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會兒,鬼門谷的人提心吊膽的來到了東方鴻的面前,眼底帶著強烈的恐懼,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王爺!」
砰——
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砸了出去,直接落在最前面那個神醫的額角,頓時血流如注。
「廢物,混賬,本王花了那麼多銀兩讓你們做事,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的?不是說鬼門谷的攝魂術從來沒有失策過嗎,那那個女人為什麼直到現在還好好的,出事的反而是本王。」
東方鴻氣得渾身發抖,眼眶通紅,像落入陷阱的困獸,歇斯底里的吼道。
那幾位神醫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毀天滅地的殺氣嚇到了,硬著頭皮說道,「王爺,鬼門谷對王妃使用攝魂術是有效的呀,當時你也親自試驗過了的。後來出了什麼事情就不知道了。」
「直到現在你們還敢推月兌責任,信不信本王即刻讓人砍下你們的頭顱!」
「王爺饒命!」
那幾位神醫絲毫不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也不敢用毒對付他,誰知道他那個王妃會不會無條件的相信他,到時候遭殃的就是他們了。
東方鴻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才硬生生的將滔天的怒火給咽了下去,「本王讓你們退下去,你們就沒有一個人留在雅間外待命?都去哪里了?」
鬼門谷的神醫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的說道,「不是王爺讓我們離開的嗎?說讓我們離得遠遠地,省得讓人懷疑。」
他們內心也是叫苦不堪,攤上這麼一位出爾反爾的債主,都快要被他的喜怒無常氣死了。
東方鴻再次被氣得差點吐血,不再追究這個問題,「立刻去查,看究竟是誰算計本王,是誰在背後幫那個毒婦!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再不能讓那個毒婦身敗名裂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
「是。」
那幾位神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忙不迭的退了下去,被死神掐住脖子的感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們再也不要嘗試第二次。
失去了算計鐘晴最好的機會,還把自己弄成所有人的笑話,東方鴻的心情糟糕透了,一直到畫舫靠岸之前都沒有再出雅間。
回到了寧王府自己的房間,鐘晴躺在床上笑開了花,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東方鴻的事情要是說出去,這寧王府的臉面不用要了。
兩天之後,調查結果出來了,也讓東方鴻憤怒得想要將凶手挫骨揚灰,誰能想到,背後之人竟然是鬼門谷那些人。
東方鴻俊美的五官猙獰的扭曲在一起,散發著嗜血凜冽的殺氣,忽然嗤笑一聲,徒手硬生生的將茶杯給捏成粉碎。
「王爺,你被下的藥出自鬼門谷,叫做極樂散,是鬼門谷最為得意的毒藥,中了毒之後藥性若是強行解開,將會一直意識混亂不受自己的控制,行為放浪形骸,做盡那些荒唐不堪的事情。極樂散需要的所有藥草都在鬼門谷里,別的地方根本沒有。」
心月復一番話說下來,東方鴻臉色越來越難看,憤怒得想要殺人。
「王妃為什麼會逃過一劫,屬下也去查過了,是在施展攝魂術的時候有兩個神醫動了手腳,提前讓王妃醒了過來,事情才沒有按照王爺想象的那樣演變下去。據傳,他們鬼門谷很多毒藥的解藥方子都已經失傳,王妃是最後一任聖女的女兒,她能夠解所有的毒。估計這也是他們留著王妃的原因,畢竟王妃如果死了,那些毒藥就永遠無解了,沒有辦法為他們換來巨額的利益。」
暗衛將調查到的結果原原本本的告訴東方鴻,連帶著將這樣做的目的也說了一遍。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
東方鴻壓抑著熊熊燃燒的怒火,沉聲說道。
侍衛退下之後,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他坐在那思考了很久,越想就越覺得咽不下那口氣,騰地站了起來,「來人!」
門口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面無表情的侍衛跪在地上,等待著主人的吩咐。
「調派三十名殺手,將鬼門谷那幾個混蛋殺了!」
陰冷嗜血的聲音,配上殺氣騰騰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是。」
侍衛退了下去,直接調了武功最為高強的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進了鬼門谷那幾個神醫所住的院子,睡意朦朧,還做著榮華富貴美夢的神醫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已經被人砍掉了頭顱,鮮血將整個院子都染紅了。
東方鴻解決了這幾人,原本憋在心里的怒氣應該得到發泄了才對,可是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只因為他慢慢的察覺到自從那天游湖回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動不動就感染風寒,時常發熱,尤其是在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時常發癢,難受得幾乎要忍不住了。
再隔了幾天他竟然暈倒之後,再也不敢再拖下去了,心神不寧的讓人去請了大夫給他檢查身體。他害怕鐘晴那個狡猾的毒婦又在他身上用了什麼毒藥,再讓他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大夫,本王身體如何了?」
太醫把脈完之後,臉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看著他的目光也充滿了同情,更是讓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真的又中毒了吧。
「王爺身體染了頑疾,實在不好治療,這樣吧,老夫先開一個方子,您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喝一段時間試試看,若是效果好,繼續喝,若是效果不好,再換別的方子。」
「真的是病嗎?還是本王中毒了?能徹底治好嗎?」
東方鴻心緊緊的揪成一團,真的不想再出什麼意外了,皇上祭天儀式就在兩天之後,他屬下的那些人也已經準備就緒,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大夫的眼神很奇怪,卻異常肯定的說道,「王爺絕對是病了,而不是中毒,這點老夫可以十分肯定。」
他把藥方開好了,再三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由王府的管家送他離開了。
再出了王府之後,大夫匆匆寫了幾個字,將紙疊好,鄭重其事的交到管家手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讓他務必要將紙條交給東方鴻,而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逃命似的跑了。
等管家回來,再次將紙條交到東方鴻的手上,看清楚那上面的字時,勃然大怒,瘋狂似的拿著劍沖到花園里,遇到什麼砍什麼,眼眶通紅,像落入陷阱的困獸。
花柳病,他患的竟然是花柳病!老天這是要亡他嗎,為什麼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數不清的假山被他削平,樹葉枝干轟轟落下,奼紫嫣紅的鮮花被削成粉末,癲狂的東方鴻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殺意,所過之處猶如狂風過境,折騰得粉碎,絕望的他,眼角流下了晶瑩的眼淚。
不少侍衛被他這樣瘋狂的舉動嚇壞了,慌亂不已的去請了太妃過來。
「鴻兒,住手!」
急匆匆趕來的孟太妃看到東方鴻像野獸一樣想要將人撕得粉碎的樣子,忍不住一陣陣心痛,沉聲怒道。
「啊——」
痛徹心扉的喊叫響徹雲霄,鋒利的長劍直接將假山劈成兩半,數不清的碎石四處飛濺,伴隨著轟隆一聲,假山不復存在,東方鴻雙膝跪在地上,深深的將頭埋進泥土里,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他不要這樣,他還有錦繡前程,怎麼能患了這樣的惡疾。
「鴻兒,你到底怎麼了,不要嚇娘。」
孟太妃由丫鬟攙扶著來到他的身邊,蹲下來,老淚縱橫的撫模著陷入絕望的兒子的肩膀,心痛得連呼吸都是疼的。
「母妃!」
東方鴻猛的爆發出悲慟的啜泣,抱住了孟太妃的腿,像迷路的小孩一樣。
「母妃在這里,鴻兒,不要難過,一切都有母妃。」孟太妃拿著帕子擦去兒子的眼淚,慢慢的等他平靜下來,才讓一旁噤若寒蟬的侍衛將他扶起來,帶著他來到了書房的密室里。
「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那麼難過,告訴娘好嗎?」
「上次游湖的時候被人算計了,我患了花柳病,而且是最嚴重的那種,大夫說想要治愈恐怕不可能了。」
冷靜下來之後,東方鴻懨懨的說道,心里一片荒蕪。
「什麼?」
孟太妃臉色變得異常恐怖,渾身都要僵硬住了,「鴻兒,你一定是在騙娘的對不對,你那麼健康,怎麼可能染上那麼可怕的病。」
「不是南宮墨就是太子或者上官衡,除了他們不會再有別人了。」
東方鴻對那兩個人簡直恨之入骨,又被他們設計了這麼一出,恨得想要將人殺了。可惡,竟然這樣算計他!
「母妃,兒子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健康的孩子了,而且身體會一直虛弱下去,究竟能活到什麼時候還不知道,要是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會的,你怎麼會有事,鴻兒,一定能夠治得好,不管花費多少代價母妃都讓你好好活著。」
孟太妃被這件事情弄得淚流滿面,害怕的抓住東方鴻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強調,似乎這樣說著就能夠阻止事情惡化一樣。
「我何嘗不想這樣,可是兒子這段時間兒子身體越來越差,時常發熱時常感染風寒,還會時常昏倒,兒子覺得時日無多了。」
東方鴻淒然一笑,哽咽的說道,心里像壓了一塊石頭,難受得他想哭,隨即面目又變得猙獰起來,眼底涌過狠戾的光芒,「就算那樣,我也要將整個皇族屠戮干淨,讓他們全部給我陪葬!」
南宮墨,上官霖,上官衡,你們以為你們勝利了嗎?休想!
孟太妃只要一想到兒子可能時日無多,整個人都快崩潰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悲痛欲絕之時,她腦海里電光火石般的想到一個人,眼里猛的迸射出了強烈的希望,激動的掐著東方鴻的手腕,「鴻兒,那個毒婦不是醫術出神入化嗎?之前皇上中毒差點死了,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她還是將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她一定有辦法的,你去讓她給你看看。」
這一刻,她是多麼的感謝鐘晴還活著,甚至忘記了之前她有多麼的恨她,不折手段的將她置之于死地。
這麼一說,東方鴻死灰般的心情再次復活了,眼底染上了強烈的求生的希望,「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鐘晴一定能夠治得好花柳病的,她娘可是鬼門谷的聖女。」
「母妃,我現在就去讓鐘晴幫我治病,以她的能力一定能夠治得好,我對她非常有信心。」
東方鴻站起來飛快的朝著鐘晴所住的院子走去,帶著滿腔的希望。
到了鐘晴所住的院子,碧瑤破天荒熱情的將他往院子里請,再也沒有像之前拒之門外,更是讓他對未來又充滿了信心。
鮮花妖嬈盛開,碧水藍天,綠樹環繞,他寄托著唯一希望的女人笑意盈盈的坐在石凳上,金色的陽光為她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暈,美麗得宛若不真實。
「晴兒。」
他從來沒有那一刻對鐘晴笑得如此真誠過,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王爺。」
鐘晴淡然一笑,優雅的撥弄著茶杯,澄澈的茶水慢慢的蕩漾開一層光圈,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晴兒,能讓你的丫鬟退下嗎?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東方鴻警惕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幾個丫鬟,臉上浮現出了幾絲難以啟齒的尷尬。
「你們暫時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王爺商量。」
鐘晴爽快的讓丫鬟退下去,繼續喝著茶水,眼底掠過一絲嘲諷的弧度,都主動來找她了,看來他真的病得不輕。
丫鬟很快退到了幾丈開外的地方,兩人都靜默著沒有說話,氣氛寧靜得有些詭異。
「晴兒,本王身患惡疾,你幫我治好,我知道你醫術很高,就連宮廷的御醫都沒有你本事。」
「那麼,王爺究竟染了什麼病呢?」精致絕美的容顏染上了淺淺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問道。
東方鴻臉上浮現出一縷難堪,連耳朵和脖子都燒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狠狠心破罐子破摔的說道,「本王染上了花柳病,還是很嚴重的那種,你幫我治好,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這些病應該是游湖那天被人算計,那些舞姬們絕對患了那樣的病才過給我的,我也很無辜,晴兒,這件事情根本不怪我,你應該能體諒我的難處,自始自終,我愛的就只有你。」
鐘晴唇角的笑容愈加的高深莫測,盈盈秋水的目光看了他很久,直到看得他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花柳病在我這里的確算不得什麼很難的病,我自然能夠治得好。」
她的聲音听在東方鴻的耳朵里宛若天籟之音,陰沉絕望的心情照進了一縷陽光,又開始覺得未來一片光明,「你真的能治好嗎?晴兒,你真是我的好妻子,娶到你是本王幾世修來的福氣,那事不宜遲,你快點幫我檢查身體,開藥給我治病。」
「不著急,有些事情我也想和王爺說。」她聲音溫柔似水,笑容絢爛得讓人怦然心動。
「什麼事情你說,要是缺什麼盡管開口,本王都會滿足你的,說完了你開藥給我。」
鐘晴的笑容瞬間沉了下來,原本璀璨的眸子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王爺,你知道這些天我發現了什麼嗎?這個鳳血羊脂玉鐲里面,這個黑點是什麼,想必你心里很清楚吧。」
「你哪來這麼名貴的玉鐲,晴兒,你到底在說什麼,本王怎麼會清楚這黑點是什麼,別開玩笑了。」
東方鴻的心猛的沉了下去,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半分,故作疑惑不解。
「王爺不知道也沒關系,我來告訴你。這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只有綠豆大的黑點是鬼門谷的蠱王,專食人血肉,還能將數以萬計的蟲卵透過血液輸送到人身體的各個角落去,只要被咬一口,那些蟲卵就會在人體內啃噬血肉慢慢長大,最後耗盡人的血肉而死。這只蠱王,就是王爺請回來的那幾位神醫弄的,如果沒有王爺的授意,他們怎麼敢這樣做。王爺,你究竟有多麼恨我,才會用這麼狠辣的手段將我弄死啊。」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虛與委蛇,直接攤開了來說,眼底籠罩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寒冷的聲音宛若在冰水中泡過一樣,徹骨的寒,殘忍至極,「所以,你究竟哪里來的自信以為我會為你治好花柳病,你覺得我有那麼好欺騙,治好你的病,你再用盡千般手段想要將我除去,為你的錦繡前程添磚加瓦嗎?」
「晴兒,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啊。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想讓你死,在你把解藥交給我的那一刻,我早就可以殺了你,為什麼還要把你留到現在。」
東方鴻眼神委屈又真誠,俊美的容顏還染上了一縷黯然神傷,「我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心,現在最愛的就是你,也是真心實意的想和你過好日子,你怎麼會這樣懷疑我。你這是將我的真心踐踏到泥土里。」盡管心里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了,還是不得不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個女人是能夠治好他疾病的唯一解藥,他不能放棄。
「是啊,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我呢?東方鴻,你心里懷著太多的怨恨,因為我之前用毒藥把你和太妃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又怎麼肯輕易的,痛痛快快的讓我去死呢?不把我折磨得身敗名裂,生不如死你怎麼消了心頭之恨呢。在畫舫上,是你讓鬼門谷的人對我用了攝魂術,想誘哄我和畫舫上幾個小廝暗通款曲,你再帶人抓個正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水性楊花,我放蕩不堪,背著你和不少男人偷情,讓我被世人唾棄,被世人辱罵,而你是可憐的受害者,遇人不淑,再甩給我一紙休書,將我趕出寧王府。而我一個身上有污點的女人,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最後淪落街頭淒慘死去,血肉之軀又被蠱蟲啃噬干淨,最後慘慘死荒野。而別人知道了我的死訊,不僅沒有半分同情,反而拍手稱快,因為我這樣不知廉恥的敗類終于死了,京城又干淨了許多。」
鐘晴冷笑著將東方鴻隱藏在心底隱秘惡毒的想法說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的怒火燃燒得越來越旺盛,額頭上青筋暴漲,恨不得沖過來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快點去死。
只是,東方鴻,哪怕你死了,我依舊活得好好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也沒有再做過傷害你的事情。晴兒,我想要把你當成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來呵護的。」
東方鴻雙手捂著眼楮,指縫之間有眼淚滑落了下來,看起來就像是深受情傷的男人,失魂落魄,讓人心疼。
「你就算不想為我治病,也不要找這樣的理由來侮辱我。你那天在畫舫上受傷了心情不好我理解,我會給你冷靜冷靜,等你想通了我再來找你。晴兒,我是真的很愛你,愛到寧願我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傷害了你。」
而鐘晴對于這些話的反應就是嘲諷的冷笑,如櫻花般絕美的唇瓣冰冷的蹦出幾個字,「我不相信,凡是你東方鴻所說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相信。如果你還想像騙我過門取我心頭血那樣利用我,我在這里就可以告訴你,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她的話斬釘截鐵,鏗鏘有力,東方鴻被刺激得眼底發狂,差點忍不住命令人將她打死,卻只能咬著牙咽下了滿腔的怒氣。
他既然能夠騙取她的毒藥,就能夠再次取得她的信任,只要他忍下常人不能忍的屈辱,只要他鍥而不舍的討好她,總有一天,她還會愛上他,再次心甘情願的對他治病。
「晴兒,我知道在畫舫上,我和那些舞姬糾纏不清徹底的傷透了你的心,都是我的錯,但是我保證這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很抱歉,再一次傷了你的心。」
他眼底帶著滿滿的傷痛,夾雜著濃濃的深情看了她一眼,戀戀不舍的起身,「我會堅持對你好,再次打開你的心扉,讓你再像以前一樣愛我。你臉色不太好看,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東方鴻轉身離開,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蝕骨的恨意在血液里叫囂著,鐘晴,等我的病治好,本王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鐘晴冰冷譏誚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東方鴻你不要忘了,我被蠱王咬了,現在體內有數不清的蠱蟲啃噬著我的血肉,如你所願,恐怕我活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了。而你患了那樣的疾病,看你臉色發黑,眼神暗沉,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呢,怎麼辦,你說我們會不會一起下地獄啊?」
她的話讓東方鴻心狠狠一抽,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來,沖得他四肢百骸都快要散了,眼底的恐懼猶如洶涌的洪水足以將一切淹沒,「閉嘴!不許說死,你怎麼會死呢?你一定活得好好的,不要亂說話!」
他的病還沒有治好,她怎麼能去死?她死了,他怎麼辦,他還有宏圖霸業,怎麼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死了?
不行,他必須要想個辦法盡快取得她的信任,不然他這輩子就完了。
「這些不是你想看到的嗎?東方鴻,你過來,我給你看看蠱蟲啃噬我血肉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她笑容太過詭異,東方鴻只覺得脊背陣陣發麻,一股寒風涼颼颼的吹來,他遍體生寒,再也沒有辦法待下去,落荒而逃。
鐘晴幸災樂禍的聲音依舊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宛若魔音穿腦,久久盤旋,揮之不去,「東方鴻,你最好祈禱孟青柔肚子里的是個兒子,不然你這輩子就只有一個腦子燒壞的傻兒子,和斷子絕孫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她的聲音中甚至還染上了幾分笑意,更是讓東方鴻步履慌亂,一顆心猶如在油鍋里煎熬一般。
「小姐,王爺要是惱羞成怒把你打入天牢怎麼辦?」碧瑤有些後怕的拍了拍心口,擔憂的看著鎮定自如的鐘晴。
「他那種貪生怕死的人不會那麼做的,恐怕他現在比我更加害怕我死呢。雲舒,想辦法讓人將東方鴻患了花柳病的事情傳出去,越快越好,越轟轟烈烈越好。花柳病,笑死人了。」
鐘晴咯咯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充滿了唯恐天下不亂的肆意囂張。
「是,小姐。」雲舒應了一聲,很快就退了下去。
「碧瑤,走,我們會會錦榮苑住的那位大美人去。」
她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不把這里攪得雞犬不寧,怎麼對得起那個早就煙消雲散的「鐘晴」。她眼里迸射出詭異的光芒,想到了什麼,將風華喚了過來,低頭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帶著碧瑤慢悠悠的朝著錦榮苑走去。
吳思思來到京城之後一直被拘束在錦榮苑里,東方鴻警告她不能隨意亂走壞了他的事,她雖然滿心不悅,然而想到這個男人將來會是她的丈夫,她也將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身份尊貴優雅,萬民朝拜,也只好勉勉強強的待在院子里,偶爾和帶來的幾個丫鬟切磋武功,日子閑得快要發霉了。
當門口婆子過來請示她,說寧王妃過來看她時,血液里嗜血的因子都沸騰了起來,這就是她丈夫現在的妻子,她作為一個勝利者怎麼能不去見見即將下堂的棄婦呢?
「讓人進來,我在正廳等著她。」
吳思思高傲的揚起頭,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施施然的回去梳妝打扮去了,不過是個即將被休棄的女人,她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鐘晴百無聊賴的坐在正廳里,臉上一直噙著淡定從容的淺笑,渾然不覺她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並且還有繼續等下去的趨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思思終于覺得將她晾得夠久了,艷光四射的走了出來,掩唇咯咯笑著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因為之前練武出了一身的汗,沐浴梳妝了一番才出來的,讓王妃久等了。」
說完囂張無理的看著鐘晴,然而鐘晴維持著良好的風度,淡淡的說道,「沒關系啊。」
「不知道王妃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呢?因為王爺交代了,讓我不要去打擾王妃,免得把您刺激到了,所以我也就不敢冒昧的去拜訪,王妃不會生氣了吧?」
嘴里雖然說著道歉的話,吳思思的眼楮卻帶著挑釁,似乎就沒有把她放在眼里一樣。
「不知道吳姑娘介不介意隨著本妃四處走走。」鐘晴眼底有著淺淡的笑意,直直的看著她問道,只是那樣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好啊,我很榮幸能夠陪著王爺走走呢。」
吳思思聲音清脆的對站在她身後幾個滿臉肅殺的丫鬟說道,「準備些瓜果點心,我要和王妃聊聊。」
那幾個丫鬟腰間配著長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看著就很不好惹。
「那就走吧。」
鐘晴勾了勾嘴角,宛若沒有看到那幾個身懷武功的殺手戒備警惕的模樣,帶著碧瑤朝著花園里去。因為東方鴻受到刺激將花園毀壞了一大半,她只好帶著吳思思往幽靜的花園角落走去。
兩人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終于在一片繁茂的竹林里停了下來,並肩坐在流水潺潺的溪邊。溪水清澈見底,數不清的小魚在里面游來游去,愜意悠閑。
「不知道王妃把我叫出來想要說什麼,該不會只是為了看魚而已吧,我想王妃並不是這麼悠閑的人。」
「王爺把你帶回來是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他會給你怎樣的位份呢?側妃,庶妃,侍妾還是什麼?」
鐘晴涼淡如水的聲音響了起來,轉瞬就消逝在空氣中。
「為什麼不會是正妃呢?我來京城也有好幾天的時間了,可是听說王爺和王妃勢同水火,誰也看誰不順眼呢。若是王爺對王妃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估計離王妃被休棄的命運也不遠了。王妃,我真的很為你感到擔心呢,誰知道現在的榮華富貴明天還能不能享受得到呢。」
吳思思得意囂張的看著她,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驚恐害怕,看到心碎神傷,可是讓她失望了,鐘晴臉上依舊平靜無波,甚至連眼底的笑意都沒有動搖分毫。
「我被休棄或者不被休棄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的是姑娘你絕對不可能成為寧王正妃,即使我承認你長得十分漂亮,漂亮得讓男人蠢蠢欲動,可是你沒有高貴的出身,沒有雄厚的實力。所以注定你的人生會是一個悲劇。」
那樣淡然的語氣,那樣明亮的眼神,像是智者能夠洞察過去未來。那些話也讓吳思思火冒三丈,冷笑起來,「王妃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你怎麼就認定我不會是正妃呢?不是我難不成還是你,王爺根本就不愛你,很快就不會容忍你再待在寧王妃的位子上了,識相的話就自請下堂,還能留得一個好名聲,讓大家都好過些。」
「你害怕什麼,就像你說的,我很快就不是寧王妃了,可是那也輪不到你啊。王府里有著數不清的侍妾,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任誰都比你這樣來路不明的女人有資格成為正妃。而你憑什麼呢?」
挑釁的笑容,更是徹底燃燒著吳思思的理智,她恨不得將鐘晴那張燦爛的笑臉撕爛,沖口而出,「你騙人,王爺已經和我爹達成了協議,等到將你休棄之後就會娶我為妻!我看是你這個不受寵的棄婦心里嫉妒我,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惡心我。你這樣死纏不休又有什麼意思,只會讓男人更討厭你!趕緊滾吧,黃臉婆,你看你這樣丑陋的樣子,哪個男人會愛你?」
忽然,被竹子遮擋住的地方傳來一聲 當,丫鬟驚恐擔憂的聲音響了起來,「孟妃娘娘!」
孟青柔跌跌撞撞的從那片竹林後面走出來,眼眶通紅,死死的瞪著鐘晴和吳思思,「你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吳思思和那幾個殺手原以為竹林里面只是打掃的丫鬟,也沒在意,反正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有影響,因為東方鴻需要她爹的支持,卻沒想到竟然是東方鴻最為寵愛的妃子。
「孟側妃,偷听別人說話是很沒教養的行為,你不應該向我道歉嗎?」
再受寵又如何,將來是寧王正妃的是她,成為母儀天下皇後的人也是她,她才不會給自己委屈受呢,誰讓她不痛快該打就打,該殺就殺!就算是孟側妃,她不想給臉面就不給,誰敢奈何她?
「把你們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什麼叫做等到王爺將她休棄之後就會娶你為妻,你給我說清楚。」孟側妃情緒異常激動,差點就沖上來扯著吳思思的衣襟質問她了。
「你不是已經听得清清楚楚了嗎?王爺會將她休棄,娶我為妻,這一回夠清楚了嗎?」
吳思思嫌惡的瞪了孟青柔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