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絮兒最後一絲希望被無情的掐滅,她跪下來,用力的搖著靜貴妃,拍打著她的臉哭著說道,「母妃,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現在心很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或許母妃醒了會有辦法的。
鐘顏被疼痛刺激得慢悠悠的睜開了眼楮,很快就對上了上官絮兒淚流滿面的容顏,伸出手將她的眼淚擦去,露出一個慘白的微笑,「絮兒,別哭,娘沒事。」
「你醒了?」
皇上威嚴的聲音傳來,鐘顏只覺得脊背一涼,雙手支撐著地板坐起來,對著說話的人笑了笑,「皇上。」
「太醫說你懷孕了。」
鐘顏臉色驟變,下意識的就想否定,想說自己是冤枉的,上官青已經截住了她的話,不由分說的說道,「已經確診了,證據確鑿,你不必再說了,出了這樣的丑聞,你還是搬到冷宮里去吧。」
「臣妾是被人陷害的,皇上,請您相信我,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來,請皇上仔細查這件事情還臣妾一個清白。」
鐘顏跪在地上,將額頭重重的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光潔的額頭就滲出了鮮紅的血來,看起來很是狼狽。
「這件事情朕自然會查清楚,不管你是不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你懷孕了是事實。太醫,給她開一碗墮胎藥灌下去,再送她去冷宮。」
上官青周旋了那麼久,已經很不耐煩了。
太醫很快準備了落胎藥,立刻有嬤嬤強制性的給鐘顏灌了下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鮮血染紅了鐘顏的裙子,疼得她不停的哆嗦。
「來人,將鐘氏即刻打入冷宮。上官絮兒,這里沒你的事了,你退下。」
上官青淡淡的掃了一眼不斷掙扎,想要制止這一切卻被宮女拉住動彈不得的上官絮兒,淡淡的下了命令。
「父皇,不要將母妃關到冷宮里,絮兒求求你了。」
上官絮兒哭得跟淚人一樣,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鐘顏卻慘然一笑,聲音卻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絮兒,不必求他,沒用的。以後母妃不能照顧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母妃還想著看你嫁個如意郎君呢,回去吧,你以後就當母妃死了。」
上官絮兒還想說什麼,已經被皇上讓宮女和嬤嬤拽著離開了清心殿,在場的太醫和宮女內侍也都退了下去,諾大的正殿內又只剩下了鐘顏和皇上兩個人。
鐘顏痛苦的捂著肚子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眼神卻寒冷得像極地的冰川,「我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滿意了嗎?皇上,你是我見過的最冷血無情的男人。」
「墨兒在朕的心里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妄想動他,就是找死!鐘顏,你應該感謝朕仁慈了那麼久,否則依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早就可以死一百遍一千遍了。」
「是嗎?那臣妾是不是還要謝謝皇上?」
上官青顯然不願意再理會她了,提高聲音說道,「來人啊,將鐘氏送到冷宮去。」
守候在外面听候命令的宮女嬤嬤走了進來,毫不客氣的拖著鐘顏朝著陰暗破敗的冷宮走去,不管她此時忍受著劇烈的痛苦。
至此以後,皇宮里不會再有靜貴妃,有的只是不守婦德的冷宮妃子鐘氏。
在偏殿目睹了一切事情發生的鐘晴仰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南宮墨,心里劃過一陣陣暖意,控制不住低低的說道,「南宮墨,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報答你的恩情了。」
南宮墨眼底染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不然你嫁給我,一輩子愛我,為我生兒育女,陪我過完一生報答我的恩情如何?」
鐘晴頹然的移開目光,明知道這是她最為難的事情,她做不到的,更何況她現在名義上還是東方鴻的妻子。即使他們的關系就如同勢如水火的仇人,也改變不了在別人眼中的樣子。
「我開玩笑的,你不用緊張。」
南宮墨看到她為難的神色,急忙說道,卻還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溫柔又充滿耐心的說道,「晴兒,我不逼你,我願意等到你重新敞開心扉的那一天。」而那一天,攜手和她共度一生的絕對會是他。
「若是我一直害怕感情呢?難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嗎?南宮墨,我沒有那麼好,而你的身份,應該找個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的女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鐘晴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她實在被愛情傷透了,怕得厲害。
「先不說這些了,恩,若是有機會早點和東方鴻斬斷聯系才是最重要的。」南宮墨包容寵溺的笑著,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偏殿的門在這時候忽然響了起來,伴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皇上站在他們面前,「鐘氏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墨兒,鐘晴,以後你們做事可要注意些了,不要再被人盯上了。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幸好化險為夷了,不過下一次可不一定這麼幸運。」
「舅舅,謝謝你願意站在我這邊。」謝謝你同意我想要娶鐘晴為妻。
「鐘晴也謝皇上替我們洗刷冤屈。」鐘晴屈膝,鄭重其事的說道。
「不必謝朕,若不是墨兒很愛你,這輩子認定你了,朕不會用這樣的手段血洗朝堂。鐘晴,朕希望日後你們成親以後,你也能全心全意的愛他,墨兒是個可憐的孩子,娘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父皇也沒盡到過一個父親的責任。朕的墨兒已經那麼命苦,朕不想讓他再在愛情上栽跟頭。」
上官青近乎嚴厲的看著她,也明白她的擔憂和顧慮,「你現在還是名義上的寧王妃,朕不會逼你,但但是日後,你能愛的,能嫁的,只有墨兒。鐘晴,不要讓朕失望!」
鐘晴第一次感受到皇上身上散發出如此濃烈的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被震懾住了。
南宮墨心疼又為難的看了鐘晴一眼,想要安慰她,又不想寒了處處為他著想的舅舅的心,只好緊緊的握住鐘晴的手,和她十指緊扣,認真又堅定不移的對上皇上的眼眸,「舅舅,日後晴兒會愛的也只有我,她會為我生兒育女,會與我過最幸福的生活,請你相信我們。」
「朕自然最想看到那樣的場面,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衡兒那邊估計很不甘心,還會繼續有小動作,你萬事小心。」
「是,墨兒明白。」
說完之後,南宮墨帶著鐘晴離開了清心殿,在靜悄悄的夜晚慢慢的走著。
「南宮墨,我想去冷宮會會靜貴妃。」鐘晴忽然說道,有些話像刺一樣扎在她的心里,若是不弄明白,她絕對不得安寧。
「我陪你去。」
南宮墨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爽快的說道,他真的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見靜貴妃,擔心她會受了委屈和傷害,畢竟鐘顏不是善類。
兩人又調轉了方向朝著冷宮走去,身邊都沒有隨從跟隨。
破敗不堪的冷宮靜悄悄的,散發著陰暗腐朽,一股絕望的冷意籠罩在宮殿上空,讓人覺得異常壓抑。
南宮墨問了冷宮的嬤嬤之後,帶著鐘晴直接來到了鐘顏所住的地方,推開布滿了灰塵的房間,鐘顏狼狽的靠在床榻上,原本精致華麗的裙子沾滿了鮮血,愈加襯托得她現在的狼狽不堪。
鐘顏听到聲音,抬起眼楮朝著門口看去,在見到鐘晴和南宮墨的時候,眼楮里迸射出強烈的恨意,那架勢,似乎想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賤人,沒想到你命那麼大,被擄到那種地方還能完整無缺的回來,本宮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當然好好的,沒有染上花柳病,沒有被那些男人玷污了身子,更沒有被賣給六旬老翁做妾,姑姑,你是不是氣得吐血啊?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落得這樣的下場是你咎由自取。」
鐘晴目光凜然,語氣犀利尖銳,「我沒有得罪過你,你非要將我毀了,當真以為我那麼好欺負,任由你捏扁搓圓嗎?」
「輸了就是輸了,我無話可說。」
「還有些事情還沒有算清楚呢,事情不是你說了算的。」
鐘晴踩在落滿灰塵的地上,笑容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我娘當初是被你害死的?」
「她死了關我什麼事情?那是她命賤,活該死得早。我害她什麼了,別再將髒水潑到我的身上來,賤人!」
提到鐘晴的娘親夏若涵,鐘顏臉上仍然有著濃濃的嫉妒,嫵媚精致的五官猙獰的扭曲在一起,眼楮血紅,胸口因為太過盛怒一起一伏的。
「鐘顏,看著我的眼楮,老實回答我。」
鐘晴的聲音透著強烈的威懾力,穿透了鐘顏的大腦,控制著她的神智,讓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直直的注視著鐘晴的眼楮,眼神空洞散亂,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識。
「我娘和上官燁然被拆散,她最後迫于皇命嫁給了鐘耀,你在中間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鐘顏的腦子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機械的將當年和夏若涵,上官燁然之間的恩恩怨怨和盤托出,帶著滿腔的恨意和嫉妒。
將整件事情听完,鐘晴心里有著深深的震撼,憤怒的沖上前去狠狠的扇了鐘顏一個響亮的耳光,咬牙切齒的怒道,「毒婦,你怎麼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我娘和燁王爺兩情相悅又礙著你什麼事情了,你若是真的愛燁王爺就光明正大的和我娘競爭,背後使出這麼惡毒下三濫的計謀算什麼本事?」
鐘晴想到那個命運坎坷,最後淒然慘死的娘親,心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鐘顏,你睜大眼楮瞧瞧,總有一天我會將整個鐘家連根拔起,將你外祖家狠狠的從雲端推入地獄,讓你嘗一嘗家破人亡的感覺!」
鐘顏被她一個耳光打醒了,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恨聲說道,「你發什麼瘋,現在我已經被你們害得只能屈身冷宮,還冠上了不潔的罪名,你還想如何,論心狠手辣,你也不遑多讓!」
「你對我娘,我外祖家所做的一切,我永遠銘記于心!你等著瞧,瞧著鐘家和你外祖家的悲慘下場吧!」
鐘晴說完再次一個耳光甩在她的臉上,難掩心痛的帶著南宮墨走出了冷宮,心如刀割的感覺,讓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原以為她娘親是命運多舛,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背後有人嫉妒她,才害得她落得那樣的下場。
南宮墨看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里也很不好受,從懷里掏出手帕將滾燙的淚水拭去,輕聲的說道,「晴兒,不要再哭了,你娘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不如化悲痛為力量,將那些害過她的人揪出來,為你娘報仇雪恨。」
「那個女人怎麼那麼惡毒,燁王爺愛的不是她,而是我娘,他們兩情相悅想要在一起又有什麼錯,那個女人憑什麼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和深愛的男人分離?她又不是燁王爺的妻子或者未婚妻,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有什麼資格那麼做。」
想到那個早早撒手人寰的娘親,鐘晴的情緒一再崩潰,一雙眼楮哭得像核桃一樣腫。
「這世上就是有些貪得無厭的人,不擇手段的傷害別人以便達到他們的目的,不管別人是不是無辜,是不是會為因為他們痛苦。」
南宮墨想到了童年那些慘烈的回憶,眼底蒙上了一層灰,一向溫潤如水的聲音也染上了淡淡的憂傷。
鐘晴淚眼朦朧,忽然抱住了南宮墨的腿,放肆的哭著,釋放著心里的痛苦。
屬于女子淡雅的清香將他包圍,南宮墨身子一僵,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住了,隨即眸子里迸射出了欣喜若狂的笑意,蹲下了身子,溫柔又堅定的將她抱在懷里,「晴兒,我還在這里,一直會陪著你的,我以死去的娘親熙瑤長公主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背叛你傷害你,否則讓我不得好死。」
溫柔堅定的話語撞擊著她的耳膜,鐘晴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來,南宮墨寵溺溫柔的笑容像一張網,她被那樣的笑容感染,漸漸的止住了哭泣,「南宮墨,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我一直都懂,謝謝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若是哪一天我真的從寧王府月兌離出來,你還像現在這麼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吧。」即使沒有愛情,單是報恩,她也要陪著這個男人的,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南宮墨被忽如其來的驚喜砸得暈乎乎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晴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鐘晴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等我跟東方鴻之間的關系斬得干干淨淨之後,我現在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讓你承受千夫所指的罵名,對你不公平。我們如果要在一起,就必須坦坦蕩蕩,並且問心無愧。」
「沒關系,時間再長我也等得起,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晴兒,謝謝你信任我,我真的很開心。」
南宮墨唇角的笑容怎麼都止不住,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他有信心,總有一天她會愛上他,死心塌地。因為他也很愛她,全心全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出了宮門,南宮墨仍舊像往常一樣送她回去,只是經過了之前的事情,他沒有出現,只是躲在暗處,看著鐘晴所坐的馬車進了寧王府,才肯離開。
鐘晴剛回到房間,一直焦灼不安等待著她的碧瑤急匆匆的迎了上來,眼楮里盛滿了擔憂,「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害怕你在宮里被人為難啊。」
流言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她傍晚見到孟側妃的時候,那個女人還陰陽怪氣的說她們小姐不守婦道,這回死定了,嚇得她心神不寧,生怕她家小姐真的被人弄死了。
「別擔心我,我沒事。」
鐘晴模了模她的頭,安慰的笑笑,「我又累又餓,碧瑤,你去廚房讓人給我弄點吃的,再讓人送熱水進來,我要沐浴。」
碧瑤下去了,不到一刻鐘就端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來,鐘晴餓壞了,吃得很快,沒一會,那些飯菜就被她吃了一大半。
休息了一會,碧瑤又讓人將熱水抬進旁邊的耳房,伺候鐘晴沐浴,忽然想到了什麼,靠在自家小姐耳邊說道,「對了小姐,我听說王爺現在四處尋找名醫,重點在找最善于用毒的鬼門谷的人。」
原本舒服的靠在浴桶邊緣舒服的泡澡的鐘晴陡的睜開了眼楮,清冷的眸子里幽暗不定,「你怎麼知道的?」
「現在連王爺和太妃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為難小姐,自然有些見風使舵的人想要投靠我們啊。王爺院子里一個叫做曼兒的二等丫鬟偷偷告訴我的,她和王府里一個侍衛頭領是相好的,那頭領告訴她的。她哥哥得了重病,想讓王妃給她哥哥開幾副藥將她哥哥治好。」
鐘晴手捧著溫熱散發著玫瑰香氣的水把玩著,唇角露出了淺淡的微笑,「你告訴曼兒,要我救她哥哥也可以,條件是她要時刻注意寧王那里的動靜,有什麼異常的立刻告訴我,否則一切免談。」
「我會把這話轉告她。」
碧瑤鄭重點頭,轉身拿著花瓣扔到熱水里,「小姐,王爺和太妃不是善類,若是他們得到了解藥,我們肯定不得好死。」
「不要害怕,我們絕對會活得好好的。」鐘晴唇角泛著冷笑,就算他們解了毒,她也有辦法讓他們蹦不得。
沐浴完畢,鐘晴和碧瑤耳語了幾句,自己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任由潑墨般的長發散在肩後,直接朝著東方鴻的書房走去。
「你來干嘛?」
「當然是告訴你,我清洗掉了身上的污名,沒有給你們寧王府抹黑啊,這下滿意了吧。」
「幸好洗清了,不然東方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你。」東方鴻冷冰冰的說道。
東方家的事情和她有何關系?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除了深深的傷害不再有別的,他們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果沒有事了,你回去吧,書房重地,不是你一個女人應該來的地方。」東方鴻直接對她下了逐客令,顯然心情很不好。
鐘晴在他對面坐下,笑語嫣然,「我忽然想起來了,我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而你所中的毒,若是能和我這樣的女子歡好,只需要三顆解藥就能夠完全解了呢。」
東方鴻握著筆的手一頓,眼底強烈的情緒涌動著,極力的抑制著。
「我們還未有過夫妻之實呢,王爺,你不是說愛我嗎?那麼,夫妻之間該做的最親密的事情我們是不是也來體驗呢?」
東方鴻清了清嗓子,「你說的是真的嗎?和你歡好之後只需要三顆解藥?」那就是說,只需要再得到一顆,他就能解毒了?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她的血才是解百毒最好的解藥,這個秘密她永遠都不會告訴東方鴻這個人渣了。
「以前本王欺騙你,還那麼折磨你,你是不是恨死我了,現在你還願意和我行夫妻之事嗎?晴兒,我以前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也傷害了你那麼多,你為什麼還願意愛我?」
鐘晴心里的小人快要吐了,翻了翻白眼暗道,你現在也不是什麼好人,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愛你?
不過臉上仍舊是不勝嬌羞的樣子,精致美麗的容顏甚至染上了一縷紅暈,「誰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一輩子的依靠,不愛你愛誰呢?我很願意和你圓房。」說著她低下了頭,耳尖都紅了,扭捏得不敢看東方鴻的眼楮。
「那我們現在就去本王的院子。」
東方鴻急不可耐的來抓鐘晴的手,就要離開,鐘晴含羞帶怯的掙月兌了,指著書房里寬敞的大床,「那里不是有床嗎?我今天走了好多的路,腿好疼呢。」
「那好吧,晴兒,本王會給你一個愉悅難忘的夜晚,相信我,你一定會很快樂的。」
鐘晴顯得更加嬌羞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怯生生的抓住了東方鴻的袖子撒嬌道,「王爺,讓孟青柔在床前伺候吧,我怕中途餓了渴了,她能夠給我拿吃的喝的呢。以前她和王爺行房的時候也讓我在旁邊伺候的。」
東方鴻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到底心里還是愛著孟青柔的,婉言拒絕道,「她身體一直不好,就不讓她過來了吧。」她若是听到他和別的女人歡好,心里指不定怎麼難過呢。
鐘晴泫然欲泣,幽幽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愛的是孟青柔,舍不得傷害她,哪怕我是你的妻子。」
「當然不是,既然你執意,本王讓人過來就是了。」
鐘晴這才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藏在袖子下面的拳頭忍不住收緊,她就不相信東方鴻不上鉤。
不多時,孟青柔來到了書房里,所有的蠟燭全部熄滅,柔軟的衣服落在地上,層層帳幔遮住的床上,戀人緊密的糾纏著,發出似愉悅似痛苦的喘息聲,氣氛旖旎甜蜜。空氣中燃燒著甜膩的燻香,柔情似水,連月亮都羞澀的躲進了雲層里。
鐘晴看著陷入深情里愈加忘情的男人,唇角勾起輕蔑的冷笑,放輕動作在書房里尋找她想要的賬冊。
她幾乎將整個書房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南宮墨所說的那本賬冊,不由得有些氣餒,挫敗的坐在東方鴻平日辦公的椅子上,沉思著東方鴻究竟將賬本放在哪里了,不管怎麼想都百思不得其所,懊惱得揪著自己的頭發。
耳畔仍舊是情人耳鬢廝磨在一起發出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燻香的味道已經慢慢變淡,天際已經微微露出了魚肚白。
鐘晴正打算收手的時候,手指不經意落在書桌上那個毫不起眼的盆栽上面,無論她怎麼拿都拿不起來,她心猛的一跳,呼吸都快要凝滯了,小心翼翼的旋轉盆栽,牆上忽然發出輕微的 聲,從牆上的一幅書畫後面露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框框,里面什麼東西安安靜靜的躺著。
她走過去,將框框里放的用鮮紅的絲綢包住的東西拿了出來,翻開,竟然是一副地圖,地圖畫得很詳細,哪里有重兵把守,哪里是天險,哪里是進山唯一的道路都標得清清楚楚。
這也不是她想找的賬冊,鐘晴有些失望,剛要將地圖包好放回去,電光火石之間,腦海里忽然想起了在賭坊里東方鴻和追隨著他的那些人所說的金礦,她的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來,再次將地圖展開,仔仔細細的看著,哪里都不肯放過,憑借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將整幅地圖印在了腦海里,然後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地圖放回原處,走了出去。
紫色的紗幔後面,交纏的情人又一次釋放了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在甜膩催眠的燻香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走過去用銀針在孟青柔的穴位上扎了好幾下,孟青柔被一陣刺痛悠悠轉醒,對上鐘晴冷漠的雙眼時,擁著光滑的錦被遮住了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穿好衣裳回去。」
「鐘晴,你為何要這麼做?」
孟青柔滿臉紅暈,眷戀的看了一眼仍舊在沉睡中的男人一眼,直直的問道。
「只是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等到你再次懷孕的時候,就是我和他恩斷義絕之時。昨天在絮兒公主的生辰宴上,到場的所有賓客都知道我如今仍是完璧之身,他必定也知道了,為了避免別人冷嘲熱諷,他肯定會叫我和他圓房,我又不想,只好先下手為強了。你放心,今天晚上他就會去你的院子,不會發現什麼的。你也要記住你的承諾,不要再試圖背後對我下狠手,否則,我會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輕易的顛覆。」
寒冷的聲音帶著嗜血的殺氣,孟青柔覺得背後的冷汗涔涔落下,整個人像被掐住了喉嚨,竟然喘不過氣來。
「只要你將寧王妃的位置讓出來,我自然不會為難你,我恨不得你離我的生活遠遠的,永遠不會來打擾我。」
鐘晴冷笑著從唇邊迸出了幾個字,「彼此彼此。」
短暫的沉默之後,孟青柔穿好了衣裳,斜斜的挽著發髻回去了,書房里還彌漫著那股歡好後特有的味道,鐘晴站在窗前,將滿頭青絲傾瀉而下,光滑得像優美的錦緞,迎著淡淡的金色陽光,美麗不可方物。
東方鴻睜開眼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想到昨夜的激情和甜蜜,再想到身上的毒素已經解了大半,整個人心情好了許多,連帶著看向最為痛恨的鐘晴都順眼了許多。
「晴兒。」
「醒了?喝杯茶解解渴。」
鐘晴笑著遞上了一杯加了解藥的溫熱茶水,東方鴻不疑有他,接過來喝了下去,看著她長發飄飄的模樣,情不自禁的說道,「晴兒,你真美。」
她立刻作出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光滑如凝脂的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王爺,那我先回去了。」
「恩,等晚上我們再繼續,晴兒那麼美,本王真後悔竟然錯過了那麼多的春光。」
鐘晴嬌羞的將長發挽起,柔聲道,「晚上王爺還是去孟青柔那里吧,她昨天心里肯定難受死了。我以為羞辱她心里會很痛快的,誰知道看到她哭紅了眼楮,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東方鴻看了她很久,臉上浮現了滿滿的感動,「晴兒,以前是本王弄錯了,你那麼溫婉美好,怎麼可能是毒婦,本王為過去的口不擇言向你道歉,你不要再怨本王了好不好,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鐘晴感動得淚盈于睫,嘴唇微微顫抖著,微微點頭,轉過身抹了抹眼淚,步履凌亂的離開了。
直到她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男人臉上泛起了嫌惡的陰狠的表情,走出書房對守在遠處的侍衛沉聲喚道,「來人,去請大夫來。」
若是那個賤婦欺騙他,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幸好大夫來了,給他把脈檢查,確認他身上的毒素越來越輕之後,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如此最好不過。
鐘晴回到屬于她的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讓碧瑤準備筆墨紙硯,將她在東方鴻書房里找到的那幅地圖,準確快速詳細的畫了出來,包括重點標注的地方也畫得異常詳細。
畫完,等地圖完全干了之後,她將圖貼身藏著,若無其事的和碧瑤一起吃完了早餐,帶著碧瑤出了王府。
上次她替皇上和公主解了毒,杜太醫抄家之後所有的鋪子莊子和田地統統歸她了,她還是要好好的經營起來,總有一天她會徹底月兌離寧王府,而娘家的人恨不得她早點去死,是不可能成為她的依靠,這些產業以後就是她賴以生存的資本,她不能忽視。
兩人沒有坐王府的馬車,而是另外雇了街上的馬車,每到屬于她的鋪子,她就停下來視察一番,也幸好杜太醫被滿門抄斬之後,南宮墨將所有的產業換上了他信任的人,原先杜家的僕人全部都被發賣了,才沒有出大亂子,而現在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她的手里,那些僕人礙于南宮墨的壓力,對她也不敢放肆。她倒是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將京城里所有的店鋪視察了一遍,至于莊子和田地,她決定等過段時間再去看看,好好的規劃一番。
而且,如果她有足夠的實力,她想將東方鴻家的生意全部弄垮,為那個香消玉殞的女人報仇雪恨。
她想得太深遠,竟然入神了,直到碧瑤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面容清冷,英姿颯爽的姑娘站在她的面前,眼里染上了稍許笑意,「晴小姐,我家主子請你過去說話。」
「你家主子?」
鐘晴站在原地沒有動靜,就那麼看著那個少女。
那少女也看到了她眼楮里的戒備,笑了笑,攤開掌心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玉佩,鐘晴立刻明白了,「你帶路吧。」
少女帶著她走進了一座清新雅致的酒樓,一直上了二樓的一間隱秘的雅間門前停了下來,「主子,晴小姐來了。」
「進來。」
熟悉隱隱透著期待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里,鐘晴微微有些不自在,想到若是南宮墨不找她,她也要去找他的時候,將那抹不自在給壓了下去。
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句,「這不是丞相府家的千金嗎?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是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
話音落下,人群炸開了,不懷好意的目光紛紛落到鐘茜的身上,灼熱得幾乎要在她的身上燒出幾個洞來,鐘茜這才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臉燒得火辣辣的,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隙鑽進去。
「鐘小姐,你這個樣子,是不是遭人輕薄了?是不是心里很難過?快去換身衣服吧,不然從這里走到丞相府,你的清白和名節都沒有了,還有誰願意娶你啊。」
還有人在人群里煽風點火,在鐘茜的傷口上撒鹽,鐘茜再也待不下去,落荒而逃。
胡同里,神武將軍韓爍已經帶人趕到了事發現場,鐘意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有掐的,有咬的,鮮血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光滑如同凝脂的肌膚此時觸目驚心。
那些如同野狼般的乞丐已經完成了好事,神清氣爽的聚在一起分享感受,場面混亂至極。
那些看熱鬧的人也目睹了這一切,人群像炸開了鍋一樣,有同情鐘意的,有幸災樂禍的,還有些紈褲子弟交頭接耳評論鐘意的身材如何如何,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
鐘意疼得全身像被車輪碾過了一般,使不上半分力氣,此時的她斜靠在牆上,慘白的臉上落下了痛苦的淚水,自此,她也知道她的人生徹底毀了。
韓爍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情況,剛要吩咐手下的士兵去弄一套衣裳給她穿上,人群里已經有個腦滿腸肥的七旬老翁月兌上的外衣沖了出去,蓋在了滿身是傷的鐘意的身上,不由分說的將她抱起來,臉上充滿了憐惜,「這都做了什麼孽啊,竟然如此糟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鐘小姐,老夫的馬車就在那邊,現在就送你回去。」
眾人听到老翁的話,忍不住哄堂大笑,「我說劉老頭,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不過是開兩個豬肉鋪子,你配得上人家貴族家的千金嗎?」
那叫做劉老頭的老翁沒有絲毫難為情的說道,「老夫就是心疼鐘小姐遭受了這樣的遭遇,要送她回家,你能奈我何?」
看熱鬧的人再一次沸騰起來,有人懶洋洋的插話道,「那也說不定哦,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鐘小姐都被十幾個骯髒低賤的乞丐侮辱,身子早就不干淨了,難得劉老頭不嫌棄她,納她為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啊,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
「就是,鐘小姐已經這樣了,哪家有頭有臉的公子還願意娶她啊。好歹劉老頭不嫌棄她,家里又殺豬,不愁吃穿,委身給他當妾也不錯啦。不然就只能一頭撞死在牆上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紛紛議論著鐘家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否則怎麼接二連三的壞事都落在他們身上。
殺豬匠劉老頭已經不管別人說什麼,抱著鐘意上了馬車,直接朝著丞相府奔去。還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紈褲子弟熱鬧哄哄的追了上去,想要看鐘家的好戲。
韓爍嘴角抽了抽,掃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眾人,開口命令道,「來人啊,將這些乞丐全部都抓回去,讓順天府尹審查。鐘家兩位小姐的筆錄,讓他們到丞相府去詢問。」
很快那些犯事的乞丐被士兵抓了回去,看熱鬧的人群也跟著散了。只不過那些八卦像風一樣傳播得越來越廣,越來越離奇。
重新回到雅間里的鐘晴目睹了這一場鬧劇,唇角迸發出了殘酷的笑容,鐘意,鐘茜,招惹我你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丞相府的名聲一落千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成為京城所有人茶余飯後的談資,鐘耀顏面掃地,說不定還會因為此事被御史台彈劾,讓皇上奪了一部分勢力也說不定。
而鐘茜,鐘晴縴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眼底有著狠戾的光芒,同樣被擄走的兩位千金,鐘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身敗名裂,鐘茜卻只是衣衫襤褸,沒有實際上的傷害,鐘意的娘親肯定對她恨之入骨,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鐘茜在丞相府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她心情十分愉悅,情不自禁的敲擊著桌面,發出輕快的聲音,眼楮也笑得彎成了月牙,誠摯的對南宮墨說道,「謝謝你替我解決了這些麻煩。」
她原本想著親自出手對付鐘意和鐘茜這兩個丫頭的,沒想到南宮墨出手那麼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能為你做事,我甘之如飴。」南宮墨灼灼的看著她,嗓音有些低沉,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感動不已。
這個男人和東方鴻不一樣,不會虛假討好,對她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敷衍,全心全意的付出,她堅硬的心防越來越動搖。
「我想讓鐘意嫁給那個殺豬匠為妾,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鐘丞相那麼愛面子的人,估計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腦滿腸肥的殺豬匠的。我得想想辦法在里面推波助瀾,鐘意若是安好,我這邊就該晴天霹靂了。哎,要是那個殺豬匠家里還有個彪悍的正妻就更好了。」
鐘晴自言自語,眼神亮晶晶的,像狡黠的小狐狸,看得南宮墨心癢癢的,愛死了她這副小模樣。
「你若是想,我會替你辦到的,鐘丞相那麼愛權勢,若是恩將仇報,豈不是被千夫所指,舅舅原本就處處壓制著他,他若是再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恐怕連丞相的位子也坐到頭了。」
南宮墨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看到她像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那件事情留下心理陰影,他緊繃的心終于放下來。
鐘晴也不願意在那件事情上停留得太久,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南宮墨正色道,「你先到外面等我一會。」
南宮墨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不過向來對她的話言听計從,直接就出去了,順帶體貼的帶上了門。
鐘晴這才解開衣衫,將貼身藏著的地圖給拿了出來,整理好衣服,才再次叫南宮墨進來。
「這個給你。」她將地圖交給南宮墨。
「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在東方鴻的書房里找到的,他藏得很緊,貌似很重要的樣子,我就將地圖給畫下來了。你說會不會是他們金礦的地圖?」
听她說完,南宮墨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認認真真的將地圖看了一遍,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只好收起來,「我會讓人查清楚的,晴兒,謝謝你。」
她帶著碧瑤進了雅間,修長玉立的南宮墨深邃的雙眸迸射出了耀眼的光芒,唇角的笑容愈加的溫柔。
「碧瑤,楓葉,你們在外間等著,本王和你們小姐有事情要商量。」
南宮墨直接對兩個隨從下了命令,而後看向鐘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到里間來。」
鐘晴順從的跟著他進了里間,直接問道,「什麼事情啊,很重要嗎?」
「我讓人拷問了馨寧宮里的宮女太監,建議將你扔到最下等青樓里讓數不清患了花柳病的男人折磨,還要將你賣給六旬老翁為妾的惡毒主意是你二妹妹鐘意出的。」
鐘晴臉色愈加的清冷難看,任誰遭遇那樣的事情心里肯定憋了滿腔的恨意,「我猜也是她,整個丞相府的姑娘最恨我的就是她,在她看來,是我阻擋了她的路。若是沒有我和我娘,她娘會是丞相的正室,她會是尊貴的嫡出小姐。但是先皇下過聖旨,哪怕我娘死了,她也會是丞相唯一的妻子,那個男人不得續弦,她怎麼能不恨。」
「晴兒,誰若是傷害你,我會讓那個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個鐘意也不例外,你等著瞧好了。」
南宮墨神情冷漠,渾身被一種陰沉死亡的氣息籠罩著,眼底卻有一種狠戾的光芒涌動著,宛若從地獄歸來的魔鬼。
「你打算對她做什麼?」
鐘晴心里已經隱隱有了一些感覺,目光凝重的看向俊美得宛若謫仙一樣的男人,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她那麼感動。
想著她心里隱隱有了一絲苦澀,如果她最先遇到的人是南宮墨,是不是早就有了一個幸福的結局了?眼底的光瞬間暗了下去,沒有如果。
「她想對你做什麼,我就對她做什麼,那樣的人不給她刻骨銘心的教訓,以後還會時不時的蹦出來害人。」幽幽的聲音撞擊著鐘晴的耳膜,帶著深深的呵護,她愈是感動得一塌糊涂。
「有些事情讓我來做。」
她抬眸看著南宮墨,字字清晰的開口說道。
「可以。」
南宮墨推開窗,指著後面一條狹窄的死胡同,眼底有血腥的殺氣涌動著,「你那兩個受傷的妹妹會被擄到這里來,你想要怎樣對付她們都隨你。」
果然,南宮墨的話音落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兩個蒙面的黑衣人扛著兩個麻袋扔在了巷子里,露出了兩個少女花容失色的面容。
那兩個少女嘴里還塞著布塊,害怕的搖著頭,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而她們的手腳被捆綁著,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那兩個黑衣人很快又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十幾個骯髒丑陋的乞丐笑得貪婪而猥瑣的沖進來,朝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餓狼撲羊般的撲過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撕扯著兩人身上名貴的衣裙。
「南宮墨,放鐘茜回去。」
鐘晴如墨的瞳孔里流轉著殘酷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陰測測的。
「晴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南宮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認真的問道。
「總需要一個人回去通風報信啊,等她衣裳被撕扯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放她回去吧,最好後面有人追著她,讓她害怕慌亂,失去理智才會口不擇言,你說對嗎?」
鐘晴笑得燦爛如花,眼底卻冰封如雪,陰寒,凜冽,無情。
「我明白了,我帶你找個合適的角度看這場好戲。」
南宮墨摟著她柔軟縴細的腰肢,從窗戶施展輕功飛了出去,找了一個隱秘的角落停下來,對著半空中做了一個只有風影才明白的手勢,而後小心翼翼的護著心愛的女人看著慘烈不堪的畫面。
人跡罕至的死胡同里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少女絕望的被十幾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乞丐圍在一起,無情的折磨,宛若置身于地獄,被折磨得恨不得死去,偏偏意識清醒得很,清楚的知道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鐘茜則比較幸運,將手放在牆上,不顧及難以忍受的疼痛,硬生生的將捆綁著她手腕的繩子磨斷了,再趁著那些乞丐不注意解開了腳上的繩子,逃命似的朝著胡同的出口奔去。
「那個小妞跑了,快追!」
兩個乞丐發現了她逃跑,大喊一聲,頓時四五個乞丐邁開腳飛快的追了上去。
鐘茜被鐘意的遭遇嚇得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拼命地跑著,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來人啊,救命啊——」
「救命啊,害死人了——」
出了胡同口,神武將軍韓爍剛好帶著士兵從幾丈遠的熙熙攘攘的集市巡邏經過,听到她求救的聲音,立刻帶著士兵趕了過來,「出了什麼事情了?」
鐘茜捂著破破爛爛的衣裳,難過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大人,里面有一群惡魔要侮辱人,我姐姐在里面,現在情況很不好,請你們救救她。」
韓爍挑了挑眉,瞳孔里掠過一抹深思,當機立斷,「來人,去胡同里將作亂的人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說完帶著士兵聲勢浩大的朝著最里面的胡同里走過去。
鐘茜的尖叫和哭聲實在太大,再加上韓爍帶著那麼一幫人過去,鬧得整個動靜太大了,集市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跟在士兵後面朝著胡同深處走去,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之前在東方鴻的書房里看到了不少賬冊,發現寧王府的產業真的很不少,可是據我這段時間偷偷觀察發現,寧王府的開銷不算大,那些銀錢也不在庫房里,不知道是不是用在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上了。」
鐘晴懊惱的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很抱歉,南宮墨,我現在還沒能將那本賬冊找出來給你。」
「那本賬冊若是那麼容易就找到,我也不用夜探寧王府那麼久了。你不必自責,這件事情我會交給別人去辦。」
「不,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一定會將事情做好。若是我都找不到,我敢肯定,別人更加找不到。」
鐘晴堅定的說道,她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不說那些事了,你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南宮墨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心里已經暗暗打算另外派人去找賬本了,輕描淡寫的轉移開了話題。
兩人從里間走出來,楓葉和碧瑤已經在擺弄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了,午飯的時候果然是四個人吃的。
等鐘晴準備帶著碧瑤離開的時候,南宮墨喊住了她,「晴兒,以後楓葉就跟著你在你身邊保護你了。」
楓葉利落的走到她的面前跪下,鄭重其事的說道,「楓葉見過主子。」
鐘晴站在原地沒有反應,直直的看著南宮墨,溫柔儒雅的男人笑了笑,「讓她跟著你吧,我也能放心些。若是有什麼事情想找我,也可以讓她傳信。」
「那就謝謝了。」
「楓葉,以後鐘晴就是你的主子,不管她叫你做什麼,你都要無條件的服從。」
南宮墨深深的看著楓葉,深邃如海的眼眸斂聚著危險的氣息,楓葉明白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若是她敢背叛鐘晴,絕對會落得一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是,王爺。」
告別了南宮墨,鐘晴帶著碧瑤和楓葉坐著馬車漫無目的的在集市上閑逛,不想回王府,其實在她的眼楮里,寧王府就是一座困住她的牢籠,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從那里掙月兌出來。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里?」碧瑤看著心事重重的小姐,擔憂的問道。
「去丞相府。」
她忽然想看看鐘意和鐘茜身敗名裂,猶如過街老鼠一樣的下場了。
碧瑤見鬼似的看她,眼楮里明明白白的寫著鐘晴瘋了,自從嫁給寧王之後,她可從來沒有回過丞相府,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麼。
「當然是探望兩位好妹妹啊。」鐘晴笑靨如花,若不去欣賞鐘家愁雲慘淡的樣子,她吃飽了撐的才過去。
碧瑤還想說什麼,鐘晴直接打斷了她,「我知道鐘家的人對我恨之入骨,不過那又如何,我總歸是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就連皇上都不能否認。現在鐘家顏面掃地,他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想將我趕出來,京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將他們淹死了。他們以前欺負我那麼多,現如今我回去看看好戲總不為過吧?」
說完她直接讓馬車車夫將車子往丞相府趕去,踏下馬車才發現,丞相府周圍圍滿了人。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這件事情鬧得比她想象中的大呢,不過,越是人盡皆知越好。
她挺直脊梁,邁著優雅的步伐踏上了台階,叩響了朱紅色的大門,守門的婆子打開門看到是她時愣了一下,竟然反應不過來。
「本王妃听說鐘意妹妹和鐘茜妹妹出了一些事情,很是憂心如焚,特意回來看看。」
鐘晴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再次將丞相府努力想要忘掉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守門的婆子臉色一變,攔著她也不是,放她進來又不敢。
「怎麼,本王妃不能進去嗎?」
看到婆子為難的臉,鐘晴挑了挑眉,氣勢凜然的問道,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震懾的感覺。
「當然不是,奴婢只是太意外了,王妃不要見怪。還請王妃稍等片刻,奴婢去稟告丞相和楊姨娘。」
那婆子一溜煙的跑了,鐘晴也不理她,直接帶著碧瑤往府里走,剩下幾個婆子想要上來攔著她,被她冷眼一瞪,再加上楓葉拔出鋒利的長劍,頓時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鐘晴就帶著碧瑤和楓葉怡然自得的往後院走去,還沒走到後花園,臉色鐵青的丞相和不停抹著眼淚的楊姨娘孫姨娘氣勢洶洶的迎面走來,看到她就像看到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恨不得撲上來將她殺死。
「爹,楊姨娘,孫姨娘,我听說鐘意妹妹和鐘茜妹妹被一群乞丐侮辱了,著急得不得了,立刻趕回來了。不知道兩位妹妹怎麼樣了?」
鐘晴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作出一副沉痛惋惜的樣子,更是讓丞相和兩位姨娘怒火中燒,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你還好意思回來?逆女,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鐘意和鐘茜也不會遇到這種丑事,更不會被人傳得沸沸揚揚,讓整個丞相府成為所有人的笑話。我的女兒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是你這個喪門星,都是你這個賤人,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鐘意的母親楊姨娘眼楮血紅,像瘋狂的困獸,聲嘶力竭的吼道。
「來人,將她打出去,誰也不許再放這個賤人進來!」孫姨娘心里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失控的大喊大叫,命令隨行而來的僕人。
鐘晴也沒有生氣,只是嘲諷的勾起唇角看著滿臉陰霾的父親,涼涼的開口,「本王妃不知道原來丞相府竟然沒有規矩到這種程度,一家之主還沒開口說話,作為小妾的就急不可耐的發號施令起來。怪不得鐘意妹妹和鐘茜妹妹沒有身為女孩的矜持亂跑出去,最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丞相府蒙羞。爹,外面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呢,若是回來探望姐妹的我被你的小妾轟出門去,別人會怎麼看你們,以後還會不會有人跟你們來往。以下犯上,欺負王妃依照雲國的刑律會怎樣處罰這兩個小妾?御史台那些閑得處處盯著朝臣錯處的大人會不會再參你兩本?」
鐘耀臉上烏雲密布,胸口的火氣蹭蹭的往上涌,就那麼惡狠狠地瞪著她看,眼底的凶光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鐘晴只是噙著淺淺的笑容,宛若沒有看到一般,溫柔的說道,「爹,我能去看鐘意妹妹和鐘茜妹妹嗎?」
鐘丞相半晌才咬牙切齒的說道,「幾年不見,你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怎麼,現在翅膀硬了,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當真以為寧王和孟太妃會一直容忍你?你別得意得太早,總有一天有你哭的時候。」
「爹,你錯了。在寧王府的四年里,我所有的眼淚都掉光了,也哭夠了,以後我只會笑,驕傲的活著,讓曾經看輕我,欺負過我的人悔不當初。」
鐘晴得意洋洋的,「現在鐘顏姑姑因為那樣的罪名被打入了冷宮,鐘意和鐘茜兩個妹妹又遭人輕薄,整個丞相府的名聲一落千丈,恐怕想要找到好人家嫁真的很難了。若是爹需要我幫忙,盡管跟我說,別的事情不敢保證,給家里的妹妹挑一門理想的親事還是綽綽有余的。雖然王爺和我感情還說不上多好,有些事情他還是願意听我的呢,熬了四年,現在的日子也算值得了。我還要多謝爹爹為了那些價值不菲的聘禮而將我賣了呢。」
「閉嘴!是你自己想要嫁過去,別把什麼都往本相身上推。」
鐘耀忍無可忍,厲聲喝道,他氣得頭頂都快要冒煙了,「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吃里扒外,翻臉無情的女兒!不想著為娘家分憂解難也就算了,處處看娘家的笑話,早知如此,就應該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把你掐死算了,也省得現在受氣。」
「那請問,娘家又為我做過什麼呢?年幼在丞相府,我連丫鬟都不如,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還要被各位姨娘和庶出妹妹打得遍體鱗傷,那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保護我?我發燒快要死了,餓得渾身無力,跑到廚房里去偷饅頭吃,差點被廚房里的下人打斷腿,你又在哪里?」
提到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哪怕不是原來那個人,鐘晴仍舊覺得異常心痛,「鐘意和鐘茜會遇見這樣的事情,都是你們造下的孽!人在做,天在看,楊姨娘和孫姨娘當初想要怎麼弄死我,現在所有的報應都在鐘意和鐘茜的身上!你們知道痛了嗎?」
楊姨娘和孫姨娘被她眼楮里駭然的殺氣嚇到了,竟然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鐘耀被戳中了痛處,惱羞成怒,「你滾,滾出丞相府!」
鐘晴平復了情緒,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靠近鐘丞相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說道,「爹,你說敏貴妃的兒子上官哲能在皇位角逐中勝出嗎?貌似皇上也挺寵愛敏貴妃的,若是他知道上官哲並非皇室血脈,而是你的孽種,你覺得丞相府會不會誅九族呢?」
丞相臉上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淨淨,盛怒的雙眼泄露了他的恐懼,恨恨的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心本相撕爛你的嘴!」
「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哎,我嘴巴可不是很牢固呢,要是哪天不小心和皇後聊天的時候說出口,我都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後果。」
漫不經心的話里透著濃濃的威脅的意味,丞相眼底迸射出一閃而逝的殺意,鐘晴再次開口,「你想殺人滅口對嗎?沒關系,我既然敢對你說這件事情,就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若是我真的死了,上官哲的身世將會傳到皇上那里,哪怕沒有證據,相信以皇上的能力要查清楚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鐘丞相咬著牙,硬生生的將喉間腥甜的液體給咽了回去,恨恨的說道,「你到底想要如何?那些證據是不是在你手上?逆女,本相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當初那些證據是被你讓人搶去的,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將我置之于死地?」
「爹,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要是有那個能力,還用得著窩在寧王府里受盡委屈嗎?只不過不小心听到寧王和孟太妃說了而已。你說的那些證據,如果我料得沒錯,應該還在寧王府里呢。你被他們騙得團團轉呢。至于我要如何?很簡單,我听說鐘意妹妹是被一個好心的男人送回來的,反正她的名聲已經徹底壞了,不會再給你帶來任何好處,你還是把她嫁給送她回來的男人吧,也好挽回一些丞相府的顏面。」
鐘晴壓低聲音在鐘丞相的耳邊輕輕的說著,璀璨的眸子染上了屢屢笑意,深深的看了楊姨娘一眼,不知道為何,那樣別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楊姨娘心驚肉跳。
「你瘋了嗎,她是你妹妹。那個男人是個已經七十多歲的殺豬匠,你這是硬生生的將鐘意往火坑里推啊,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鐘丞相看著她像看魔鬼一樣,止不住的心涼,這個女兒怎麼能喪心病狂到這樣的程度。
「我之前被人擄到青樓里,差點被十幾個染了花柳病的男人玷污,差點被挑斷手筋腳筋和割斷舌頭,再賣給六十歲的老頭當小妾。這一切的背後主使是鐘顏,而為她出了這麼惡毒主意的人是鐘意,你覺得我能放過她?保上官哲還是保鐘意,你自己選擇。等我再次走出丞相府的大門,你就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
鐘晴笑容冰冷殘酷,沒有給鐘丞相任何回旋的余地。
鐘丞相痛苦的閉上了眼楮,即使鐘意已經徹底毀了,他還是于心不忍,那張臉,像極了最心愛的女人,可是如今,為了保全兒子,他真的要將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女兒再次推入火坑嗎?
半晌,他才艱難的下定了決心,咬著牙恨恨的說道,「鐘晴,你夠狠!」
「保誰?你兒子還是你女兒?」
「若是那個殺豬匠來提親,我會同意將女兒許給他。只是鐘晴,我又怎麼相信你會守口如瓶。」
鐘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相信不相信又有什麼重要呢。你如果不按照我的心意行事,你兒子立刻保不住,按照我說的去做了,至少現在我沒興趣說出去。否則你以為你如今還能安安穩穩的待在丞相的位子上嗎?」
對于鐘晴的潑皮無賴,鐘丞相是徹底沒轍了,就是想要將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也需要他好好的謀劃一番。直到這一刻,他才深刻的認識到,這個女兒已經不是小時候任由他打罵隨意欺負的女兒了,她有了顯赫的身份,有了自保的能力,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利用或者鎮壓她了。
這個認知,讓鐘丞相心里像啞巴吃了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
鐘晴可不管鐘丞相悔得腸子都青了,離開他的身邊提高音量說道,「爹,我要去看鐘意和鐘茜兩個妹妹,你帶我去。」
說著又笑盈盈的看了楊姨娘一眼,「姨娘,看你珠圓玉潤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有福氣的呢,鐘意妹妹雖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能找到屬于她的真愛,你也不用太傷心了,就當被狗咬了幾口。」
楊姨娘被她這樣冷嘲熱諷,失控的沖過來揚起手朝著她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下去,碧瑤嚇得尖叫一聲,「小姐小心!」
楓葉長劍已經出鞘,對準了楊姨娘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鐘晴沒有絲毫的畏懼,眼明手快的抓住楊姨娘的手腕,揚起另一只手對準她圓潤的臉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發絲扣著臉頰,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楊姨娘被這個耳光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響,眼淚都飆出來了,豐滿的身軀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眼里流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賤人,你竟敢打我!老爺,你不管管,她都騎到我的頭上去了,這種女人你讓她回來做什麼,是想要硬生生的氣死我的意兒嗎?」
鐘晴挺直脊梁,渾身散發著驕傲清冷的氣息,居高臨下的說道,「這是我還給你的,小時候你打了我多少個耳光,今後我一定會還回來!我和我娘都不欠你什麼!」
楊姨娘凶狠的眼神像豺狼一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眼里噙滿了淚水,看向丞相,「老爺,你就這麼看著我被她欺負嗎?你不要忘記了,她娘害死了我的姐姐,你最愛的女人!若不是她娘插足,你和姐姐早就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我姐姐又怎麼會被逼得投湖自盡,害你們落了個天人永隔的結局。」
鐘晴似笑非笑的看著鐘丞相,意味深長的說道,「爹,我想去看妹妹,你們這是打算攔到什麼時候?我心情如果很惡劣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不敢保證!」
「夠了,看來本相真是把你寵得太過了,都讓你忘了自己的分寸!你只是個妾室,有什麼資格對寧王妃大呼小叫。鐘晴想去看兩個妹妹還不快點帶路!」
鐘丞相厲聲喝道,狠狠的剜了噤若寒蟬的楊姨娘和欲言又止的孫姨娘一眼,兩人渾身一個哆嗦,即使心里恨得想要將鐘晴碎尸萬段,也不得不忍著,帶著她往後院走去。
「爹,你一定要好好的哦,我還想讓你為我找個哥哥回來呢。」
看見鐘丞相宛若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鐘晴心里說不出的痛快,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楊姨娘的身上,繼續戳她的心窩子,「我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是你的姐姐,但是你姐姐死了,而楊姨娘你,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身,得意囂張什麼呢?你真是可憐啊,一輩子活在自欺欺人中,還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呢,以後你還有得哭呢。」
楊姨娘又氣又恨,失控的尖叫起來,「閉嘴,不要再說了!」
鐘晴嫌惡的皺起了眉頭,直接扔了一根銀針到她的唇上,厲聲喝道,「你真是太吵了。」楊姨娘的嘴唇上血流如注,嚶嚶的哭著,再也不敢說出話來。
「孫姨娘,你也想試試嗎?」
孫姨娘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看著她就如同看著從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冷汗涔涔的自額頭上落下來。
「那就不要再說話,兩位妹妹受到了驚嚇,應該是在一起養傷吧。」
鐘晴說著,已經來到了兩人養傷的院子,快步走了一段距離。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溫柔美麗,優雅大方。
楊姨娘和孫姨娘害怕她會傷害兩個女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尤其是孫姨娘,即使唇上疼得冷汗直流,也咬牙堅持著。同時心里對鐘丞相深深的怨恨上了,明知道女兒已經遭遇了這麼慘的事情,還要帶這個賤人來落井下石,真不知道他怎麼當父親的,以前對鐘意和她的寵愛難道都是假的嗎?
可是不管她心里怎麼想的,這時候也不敢惹怒了鐘晴,倒不是她害怕那個賤人,而是忌憚丞相,害怕惹惱了那個男人以後在府里的日子會變得很艱難。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心里已經有了很多不滿,沒有了女兒做依靠,以後她能依靠的只能是那個男人。
此時的楊姨娘還不知道她的夫君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女兒,等到她知道自己女兒最後的歸宿時,絕望得吐了幾大口鮮血,昏死過去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好。
「鐘意妹妹,鐘茜妹妹,本妃听說你們被乞丐凌辱了,還被很多人看到了,沒事吧?」
看到面如死灰,猶如沒有生氣的瓷女圭女圭一樣的鐘意和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的躺在床上低低啜泣的鐘茜,鐘晴毫不掩飾自己愉悅的心情,幸災樂禍的說道。
鐘意瞳孔猛的一縮,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個骨碌從床上蹦起來,目光充血一般通紅,抓著枕頭狠狠的朝著鐘晴的臉上砸去,口不擇言的罵道,「鐘晴你這個毒婦,賤人,一定是你干的,是你買通了那些惡心的男人來玷污我,一定是你!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毒婦,就不怕遭天譴嗎?你怎麼還不早點死,毒婦!」
一面罵,眼淚一面順著眼角流下來,鐘意只覺得未來一片慘淡,整個人生都已經毀了,她甚至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被那麼多低賤骯髒的男人奪去了清白,她以後還怎麼嫁個好人家?
鐘晴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只是說出口的那些話卻硬生生的將她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你說你怎麼那麼倒霉呢,你出主意讓姑姑將我抓到青樓里,我毫發無損的出來了,半點不損清白,而你好端端的走一個路也會被那麼多男人凌辱,是不是作惡太多,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呢。」
鐘意猶如被一盆冷水澆下來,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死死的瞪著鐘晴,「你都知道了?姑姑被打入冷宮也是你的功勞對不對?毒婦,你真是太可怕了。」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恐怖,似乎她做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難道以後一輩子她都要被她壓制嗎?不,這樣的日子絕對不是她想要過的。
鐘晴沒有理會她,含笑的視線落在鐘茜的身上,微微掠過一抹暗芒,曼斯條理的說道,「听說鐘茜妹妹受到了驚嚇,及時從那些惡魔的手里逃出來了,沒有被那些乞丐輕薄。」
「是又如何,姐姐,我現在還完好無損,你很失望吧?」鐘茜挑釁的瞪著她,下顎微微仰起,看起來要多驕傲有多驕傲。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妹妹,能夠保得清白之身沒有受到玷污我為你感到高興才是。」
鐘晴慢悠悠的說著,果然看到了鐘茜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笑得愈加深邃,不知道為何,鐘茜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鐘晴嘴里吐出來的話讓她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只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同樣是被人擄走,同樣落到了那些乞丐的手里,為什麼你就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毫發無損,而鐘意妹妹則遭遇了那樣慘烈的對待,痛苦得生不如死。這事情真是耐人尋味啊。」
鐘意和楊姨娘听完她的話,懷疑般殺人的目光惡狠狠的落在鐘茜和孫姨娘的身上,咬牙切齒的怒道,「難道背後主使之人是你們?」
孫姨娘和鐘茜臉色驟變,被一種強烈的驚恐包圍著,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怎麼可能是我們,楊姐姐,我們也是受害者,不要被這個毒婦的花言巧語欺騙了,她這是在挑撥離間,我們不要上當了。她才是幕後主使之人,是她害得鐘意小姐和鐘茜遇到了那樣的事情,是她啊。」
「孫姨娘你慌張什麼,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懷疑而已,又不是說一定是你。只不過,如果鐘意妹妹出了事,楊姨娘肯定會被爹遷怒,到時候最受寵愛的姨娘就是你了,鐘茜妹妹也會變成丞相府最重要的三小姐,怎麼看怎麼都是你們得利最大。不然同樣落到歹人手里,鐘茜怎麼就能掙月兌繩子跑了,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又怎麼跑得過身強力壯的大男人,鐘意妹妹卻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鐘晴漫不經心的煽風點火,果然看到鐘意和楊姨娘臉上烏雲密布,眼楮里充滿了深深的恨意,屋內的空氣也變得緊張了起來,戰火一觸即發。
「楊姐姐,不要被她蒙騙了,她才是凶手!是她策劃了這場陰謀,因為她恨丞相府的每一個人,想要毀掉這里,你不要上當了。她買通了人將鐘意和鐘茜擄走,又讓人侮辱她們。這個毒婦的心腸黑透了,她就是喪心病狂的惡魔。」
孫姨娘急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恨不得將鐘晴的肉咬下來,礙于她身邊站著的殺氣騰騰的楓葉就舉著劍指向她才沒有輕舉妄動,慌亂的解釋著,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如果我真的出手,我會直接將她們衣服扒光了扔到青樓里任人踐踏,受盡折磨,還會讓鐘茜逃?你們當初得罪我還少嗎?如果落到我手里,她們究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鐘晴嚴厲的瞪著孫姨娘,身上折射出來的煞氣讓孫姨娘心驚膽戰,脊背陣陣發寒。
鐘茜和楊姨娘听完鐘晴的一番話,再自己聯想,眼楮通紅,像瘋狂的野獸,惡狠狠的朝著鐘茜和孫姨娘撲過去,抓住她們長長的頭發,鋒利的指甲歇斯底里的抓著,腿上用力的踹,邊哭邊罵道,「毒婦,原來是你們在背後捅刀子,我殺了你們!」
「賤人,我哪里得罪了你,讓你竟然下這樣的狠手陷害我!」
鐘意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即使身上疼得厲害,徹底失去理智的她力氣依舊大得驚人,狂怒的將拖著鐘茜的頭往牆上狠狠的撞過去。
「疼死了,松手啊,不是我,我沒有陷害你。」
「賤婦,你做什麼,快放開!」
鐘茜和孫姨娘冷不防被突然襲擊,頭皮都被扯掉了一大塊,幾縷頭發都被扯斷了,火辣辣的疼。她們也被惹火了,不甘示弱的反擊,用指甲撓,牙齒咬,揪頭發,抬腿踹在鐘意和楊姨娘的肚子上。
失去理智的四個女人糾纏在一起,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將對方置之于死地,周圍伺候著的丫鬟婆子都嚇傻了,呆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急哄哄的想上前勸架,鐘晴對著楓葉使了一個眼色。
楓葉飛快的出手,幾顆小碎石天女散花般的落在丫鬟婆子的身上,所有人身體都失去了平衡,撲通撲通跌到在地上,有幾個還恰巧砸在憤怒掐架的那四個女人身上。
場面頓時亂作一團,屋內不斷的傳來痛苦的尖叫聲,哭聲,還有東西砸在地上發出 里啪啦的響聲。
鐘晴看到這樣的場面心情更加愉悅,還從口袋里拿出中午在酒樓吃飯時帶走的點心,邊吃邊看得津津有味。
等鐘丞相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看到眼前不堪入目的一幕,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怒火在胸口燃燒著,震天怒吼了起來,「住手,你們都在做什麼?」
那聲怒吼,震得在場所有人的耳朵差點聾了,渾身一個激靈,等反應過來是誰發話的時候,悻悻的住手。
鐘意,鐘茜,楊姨娘和孫姨娘臉上都多了幾道深深的指甲劃痕,還在汨汨的往外滲血,發髻凌亂,衣衫不整,眼神凶狠的瞪著對方,帶著不死不休的恨意。
「你們發什麼瘋,好端端的為什麼打起來?都給本相解釋清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亂棍打死!」
接二連三的事情將鐘丞相弄得焦頭爛額,再加上最致命的秘密又被鐘晴知道了拿來威脅,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這幾個不省心的女人竟然還來給他添亂,真是氣死了。
「爹,孫姨娘和鐘茜喪心病狂,是他們買通了人來玷污女兒的清白,害得女兒身敗名裂,你一定要將這兩個惡毒的女人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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