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軒御抬步向里面走去,她也急忙跟了上去。踏進甬道內,一股強烈的寒氣便迎面而來,馨兒忍不住一個哆嗦。
「龍軒御,等一下!」她跑上前,一把抱住他的雙腿不再松開。龍軒御只好再次將她抱起,繼續向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馨兒就感覺越冷。整個小身板兒恨不得全部窩在龍軒御的懷里取暖,反正她現在是一個五歲小女娃,也不用顧忌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不對,他們是夫妻,他抱她是應該的!
漸漸的,有了光線,而且越來越明亮,白亮亮的一片。不是自然的光線,而是冰,周圍全部是冰!
原來,這里就是一個大冰窖!
「龍軒御,這里有什麼好看的?你帶我來這里……」
話沒有說完,她已經看見了最里面的一具冰棺。冰棺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見一身著素白衣衫的女子靜靜的躺在里面。烏黑如緞的發絲,慘白似雪的肌膚。只一眼,她就覺得那女子好熟悉!
她從龍軒御的身上滑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冰棺,走到那女子的面前。心,好似忘記了跳動一般,只是愣愣地望著冰棺里的女子!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死去的自己,她曾經的那具身體!
它,居然可以保存得如此完好?抬眸,疑惑地望著龍軒御。
「雖然只在王府呆了三天,但是依舊是按照王妃的規格下葬。所以,我讓夜如墨開棺驗尸查是否是因為中毒而亡時,發現她的身體還是完好的。于是,我就將她移到了這里。這里是一個天然冰窟,她可以永遠睡在這里。」龍軒御修長的手指撫上冰棺,反復地磨蹭著,恍若不知道冰的寒冷一般,「我想她的時候就可以來這里看看她,對我的過錯進行懺悔!我們本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是我自己錯過了,也害了她的性命!」
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冰棺上,隨即和冰棺凝凍在了一起。他落淚了!
馨兒愕然地望著如此傷感的龍軒御,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原來,她在他的心中真的是如此重要!可惜,他並不知道她就是他的蘭兒。他守著的,還是這具冰冷的尸體!
「龍軒御!」不知為何,聲音有些哽咽,抬手,雙手抓住他磨蹭冰棺的手。「你不用這樣的。我想……我想我姐知道你的心意。她不會怪你!」
開口,她依然只能說「我姐」。但是,龍軒御的痴情確實讓她感動。或許,她對他的感情。並不及他的一半吧!
也許,真的的感情並不需要對方的認可,只要自己做了,就行!
「所以,我對蘭兒的心從來不曾變過!看見白芷,我只是看見了希望,好像自己的幻想變成了現實!因為,我多麼希望蘭兒能夠從這里站起來,她能夠再次對著我笑!」與其面對她已經死亡的現實。他寧願相信她還活著!
「她會站起來的,她會活著的!」馨兒騖定道。因為她一直活著,只是借用了另一具身體而已。
龍軒御幽深哀傷的眸子望著他,恍若是抓住了一絲希望般︰「真的嗎?你說她真的會站起來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如此問道。
點頭︰「會的!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苦笑著勾唇。就知道她一小腦瓜的歪主意。
馨兒將耳朵貼在冰棺上,水晶葡萄般的大眼楮眨了眨,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我姐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她說,她不能一輩子做你的妻子,要我做你的妻子!她要我替她照顧你,永遠守在你的身邊!如果你對我好的話,她哪天一高興,就從里面站起來了!」
龍軒御濃黑的眉頭卻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蹲身,撫上她被凍得有些發紅的小臉︰「馨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有些話,是不可以隨便說出口的!我帶你到這里來,就是要告訴你,也告訴你姐,我會好好照顧你!但是為了你的安全,我不希望你呆在王府,知道嗎?只要你不再是御親王妃,所有的危險就會離你遠去!」
「你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全,才讓我離開王府嗎?因為那道聖旨?」因為她討要的那道聖旨,最初以為是自己的護身符,不過是把自己推入了危險之中。王府的一件件事,看似針對她顏馨兒而來,實際上是針對龍軒御。
對付龍軒御難,但是要讓她一個小女娃出事卻是輕而易舉。皇帝的那道聖旨,只要她有事,龍軒御和王府就會跟著遭殃。這就是為什麼那些人,一個個都要置她于死地。可是,到底是誰在對付王府,對付龍軒御呢?那個人就是拈香嗎?拈香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你這麼聰明,我也瞞不住你!馨兒,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為你好!現在當著你姐姐的面,我也不會騙你的!」
「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為我好?」她重復著他這句話,笑了,「龍軒御,我會記住你的話!不過,我也要替我姐好好照顧你,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王府!」
「馨兒!」面對馨兒的固執,龍軒御有些微惱,「你就乖乖的听我一次,可以嗎?」
「龍軒御,這不是小事!你這是直接廢了我這個御親王妃,可是關系到我的一生唉!」眨眨眼,忽略他生氣的表情。
「一個王妃的頭餃,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嗎?」
「當然是命重要!」一雙小手捧著龍軒御的臉,眨眼,「不過,我要遵照我姐的意思,做你的妻子!我要替她做你的妻子!」
龍軒御再次皺眉,什麼她姐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小腦瓜子里自己的意思。不過,她一個五歲小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他費解。
「你現在才多大,你知道你以後是怎麼想的呢?等十年,二十年之後,你就會嫌我老了!」
「不會!十年之後,我就可以做你真正的妻子,我還可以給你生很多小女圭女圭出來!」故作天真的話。馨兒心中卻明白,她是認真的。從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她要留在他的身邊。
龍軒御眉頭間除了黑線還是黑線,好半響,緩緩道︰「不如這樣,我們來個約定!」
約定?眨眨眼,疑惑地望著他︰「說來听听!」
「我等你十年,十年之後,如果你還認定要做我的妻子。我就娶你入府。那時候。你依然是御親王妃。如何?」反之,只要她不願意,她可以選擇她自己的人生。或許,到了那時。她會有她喜歡的人。也有更多比他適合她的男子。
十年,她需要的正是十年的時間!他與龍軒御,交錯的也是十年的年輪。這十年的差距,讓他們看起來如此格格不入!
「那時候,我就是你真正的王妃,真正的妻子?」追問。
「是的。」龍軒御點頭。
「但是,這十年內,你不許有其他的女人,更不許喜歡上其他的女子!」馨兒略顯霸道的語氣。
龍軒御輕揚唇角︰「這樣說。你是答應了!」
她答應了?!這一刻,馨兒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進入了他的圈套中一般。他的目的,還是要她離開王府!不同的是,那個御親王妃的位置,他會為她保留十年。
其實。他是給了她選擇的機會,也是給她自由!
「怎麼,對自己沒有信心嗎?」她沒有啃聲,他反倒追問一句。
「龍軒御……」她輕聲囁嚅一句,上前撲進了他的懷里,「你說話要算話!」
她明白,龍軒御的心中只有冰棺里的那具冰冷軀殼。她即便是呆在他的身邊,他也不可能把她當著他的妻子,甚至一個女子來看待。她相信,十年後,他一定會愛上她!因為,她就是他的蘭兒!
他的手撫模著她的腦袋,輕聲道︰「對于你,我永遠說話算話!」
抬眸,再次看一眼冰棺里的人兒。他相信,他這樣做是對的!他不能因為皇帝的賜婚,而毀了一個五歲孩童的一生。她的人生,就應該由她自己決定。
「我不是你的王妃,我們還是朋友嗎?」抬眸,眸底有著一層水霧。
「當然!」龍軒御柔和的輕笑,修長的手臂將她抱進懷里,「我在你姐面前起誓,會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你,照顧你!你不是王妃,但是王府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著!」
「真的嗎?那水月軒依然是我的地方?」如果真那樣的話,除了王妃的頭餃,她似乎並沒有任何損失。更何況,她這王妃的頭餃,龍軒御一個人說了是不算的。廢不廢,還得皇上說了算。
龍軒御點頭︰「水月軒永遠是你的地方,不過,你今天得先回顏府。過一段時間,你隨時來都可以!」
馨兒不再啃聲,只是任由龍軒御抱著她向外面走去。她如果不再是御親王妃,她又憑什麼再來王府?她也知道,他讓她回顏府,不過就是讓所有人知道她已經不再是御親王妃的事實。一個五歲小王妃被廢,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損失。真正損失的,應該是顏府的面子。
她現在要考慮的,是回到顏府如何應付他的父親。估計在兩天前,父親就已經知道她被趕出王府的事了吧!
龍軒御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抱著她繼續向外面走去。當他們走出甬道,回到那間光線暗淡的屋子,卻分明看見一個黑影從前面一閃而過。
「有人!」龍軒御輕呼一聲,抱著她急速掠身追了上去,然而,那黑影幾個躍身,竄上閣樓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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