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鐘晴輕聲問道,晶亮的眸子里隱藏著連她都沒有發現的擔憂,「東方鴻既然在那里開采金礦,肯定布下了天羅地網,想要闖進去恐怕難如登天,就算發現了那個地方是金礦,想要將金礦的開采權完全掌握在你們手中,也需要耗費不少心血。」
「我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舅舅了,現在正在想辦法呢。」
南宮墨沒有瞞她,「的確如今進山關卡重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過舅舅說了,不管花費多少代價,也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將金礦的開采權掌握在手里,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就越不利。」
鐘晴沒有再說什麼,輕輕抿著茶,她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至于別的事情,她還是少插手。
「晴兒,那天嚇壞了吧。很抱歉我不能名正言順的出現在你的面前為你阻擋掉那些人,只好讓神武將軍出面。」
南宮墨臉上布滿了愧疚,輕聲說道。
「沒事,那些人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成不了大器。」鐘晴輕描淡寫的說道,倒是後來遇見趙韻蕊,讓她心里有些微的不舒服。
「沒事就好,以後他們不敢再找你的茬了。」
南宮墨聲音溫柔如水,眼眸里卻掠過一抹狠戾的光芒,他將那些官員私底下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攤開在了那些人面前,那些大臣氣得臉色鐵青,卻毫無辦法。
「後天就是皇上到西山狩獵的日子,到時候不少妃嬪,文武大臣都會跟隨,你也會去,到時候小心點,不要被人暗算了。」
「我也可以去嗎?」
鐘晴睜大眼楮問道,對于這個事情驚訝不已,她可不認為東方鴻會帶她去,那個男人即使隱藏得再好,也掩飾不了他厭惡她的心,若是去,他會帶上孟青柔的可能性更大。
「當然可以。」
南宮墨深深的看著她,強調道,「太後已經痊愈,她也要去西山獵場,她指明了要叫你去。」
鐘晴蹙起了眉頭,想到那個對她充滿惡意的太後,整個人心情頓時就不好了,「她又想出什麼ど蛾子?」
「上次的事情她吃了那麼大的虧,她怎麼可能咽得下那口氣,一定會找機會報復。晴兒,到時候我派一些暗衛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事。」
南宮墨心里的擔憂怎麼都揮之不去,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他有一種害怕的感覺,不由得想要做點什麼好讓自己安心一些。
「可是,南宮墨,那些緊緊盯著你出錯的人若是知道你和我還在暗中來往,肯定還會再次想辦法把你拉下馬,對你很不利,還是算了。頂多我盡量小心些,身上多帶毒藥自保。」
她不想成為拖累南宮墨,若是南宮墨因為她再次陷入不利的境地,她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不是現在我身邊的人,而是江湖組織的殺手,不會有人知道的,沒有人在你身邊保護你,我放心不下。」
南宮墨灼灼的盯著她看,堅持著說道。
「那就這樣,你自己也要小心,獵場里環境復雜,若是有人想要做些什麼,那是很好的機會,那人不一定會放過。」
「這個給你,如果有危險,就往空中發信號,就會有人前來救援。」南宮墨將幾顆紅豆般大小的煙花塞到她手里,讓她貼身藏好。
鐘晴接了過來,想了想,從抽屜里拿了幾十顆解毒丹,又撿了幾種比較好的傷藥遞到他手里,「這些解毒丹能夠能夠解常見的解藥,你拿著,或許能夠用得到,若是用不到,當然更好。」
南宮墨俊美如同謫仙的臉上笑容溫柔得幾乎可以將她沉溺了,「你這樣關心我,我很開心。」
鐘晴被他看得臉很紅,就連耳根都火辣辣的,硬邦邦的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也為狩獵多做準備。」
南宮墨戀戀不舍得的看了她一會,才終身一躍,施展輕功從窗戶飛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鐘晴幽幽的望著漆黑的夜,縴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清冷的聲音從唇邊溢了出來,「碧瑤,你說鐘丞相會帶著女兒去狩獵嗎?我記得之前他最喜歡帶鐘意和鐘茜去獵場了,現在她們鬧了那麼大的丑聞,他會不會帶鐘珊和鐘馨去呢?」
「小姐,我不知道,畢竟這次丞相府的臉面都丟光了,丞相會不會帶女兒過去就難說了。不過奴婢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抓到機會,絕對不會心慈手軟,肯定恨不得將小姐置之于死地,小姐你真的要小心。」
碧瑤想到丞相陰沉得想要殺人般的目光,整個人背後涼颼颼的,頭皮都發麻了。
「他還以為我是以前那個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的懦弱小姐嗎?想要我死,盡管放馬過來,我倒是要看看,是我被他弄死了,還是他被我弄死。」
鐘晴冷笑一聲,眸子里布滿了凜冽的殺氣,她會查清楚娘親的死因,若是和那個便宜爹有關,她不介意讓鐘家滿門抄斬。
碧瑤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或許她的擔心是多余的,現在的小姐又怎麼可能任由別人捏圓搓扁呢?
狩獵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大清早,鐘晴就讓碧瑤和楓葉收拾東西,她則將各種各樣的毒藥和解藥帶在身上,等到王府管家前來催促的時候,直接踏上了去往西山獵場的馬車。
「一會你和柔兒要听從本王的安排,不要隨意亂跑了。」
東方鴻鄭重其事的叮囑道,害怕鐘晴會影響了他的事情,丟了他的臉面。
鐘晴頻頻點頭,想到之前探听到的消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起來,東方鴻,這一次注定你會失敗,別再做美夢了。
馬車行駛了三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位于京城郊外的西山獵場,朝中不少文武大臣,清貴公子和世家千金都來了,在一片開闊平坦的草地上搭起了帳篷。
又休整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翌日早上,眾人紛紛換上了騎裝,帶著弓箭騎著駿馬來到了獵場外圍的休息區。
久久不曾露面的太後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只覺得她臉色愈加蒼白,眼神愈加陰鷙,看人的時候,像是淬了毒的針扎在人的心上。
而這一次,她看到鐘晴的時候,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
「今年的狩獵依照往年的老規矩,六個人一組,男女自由組合,哪一組打到的獵物最多,品種越為珍稀,那一組就算贏了,贏的那一組朕重重有賞。獎賞就是,只要在朕的能力範圍之內,可以任意提一個要求,朕都能滿足。」
上官青威嚴的臉上帶著君主特有的笑容,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得清清楚楚。
「現在可以開始自行挑選人選。母後,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太後扯著唇僵硬的笑了笑,眼底有波濤詭譎的光芒閃過,慢悠悠的開口,「哀家要說的就是,各位要注意安全,獵場里面猛禽特別多,不要出了意外。」
皇上贊成的點頭,對站在男賓里一個三十多歲的清貴優雅的紫衣男子說道,「皇弟,母後大病初愈,胃口清淡,就麻煩你打一些野味回來給母後改善胃口了。」
明王上官謹修剛風塵僕僕的從外地辦完事回來,就得知太後被皇上以養病的名義軟禁在宮里很長一段時間,氣得快要發瘋,低垂著頭盡量不讓怒意傾瀉出來,「請皇上放心,臣弟一定會打一些新鮮的野味給母後嘗嘗。」
「廢話少說,開始挑人。」
上官青遮掩了眼底真實的情緒,直截了當的說道。
上官衡抽到第一支簽,也是能第一個挑人的,他直接挑了上官卓,趙韻蕊,兵部尚書家的公子孫景磊和妹妹孫若妍等。
緊接著是東方鴻抽到了簽,他一下子挑了包括孟青柔在內的四個人,目光在鐘晴的身上打轉,正在猶豫要不要選她的時候,一個內侍忽然沖到他的耳邊神神秘秘的說了幾句,他的眼神立刻變得幽深了起來,為難的看著鐘晴,柔聲說道,「王妃,你身體不太好,不然就別去狩獵了,陪在太後的身邊解悶吧。」
那態度,隱隱有著不容拒絕的架勢,鐘晴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轉身瀟灑的往狩獵場外面走去,不在乎那些貴族千金和公子不懷好意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慢著!本公主要和寧王妃在一組!」
上官語歡適時出聲,快步走到鐘晴的面前,不由分說的拉住了她的手。
「公主。」
鐘晴看著她,感動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即便她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在這樣的形式下,有人仗義的站在她這邊,那種感覺真的很溫暖。
「韓將軍,本公主和寧王妃跟你組隊,你願意嗎?」
上官語歡直接仰頭看向韓爍,眼神亮晶晶的,認真的說道。
「末將樂意之極。」
韓爍很有風度的答應了,又挑選了威遠侯家的嫡子紀子晨,當朝太師的公子唐天翊等人。
南宮墨抽到了最後一支簽,也是最後一個挑人的,他理所當然選擇站在身體殘弱的太子身邊作為他的左右臂膀,又挑選了幾名王公貴族家的公子。
「人選挑好了,那就自己去馬圈里挑選馬匹,開始狩獵吧。狩獵日子為三天,開始吧。」
皇上一聲令下,所有參與狩獵的人都去挑選馬匹,帶上足夠的弓箭,騎著馬往森林深處騎去,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眾人眼里。
太後看了一會,借口身體不好,直接鑽進了帳篷里休息。
一進帳篷,一個不起眼的宮女就悄無聲息的跟在她的身邊,听到她用陰狠殘酷的聲音說道,「讓弓箭手準備好,尋找到機會,離開將那個賤人置之于死地!」
「是。」
那宮女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傳達太後的命令去了。
蓊蓊郁郁的森林,灌木叢生,這時只听見馬兒噠噠的馬蹄聲。
上官語歡,鐘晴等人跟在神武將軍韓爍身後策馬奔馳,搭弓拉箭,踫到獵物就射,很快就收獲了不少獵物。
「鐘晴姐姐,沒想到你騎術那麼厲害,以前學過嗎?」
「當然,以前學過一些皮毛。」她淡然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前世她是學過射箭的,還差點成為一名射箭運動員,只是後來生了一場大病,才改學了醫。
上官語歡有些怔愣,她可不記得有這回事,墨表哥探查到的情況是,她在丞相府里過著極其悲慘的生活,連飯都吃不飽,又怎麼可能學射箭呢?
不過她並沒有深究,而是騎馬愈加靠近了鐘晴身邊,壓低聲音說道,「表哥讓我告訴你,一定要緊緊跟著韓將軍,不許落單了,很多心懷歹意的人都想暗中對你下手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一行人繼續騎馬往森林深處去,打到的獵物也從最開始的野雞,兔子到狐狸,韓爍甚至還獵到了一只野豬。
鐘晴轉悠了很久,目光被幾丈遠開外的一只梅花鹿迷住了,她屏住呼吸,從箭筒里抽出一只沾上了迷藥的弓箭,剛搭弓,只听見耳邊「咻」的一聲,有利箭擦著她的臉頰而過,徑直扎進梅花鹿的脖子,那梅花鹿痛苦的慘叫一聲,直直的倒在地上。
她猛的回頭看去,就看到趙韻蕊英姿颯爽的騎馬朝著她奔過來,臉上笑容淺淺,「不好意思,這梅花鹿是我先看上的,寧王妃你不會跟我搶吧。」
鐘晴風度良好的笑笑,「當然不會,既然是你的,你拿去好了。」
「寧王妃倒是爽快大方,只是不知道對獵物以外的人或者事物是不是也如此。依本郡主看,搶別人的東西是要千刀萬剮的。」
她意有所指,鐘晴眼底的笑意也冷了下去,「你說得對,是不應該搶別人的東西。若是那東西並不屬于你呢,那就例外了。」
趙韻蕊眼底染上了一絲慍怒,恨恨的瞪著她,想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她卻懶得再糾纏,「我還要狩獵,恕不奉陪。」
她握緊韁繩朝著遠處去,追上了韓爍和上官語歡等人。
樹林越來越茂密,陰沉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絲絲」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鐘晴姐姐,什麼聲音?」
上官語歡話音剛落下,忽然就發現不少老虎,獅子,狼,蒼鷹,蜈蚣,蠍子密密麻麻的朝著他們爬了過來,瘋狂的朝著他們撲過去。
韓爍神色劇變,聲音都染上了幾縷慌亂,「快點撤退,往回走,快點!」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凶猛的老虎,獅子以最快的速度撲向了馬匹,狠狠的啃咬著馬兒的腿,馬兒吃痛得胡亂狂奔,卻被那些凶猛的野獸愈加緊密的包圍,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
鐘晴冷靜的從袖子里掏出各種毒性最強的毒藥,分別扔給了同伴,「用這些毒藥灑向那些野獸,快點!」
幾個人嚇得都快魂飛魄散了,求生的**讓他們冷靜下來,抓住鐘晴扔來的毒藥,一刻不停的往猛獸的身上撒去,那些沖在最前面的猛獸直接被毒藥毒死了。
然而前面的死了,後面又有一堆前僕後繼的沖上來,沖他們叫囂著,眼神綠油油的,宛若他們是最美味的食物。
上官語歡渾身冰涼,止不住的顫抖,差點就哭出了聲音,「鐘晴姐姐,我的毒藥就快要用完了怎麼辦?那些猛獸還那麼多,我們會被咬死的。」
鐘晴神色忽然變了,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韓爍面前,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你的衣服被人做了手腳,快點將外衣月兌下來,不然我們全部都得死!」
是她大意了,之前那些毒藥無色無味,她聞不出來,誰知道伴隨著韓爍身上出了汗,將那些藥性從衣服上滲了出來,正是這些藥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猛獸。
韓爍一听,顧不得難為情,直接將外衣月兌下來,扔到很遠的地方,繼續使用毒藥。
果然,那些猛獸在毒藥的攻擊之下越來越少,最後慢慢的消失了。
上官語歡累得全身都要虛月兌了,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恨恨的說道,「究竟是誰竟然用這麼惡毒的方法對付我們,本公主要是將人揪出來他就死定了!」
其他幾個人卻沒有仔細听她的抱怨,因為有更加危險的氣息朝著他們襲來。
幾個男人緊緊的握住了長劍,已經筋疲力盡了也豎起渾身的警惕,殺氣騰騰的注視著前方。
而鐘晴,則是捏緊了毒藥和淬了毒的銀針,蓄勢待發。
這時候,只見數十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將他們包圍在其中,露在外面的眼楮里面蔓延著森森的殺氣。
上官語歡被著陣勢嚇得渾身發抖,下意識的躲在韓碩的背後。
「幾位究竟想要做什麼?」
韓爍沉聲問道,沒想到西山獵場禁衛森嚴,竟然還有人能夠混進來,看來來人後台並不小。
「索命!將他們都殺了!」
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那些武功高強的蒙面人立刻撲了過來,不管不顧的對著體力透支的他們砍了起來。
上官語歡嚇得尖叫連連,花容失色。
鐘晴心里嘆息一聲,幾步跑到上官語歡的身邊,不由分說的將她護在身後,指尖的銀針天女散花般的飛了出去,瞬間就毒死了好幾個敵人。
「先將那個用毒的女人殺了!」
為首的黑衣人原本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輕而易舉的就能將他們全部都殺了,好完成背後主子交給他們的任務,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厲害,堅持了那麼久竟然都沒有死。
于是更猛烈的攻擊朝著他們襲來,兩邊的人打得異常激烈,僵持了很久竟然沒有結果。
鐘晴護著上官語歡,又要分心對付敵人,一不小心,手臂上就被人砍了一刀,鮮血汨汨的流出來,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鐘晴姐姐!」上官語歡擔憂的喚道,握著她腰間的手冷得像一塊寒冰,瑟瑟發抖。
「不用管我,照顧好你自己!」
她咬咬牙,袖子里的銀針又快又狠又準的飛了出去,那些黑衣人中了一回計,學聰明了,紛紛往後退,直接搭弓,箭頭綁上了布條,澆上了油脂,直接對準了他們。
「都不許動,不然統統將你們燒死!」
韓爍等人也搭弓對準了他們,和敵人對峙著,氣勢緊張一觸即發,空氣中蔓延著血腥的殺氣。
「你們想要對付的人是本王妃吧,既然這樣,為何要傷害無辜的人?」
鐘晴忽然輕笑一聲,瞪著為首的黑衣人。
那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楮里流露出強烈的不可置信。
「別這樣看我,憑著感覺我就知道你們是沖我而來的。這樣吧,你們將我捆回去給你們主子交差,至于他們,就留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森林里自生自滅,說不定還會遇到猛獸,到時候他們活得了活不了還是個問題呢。」
鐘晴繼續蠱惑,「相反,你也知道神武將軍武功高強,對付你們那麼多人或許贏不了,但是從你們手中逃月兌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若是招來了救兵,你們完成不了任務,你們的下場如何還需要我解釋嗎?」
為首的黑衣人被她說得有些動搖,僵持著不肯動。
「我跟你們走,不再浪費你們的時間不好嗎?」
鐘晴鄙視的掃了那些黑衣人,繼續使用激將法,終于將為首的黑衣人激怒了,厲聲喝道,「別試圖拖延時間了,沒人會來救你們的,死了這條心吧!你們要怨就怨這個女人得罪了太多人,連累了你們把。弓箭手準備,听我命令,送他們上路!」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
鐘晴笑容冰冷,就像是極地的冰川沒有一絲溫度,就在下一刻,在那些弓箭手即將射箭的那一刻,幾十只飛刀快很準的刺進那些黑衣人的心髒,直到死,他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死的。
上官語歡顯然也被這忽如其來的逆轉弄暈了,緊緊的拽著鐘晴的手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而韓爍和另外幾個男人則是一臉深思的看著她。
鐘晴苦笑了一下,輕描淡寫的說道,「公主,已經沒事了,獵物打得也夠多了,回去吧。」
那些人是南宮墨請來暗地里保護她的殺手,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出現得那麼晚,不過現在已經安全了,她不想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為一些事情糾結。
「可是我們的馬都已經受傷了,走不動了呢,要怎麼回去?」上官語歡看了被猛獸咬傷的馬匹,還有兩匹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韓將軍,現在怎麼辦呢?沒有馬我們會被困在這森林里過夜嗎?」
韓爍沉聲說道,「請公主放心,末將這就讓人前來相救。」說著他點燃了一顆煙花,煙花在空中爆發出響亮的聲音。
「韓將軍,既然可以搬救兵,剛才為什麼不讓人來救我們。」
上官語歡不禁月兌口問道,然而才問完她就後悔了,懊惱的揪著自己的頭發,感嘆自己怎麼就問了那麼愚蠢的問題。韓將軍剛才若是發出求救信號,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弓箭就直接刺穿他們的心髒了,根本就不可能等到救援,還會打草驚蛇。
「請公主放心,不會再出現剛才那樣的情況,請耐心等待救援。」
韓爍硬朗的臉上一片威嚴,雪白的中衣也被染得烏黑一片,即使這麼狼狽,也看不出一絲難堪。
上官語歡不再說話,乖乖的倚靠在鐘晴身邊,剛才經歷的那些事情把她嚇壞了,直到現在想起來仍有些後怕。
威遠侯家的嫡長子紀子晨若有似無的看著鐘晴,想要問什麼,又不敢的模樣,看得鐘晴實在難受,直接盯著他說道,「不知道紀公子是否有事情要問我?」
紀子晨白皙儒雅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在她銳利的目光鍥而不舍的注視下才吞吞吐吐的問道,「不知道寧王妃醫術師從何方?」
鐘晴沒想到他要問的是這個,不解的看向韓爍和上官語歡。
「鐘晴姐姐,紀子晨跟著雲國最著名的神醫北堂宸學醫,沉醉于醫術,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看遍所有的醫書,能夠解決一切疑難雜癥,解一切刁鑽霸道的毒藥,看到你露的這手,估計震驚了。」
上官語歡在鐘晴的耳邊低聲說道。
「是我照著醫書學的。」她不願意多說,隨意敷衍道。
「能夠將你的醫書借給我看嗎?」紀子晨眼楮里燃燒著狂熱的火苗,語氣有些不穩。
「額?」鐘晴無語了,只好含糊的說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幸好上官語歡淺笑嫣然的插科打諢,將話題繞了開去,才沒有讓紀子晨問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援兵終于到來,將他們所有人都帶了回去。
與此同時,西山獵場最為險要的峽谷里,南宮墨和太子上官霖等人被一陣虛幻飄渺的笛音困在了幻陣中,怎麼都走不出去。他們的身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下了許多侍衛的尸體,最後只剩下幾個人了。
幻陣外面,有人不停的念著咒語,咒語招來了密密麻麻的禿鷲,對他們展開了瘋狂殘忍的攻擊。
「上官霖,南宮墨,今日這里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一道肆意囂張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瘋狂的恨意。
上官霖被咒語折磨得頭暈目眩,又被凶猛的禿鷲糾纏著沖上來想要啃噬著他的血肉,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更是難以支撐,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雙膝跪倒在地上,面色慘白,胸口不停的起伏著,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的樣子。
「表哥!」
南宮墨心緊緊的揪在一起,長劍對著空中凌厲又迅速的砍著,瞬間就砍下好幾只禿鷲的頭顱,而後拿出鐘晴最後塞給他的毒藥往半空中一撒,刺激辛辣的味道蔓延開來,攻擊力極強的禿鷲直接往後退了好幾丈。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空隙,南宮墨迅速的掏出解毒丹喂上官霖吃下,又將解藥丟給同伴,同時出手迅速如風,點住上官霖的穴道護住他的心脈,咬著牙沉聲說道,「表哥,你支撐著點,我一定平安的帶你出去!」
東方鴻等人會在獵場里對他和太子進行暗殺,他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帶著最為精銳的侍衛避開了那些暗殺,甚至將東方鴻派來的那些人誅殺得干干淨淨,就連躲在暗處的東方鴻也被他一箭刺中心口差點殞命。
原本以為已經沒事了,誰能料想得到最後竟然會被幻境困住。
而制造幻境的能人異士,只是想想,他就明白是太後的親生兒子,明王上官謹修從南疆請回來的術士。南宮墨胸口憋了一股悶氣,原以為太後和明王最多在狩獵過程中弄些刺殺或者下毒的手段,到底還是大意了,誰能想得到他竟然用了幻境。
「王爺,我們快要撐不住了,那些禿鷲又來了怎麼辦?我們會不會葬身此地!」
隨行的人一邊砍殺禿鷲,氣喘吁吁,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恐懼。
「不會,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南宮墨咬著牙發狠道,在四面楚歌的絕望境地里,他眼前浮現出了鐘晴明媚純淨的笑靨,整個人又被勇氣和力量充滿了,他厲聲吩咐存活的另外三人將他和太子包圍在中間,朝著那些吃人的禿鷲撒下毒藥。
他靜下心來閉上了眼楮,聚精會神的感受著吹奏笛聲的術士的方向,等確認清楚之後,他取下一只箭,在箭頭抹上了致命的劇毒,搭弓,用力,利箭離弦而出,勢如破竹的朝著吹笛之人射去。
似乎有鋒利的箭頭刺入血肉的聲音,笛聲變得破碎不堪,那些禿鷲也跟著焦躁不安了起來,盤旋在半空不知所措。
南宮墨迅速的朝著那個方向連射了幾支箭,空氣中傳來尖銳的聲音,緊接著有痛苦的悶哼聲響起,咚的一聲,重物從高空落下,摔得粉身碎骨。
與此同時,困住他們的幻境煙消雲散,晴空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王爺,幻境不見了,我們可以回去了。」有人激動的喊了起來,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紅了眼眶。
「快回去!」
南宮墨懷抱著呼吸微弱,面色蒼白得就像隨時都有可能窒息的上官霖,當機立斷的命令道。
幸好幻陣外面還有好幾匹馬,不然真不知道後果如何。幸存的幾個人驚魂未定的翻身上馬,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原路返回。
南宮墨一手握著韁繩,一邊不停的在上官霖耳邊說道,「表哥,你要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你一定要撐著!」
西山獵場,太後坐在帳篷里,明王上官謹修就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噙著陰狠殘酷的笑容。
「事情進行得如何了?」冰冷陰鷙的聲音從唇邊溢了出來,再加上表情猙獰的臉,像是從地獄里叫囂的惡魔。
「據探子傳來的消息,上官霖和南宮墨已經被困在了幻陣之中,身邊隨行的侍衛全部都死了,現在只剩下那五個人。兒臣從南疆請回來的術士用咒語控制著禿鷲,他們肯定都活不了了,現在只等探子傳來好消息便是。」
上官謹修將事情的進展稟告了太後,看到雍容華貴的女人臉上露出的滿意的笑容,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對那個人動手吧,那個位子他坐了那麼多年,是時候應該還給你了,不要心慈手軟,不要手下留情。」
嗜血的聲音透著陰森森的殺氣,等待了那麼久,隱忍了那麼久,終于在有生之年等到這一天了。這一次,她定要將所有的人狠狠的踩在腳下。
「兒臣現在就去做準備,只等母後一聲令下。」
上官謹修難掩心里的興奮與激動,掀開帳篷箭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上官青,南宮墨,上官霖,誰讓你們阻擋了我的路,誰攔在哀家的面前,哀家會讓那個人死無葬身之地,你們不會再有囂張的機會了。」
太後用力的捏著花瓶里嬌艷欲滴的鮮花,滿臉陰霾狠戾,笑容陰森森的,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心情愉悅的憧憬著美好的將來,到時她的兒子會是萬民敬仰的皇上,她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呼風喚雨,沒有誰能再為難她,她要是看誰不順眼,直接弄死,想想都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然而那些喜悅還沒有完全綻放開,上官謹修腳步凌亂的再次闖了進來,眼底有著羞惱和氣急敗壞,氣喘吁吁的說道,「母後,事情有變!」
「哪里出了岔子?」
太後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怒火抑制不住的從胸口竄了上來。
「神武將軍竟然活著回來了,他們一行人毫發無損。現在他已經去召見皇上,兩萬隸屬于皇上的黃金甲死士聲勢浩大的朝著西山獵場趕來,只需要再走一炷香的時辰就到了。皇上已經命令神武將軍去調兵遣將了。」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人告訴哀家?那麼多黃金甲死士過來就沒有一點動靜嗎?你那些探子就沒有半點察覺,他們都是干什麼吃的?」
美夢驟然破碎,怒氣沖沖的太後直接將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道。
「母後,隔牆有耳!」
上官謹修驚駭的捂住太後的嘴,壓抑著怒氣說道,「你理智些,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而是應該想想怎麼辦。」
太後揮開兒子的手,咬著牙恨聲說道,「能怎麼辦,快點讓人撤退!還能跟那些死士硬踫硬嗎?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命了?」
「那兒臣現在就讓人收手。」
太後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整個人快要氣瘋了,「真是可惡,那麼好的機會竟然錯過了!」想要再逼宮篡位更是難上加難。
她好恨啊,唾手可得的成功就那樣拱手讓給別人了,這怎麼可以。
「你那些探子那麼沒用,沒有必要再留著了!」
「母後,派去監視韓爍和寧王妃的探子已經全部死光了,沒有留下任何活口。」上官謹修眼底有著沉重和難過,幽幽的說道。
這回輪到太後驚愕的睜大了眼楮,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畢竟那些探子是花費了多少精力才培養起來的,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寧王妃擅長用毒,你讓人在韓爍身上動的手腳被她發現了。她用毒毒死了不少猛獸,還有些毒是讓猛獸意識混亂發瘋的毒,中毒的猛獸瘋狂亂竄,將埋伏在附近的探子全都咬死了。我們派出去的那些殺手,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也全軍覆沒了。」
上官謹修說著,眼楮里有著血海深仇般的恨意,若不是她,也許他們已經成功了。
「鐘晴你這個毒婦,哀家若是不將你置之于死地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太後喉嚨里爆發出一聲低吼,恨不得將壞了她好事的鐘晴碎尸萬段。
「母後!」
上官謹修擔憂的看著陷入瘋狂的孟太後,不敢離開,害怕她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到頭來反而讓自己吃了大虧。
「不用管哀家,去讓人收手,不要讓皇上那邊抓住把柄了。母後心里清楚,不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
明王飛快的離開了,太後坐在貴妃榻上,眼眸幽沉沉的,散發著猶如餓狼一樣凶狠的光芒,她咬咬牙,硬是將滿腔的怒氣給咽了回去,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著急,狩獵有三天的時間,她總能找到機會將鐘晴那個毒婦弄死。
若是她不行,就讓敏貴妃和鐘丞相出手,不管花費怎樣的代價,她都要弄死鐘晴,看到那個女人活著她心里就跟針扎了一樣不舒服。
這次逼宮沒有成功,好好謀劃肯定還會找到機會。
太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沒關系,這次的行動也算不上完全失敗,至少南宮墨和上官霖被那些凶猛的禿鷲啃得連骨頭都不剩,這也算是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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