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有一塊相當的寂寥空闊的地帶,碧柳拂舒,蒼雲白日,怡爽撩人。自從學校要選拔廣播員後,這兒又變的熱鬧沸騰了。這兒獨有的魅力為顏小美這樣的廣播愛好者提供了優良的環境,是他們的最佳訓練場地。
在清閑之際,這些人回不約而同的來到此處「一展歌喉」,聲音此起彼伏,男高音如金鏘玉石般震人心魄,慷慨激昂;女高音如亂玉濺盤般撩人心弦,淅淅瀝瀝。這一盛景,確實吸引了不少的妙男少女的駐足圍觀。
男孩經過此處,會在無意的聆听一段段「天籟之音」之際更會兼顧的欣賞那些女孩的嬌容佳姿。女孩經過此處也會如男孩一般,只是觀察的對象不同而已,她們主要欣賞的是那些高大帥氣的男播音員競爭者的高傲英姿。其實,說得透徹一點,無非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後來又陸續來了些背書者,有本單詞的,有背詩歌者,還有一些連嗓音學美聲者。其間有多少是因窺色而夾雜其間做個名符其實的打醬油者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當個打醬油的人也沒什麼可恥的,畢竟食色者,男兒本色也!你可以使一位男孩子三天不吃一頓飯,但你卻永遠無法阻止愛你勝過愛他自己的男友一邊很親密的與你甜言蜜語說愛你愛到神馬都能放棄,一邊在時不時的暗暗偷窺著身旁很可能悄然如流星劃過的各色尤物,即使他在眾人眼中很正經。不是你不漂亮,而是別的女孩很可能比你更漂亮。而我也很快的因耐不住寂寞的烈火,在不久的將來轟轟烈烈的加入了打醬油的隊伍,為愛的革命義無返顧的「獻身」,是我人格的第一操守。
我拿著一本書假裝去顏小美練喉音的地方背書,但又不敢與他靠的太近,怕被她發現了而受到責備。漸漸地,膽子開始變大,逐漸的拉近我與顏小美的距離,一步一步邁向幸福的邊緣。這短暫的瞬間對于一位迫切的追逐愛情者來說似乎比一年的時光都要遙遠。我默默地給自己暗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即使生米煮成熟飯還得一陣火候呢,不要著急,慢慢來,面包會有的,愛情也會有的。」
我與顏小美靠的已經很近了,心滿意足的笑道︰「可以了,這樣就能把你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了,古人雲︰‘與愛之女孩歡聚,豈不快哉!故知一死生為虛妄,齊彭殤為妄作’,先人狗屁之言甚豐,皆不如一句‘黯然**者,為愛而已矣!’豈能胡先人亂言信乎!」我胡思一通,暗暗得意忘形。嘿嘿一笑︰「小美,且放我些子我疏狂,願陪君醉他九千場,不枉此生離恨傷。」
每當顏小美轉身朝我的所在方向眺望之時,我會敏捷的藏身于一株大柳樹後,暗自偷窺著不遠處的顏小美,但這個舉動做得多了不免破綻百出而露餡。最終,我來不及掩藏身體而被其發現,立即舉起手中的書本掩住臉面假裝在背書,口里嘰嘰咕咕,內心卻怦怦的跳個不停。當我再次放低書本朝哪個方向瞭望之時,卻發現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于眼線,內心很是著急,東張西望的急忙尋找著那個可愛的身影。
身後突然被人襲擊,很痛,我大吃一驚,書本落了地。急忙的轉身,卻發現顏小美在我的身後。原來她早已欺近到我的身後在窺探著我的一舉一動,發現我有異常,用手中的東西猛然襲擊了我。我神色尷尬地看著她,只是嘿嘿的傻笑。
顏小美目光炯炯如電盯著我,疑惑的問道︰「小凡子,你干嘛來了?鬼鬼祟祟,肯定不安什麼好心。」我急忙位子辯解︰「沒,沒什麼,背,背書呢!」我立刻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本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後胡亂打開課本端在自己的眼前,做認真讀書的模樣。她將信將疑的問道︰「背的什麼?」我回道︰「背的是昨天剛學的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她看著我的書道︰「那你背給我听听。」我定了定心,開始有模有樣的背道︰「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
沒多久,書上的段落已記不大清,憂急萬分,覺得自己的形象丑大了,顏小美笑著說道︰「你背書都是倒拿著書背嗎?」我吃驚不已,忙看了一眼手中的課本,果然拿反了。顏小美笑個不停︰「你這真是太投入了呵!」我呵呵笑道︰「不是,剛才不是緊張嗎?讓姑娘見笑了,慚愧,慚愧!」顏小美哼了一聲︰「你這種人,只會讓人為你擔心,要好好的學會用功。」我笑著回道︰「是啊!的確是要找個人來管管我啊!」說完這話,偷偷朝著顏小美窺視,她一副高傲的面容,似乎對我的存在毫不在乎,我羞愧的無地自容。
顏小美轉身欲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練習,我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她停下腳步,用奇異的目光盯著我︰「你跟著我干嘛?」我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來隨便看看。」顏小美撲哧笑道︰「隨便看看?有什麼好看的,你這人可真奇怪!」我憨厚的笑了笑︰「那個,反正也沒事,不如我跟你一起練習吧!這樣一來可以互相的切磋,說不定進步會更快。」顏小美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嗎?」我立刻回道︰「當然了,你看一個人多無聊啊!俗話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突然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急忙收口不在言語。顏小美點了點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或許是吧!那好吧,咱就試試。」我興奮地點頭道︰「嗯!好 ,站說干就干,走著!」她笑道︰「瞧你的樣子,真像個小丑!」
我跟著顏小美一起來到了她原先的訓練場所,開始的那幾天,我們是各練各的,只是用聲音及眼神手勢鼓勵對方,後來覺得這樣子對于顏小美訓練的作用效果不佳,于是在清閑時煞費苦心的幫助顏小美尋找了一些有用的男女搭配的演講稿或對講的詩歌,並把它打印成冊裝訂好。她起初極力反對,但經過我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誡與開導,她終于屈服了我的建議,我又繪聲繪色的講了一些那樣做的好處,她點頭贊道︰「看來是挺不錯的法子,明天就試試吧!」我興奮地打個手勢︰「好的!保證讓你滿意。」
在未來的許多天里,我用高亢的男音念著屬于我的句子,她用銀鈴般的聲音念著下一句。
我們就這樣一邊念著句子一邊指點建議對方哪里念得好或是還可以,亦或哪里還欠佳,需要多練習。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顏小美終于感受到有個人搭配練習的好處︰累的時候可以找人聊聊天,寂寞的時候可以听到對方的鼓勵,有何不足之處可以被對方及時的提出來提醒自己多加注意。日子相處久了,她反而覺得離不開我了。
作為「回報」,我也時不時苦心孤詣的尋找一些如何當好女播音員的資料送給她,時間久後,我們算是已經心有靈犀一點通,默契自如的從對方的一個眼神或動作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思。但時間久後,也帶給我一個不好的事情,一個意想不到的壞處就是︰整日的重復著單調枯燥乏味的動作是一件讓人頭大的事情,我感到極度的無聊。即使能與心儀的女孩朝夕相處,但終日的訓練讓我感受到「愛情」的疲憊,我希望能以別的方式守候在小美的身旁,用自己的方式給小美快樂。
我每日復出的代價是很大的,稍有不順小美的心情,總難免要受到這丫頭的拳打腳踢非人的待遇,而我又被其強制規定不準還手,不準有任何怨氣,仿佛我像是他的男朋友一般應心甘情願的受其驅使。盡管我很想是,但畢竟還不是。
本來被一位可愛的小女生踢打幾腳也不算什麼,畢竟女孩棉弱無力,被其踢打也只像是被蚊蠅叮咬了一口,麻癢的感覺何嘗不是一件樂事,可這畢竟關乎著男人的尊嚴,尤其在大庭廣眾之下。可是為了得到芳心,我還是盡量的忍耐著,即使有些氣餒。長此以往,我心神恍惚,訓練之際總難免跑神。
在未來幾天的訓練里,終日的神游物外,一旦被顏小美發現她就會大聲吼叫︰「小凡子,咋又跑神了,好好念!」我立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陪笑道︰「風和日麗,雲淡天清,如此的大好時光,總是難免,難免……」她瞪著一雙大眼,我瑟瑟發抖,感到毛骨悚然,害怕再被其暴打一頓。顏小美氣憤道︰「難免,難免什麼?」我胡謅道︰「難免,難免吃嘛嘛香,看嘛嘛妙,和小美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很好,呵呵!」小美徹底憤怒了,舉起拳頭又向我突然襲來,我急忙向一旁竄躍,她緊跟而來,我左蹦右跳躲閃著她蠻橫的攻擊,極為狼狽。
經過將近二十天的刻苦訓練,終于臨近了考核期,顏小美雖然自覺做足了充分準備,但還是有些緊張。我與朱露蕊及卓越不停地對她開導與鼓勵,她才又信心大增。她突然想拉住我一起去報名,我本不想去,當個播音員甚覺無聊,可是顏小美的脾氣我是知道的,我對她頗為忌憚。後來想想,若我們都能競選成功的話,我就可以一起與這丫頭攜手播音,何嘗不是件幸福的事情呢!于是毅然答應了她的請求,也可以賣個人情給顏小美,這是一石二鳥的計策。顏小美激動的跳了起來,大夸我仗義,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為了顏小美,再大的犧牲也值了。
議論考核的是筆試,由于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我與顏小美皆不悅,朱露蕊與卓越卻暗暗興奮,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當第二輪顏小美信心十足地參加了比賽後,滿以為這次一定會順利的過五關斬六將,殺進重圍,卻突傳「噩耗」,小美被淘汰了。她氣憤的去詢問面試官,得到的結果竟是眉間有顆小黑痣,而且長相過于妖嬈。這個答案令人氣憤至極,若說公務員考核因為某某某的頭發長而被刷下來不免有「頭發長見識短」的真知卓見,但用此等無理理由排出了顏小美也太過勉強了吧!哎!看來我們少走一步棋,而且是最關鍵致命的一步︰「托關系走後門!」這件事給眾人帶來了深刻的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