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美深情的看著躺在病榻上的我,我用痴迷的眼神會望著她,心里有千言萬語,萬千感慨,一瞬間如潮水涌上心頭,堵在喉結。可是,我該如何傾訴呢?或者說自己改用何種言語作為開頭,太多太多的苦楚,又有太多太多的幸福,剎那間都聚集交結,真想把許久來的思念化作流水緩緩的流淌,慢慢的訴說。這幸福的味道,來得太過突然了,我怎麼舍得瞬間將自己的憂愁苦緒傾吐個干干淨淨。
在沒有小美的每一天內,每日都如臨深淵,空落落的沒有任何的安全著陸感。每一秒都像是一段漫長的時歲,煎熬,苦楚,沒有任何人來陪,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絕望,默默承受著孤單,淒涼。這渾渾噩噩的短暫又漫長的兩個星期,揉碎的心腸,飽嘗的苦滋,在此刻,全都頃刻間消失了,化為一股暖流,周流全身。一切都是值得的,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內心想著,小美她終于回來了,她回到了我的身邊,這次,我再也不會輕易放手了。
小美輕輕的靠近了我,老大與老三痴醉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嘿嘿的笑著,為我感到無比的高興,老四也笑著,這笑容里飽含著蒼涼,也暗含著放手後的輕松與愉悅。朱露蕊有些啜泣了,她努力地綻開笑意,輕輕地說道︰「我們出去吧!」隨後一個人獨自先行離開了。老大這時才醒悟︰「對,對,這場親密的場面,留給小孩,我們這些大人不宜觀看。」
老大拉了拉老三,老三一臉茫然道︰「拉我干嘛?正看得舒服呢!」「你說干嘛?出去!」老大威嚴喝道。老三道︰「這場好戲多麼迷人啊?為啥要出去,我不去。」老大急道︰「你這熊樣,呆在這兒還不煞風景?」老大三下五除二的把老三拽了出去。隨後,老四搖了搖頭,暗暗笑了笑,也跟著出去了。
我與小美靜靜的目送走四人,雖然此時病房內還有其他的病患者及其家屬,但在我們的世界里,他們像被隔著時空消失不存在了。我太高興了,想大聲呼喊︰「小美,我愛你,愛你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我把小美拉到我的身邊,她坐在靠近我的地方,我忍不住說道︰「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我知道自己錯了。」小美幽幽的吐了口氣︰「我不生氣了,你都這樣了,我想生氣都生不出來了。」我內心如江水般激蕩,結結巴巴道︰「小美,你,你真好。」
小美也感動了,羞澀的低垂下眼眸。此刻,我才覺察到,原來平時大咧咧地女孩也會有淑女的形象,而且這份羞澀的姿態,更增加了小美優雅迷人的氣質。女孩最美的時刻莫過于羞澀的時刻吧!那種蕩人心弦的身姿,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矯飾」一點都不過分,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看著小美羞赧的模樣,我忍不住問道︰「小美,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為我動了心?」小美抬起了頭,神思了一會兒︰「嗯!我也不知道,好像已有很久很久了吧!」當我听到「很久很久」四個字時,又驚又喜,自己竟然傻傻的一直沒察覺,原來我一直處在幸福的邊緣,是自己不敢走進去,而自己又絲毫不知道。這是幸福的味道,也證明了自己是多麼的呆蠢。平時自己自認聰明,卻沒想到自己原來是愛情的痴盲者。
小美詭異的笑道︰「知道嗎?那年假期,我去了表姐家,表姐那時正談著戀愛。起初,我記著我媽以前常常對我說戀愛傷身,以及那些追求自己的男孩只是在騙自己,我媽說你們這些男孩子一旦玩膩了我們女孩,就會對我們再也不聞不顧,任由我們女孩苦苦掙扎,為此殉情的女孩太多了。那個時候,我媽本想讓我心無旁騖的學習,我總是傻傻的以為我的母親說的都是真的,不會騙我,所以在我上學時,雖有很多的男孩追求過我,但我害怕都一一回絕了。」
小美頓了頓,看著呆呆的我,笑著繼續說道︰「可是,直到我看到了表姐與未來的姐夫每日的秀著恩愛,那麼的幸福,甜蜜,我才開始懷疑我的母親,也漸漸的覺察到戀愛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可拍。相反的,我每日跟著表姐與姐夫,眼力所見的是他們的‘相敬如賓’,凡是表姐喜歡的,姐夫都會毫無怨言的去給她完成。甚至有一次,姐夫為此還受了傷,雖不太重,但表姐很擔心,像是丟了魂似的。我看著表姐傷心的模樣,終于明白了,愛情其實是美好的。」小美說的太過投入,臉頰泛著憧憬的喜悅。我也漸漸的回憶了一些那次寒假,我為了小美而受的苦楚,不自覺笑出聲來。
小美用驚異的目光凝視著我︰「你笑什麼?」我逗小美道︰「所以,從那以後,你就偷偷的把自己的心給了我,而我卻還不知道,傻子般被你耍的團團轉?」小美臉頰緋紅,秀眉微蹙︰「討厭,想得美,誰耍你了?」那一時刻,我也瞬間想明白了為何小美會在短短的二十多天的寒假里月兌胎換骨般突然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也明白了在假期後為何會對卓越的態度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原來,在她內心里已經懵懂感覺到了愛情的甜蜜。小美再也不會責怪別人對她的追求了,即使那個人她毫不喜歡。
我忽然意識到︰從那時刻起到而今,小美逐漸向我傾心的時間算來已快有一年了,我的內心頓時有了一股自豪之感。小美突然嗔道︰「小凡子,你不好。」我正沉迷喜悅在自己的思維里,忽然遭到了小美的責備,大吃一驚,還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麼大錯,急忙問道︰「小美,我,我又做錯了什麼了嗎?你為何這樣啊?我什麼都听你的,只要你高興。」小美怒道︰「你為什麼要自暴自棄,害得人家,人家整天都為你擔心,萬一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我也……」我輕佻的接道︰「你也?你也什麼?不想活了?跟我殉情?」小美秀眉微揚︰「討厭啦!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我看著認真的小美,正色道︰「如若沒有你,我還不如死了好呢!我自暴自棄,都是為了你。」小美緊張道︰「不準你死,你死了,我,我怎麼辦?」小美說的情切,我的心里電閃雷鳴般感到激動不已,暗想︰「她是真的關心我的,我可太幸福了。」于是坐起身來,一把拉住小美,想親吻小美的額頭。正當我們沉浸在幸福之中時,護士走到我們身邊,冷言冷語道︰「小伙子,別再秀恩愛了,該取針了。」我大感不悅,狠狠地盯了護士一眼,但不知該怨恨護士,還是該恨自己的輸液水滴的太快。
老大忽然道︰「阿凡達,以後有的是時間,小夫妻倆也不知道檢點。」門口老大等幾人哈哈笑著我與小美,小美羞澀的低下了頭,我也不知所措,這時的自己可把面子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