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魚上是上天給大秦君王的吉瑞,此消息很快的就傳進了昭扈宮華陽太後的耳朵里,此刻她听了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就在她愁眉不展,在為成蟜之死和樊於期的行動徹底失敗而心煩,並想以此事再次挑起眾人對嬴政身份的懷疑時,听到這樣的消息,簡直就是氣憤至極,既然上天都認為嬴政是這大秦的君王,自己還能如何說他不是真贏呢?
這才在氣憤著呢,就听聞丫鬟來報︰「太後,大王駕到。」華陽太後听聞嬴政來了,便瞬間提高了警惕心,他今日突然來到,必然不善,莫非嬴政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不成。
當華陽太後端坐在自己的錦墊上時,嬴政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政兒見過太後。」嬴政此番雖然是勝券在握,但華陽太後多年的積威猶在,其為人又向來專橫強硬,是以嬴政還是和她客套了一番。
「不知大王今日到哀家宮中有何要務?」華陽太後掃視了嬴政身後之人一眼,見是昌文君、昌平君還有黎姜,心想嬴政今日該是向自己叫板來了。
只見嬴政並不立即答話,而是自袍袖中抽出一幅絹帛來。
華陽太後一見,便知是自己的給樊於期的親筆手書,心下一驚,但面上兀自鎮定,只冷眼看著嬴政要如何。
只听嬴政冷冷地開口道︰「此乃叛賊樊於期,屯留兵敗潛逃時遺下之物,太後可要驗看一番?」
「既是樊於期之物,何故讓哀家驗看?」華陽太後臉不紅心不跳,倒還真沉得住氣。
「莫非太後真是看不出來?」嬴政見她一副漠然的神態,便接著蹙眉道︰「此乃太後親筆所書,玉璽也無差,望太後明鑒真偽,以絕政兒及舉國之疑竇。」
華陽天後冷眼掃了那副絹帛後,便耍起橫來,知道今日是混不過去了,便索性認了︰「大王今日如此咄咄逼人,哀家復有何言!便是即刻取了哀家的性命,哀家豈會畏懼?恨只恨,當年不該力勸先王立子楚為太子,否則,哀家何以有今日之辱?大王速速下令,哀家引頸以待,只是愧對了嬴氏歷代祖宗罷了。」
華陽太後這一番言論,聲威並厲,讓嬴政也頗為佩服︰「太後言重了,政兒承受不起,日夜為太後祈壽禱福,尚尤恐不及,又豈會有加害太後之意?萬望太後惜言。」
「如今大王已派人將哀家這昭扈宮圍了個水泄不通,還談何祈壽禱福?」華陽太後反倒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政兒今日前來只是望太後能言明,自政兒登基以來,自信德行無虧,如何便得到太後如此信函,欲以王弟長安君代替政兒歟?」嬴政傲然的看著眼前這個老婦,恨不得一劍將她殺了。
華陽太後心一橫道︰「信內已言明,大王又何須多問,哀家孫兒惟有贏成蟜一人爾,大秦王位,豈有不傳嬴氏而授予外姓之理?
嬴政的深眸里已經蘊滿了危險的火焰,就仿佛來自地獄的煉火,但他還是強行將這股欲要毀天滅地的火焰壓制了下去。
仰天大笑過後,嬴政看著華陽太後,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太後老邁,難免難辨是非,易于受人挑唆,寡人不怪太後。」
華陽太後被嬴政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嬴政居然當著這麼多的人說自己老邁,難道自己真的是老邁了不成。
就在此刻,黎姜開口道︰「若如太後所言,這贏氏血脈實在是要查探,但上天已經降瑞,大王便是我大秦當仁不讓的真正君主,此事已是定論,太後恐怕還不知曉吧。倒是當初先王安國君是如何仙逝的,倒真該再好好查詢此事。」
華陽太後一听黎姜的話,便變了臉色,心道︰安國君是如何暴斃的只有我與子楚知道,是與自己月兌不了干系,這宮闈秘史這死丫頭是如何得知的?心有顧慮,于是便軟了下來。
見狀黎姜暗自得意︰哼,這里的人是不知道,可本小姐我可是從現代來的。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怎會不知?
嬴政見到華陽太後听了黎姜的話後已經服軟,便開口道︰「政兒此來並非是來問罪,乃是向太後討個對叛賊樊於期的罪名。」
如今雖然是被嬴政包圍了宮殿,但華陽太後倒並不擔心自己的性命,她知道,無論如何,嬴政都不會真的下手殺了她,畢竟自己算是他的祖母。
知道自己如今大勢已去,嬴政的羽翼已經日漸豐滿,可以依托來對抗嬴政的成蟜也已經跳城自殺了,自己也就沒了什麼好和嬴政對抗的籌碼了,既然嬴政還留些顏面,華陽太後也不傻,便借機下台了。
「叛臣賊子樊於期妖言惑眾,自當全力拘拿。」華陽太後頹然的說出了這句話,便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嬴政听了這句話後便示意昌平君將此話寫進拘捕文書里四處散發。
離開昭扈宮時,嬴政知道從此華陽太後就算是在王室宗親里徹底的失去了勢力。
因為華陽太後最後這句話便明確的承認了樊於期是妄言,嬴政乃是真贏的事實,是以這場真贏假贏的風波便這麼過去了。從此後昭扈宮里,沒有嬴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華陽太後便被監控隔離了起來,再也無法在宗室和後宮里橫行了。
月牙如鉤,高懸長空,華陽太後每每深夜獨坐,總會覺得自己是作繭自縛,當初就不該看中了贏異人,對他動了真情,明為收認了兒子,實為自己的情夫,這才讓安國君將他立為太子改名子楚。
當嬴政處理了這最棘手的假贏問題後,便終于長喘了一口氣︰「如今我方可安心些。」
「子政,當時我不知道你居然要將華陽那個老妖婦囚禁了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如今這後宮算是安寧了。」黎姜愉快的說。
「其實還是你那句話管用,不過我祖父到底是怎麼死的?」嬴政有些深沉的開口。
「這,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反正都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