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坐在高座上的皇上發話了,「讓參加天下盛會的使者覲見吧。」
太監扯著嗓子尖細的叫了起來,傳達著皇上的命令。
首先入場的是北國的使者,那一行人足有十幾個人,挺直脊梁,眼角眉梢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驕傲,對著皇上行禮也只是微微屈膝,言辭雖然有禮卻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氣。
「北國使者見過雲帝。」
皇上神色淡漠,擺出一個比北國使者還要冷艷高貴的神情,「起身,賜座!」
鐘晴目光朝著北國的使者看去,在使者團里竟然發現皇後的弟弟金盛容,金盛容也看到了她,明亮的眼底布滿了震驚,很快又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淡然的轉移開了目光,心里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也有片刻的意外,卻沒往心里去,銳利的目光落在那群使者里面,卻沒有發現南宮衍,她隔了一個狹窄的過道扯了扯南宮墨的衣袖,臉上適時的露出疑惑。
南宮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南宮衍並不在覲見的使者里面,鐘晴才收回了目光。
北國之後,就是南淵的使者覲見,南宮墨整個人身體不自覺的緊繃,目光錯也不錯一下,南淵向家的人也來參加天下盛會了,晴兒的絕情咒是不是有希望了?
南淵之後是西涼,最後才是海國的使者,皇上都一一露出了笑容,「歡迎各位使者來雲國參加天下盛會,今天為各位接風洗塵,祝各位在雲國的日子里過得開心。」
說完,他打了一個手勢,悅耳的絲竹之聲響了起來,舞姬們扭著柔軟的腰肢跳著魅惑人心的舞蹈,貌美如花的宮女們魚貫而入,將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擺在使者的桌子上,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品嘗到美味的食物。
一曲終了,舞姬們退了下去,北國的使者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睥睨自信的笑容,「北國皇上,這是我們皇上為您準備的禮物。」
說話的人是北國的太子南宮瀚海,他微微仰著下巴,讓人將一個朱紅色的盒子抬上來,打開,里面是一塊黃水晶雕刻成的千手觀音,他環顧眾人,隱忍著得意開口,「這具千手觀音具有靈性,她喜歡的人踫她才不會燙手,她不喜歡的人踫到她,或許會爛手也不一定,不被千手觀音喜歡和庇佑的國家只會越來越衰弱,國運也越來越差,最終難逃亡國的命運。還請北國皇上派人來接收吧。」
皇上神色平靜,只有那雙威嚴的眸子眼色變得暗沉了一些,輕笑了起來,「既然觀音這麼有靈性,為何太子還舍得將如此珍貴的禮物送給朕?」
「因為北國已經得到了觀音的認可,觀音菩薩會庇佑北國的子民一世,為了讓更多的人得到福澤,吾皇忍痛割愛將觀獻了出來,也希望雲國國運越來越好人民越來越富足。」
南宮瀚海說得冠冕堂皇,听得雲國的人一陣火大,得意囂張得什麼勁,天下盛會還沒開始,誰知道比賽誰是最後的贏家還說不定呢。
「是嗎?不知道千手觀音喜歡北國的誰?誰踫了不會爛手的,讓我們開開眼界。」
「輕晨,你來。」
一個明艷無雙,穿著淺藍色衣裙,眉目如畫的少女款款擺擺的走了出來,自信的對著眾人微微鞠躬,伸出素白的小手將觀音捧在手里,眼楮里一片虔誠的敬意。
她是北國第一世家最受寵愛的千金小姐,是北國才貌雙全的第一美人,所有名門貴族公子夢寐以求的妻子人選。
「輕晨,捧好禮物,等北國的人接收了。」
南宮瀚海得意的微笑,挑釁的看著雲國的文武百官和皇子公主。
沒有人動,皇上手里握著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更是讓南宮瀚海得意,「怎麼,雲國的人連接手觀音的勇氣都沒有嗎?怪不得雲國的實力越來越弱了呢,真是為你們的命運感到擔憂啊。」
這話說得所有雲國的人都氣得快要冒煙了,「父皇,我來!」
上官依凝因為之前設計南宮墨的事情遭到了皇上的厭惡,為了挽回在皇上的憐愛,她第一個站了出來,朝著殿中央走去,她就不信她拿不住一個小小的千手觀音。
顧輕晨將觀音遞到了她的面前,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眼楮里卻涌過一抹詭異的光芒,「公主,給!」
皇上還來不及阻止,上官依凝嬌女敕的手指踫到了觀音上,下一刻火辣辣的灼燒感襲來,疼得她立刻松開了手,痛苦的尖叫了一聲。
顧輕晨反應很快的將觀音接住,意有所指的說道,「公主,摔壞了觀音是要受到報應的,不要逞強啊,影響了雲國的國運那就不好了。」
上官依凝氣得滿臉通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狠狠的跺了跺腳。
「北國皇上,再派人來取禮物啊,別辜負了吾皇的一片心意。」南宮瀚海說話的語氣實在是欠扁,雲國的人恨不得打爛他囂張的笑容。
「父皇,兒臣來吧。」
上官霖哪里忍得了別人這樣侮辱他的國家,蒼白的臉染上了一層薄怒。
「希望太子能夠得到千手觀音的認可,畢竟太子可是雲國的儲君呢。」南宮瀚海再次說道,言下之意如果上官霖拿不住觀音,他當儲君雲國就完了。
「皇上,微臣來。」南宮墨站起來阻止了太子,「太子是一國儲君,這樣的事情還不需要太子親自動手。」
南宮瀚海挑了挑眉,輕蔑的目光落在南宮墨的面容上,唇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這就是小時候被驅除的那個孽種,十幾年不見,倒是變得沉穩有氣度了。
上官衡哪里想讓南宮墨再出風頭,幾步跨過來站在顧輕晨的面前,「父皇,兒臣願意為太子皇兄分憂。千手觀音自然會喜歡我們雲國的。」
他低垂著的眼簾遮住了滿月復的心事,雖然他很想看到太子拿不起來觀音,但是南宮墨都已經站出來了,他如果不站出來父皇心里肯定更加不待見他了。上次算計南宮墨的事情他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下去了。
「那衡兒你就小心些。」
皇上當然不想太子親自去拿,若是拿不住,霖兒的太子之位也到頭了,他不能冒這個險。
上官衡信心滿滿的踫觸到觀音,同樣被火燒般的灼熱感燙傷了掌心,疼得他飛快的松開了手,滿臉驚駭。
接下來又有幾個有血性的官員上來試圖接走觀音,都無一例外的被燙傷了,而顧輕晨卻一直捧著黃水晶觀音,笑容不變,優雅得體。
「雲國皇上,看來觀音不喜歡雲國呢,怎麼辦?」
南宮瀚海更加得意了,「若是雲國真的遭到天譴怎麼辦?」話音落下所有雲國的人都變了臉色。
「住口!北國太子怎麼能說出這麼沒有根據的話來,難道這就是北國皇室的教養?」
皇上慍怒了,這卑鄙無恥的混蛋竟然詛咒雲國,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不必動怒,本宮也是看到觀音都不接納雲國的人才為你們感到擔憂,沒有任何惡意。」
南宮墨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身體一動就要站起來,卻被鐘晴按住了,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不要動,我能解決好。」
她之前一直冷眼旁觀,總算看出了一些端倪,從位子上站起來,朗聲說道,「皇上,或許民女可以一試。」
「鐘晴。」
皇上有些擔憂的看著她,擔心她也像之前那幾個人一樣,如果失敗,那麼雲國的臉面真的要丟盡了。
她笑容愈加溫柔得體,自信滿滿的走到顧輕晨面前,沒有急著去拿觀音,而是輕快的說道,「想必這位姑娘就是北國得到觀音認可庇佑的神女了吧。」
「神女說不上,但是她的確得到千手觀音的認可,也為北國來帶了好運。」
依舊是北國太子發話,語氣里充滿了自豪。
鐘晴不置可否,「那麼姑娘能不能先把觀音放在盒子里,我試試看能不能拿得起來,而不被燙傷。」
顧輕晨看向太子,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將觀音放回了盒子里,挑釁的看著她,意思讓鐘晴拿。
「不著急,在拿千手觀音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在顧輕晨不解的目光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她的手,飛快的從她的手上退下了一層薄薄的皮膚一樣的手套。
一切發生得太快,北國人都驚呆了,顧輕晨更是宛若被雷劈了一樣,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在場所有人沒想到北國人竟然對觀音動了手腳,指責的口水差點要將北國人湮滅了,「真夠不要臉的,為了陷害別人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來,惡心!」
「是啊,北國都已經這麼強盛了,還對別人來陰的,還裝神弄鬼。或許上次天下盛會他們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陷害別人才得到的第一名呢。」
各種難听的話語落到北國人的耳朵里,北國使者臉色都變了,尤其是太子,一張臉扭曲在一起,猙獰而恐怖。
「既然姑娘得到了千手觀音的認可,那麼現在請姑娘再拿起觀音吧。」
鐘晴笑靨如花,眼楮里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想要弄虛作假,擾亂人心,北國太子好手段啊,若是沒有被拆穿,真不知道會給雲國帶來怎樣的後果。
顧輕晨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依然有著讓鐘晴輕而易舉的捕捉到的慌亂,她愈加肯定觀音有問題。
于是,鐘晴將盒子拿在手里,以最快的速度用手帕將觀音包起來塞到顧輕晨的手里,顧輕晨還沒反應過來,火焰燃燒般的灼熱滾燙從掌心傳來,疼得她艷麗的五官扭曲的糾結在一起,顯得猙獰而恐怖,痛苦的尖叫聲響起,像扔燙手的山芋一樣將觀音扔了出去。晶瑩剔透的千手觀音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嘩啦的聲音,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鐘晴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優雅的踱步回到她的位置上坐下,低頭喝著香氣四溢的美酒。
殿內短暫的沉寂之後,皇上若無其事的開口了,「看來現在千手觀音也不肯庇佑這位神女了呢,北國的國運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此衰落下去。」
南宮瀚海得意的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惱怒,恨聲說道,「雲國皇上就是這麼對待吾皇送給你的禮物的?敢如此輕視北國,不怕北國的鐵蹄南下嗎?」
「北國太子此話差矣,打碎觀音的明明是你們的神女,和雲國有什麼關系呢?雲國的人被燙了好幾次,也沒敢把千手觀音扔在地上,倒是毀在了你們手里。西涼,南淵,海國的使者都親眼看見了的。」
「什麼有靈性的觀音,不過是北國人故弄玄虛罷了,觀音若是知道被他們如此利用,恐怕會直接將怒氣撒到北國身上。」
海國的使者最看不慣北國人的高高在上,此時逮到機會毫不客氣的損了起來。
「想刁難就光明正大的來,弄這些下作的把戲也不怕褻瀆了神靈遭到報應。」
「趕緊滾吧,丟人現眼!」
南宮墨看到南宮瀚海灰溜溜的樣子,心里有說不出的痛快,俊美的臉上一片流光溢彩。
「北國皇上的心意朕心領了,不過既然禮物都碎了還是算了吧,誰弄碎的還是誰拿回去吧,免得傷了福澤,朕承受不起。」
皇上的話讓北國使者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北國皇上,我等也也奉了吾皇之命給你帶來了禮物,請皇上笑納。」
接下來的南淵,西涼和海國的使者都送上了禮物,由于之前北國人那些手腳,皇上對北國的態度愈加冷淡,倒是對剩下的三個國家使者態度溫和了起來。
有北國的囂張無理在前,襯托得剩下三個國家的使者形象好上了幾分。
歌舞繼續,美食源源不斷的端上桌,沒有再出現任何意外,宛若之前的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
歌舞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宴會終于散去,皇上明令上官衡派人將使臣送回行宮里休息,很快就退下去了。
鐘晴也跟著南宮墨並肩離開,看起來金童玉女,極為般配。
南宮瀚海眯起眼楮瞪著南宮墨離開的背影,眼底涌動著陰鷙的光芒,倒是看不出來,父皇的那個孽種竟然有如此風姿,還能有那麼漂亮的女人跟著他,老天真是瞎了眼。
「太子,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北國奉命保護太子安全的威遠將軍高崚站在他的身邊輕聲說道,他們只有兩天時間休息,後天就是舉行盛會的日子了。
顧輕晨惴惴不安跟在太子的身邊,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之前的事情讓北國丟盡了臉面,她如果還不知輕重,恐怕小命什麼時候沒了都不知道。
南宮瀚海狠狠的瞪了顧輕晨一眼,「今天的事情本宮記下了,不要再有下次!」他真的快被氣死了,明明計劃得那麼周全,竟然被南宮墨的女人拆穿了。
「是。」
顧輕晨眼楮里溢滿了淚水,咬著唇楚楚可憐,很是委屈,又不是她的錯,這個主意明明是太子想出來的,讓她只要站在那兒就好了,誰知道竟然會出那樣的意外呢。
林飄雪微微低頭勾起嘴唇露出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北國第一美女加才女,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太子殿下也是個沒有擔當的窩囊男人,明明就是他沒腦子,一意孤行想出這種下作的羞辱雲國的辦法來,計劃失敗了之後又將整件事情推到女人身上。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出身好太子之位怎麼都輪不到他,就算現在是太子,誰知道幾年之後會不會被廢了。在她眼里,南宮墨那個男人比起太子強多了,那個男人一看就是不容人欺負的男人,銳利的眼神像森林中的雄獅一樣霸道,帶著掠奪的味道。而且,在來雲國之前,她還特意讓祖父和爹去查了南宮墨在雲國所做的事情,越查就越心驚,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天生的王者,適合站在最高處睥睨天下。而且,幾天之前她爹還接到密報,雲國丞相和太後及其他們所有的勢力和爪牙,在南宮墨和太子的手上被連根拔起,雲國賣給北國的最為精銳的兵器徹底斷了。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南宮墨回到北國去,皇宮里所有出身高貴的皇子都不會是他的對手。那個男人還修長玉立,面容俊美如謫仙,簡直是春閨少女的夢中情人。她想到那張臉的時候,心情也不可避免的漾起陣陣漣漪,波光瀲灩的眸子里隱藏著她都發現不了的溫柔。
「別哭了,你想讓雲國的人看笑話嗎?」
南宮瀚海看到女人泫然欲泣的精致面容,怒氣也消了一半,就當作倒霉吧,那些個落井下石的小人嘲笑也就只能嘲笑這兩天了,等到天下盛會他們奪得霸主之後,看那些人還敢不敢這麼小瞧他們北國!
「是,殿下。」
顧輕晨低低的應了一聲擦干眼淚,乖順的跟在南宮瀚海的身後去了行宮。
金盛容跟在他們中間,卻是一言不發,想到宴會上看到的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心情愈加沉重了,她怎麼會在雲國的皇宮,會在別的男人身邊。
「金公子,你怎麼了,像是丟了魂一樣?」
北國三皇子南宮雨澤天真的女圭女圭臉上笑盈盈的,靠近金盛容的耳邊輕聲問道,帶笑的眼眸里有一抹陰鷙的光芒,沒想到驚才絕艷的金盛容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南宮墨身邊的那個女人果然不容小覷,讓心如鐵石,從來將美色視為糞土的冰山公子也傾倒了,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那個女人他只簡單的看一眼就知道她還是處子,應該還沒有嫁給南宮墨,如果將那個女人給金盛容弄到手,不愁沒能將金盛容拉到他的陣營里來。
回到了行宮里,南宮衍已經洗去了臉上的易容,威嚴的臉上一片淡漠。
「參見皇上。」
所有人齊刷刷的跪下來給南宮衍請安,畢恭畢敬,宛若南宮衍是他們的神。
南宮衍揮了揮手讓他們起來,看向南宮瀚海和南宮羽澤,「你們跟朕來。」
兩位皇子隨著他們父親朝著最精致奢華的房間走去,瞬間關上了房門。
「事情怎麼樣了?有沒有狠狠的挫傷雲國的臉面?有沒有讓雲國的大臣相信老天要懲罰雲國?」
「對不起父皇,事情被弄砸了,原本就快要成功了,不僅雲國,剩下的幾個國家都以為雲國不會得到觀音的庇佑,會遭到天譴了,誰知道有一個狡猾的女人給拆穿了,就連輕晨的手都受傷了。」
南宮瀚海義憤填膺的說道,臉上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他心里隱隱有著不安,害怕父皇因為他沒將事情辦好而遷怒他。
「不是說萬無一失嗎?為什麼還會被拆穿,之前策劃這次陰謀之前你可是拍著胸口保證一定能夠成功的。」
南宮衍臉色沉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可是想要拖垮雲國,然後讓北國的鐵蹄將雲國的國土都踏平了,讓熙瑤的國家也歸納到北國的國土里面去。
母後不是一直覺得熙瑤血統低賤嗎,只是手下敗將之國的公主配不上他,他恨死了母後看不起雲國的公主這一條了。
最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了,每個晚上都會夢見熙瑤,那雙讓他怦然心動的眸子不再有柔情蜜意,只剩下刻骨銘心的恨意,恨他鐵石心腸,連親生兒子都漠視,恨他讓他們的兒子受了很多苦,顛沛流離。他還記得她在夢里充滿怨恨的說道,「南宮衍,我這輩子最恨的事情就是遇見你,被逼著嫁給你!如果不是你,墨兒不會小小年紀就被驅除出北國,如果不是你,我能看著兒子平安長大,看他娶妻生子。」
想到那個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他就是一陣心痛,尤其是他感覺身體變得越來越不如從前了,害怕哪天真的到了地府不知道怎麼面對熙瑤。
「父皇,真的不能怪太子皇兄,原本那麼多人都沒有發現端倪,誰知道南宮墨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女人眼神那麼銳利,明明顧輕晨手上戴的手套就是一層皮膚,她竟然還能看得出來,沒人能想到啊。就連雲國皇上和太子都沒發現呢。」
南宮雨澤看到太子被皇上訓斥,心里笑開了話,臉上卻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輕聲的替南宮瀚海解釋。
「南宮墨?」
南宮衍微微出神,心里一陣淡淡的失落,明明早就決定了和那個兒子一刀兩斷,讓他徹底月兌離皇室,為什麼這段日子熙瑤指責的話語就在耳邊,「南宮衍,我恨你一輩子。」
「恩。」
南宮雨澤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弄不清楚父皇到底在想什麼,那個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被趕出了皇宮,這些年父皇也從來不過問他的事情,甚至沒有表現出半點思念的樣子,誰知道這一次他會親自到雲國來參加天下盛會。
「以後不要再想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主意了,這次的事情就算了,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好好準備天下盛會的事情,別的都不要再折騰了。」
「是,父皇。」
南宮瀚海和南宮雨澤領了命令出去了,南宮衍眼眶微微濕潤,心情沉重的推開窗口,沉默了半晌之後離開了。
他現在心情很復雜,很想去他和她相遇的地方看一看。
金盛容在宮宴上見到了鐘晴之後,一直心神不寧,心里一直掙扎在要不要告訴皇上鐘晴出現在雲國宮宴上的事情,不告訴他害怕以後他知道了會惱羞成怒,進而對待自己姐姐更加不好,可是如果告訴皇上,他心里又很不甘願。他站在皇上所住的房間門口不停的徘徊,做著艱難的抉擇。
鐘晴那麼年輕,憑什麼要委身給皇上做妃子,妃子說得難听點就是小妾。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大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了,還能活幾年,最後讓鐘晴年紀輕輕守寡嗎?
他正想著,皇上已經推開房間門口走出來了,他諾諾的喊道,「皇上。」
「朕心情不好,不要煩朕。」
南宮衍健步如飛的離開,轉眼就消失在他的眼前,金盛容悄悄的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他轉身回到房間,將心沉澱了下來,默默的說道,「鐘晴,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嗎?因為你喜歡的男人是南宮墨,所以我根本入不了你的眼,于是你想也不想就拒絕我了對嗎?」
他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女人,難道還沒告白就失敗了?想到那個幫助他見到了光明的女人,他心里柔柔的,酸酸的,鐘晴,難道我們真的沒有緣分嗎?既然沒有緣分,為什麼又要讓我遇見你?南宮墨真的就那麼好嗎?他不過是被皇上驅除出北國的皇子而已啊。
沉浸在情傷里面的金盛容忽然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南宮墨是北國的皇子,那豈不是南宮墨也是皇上的兒子,他們父子兩人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他心里忽然涌起了陣陣絕望,他就算搶得過南宮墨,他也搶不過皇上啊,老天爺是在跟他開玩笑嗎?
心情一片灰暗的金盛容神情懨懨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要想到他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他的心疼得都沒有辦法呼吸。
清荷苑,在京城里是一處神秘的聖地,里面建得美輪美奐,尤其是夏日的時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這是當初他和上官熙瑤初遇的地方,看著她慌亂的小鹿一樣闖入這片荷花中,眼楮流光溢彩,周身籠罩著炫目的光暈,宛若仙女下凡,他的一顆心就此淪陷了下去,直到現在都無法自拔。
此時春寒料峭,南宮衍站在光禿禿的荷花池旁邊,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熙瑤的名字,眼角流下了悔恨又愧疚的日子。
如果不是他對她一見鐘情,後來任由屬下和北國太後設計,她不得不嫁給他,她可能不會早早撒手人寰,她的兒子也不會孤苦無依,他是個徹底的壞人,只為了一己私欲將她推到了火坑里,明知道她嫁給他會遭受很多的刁難和折磨,可是他還是不顧一切的將她帶回了北國,在後來的宮闈斗爭中,讓她慘死在那些妃嬪和他母後的手上。
熙瑤恐怕身在地獄都不會原諒他,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吧。可是怎麼辦,他還是愛她,在他的心里只認定熙瑤是他的妻子,哪怕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南宮衍哭得眼楮通紅,整個人搖搖欲墜,直到寒風將他吹得渾身僵硬才拖著冰冷的身體回去。
翌日,南宮衍發起了高燒,整個人不停的囈語,念著熙瑤的名字。
南宮瀚海和南宮雨澤心里很不痛快,可是也沒辦法,父皇不能死,現在北國幾位皇子的爭斗已經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如果他現在死了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北國說不定就亂了,若是這時候雲國聯合別的國家趁機發難,北國離滅亡也不遠了。
「讓人去請御醫啊,愣著做什麼啊,父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誰擔得起責任。」
南宮瀚海急得朝著南宮雨澤大聲吼道,這人究竟怎麼回事,難道巴不得父親死嗎?
「太子皇兄,父皇這次是隱藏身份來的,他只是普通的侍衛,請不起御醫的,臣弟派人到急事上去請御醫,人家一听是要到北國行館都不願意來。十幾年前熙瑤長公主的事情這幾天不知道怎麼的被人提起,雲國的人都認為是北國人害死他們的公主,恨死我們國家的人了。」
南宮雨澤女圭女圭臉上也染上了一層憂愁,誰知道雲國人對他們的敵意那麼深呢。
「那就讓人去請御醫來,就說本宮身體抱恙,就不相信雲國皇上能做得那麼狠絕,他不怕北國人過後報復嗎?」
「雲國皇上肯定會派人來,但是雲國的御醫肯定會懷疑太子皇兄親自請御醫回來看病的人的身份,到時候有心人一查,父皇的行蹤就會暴露在雲國,若是他們心存歹意,父皇的安全可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