好,他一直是順著水流方向,就算不劃,也不會錯得太遠。
紀天正已產生了一絲絕望的念頭,他如今動都懶得動,就那麼呆呆地浮在水面上,如同一具浮尸,任水流把他帶到任何一個地方。
如果再不下雨,或者找到有淡水的地方,他就算沒有死在皇甫嵩手里,也會死在海面上。
這天,水面上突然開始吹起了海風,可以感受到空氣里的潮濕,紀天正的身體隨著海水蕩漾起來,瞬間,黑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涌來,黑壓壓的壓在海面上,低沉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海風越來越大,風平浪靜的海面霎時翻滾怒吼起來,掀起一道道巨浪,將紀天正的身體卷起拋起。
那高高被拋起,然後墜落在水面上的巨大沖力,幾乎將他的身體震散,紀天正無法抓住任何東西,也無力掙扎,卻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烏雲之中,一道霹靂毫無征兆地劈下,那絲絲的電光耀亮了半邊天空,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而近,就在紀天正耳邊炸響,接著黃豆大的雨水肆意傾灑而下。
紀天正欣喜地張開干涸的嘴唇,盡情地喝著雨水,他的身體如何拋起落下,他的眼里心里也只有那甘甜的雨水,他貪婪地任雨水透過朦朧的光芒,濺落在身上,似乎肌膚都能吞咽雨水。
他現在已完全能控制這朦朧的光芒,它就像是一層保護光甲,保護著紀天正不受到魚類的攻擊,當他控制光芒收于體內,他的身體就能完全接觸到海水,同時也會受到凶猛的魚類攻擊,他就是活生生的人類,而不是之前魚類認為的是毫無生命的木頭。
這層光甲是來自于他的靈魂之力,基本沒有能量的消耗,就像是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