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之後,我用手撐著額頭,很是疲憊,主要的不是身體,而是心,原以為看慣了種種,再經歷的時候,還是依舊疲倦。
「怎麼了,你還好嗎?」
「嗯,這些口供你交給皇上吧,相信皇上會有定奪的。」我有些無力,依舊交代裴天潁去辦下面的事,畢竟,他和皇上的關系不是我所能想的。至于皇上如何斷定,那便不是我這個臣子所能斷言的。目前為止,我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所在——我爹的死到底是誰告的密,是誰偽造的證。
舞凌惜——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個綠豆,也就是直接害死梅妃的物證,絕對是出自惜妃之手,但是——明明你是知道的。現在,我該怎麼辦?完全不了解惜妃,該怎麼入手。
「哎,白霧,你往哪里去?」
我沒理會後面叫著的雲西城,再過三天保不準我的腦袋還在不在。
望新亭——
絲絲涼風襲來,我抖了抖身子,依舊任風拂過我的三千發絲,「鐺—— ——鐺——」手中握著的古琴在勁風下發出它的興奮之音,在這有些靜謐的日下顯得異常突顯。
望新亭,那次偶然的途徑,听見了惜妃和舞凌惜的對話,我翹首看向不遠處的雅音殿,眉又不自覺地緊縮。
坐定,方正手中的古琴,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落下,指間拂過的琴弦下發出流動的音符。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院長就喜歡在這樣的日下,听我彈奏一曲,好久了,沒有動手,隔了個時空,院長,你還能感覺到嗎?
緩緩地音符流瀉而出,這是我自編的曲子——殤,前奏是前世的我為自己的男朋友兒譜寫的,之後的就是我在遭受異世和背板的感覺現編的,古琴沉郁滄桑的音色,是我最喜歡的,那種跨越年代與時空的頓挫感,無論在哪里都讓人感動。
雅音殿——
「翠柳,你听,這是古琴的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惜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移步到門口,「好精湛的琴藝,好動人的曲子,好像是從望新亭那兒傳來的。」
那個喚作翠柳的侍女,給惜妃披上披風,「是啊,除了主子的琴音,我還從來沒有听見這麼動听的曲子,主子,要奴婢拿長笛嗎?」
「好。」
長笛拿來,女子輕輕抬起玉手,靠近薄如輕紗的朱唇,音符從唇邊傾瀉而下,與外面的琴音相呼相應。
我眉角舒展,那樣的笛聲,整個皇宮也只有那個被稱作京都第一才女的惜妃才能演奏的出來,我手中的琴音更是賣力,忽而委婉輕盈,忽而高昂憤慨,時間在指隙間流逝,而我卻全然不知。
一曲罷了,空氣中還殘留著音氣,南飛的大雁傳來鳴喝,在拍案叫絕嗎?我笑了,是舒心的笑,多久了,沒有這麼暢快,多久沒有這樣遇見知音。伯牙子書也不過如此罷。
「原來是白大人,小女子如今算是遇上了知音了。」
背後細膩的聲音響起,「卑職參見惜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