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菁喝完半盅燕窩粥,休息了一會,終于到了沐浴的時候。可能是怕著涼,顧府的小姐們都是在下午沐浴,原主從小也不例外。前幾日狂風暴雨,近身伺候的媽媽們怕小姐感染風邪,不允許顧菁沐浴,每天下午只是幫顧菁擦拭一遍。
說起來,這還是顧菁穿越後第一次沐浴。初夏天氣,三天不讓洗澡,顧菁月復誹這小姐也太嬌養了。冬梅扶著顧菁進入淨房,下人們已經備好了一大桶熱水,上面還飄著各式花瓣。冬梅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倒入少許花露,試了試水溫,道︰「小姐,可以了」。
原主每次出恭後,都會被伺候淨身,也就是被伺候洗pp,顧菁剛穿來就極度不適應,堅決表示自己來。現在要被伺候著洗澡,顧菁當然也是堅決表示自己來。
遣退了冬梅和劉媽媽,顧菁自己退了褻衣褲,緩緩的進入水中,溫潤的花香,暖暖的包覆,好舒服。想著前世172公分高,58公斤重,站在哪里都霸氣十足的身材,顧菁痛惜,現在這具身體太柔弱,撐死162高,44公斤重,172的身高是不指望了,希望到18歲的時候能悠到165。身體輕盈是好的,柔弱體虛可不行,顧菁一直認為健康的女人最美麗。
出浴後,穿好干淨的褻衣褲,顧菁喚了門口的冬梅進來。冬梅入內後領著顧菁進入旁邊的一間耳室,服侍顧菁趴在按摩床上,兩個專門負責通穴按摩的婆子已經候在這里。
兩個婆子把純花露勾兌的杏仁油慢慢敷遍小姐全身,然後順著經絡依次為小姐開背,四肢,小月復,前胸和面部。整個過程顧菁都很享受,除了推胸的時候有些脹痛,誰叫自己穿到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身上呢,低頭看看,十五歲發育得已經很不錯,32c?
當冬梅和劉媽媽伺候顧菁一層層的穿好晚宴衣服時,申時已經過了。沐浴後的顧菁,小臉粉粉的,像極春天的桃花般嬌艷欲滴。每旬的最後一天,顧璟,顧珂從書院回家,晚餐前都會一家人小聚一會兒才開席。
顧菁到正院的時候,顧家兄弟已經到了,規矩的坐在母親左下方,姚氏右側平坐的是方姨婆,他們正在一起輕聲說著話。姚氏每次問的問題都差不多,語氣溫婉,兩兄弟回答的恭敬。
顧菁給大哥行了個禮便被丫鬟伺候著坐在方姨婆的右下方。顧璟在妹妹行禮後點頭微笑示意。姚氏等在家的兒女到齊了便開始念老爺前日的來信,然後念了惠姨娘初五的來信。通信頻率是每旬一次,信在路上要走八天,也就是說現在知道的是八天前的消息。
姚氏每次給丈夫寫信都是在兒子們回書院的晚上,每次兩封,一封給丈夫,一封給惠姨娘。顧璟顧珂兩兄弟在家休沐的兩天也會各自給父親寫信報告課業生活。顧菁不曾動筆給父親給過信,原主提過幾次筆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夏荷冬梅對著信紙更是一臉茫然,最後主僕三人決定每次給老爺在信封里裝一個小物件,襪子,護膝,護腕,腰帶,汗巾,帕子,圍脖等只要能塞進信封,主僕三人每旬輪著樣做,最後繡上吉祥的圖案,隨母親哥哥們的信一道寄給了遠方的父親。
方姨婆說起小方氏以後都會在顧府生活,她簡單的說起了小方氏和離的事情。顧菁一邊听一遍看著惠姨娘如流水賬般報告生活細節的家書。
顧坤婚前有兩個通房丫鬟,照國公府慣例,通房都是賤籍配不得做公子內眷,就算妾侍也是貴族庶出或大戶嫡出,少爺大婚時通房都會被賣出府。新婚三日過後,姚氏便問丈夫以前的兩個丫鬟適否可心,可心就買回來,月兌了籍抬做姨娘以後也多個幫襯。顧坤大喜,覺得妻子很是大度,便如實相告。玉娘買回其中一個丫鬟,賜名惠,納為良妾。
惠姨娘人如其名,細心賢惠,做得一手好針線。賣出府的少爺通房大多命運波折坎坷,惠姨娘自知少夫人大恩,比從前在少爺院子更加衷心。只可惜早年灌了太多避子的虎狼之藥傷了本元,醫治多年也沒能懷上一男半女。顧坤去了戊邊,姚氏便遣了惠姨娘和兩名小廝在部隊駐扎的附近小鎮上置辦了個院子,只盼丈夫在沐休的時候能回家舒舒服服地住一晚。
惠姨娘比顧坤長兩歲,十歲起開始近身伺候,從生活起居到讀書寫字,慢慢的也能識文斷字。非常時期,邊界戰亂,整軍戒嚴,將士的家書常常要扣押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發出,作為一方守將的顧坤更當以身作則。五年來惠姨娘寄的民郵從不間斷,字字句句記錄著三爺的點點滴滴,在收不到老爺任何消息的時候,這些如流水賬般的家書便是全家人的精神支柱。
男人的表達多是簡潔的,每封家書都差不多,問家里好不好,孩子們好不好,自己很好不要掛念,夫人多多保重。顧菁想還是女人了解女人,惠姨娘的信把母親想知道的都寫了,老爺吃了什麼,胖了還是瘦了,氣候冷不冷干不干,晚上咳沒咳,膝蓋疼沒疼,有沒做新護膝給老爺,冬天有什麼蔬果吃,銀子夠使嗎…
每個月姚氏都托鏢局送一大箱子的東西給惠姨娘,都是些食物,藥材和夾著碎銀子的布料,香菇,黑木耳,筍干,腐竹,黃花菜,上方火腿,瑤柱,淡菜,牛肉干,豬肉脯,花膠,圓肉,紅棗,枸杞,山楂,雪耳,燕菜,紅糖,黨參,玉竹,淮山,薏米,芡實,麥冬,黃 ,甘草,當歸,川芎,芍藥,熟地…
顧菁認為一則是母親姚氏大度,妾侍們安分,二來也是父親顧坤對發妻的敬重,顧府後院的女人們才能和平共處了這麼多年。只是不知道母親每天誦經是為了祈福還是為了平和自己的心境呢?
方姨婆還在說些什麼︰「…親生兒子夭折本來就傷足了我那妹子的心,納了幾房妾侍也都生了兒子,可那挨千刀的又看中柳家姑娘貌美,還說她有宜男之相。我妹子本想厚聘納她為貴妾,誰知那柳家的也是個性子烈的,誓死不為妾…我那可憐的妹子,不同意和離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顧菁有一句沒一句的听著,幸福的婚姻大致相同,不幸的人有著各自的不幸。在這個時空也好原來的時空也罷,怨婦總是比怨夫要多。遇到靈魂伴侶相知相守的人生是幸福的,沒遇到合適的人獨善其身,充實快樂得活著也很好。只是,在這個世界,能由得自己獨善其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