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的忙。」
南宮墨的眼神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又透著暖暖的味道,沒有她的毒藥,他或許會直接出動碧落閣的殺手將顧家的人馬全部弄死,現在有她在,省力了不少。她煉毒的本事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就是北國最厲害的大夫都不一定能夠查到她在四個軍團的井水里下了毒。
「我們夫妻一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鐘晴唇角綻放開淺淺的笑容,她願意為他做了任何事情,只要他不背叛他們的愛情。
「顧家所有的女兒都是很厲害的角色,一定要掐斷那些已經出閣的女兒讓夫家伸出援手的可能。」
南宮墨眼底有著堅定的光芒,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先回去吧,明後天還要有重頭戲呢,看到顧家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真的是很解氣的事情。」
他們很輕易的回到了院落里,南楓過來稟報道,「王爺,王妃,北國的官差過來搜查了,兩位主子不在家,他們說明天再過來。」
「愛搜查就搜查,你們越是坦蕩自然,他們就查不到什麼,不用放在心上。」南宮墨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些擺在明面上的人很早就扎根北國,說話的口音也全是北國,不可能查到什麼東西來。
「明天顧遠之應該會找上你,晴兒,你一定要小心些。」
南宮墨皺起眉頭,小心謹慎的提醒道,事關她的安全,他比別的事情都要上心幾分。
「我上次去見他也戴了面具,他看不出來的。」
鐘晴很有信心,她的易容術同樣獨步天下,如果她不告訴南宮墨面具餃接處在哪里,就連他都找不到。
南宮墨撫模著她烏黑如墨的長發,心里柔腸百轉的將她抱在懷里,輕聲的說道,「我應該給你最幸福最安穩的生活的,可是現在你卻要跟著我顛沛流離,晴兒,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這一切我甘之如飴,夫君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是你的妻子。」
鐘晴手指撫上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慢慢的撫平,「不要為我心疼,你能報仇也是我想看到的事情。」
南宮墨心里熱乎乎的,只有將她更緊的抱在懷里,這樣為了他甘願付出一切的妻子他怎麼會不愛?他願意將她捧在掌心里呵護著,讓她一輩子幸福。
翌日,對于顧家來講,又是艱難到讓每個人都想哭的一天。
顧遠之,顧駱平,顧遠勤,顧遠華,還有好幾個庶出的男丁,憂心忡忡的圍坐在一起,商量著怎樣扭轉艱難的局面,天牢里再次傳來噩耗,顧蒙半夜忽然發瘋,自己用頭撞到牆上死了,腦漿流了一地。
顧家人听到這個消息痛不可遏,比疼痛更加強烈的是漫天的恐懼,南宮墨來勢洶洶,就像是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樣,隨時都可能出來咬他們一口。
四個軍團全軍覆沒,雖然沒有一個將士死亡,但是卻全部都廢了,中的毒就連北國最厲害的大夫都沒有辦法解開,也就是說徹底變成了廢人了。
他們沉痛的將這件事情寫了奏折告訴皇上,皇上真是淡漠的一句知道了,就將他們打發了,根本不相信顧家人說的話,或許他心里還高興看到顧家力量被折損。
皇上這一年愈加陰晴不定了,反復多疑,總害怕別人將他從皇位上趕下來,他也不想想,有太後牽制著蘇慕卿,誰敢覬覦他的皇位,不是想找死嗎?
可惜他認定了顧家有不臣之心,就處處防著他們,更是才給了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還不能證明清白,顧家可就要滿門抄斬了啊,想想都是最恐怖的事情。
「遠之,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幾天對顧家的打擊簡直是毀滅性的。南宮墨簡直是魔鬼,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直接將顧家置之于死地。再不想辦法,我們顧家就真的完了啊。」
顧駱平眼底下一片烏青,雙眸布滿了血絲,沉痛的催促道。
他們一遍遍的告訴皇上這一切都是南宮墨搞的鬼,皇上竟然不信顧家,作為最忠誠的臣子,豈不是寒心。
「怎麼想辦法,南宮墨隱藏在暗處,皇上派了禁衛軍幾乎要將整個京城都翻過來了,還是沒能將他揪出來。就連太後都被他打得遍體鱗傷,吊在鳳鸞宮的門口,還被人畫了栩栩如生的畫像貼遍了京城的各個角落,皇家受到了那麼大的屈辱,都沒能算賬,你讓我想什麼辦法。」
顧遠之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這幾天毀滅似的打擊幾乎將他引以為傲的聰明分崩離析,他倒是有一百一千個辦法,幾乎都試過了,南宮墨狡猾得就跟毒蛇一樣,根本不上鉤,他不出現所有對付他的手段都是白搭。
顧遠之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那個笑容篤定的女人的話似乎又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他騰的站起來健步如飛的朝著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爹,你們一定要帶人看好傀儡殺手,那是我們最後的力量,別的事情等到我回來再說。」
顧遠之扔下一句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家徑直前往如意樓,對著如意樓的老板說道,「我要見你們背後的主子。」
「顧將軍,我們主子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更何況她不常出現在這里。」如意樓的老板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卻帶著一抹淡漠疏離。
「這些銀兩夠不夠?」
顧遠之將一疊銀票砸在桌子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本將軍今天一定要見到你們主子,你把她請出來。不然本將軍絕對會將如意樓夷為平地。」
老板臉上卻沒有半點害怕的神情,鎮定自若的將銀票塞到手里,「請顧將軍稍等,小的讓人去請主子來,可能時間會久一點。」
顧遠之沒吭聲,坐在大堂里等,一直等了一個時辰,在他的耐心幾乎要消失殆盡的時候,氣質清新,笑容甜美的鐘晴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滿臉不耐的男人,唇角的弧度愈加的深刻,「听說你有事情找我?」
「雅間里面說。」
顧遠之看了她一眼,心底涌過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樣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鎮定從容氣質的姑娘,怎麼會是如意樓里的姑娘,他派人查得很清楚,來歷能力都沒有問題,可是她璀璨的眼楮,能夠看穿過去未來,真的是很可怕的力量。
「什麼事情,顧將軍?」
「你幫幫我,顧家遭此劫難,快要撐不過去了,敵人隱藏在暗處太狡猾太強大,我根本連出手的余地都沒有嗎。你告訴我,究竟怎樣避開這一劫,若是顧家撐過去了,姑娘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顧家一定會重重感謝姑娘。」
接二連三的災難和打擊讓顧遠之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驕傲,有的只是驚恐,天地玄黃軍團幾乎毀滅了之後,他派人去查南宮墨的消息,然而卻連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你能給我什麼呢?如意樓生意蒸蒸日上,我壓根就不缺銀子,背後也跟皇子們交好,他們願意保駕護航,現在的生活我很滿足,我何苦幫一個即將敗落的貴族呢?」
顧遠之心沉了下去,臉色變得愈加難看,「姑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顧家落敗了,在皇上沒有徹底的厭棄之前,想要除掉如意樓還是很容易的,要不要試試。」
男人的眼神充滿了威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瞪著笑靨如花的女人,怒火噌噌的冒了出來。
「顧將軍,我之前提醒過你的,讓你小心別讓顧家的壽宴見血,顧家老爺子有了血光之災,現在更是丟了一條性命,後悔了吧。」
「很抱歉之前冒犯了姑娘,沒有相信姑娘的話,再下跟姑娘賠罪了。顧家真的走投無路了,請姑娘伸出援手,顧家度過這個難關,不管姑娘想要怎樣的珍寶,只要顧家能拿得到,就一定不會吝嗇。」
顧遠之幾乎帶著祈求的話語說道,他不能讓顧家毀了。
「你弄錯了,我只賣消息,不管別的事情。之前那次是我心血來潮告訴你的,每一條消息只要你付得起價錢,我都能給你弄得到。」
鐘晴瑩白縴細的手指撥弄著茶杯,在心里笑開了花,她不僅要狠狠宰顧家一大筆錢,更是要將他們推上絕路。
「我想知道南宮墨現在在哪里,他身邊最厲害的能人異士,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顧家天地玄黃軍團身中劇毒的將士怎樣才能解開劇毒,再次變成那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顧家軍。」
顧遠之一口氣將他想要知道的問題都問了出來。
「十萬兩黃金。」
鐘晴獅子大口要價,這一回她不狠狠的剝下顧家人的一層皮來她就是個棒槌。
「你搶錢嗎?這價錢未免也太貴了。」
「顧將軍,我能保證給你的消息絕對真實,當然你不願意合作那就算了,我不缺錢。」鐘晴滿不在乎的說道,現在可不是她求人,而是他求人好嗎。
「我怎麼能確認?」顧遠之依然不相信的問道。
「信不信隨你,上桿子不是買賣,交易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既然顧將軍沒有誠意,那就送客。」鐘晴說著站起來就要朝著門外走去。
「等等,我願意滿足你提出的條件。」
顧遠之忍痛答應道,然後出去讓身邊的隨從回顧家去拿銀票去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銀票放在了鐘晴的手里。
「南宮墨現在隱藏在皇宮里,身邊最厲害的能人異士是雲國皇上撥給他的黃金甲死士,接下來的打算是狠狠收拾德妃,讓顧家傾家蕩產,將太後氣癱瘓,你們一定要注意了。顧家軍團那些將士身中劇毒很麻煩,因為那些毒是南宮墨的妻子親自研制出來的。他妻子用毒的本領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程度,就是北國最厲害的神醫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你想要解掉那些士兵的毒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除非抓到鐘晴,或者找到雲國鬼門谷的人。南宮墨妻子是鬼門谷最後一任聖女的女兒,毒術一脈傳承鬼門谷。」
鐘晴面不改色的說道,那些話說出來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能說得再具體些嗎?」
顧遠之對她提供的消息很不滿意,十萬兩黃金就買到這些消息,根本沒有確切的地方。
「顧將軍,讓德妃夾起尾巴做人,嚴守住顧家的人不要出門,盡量減少于別人的接觸,不然怎麼被坑了都不知道,賭場騙局,攝魂術,迷惑心智的毒藥,每一樣用在顧家子孫的身上,都能讓顧家傾家蕩產了,我說得夠清楚了。」
顧遠之听得毛骨悚然,脊背處涼嗖嗖的,冷汗將衣衫都濕透了,南宮墨真的能夠那麼強大嗎?
「南宮墨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顧家的?爺爺壽宴上那些傀儡殺手,那些沾染著劇毒的蝙蝠是怎麼回事?鼎爐里的遺骸和尸體,還有我爺爺,他為什麼忽然發狂吃那些可怕的肉?」
那天的事情直到現在想起來他都後怕,顧家自詡消息最為靈通,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楮,這一次卻被狠狠的打擊了。
「他布局應該有十幾年了,密道是一年前才挖的,傀儡殺手忽然失控發瘋是因為他們體內被喂了蠱蟲,只要主人發出命令就會攻擊別人。你爺爺會發瘋,是因為被毒蝙蝠咬了。」
「最後幾個問題兩萬兩白銀,記得將銀票奉上,沒別的事情,顧公子還是趕緊回去收拾殘局吧,祝顧家能撐過這次的劫難。」
她將厚厚的銀票塞進口袋里,送走了顧遠之,來到了密室里,「這些銀兩歸我們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取,到時候再慢慢地轉移,一定要將顧家掏空了。」
「晴兒,新一輪的戰爭又要打響了。」
南宮墨握著她的手,眼底一片凜冽嗜血的寒光,這一回不把皇宮攪得天翻地覆,他們絕對罷休。也要讓南宮衍和顧太後嘗一嘗什麼叫做苦不堪言的滋味了。
「我們的人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已經在皇宮里了,先把德妃狠狠的收拾一頓,讓他們狗咬狗,再讓那些養尊處優的妃子體會一下饑寒交迫的感覺好不好?北國的天氣真是好啊,這時候天上還下著細細碎碎的雪。」
南宮墨發出輕輕的感嘆,俊美如玉的臉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看得她嘴角一抽一抽的。
「現在就去皇宮嗎?」
「填飽了肚子再去,然後看他們打仗才好玩啊。」
南宮墨帶著她吃完了熱乎乎的飯菜,整個人充滿了力氣之後,從另外一條秘道里走進了皇宮,密道里機關重重,稍微不慎亂踫都能將人扎成刺蝟,這些機關都是毀滅性的機關,想要拆除掉不僅耗費精力,更重要的是耗時,實在被發現了摧毀只在一眨眼的時間,所以他根本不害怕被北國的人發現。
「這樣的密道你們挖了多少條?」
「五十多條吧,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挖了,不用擔心,我們很安全,想要逃離開很容易。」自從他離開北國,他從來沒有一刻放棄報仇過。
鐘晴鼻子有些酸酸的,難受的看著南宮墨,很是心疼他,要有多深的執念,他做了多少努力才支撐到了現在。
「沒關系,我不覺得辛苦。或許上天給我這麼多的磨難就是要遇見你,遇見你一切都幸福了。」
南宮墨模了模她柔軟細膩的長發,帶著她走在黑暗的密室中,心卻前所未有的安寧,半年的時間,他會將這個國家徹底的毀滅,讓北國徹底成為歷史。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從一扇厚重的牆上推開密室的門。
鐘晴目瞪口呆,「這里不會是南宮衍的寢殿吧?」她快要風中凌亂了好不好,南宮墨膽子也太大了吧。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嗎?」難得看到她發傻的樣子,南宮墨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
「我帶你到母妃以前住的地方看看,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再行動,把顧家那對賤女人嚇得半死,讓他們為以前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好。」
不管南宮墨說什麼,她都柔順的站在他的身邊。
他們很順利就避開了巡邏人的視線,輕而易舉的來到了熙瑤以前住的瑤湘殿。
宮殿里靜悄悄的,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掃,所有的東西都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小小的書桌上甚至還留有他年幼時練字的紙張,稚女敕的字體,上面還落著點點墨跡。
每當他練完字的時候,娘親都滿臉溫柔的打來水為他洗干淨黑乎乎的雙手,拿著柔軟的帕子擦干淨他的小臉,美麗的眼楮里滿是溫暖的笑容。
他嘴角含著緬懷的笑意,似乎陷入了童年的回憶中,娘親是他在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唯一的溫暖,只可惜這樣的溫暖太短暫,就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母妃很溫柔很漂亮,她心智手腕不亞于男人,只可惜被困在這座皇宮里,伺候她的都是皇上和太後派來的人,處處受人鉗制,不然她現在肯定還活得好好的。」
南宮墨眼前又浮現娘親溫柔慈愛的笑容,他眼眶微微有些濕潤,輕聲的說道,「娘,我帶鐘晴來看你了,她是我的妻子,你的兒媳婦,很漂亮吧。兒子現在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家,也有了足夠的能力為你報仇,以後也一定會過得很好,你安息吧。」
鐘晴靠在南宮墨的懷里,輕聲的說道,「娘,我一定會對南宮墨很好,一輩子對他好的,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們帶你回到雲國去,不讓你再待在這個冷漠無情的地方。」
南宮墨牽著她的手打開衣櫃,在衣櫃門的暗格里拿出一個用綢布包著的本子,眉宇間的陰鷙更加濃郁,是時候將這本娘親的日記交給南宮衍看了,不狠狠的虐一下他的內心,他以為娘親跟著他真的那麼幸福。就讓他看看,那些在他面前溫柔可人的妃嬪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惡毒的心機,讓他看到娘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太後和那些自詡高貴的北國女人怎樣折磨,更讓他看看娘親對他的恨意有多麼的深刻!
「晚上的時候將娘親的心得筆記拿給那個渣男看,讓他知道娘親有多麼恨他。」
兩人在諾大的宮殿里轉了一圈,耐心的等待著夜深人靜時候的到來。
寒風凜冽的吹著,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北國遇到了建國以來最為寒冷的春天,雪花落在地上堆了足有三尺多高,太陽像是出門遠游了一樣,怎麼都不肯落在這個國家的上空。
夜晚更是寂靜寒冷,南宮墨默默計算著時間,眼底迸射出一道波濤詭譎的寒光,「時間到了,我們去德馨殿,是時候看那個女人被嚇得不成樣子了。」
說完他和鐘晴一起換上夜行衣,摟著她縴細的腰肢避開重重守衛,直接來到了德馨殿的屋頂上,微微掀開一個小孔,朝著寢殿里面看去。
顧瑀菲這幾日被顧家接二連三的災難弄得焦頭爛額,又被降了兩級,整個人憔悴了許多,精神懨懨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在寢殿里伺候的心月復宮女和嬤嬤睡在外間,早就睡熟了。淡淡的馨香涌過,宮殿內所有伺候的宮人就跟睡死了一樣。
外面的寒風呼呼的刮著,搖曳著樹枝,雪花撲簌撲簌的掉下來,愈加襯托得夜的寂靜,就在這時候,寢殿的門發出空曠幽遠的吱呀一聲,刺骨的寒風從門口吹了進來,將溫暖的寢殿帶來了一股陰森恐怖的味道。
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還有女人壓抑著的輕輕的嘆息。
「是誰?」
寒風吹起重重帳幔,顧瑀菲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不耐煩的喝道。
「哎,顧婕妤,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
女人的聲音溫柔細膩,扣人心扉,很是熟悉,像是很久之前在哪里听過一樣,可是究竟是在哪里呢?
顧瑀菲腦子有瞬間的模糊,她手指掀開帳幔,想要將來人看清楚,又一陣寒風吹來,將屋內的燈火熄滅了,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來人啊!瑾兒,惠兒,秦嬤嬤,有人闖進來了你們怎麼不將她弄出去!」
不知道為何顧瑀菲脊背處陰風陣陣,讓她整個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一股害怕的感覺涌上心頭。
「不要再呼喚了,她們的魂兒暫時被我鎖住了。顧婕妤,是我啊,上官熙瑤,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那道女音依舊那麼溫柔,卻太過飄渺,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一般,顧瑀菲拽著帳子的手背上青筋暴漲,冷得像是浸泡在冰水中一樣。
「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啊——」
然而不管她怎麼呼喚,根本沒有人闖進來保護她,外間伺候的宮女和嬤嬤就跟死了一樣。
「是誰在裝神弄鬼,是誰?你露出真面目來,本宮絕對不會害怕你!你還是大活人的時候本宮都能弄死你,你死了本宮就更加不怕了!」
即使驚恐得快要哭出來,顧瑀菲還是竭力的維持著面上的冷靜厲聲喝道。
下一刻,一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掀開了帳幔,寒冷得沒有半點溫度的手出現在顧瑀菲的面前,昏暗的鬼火從宮殿外面飄過,幽藍透著詭異的寒冷。
顧瑀菲看清楚了站在床邊的那張面容!
原本明艷無雙的容顏毀得面目全非,血跡斑斑,赫然是被木棍捶得血肉模糊的傷口,原本清麗迷人的眼楮里此時涌動著惡毒的光芒,眼角有鮮紅的血液流下來干涸在臉上,她身上穿著被處死時穿著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長到腰間的頭發凌亂的披散在肩頭上,看起來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啊——」
漫天的絕望涌上心頭,顧瑀菲看清楚那副架勢的上官熙瑤,再也忍不住驚恐的尖叫起來,身體抖如篩糠,猛的從床上蹦起來連鞋子都沒穿,發瘋一樣的朝著宮殿門口跑去。
「救命啊——有鬼啊,救命——」
她扯著嗓子哭喊著求救,然而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喉嚨像被人掐住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寒冷得像尸體一樣的雙手從身後拽住了她的領子,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拽了回來,將她扔在地上。
「瑤妃,不是我害的你,我也是奉了太後的命令,我內心並不想害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去找太後,真的不是我啊,你放過我吧,我在這里跟你道歉了。」
顧瑀菲哭得淚眼模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的將額頭磕在地上求饒道,她真的很害怕,真害怕冤死的上官熙瑤把她殺了。
「我死之後,你拿著棍子打我的尸體可是打得最帶勁的,臉上,腦袋上,挨了你幾十下吧,我腦漿都快要飆出來了,難道這也是太後的主意嗎。顧婕妤,你給我償命吧。」
女鬼的眼底陡的迸射出綠油油的光芒,鋒利的指甲落在顧瑀菲的臉上,惡狠狠的抓了起來,精致的容顏很快被抓出了一道道的傷痕,猩紅而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滴答滴答落下來。
「啊——」
顧瑀菲渾身都像被定住了一樣,想要逃跑根本跑不掉,那些尖銳的指甲挖在她的臉上,疼得她幾乎要昏死過去,她本能的用雙手去捂住,然而一股更強大陰邪的力量襲來劈在她的手臂上,疼得她的手臂幾乎要廢掉了,她吃痛的松開手。女鬼更是將她的臉抓出了數十道的痕跡。
「瑤妃,我知道錯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你放過我吧。我一定到寺廟里去請得道高僧給你念往生咒,一定每個月給你燒紙錢,幫你超度,求求你了。」
顧瑀菲渾身被一股寒冷包圍著,幾乎要將她的四肢百骸沖散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求饒道。她有再也不敢了,早知道瑤妃化成惡鬼都不會放過她,她絕對不會親自出手,而是躲在背後教唆別人出手好了。
「不需要,我只要把你們以前欠我的討回來就夠了。」
女鬼飄忽陰森的聲音再次傳到了她的耳朵里,伴隨著諷刺的笑容,顧瑀菲心猛的收縮,還想說些什麼,瑤妃操起一只凳子狠狠的朝著她的頭上砸了下來。
顧瑀菲只覺得腦袋一陣陣劇痛,有鮮血染紅了她的發絲,她疼得快要昏死過去,瑤妃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捏了幾下,她竟然神奇的支撐著,根本沒有暈。
「你說我要不要砍下你的頭顱放在我的墳前祭奠啊?顧婕妤,想必你千嬌百媚的腦袋砍下來一定很好看。」
她說完,猙獰恐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裂開了嘴露出了森森白牙,恰好一團幽藍的鬼火從外面飄了進來,將她的臉照得更加清楚,顧瑀菲害怕得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鐘晴不由得佩服南宮墨,能夠讓手下畫出驚恐的樣子,饒是她事先知道了瑤妃的鬼鬼魂是假的,看到她的樣子也嚇得毛骨悚然。
「還有好戲呢,將陣地轉移到瑤湘殿去。」
南宮墨雖然是笑著的,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手掌輕輕拍了幾下,潛伏在皇宮里面的探子走進來將一粒藥丸喂到顧瑀菲的嘴里,她再次悠悠轉醒,眼神僵直渾身發抖。
瑤妃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容陰測測的,「顧婕妤,跟我到瑤湘殿去,在我慘死的地方磕頭給我賠罪,或許我還能放過你,不然我每個晚上都纏繞在你床榻前,讓你夜夜不得安寧。」
顧瑀菲魂兒都快嚇沒了,又怎麼敢不听她的話,跟著飄在半空的上官熙瑤走出了宮殿,在黑漆漆的夜晚猶如形似走肉般的走著。她甚至不敢反抗,她不知道如果反抗她會不會被眼前的女鬼掐死。
當她們飄出宮殿大門的時候,德馨殿里的宮女們幽幽醒來,驚嚇得快要尖叫出聲,瑤妃猛的回頭露出一張赫然恐怖的臉,長長的披帛瞬間像是有生命一樣纏繞住了一個宮女的脖子,肆意張狂的警告道,「不要出聲哦,不然送你們到閻王殿去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