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桑劫 第二節 絕念橋(上)

作者 ︰ 三色染

天色漸晚,黑暮漸漸籠罩天際,鎮外高聳的青城山直入雲霄,仙氣裊裊,即使在這樣的黑色里亦顯得光明。

莫瑤桑停住腳步,打算在鎮子里歇息一晚,明日登山。小女孩名為莫瑤桑,原本家境還算殷實,自從父親去世後就漸顯落敗,全靠母親織繡品度日,如今已有二六年華。果真如老者所言,沿途來都有神仙大哥相助到沒吃什麼苦——

次日——

盡管早早的等在仙山腳下,也排出了老遠,其中不乏貴族子弟,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小乞丐,你擋到爺的路了,讓開讓開。」莫瑤桑只听耳邊一陣打鼓般的聲音,接著就被狠狠的推開,跌坐在地。原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體態彪壯,滿臉絡腮胡,目現凶光,嚇人得緊。旁邊的人都往這里看來,紛紛奚落中年男人。

「多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

「就是,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其中也有嘲笑莫瑤桑不自量力來參加仙選的。

中年男人被說的無地自容,狠狠的瞪她一眼,拉著自家孩子離去。莫瑤桑畢竟還是瘦弱的孩子,此時被狠勁推倒在地撞到了腰骨,疼的趴在地上,手上被擦破了好幾處皮。

「沒事吧。」一個白衣男子將莫瑤桑扶了起來,運用靈氣幫她療傷。莫瑤桑看了看眼前的青年,如雪的長袍縴塵不染,束的玉冠在晨光下灼灼生輝,堅毅的臉龐放柔了曲線,笑看著她。

「樺師兄,我們該走了,還要帶孩子們上山呢。」一個渾身粉紅衣裳,臉蛋鮮艷美麗的女子催促著青年,看著莫瑤桑的眼里劃過一絲不滿。莫瑤桑這才反應過來她正半依在青年懷里,連忙跳開,臉上紅了起來,這是除爹爹外第一次和別的男人如此親密。

原來是個害羞的孩子。樺瞳倒也不介意,拍拍褶皺的白色長袍站起來,轉身和他師妹點頭示意。

「雲靨,來帶著這個孩子。」樺瞳交代完後就去安排其他孩子了。雲靨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走過來。「走吧。」她帶著莫瑤桑找到了山上隊伍,安排她進去。樺師兄從來沒對誰這麼親密過,雖然知道她是個小孩子,樺師兄也是為了幫這個孩子,並無他想,但是心里還是很不爽。

莫瑤桑疑惑的看著雲靨和樺瞳,她明顯的感受到那個漂亮的神仙姐姐似乎不喜歡她,還有那個大叔,她覺得她並沒有做什麼錯事,但今天卻有兩個人對她或多或少的討厭。難道神仙都是這樣的嗎?那她未來的師傅會不會討厭她。這一連串的疑問塞在心底,孩子的心敏感而脆弱,容易多想。她看剛才的神仙哥哥應當是來接他們的,也不知是哪位仙尊的弟子。

孩子們和自家父母依依不舍的分別,有的孩子哭著喊著不想去什麼仙山,父母只好無奈的帶回去,整理好隊伍後,由樺瞳帶著上山。

不知走了多久,樺瞳和雲靨停了下來,隊伍也隨之停下來,孩子們好奇的探出頭去看樺瞳,見樺瞳轉過身來,又匆忙整理好隊伍。

「前面是絕念橋,乃師祖篩選仙門弟子的關,倘若心里妄念太重,就不配為仙門中人。」剛才的那位樺師兄朗聲道,長袖一揮,眼前的路驟然消失,漸漸浮現出一座鐵索橋,只有三根鐵索,而橋下即是萬丈瀑布,掉下去必然殞命。

「若想通過此橋,必須心無雜念,拋卻‘懼’‘痴’之想,方可安然通過。」樺瞳淡淡的說道,目光慢慢掃過孩子們隨後如履平地似的通過鐵索橋,消失在雲霧中。

橋下的瀑布水汽彌漫,冷冷的觸感寒澈入骨,只見水流湍急,飛流直下,卻連底也不見,也不知掉下去還找不找得到尸骨。

「你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不過即為棄權。」悠遠的聲音從雲幕那端傳來,听得孩子們瑟瑟抖。

「哇,我不過了,我要回家。」幾秒鐘的沉默之後,一個孩子先哭道。

「哇,我也不過了。」

「好可怕,我要回家,爹爹。」

像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從第一個孩子哭起來後,其余孩子都相繼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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