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長風等人早就被文獻帝這一番話給驚住,就連燕小鳳也暗暗皺眉,龍鱗帝此舉,無形中已經將燕傾天推到風尖浪口之上,只怕回京之行,並非那麼簡單!
看來龍鱗帝是另有圖謀了?
隨著燕王的賜封,隨之而來的,便是燕王府以及一干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古玩字畫,和許多無價珍品,午時,在遣散群臣後,燕傾天下令將二十萬兵馬撤出皇城,駐扎燕家兵營。
龍陽宮內,文獻帝看著已經成熟穩重,盡顯大將之風的燕傾天,明亮的目光里透著幾絲欣慰和感慨,隨即開口道︰「一走六年,如今總算是回來了!」
「傾城如今都已經二十了吧,你這個當哥哥的,一門心思撲在戰場上,耽誤了傾城的婚事!」
「如今回來,總該好好為她選一門親事!」
燕傾天聞言,皺了皺眉,出聲道︰「我還想留她兩年呢?」
「我燕家的女兒哪會有嫁不出去的?」
「胡鬧!」文獻第呵斥道,隨即瞪了燕傾天一眼,沉聲道︰「你若是沒有人選,朕便親自去挑!」
「都二十歲的大姑娘了,你要留她給人當笑話?」
燕傾天聞言紅唇一勾,囂張道︰「誰人敢笑,我便割了他的舌頭!」
「哼!」文獻帝冷哼,斜斜看了一眼燕傾天,出聲道︰「莽夫!」
「看你也是挑不出什麼好人家了,把傾城給我藏哪里去了,趕緊給朕接回來!」
「她的親事,朕勢必要親自過問!」
看著文獻帝強勢來襲,燕傾天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痞子般的笑容,出聲道︰「只管傾城,不管我了?」
文獻帝一見燕傾天那無奈樣,隨即出聲道︰「朕答應傾城不干涉你的婚事!」
燕傾天聞言,嘴角一勾,眼里更是浮現一層喜意!
然而,文獻帝那如狐狸一般的眼眸微轉,開口道︰「不過……。朕改變主意了!」
「傾城的夫婿朕可以由著她自己選,但你的夫人,朕要賜婚!」
燕傾天聞言,好笑的看著文獻帝那得意的眸子,隨即開口道︰「呵呵,讓皇上失望了,我不僅有了夫人,而且還有了兒子!」
「皇上若要賜幾個美妾,傾天也樂得接受!」
「你誆朕呢?」文獻帝明顯不相信!
「皇上可以去將軍府下旨讓他們覲見,我那兒子,保準你不會認錯!」
「是嗎?」文獻帝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懷疑的目光審視著燕傾天!
然而,燕傾天一臉坦然,嘴角浮現幾絲笑意,目光閃爍的望著文獻帝,以一種你奈我何的神色無聲的挑釁著!
半響,文獻帝的目光變得幽深而晦暗,他眉頭輕皺,有些不高興道︰「明日帶進宮來看看!」
「恩,好的!」燕傾天輕快的答道,明顯很開心!
然而,後半句卻是讓她笑不出來了,只听見文獻帝道︰「連傾城也帶來!」
「啊?」燕傾天驚呼,隨即出聲道︰「傾城還未回京!」
「廢話少說,明日朕見不到傾城,就給你下旨賜婚!」
「身為王爺,三妻四妾很平常!」文獻帝說完,看著苦著俊臉的燕傾天,心里總算是好過一些,有種扳回一局的感覺!
六年沒有見傾城,他忍得可夠久了,如今連他回京都還不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這把老骨頭越不如從前了,誰知道還有多少年可以過活!
他們兄妹二人的路,總要鋪好才是!
不知文獻帝心中所想的燕傾天算遇到一大難題了,如今穿慣了男裝,她到真是不喜歡女子裝扮,更何況,他此次回京,上府中提親的人必然不少,她總不能還一直分飾兩人!
腦中靈光一閃,燕傾天忽然就想起了一個人,或許只有她才能將燕傾天的神態動作了如指掌!
「功勞簿我出宮後讓人送來,該怎麼論功行賞皇上看著辦!」
文獻帝聞言,點了點頭︰「可是答應明天帶傾城進宮?」
「我帶全家來見您!」燕傾天好笑道,文獻帝對她的關心,她能體會得到。
不過想起打入天牢中的太子,燕傾天不免目光一暗,皇後如今還不來鬧,當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先出宮了,宮宴既然推到了明日,那我先回去休息會!」
點了點頭,文獻帝道︰「燕王府早就為你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住進去!」
燕傾天的目光波瀾不驚,站起身來,微微行了一個禮,隨即便大步踏出殿門!
門外早就候著的張懷德見燕傾天出來,略顯老態的面容上浮現幾絲欣慰的笑意,一臉慈愛的看著燕傾天,出聲道︰「讓小李子送送王爺吧!」
燕傾天聞言,點頭輕笑,淡淡道︰「有勞了!」隨即便跟在太監小李子的身後出了宮門!
直到看不見燕傾天的身影,張懷德這才收攏臉上的笑容,目光中略帶擔憂,整個人看起來心事重重!
躬著身子進入內殿,張懷德出聲道︰「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文獻帝聞言,目光一閃,挑眉道︰「她在外面?」
「奴才引娘娘去偏殿了!」
「做得不錯!」文獻帝出聲道,皇後最近這幾年越來越陰狠了,別說是他,如今就是母後也不待見她的存在!
張懷德見文獻帝半天不出聲,隨即又問道︰「可是要宣娘娘覲見?」
文獻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出聲道︰「不見!」
張懷德聞言,有些擔憂道︰「皇上還是見見吧,娘娘說皇上若是不見她,那二十年前的秘密……。」
文獻帝听到這里,目光一閃,神色有些驚然,隨即不屑道︰「她這是在威脅朕?」
「果真是她?」
「這麼多年了,朕一直懷疑,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如今她竟然敢光明正大的來威脅朕?」
文獻帝的目光陰沉而嗜血,像是睡醒的獅子一般,張懷德的目光中浮現一層擔憂,隨即心里長嘆一聲!
怎麼多年都沒有捅破的一層紙,如今皇後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他似乎看到京城中的風雲變幻,只怕要不了多久,這天下就該變樣了?
「宣她進來!」文獻帝怒吼道,眸子里閃著血光!
張懷德退了出去,過了一會,進來的人,便是一身華麗莊嚴,美麗尊貴的皇後!
殿內鋪著厚厚的地毯,走起路來,聲音十分細微,然而那地面輕微顫抖,還是讓目光飄渺,神色悲痛的文獻帝給驚覺過來!
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兩人對視,一人眼中浮現滔天恨意,緊緊盯著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去看,現那容顏會刺眼,讓人眼眸痛!
而一人的目光枯如死水,半點掀不起一絲波瀾,如霧里看花一般,瞧著那人的臉略微上了歲月的痕跡,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朝氣風華!
「果然是你!」
「是又如何?皇上不是一早就已經猜到!」否則,又怎麼會多年都對她視若無睹!
「為什麼要這麼做?」文獻帝狠的問道,在此之前,他哪一點對不起她,相敬如賓,關愛有加!
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皇後枯死的眼眸起了些許波瀾,嘲諷道︰「你愛而不得,整日心心念念,我成全了你不好嗎?」
「你是天子,一國之君,要個女人怎麼了?」
「你……。」文獻帝氣極,陰狠的目光死死瞪著皇後,隨即怒吼道︰「你明知我們不可能,卻還暗中陷害!」
「哼,男人得不到的,一輩子都會心心念念,能有今日,全都是你的報應!」皇後也反擊道,目光冷冷的,浮現攝人的恨意!
「那你有今日,算不算是你的報應!」文獻帝嘶吼道,血紅的目光里,全是憤恨和懊悔的痛意!
皇後震住,忽而就想起自己的兒子,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一行清淚落下,她自嘲的笑了笑,想來是多年不曾見他,竟然讓她如此失態!、
她是高貴的皇後,如今怎麼如同潑婦一般與他吵鬧!
這件事是她手中最後的王牌了,若是連這個都救不了她的兒子,那她後半生,又還有何指望?
「是我的報應,也是你的報應!」
「皇上,你不要忘了,太子,是我跟你的兒子!」
「我不知道砍掉他的一條手臂你究竟是有多痛快,但你若是敢殺了他,為必將這埋葬二十年的秘密給捅出來,到時候只怕連你都會遺臭萬年,更別提那個小賤人了!」
「你敢?」文獻帝怒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你以為還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
「皇上若是敢賭,臣妾自會讓你悔斷腸子!」
皇後不甘示弱的還擊過去,目光又冷又狠,似乎早已沒有什麼是她忌憚的。
文獻帝的目光中浮現幾絲殺氣,他憤怒的面容似乎已經有些扭曲,周身散著一股徹骨的恨意!
「你若是敢做,朕必將活剮了你!」
「哼!」皇後冷哼,隨即道︰「不是臣妾敢不敢做?」
「而是皇上敢不敢做,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
「咱們就比比看,誰的心更硬,更狠!」
皇後說完,大步踏了出去,華麗而繁瑣的鳳袍在地毯上搖曳著,隨地而拖,波紋滾動,浮現一層繁華!
文獻帝看著皇後囂張離去的背影,隨即一掌將桌子分成兩半,整個人像是浪蕩在無邊的滄海中,不知何處可以停歇,更加不知何時可以上岸!
張懷德听見內殿的聲音,邁著兩根老腿進來收拾,一邊默默的嘆息,一邊又暗自慶幸,只有皇後一個人就鬧成這樣,若是太後娘娘在,只怕皇宮都要掀翻了,幸得襄王一大早就將太後接到白馬寺去了!
不過,如今想來也該听到風聲了,要不了明日,只怕這會子已經在路上了!
大將軍府里
燕傾天看著站在門口迎接她的燕山,看著那遲暮的老人眼角的皺紋全都聚到一起,眼眸里全是濃濃的喜悅,忽然心里也溫暖不少。
燕山在京城為她守了六年的大將軍府,這中間從未出過一件讓她凡心的事情,就這份堅持和毅力,就已經深深讓她動容!
「主子!」燕山顫抖著聲音道,那堅毅的面容上浮現的,是欣慰和為她驕傲的神情,渾濁的眼眸中,淚光閃現!
「燕叔,我回來了!」燕傾天笑道,那周身的氣度,早就非一般人可比!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小少爺和夫人都已經回府了,就差主子!」燕山的面容又喜又悲,只覺得喉嚨哽咽得很,害怕那屋外的寒風一吹,他便會落下淚來!
「讓人去接方嬤嬤她們回來,明日皇上要見傾城!」
還未褪去喜悅的燕山忽聞燕傾天的這句話,目光又浮現一層擔憂,隨即點了點頭!
大廳里,已經等了好一會的燕小鳳和冉紅葉總算是在門口方向看到了燕傾天的身影,燕小鳳一見燕傾天邊邁著小短腿撲了過去,嘴里嚷著︰「爹爹回來啦!」
燕傾天好心情的一把將快到腳邊的燕小鳳給撈起來,輕笑道︰「想爹爹了!」
「想!」燕小鳳趴在燕傾天的懷里,女乃生生的說道,那話直接就甜進了燕傾天的心里!
一旁的冉紅葉見狀,嘴角微抽搐,這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這兩人是父子呢?
「皇上留你下來說些什麼?」
燕傾天听到冉紅葉語氣中淡淡的擔憂,隨即道︰「也沒什麼?」
「就是讓我明日帶傾城去參加宮宴!」
冉紅葉聞言,目光一震,隨即看著雲淡風輕的燕傾天,狐疑道︰「你已經有了對策?」
「嗯,你肯幫忙就沒問題!」
「做什麼?」冉紅葉問道,目光一片沉靜!
燕傾天聞言,嘴角輕笑,她就知道冉紅葉脾氣雖壞,但對她卻是真的好!
隨即便指了指自己的臉,目光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冉紅葉見狀,隨即點了點頭,找了個借口就回房間了,而迷糊的燕小鳳,卻是死纏著燕傾天,對她那位從未謀面的親姑姑,可是好奇得很!
青鎮的祥瑞客棧內
舒歌收回給黛落療傷的內力,虛浮的腳步有些輕飄,額頭上全是虛汗,他強撐著身子,從那床榻上下來!
嘴里干渴得很,他難耐的咽了一下喉嚨,隨即倒了杯清茶慢慢飲下!
被震斷經脈的黛落好不容易在舒歌的幫助下恢復過來,睜開眼,便看到舒歌孤寂落寞地站在窗邊,欣長的身影如雪山霧氣,似乎一眨眼,便會消失。
從小生活在雪山,她不知道什麼是笑,僵硬的面容如同風干的雪蓮,早已失去應有的色彩,只是那眼眸中,慢慢浮現幾絲溫柔!
「你的傷已經好了!」
「我欠你兩條命也已經還了!」
「今後你若還想殺她,我便會殺你!」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鳳凰樓的人!」
心里涌出的溫暖和感動還沒有淡去,然而,她卻听到讓她無比寒心的話?
什麼叫已經還了她兩條命?
什麼叫若她想殺了那個人,他就會殺她?
什麼叫做不再是鳳凰樓的人?
他知不知道這些年她為了他付出了多少,這些年若非她暗中相救,他早已如同他的娘親一般遭受禁地之刑,哪里還能救出他的父親?
從六歲到二十六歲,她為了他失去靈力整整七次,那一次她沒有受過冰火焚燒的煎熬,如今這簡單的兩句話就抹殺了所有的一切?
這就是她認識的雲舒歌?
黛落有一瞬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那殘酷的事實卻又一遍又一遍的回響,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瓦解,她揚起頭,目光犀利的落在舒歌的身上,一字一句道︰「就算我不殺他,也自有人會殺他!」
「憑你之力要想跟整個雪族對抗?這些年來,為以為你已經看得夠清楚?」
「憑我之力,確實無法撼動雪族,但不會永遠都是這樣?」
「雪族為什麼要殺她我相信你很清楚!」
「黛落,雪族最終必定會敗在你父親的手中!」
黛落聞言,目光忽而變得冷嘲,只見她盯著舒歌,一字一句道︰「若真是如此,那也是雪族的劫數!」
「但是,你別忘了,你也是雪族人!」
舒歌回頭,目光清澈而明亮,淡淡道︰「我不會忘!」
邁開腳步,舒歌走至門口,看那樣子便是要離開,黛落見狀,心里一急,連忙出聲問道︰「你去哪里?」
然而,舒歌卻是像沒有听見一樣,將門打開,隨即便踏步而去!
看著他那如流雲一般背影,黛落的眼眸眯了又眯,最終目光變得陰沉而寒冷!
武林盟主,鳳凰令,她一定不會讓舒歌得到的,就算是死,她也要纏著舒歌一起葬在雪山之巔!
因為,哪里,是她忘不了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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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話說今天更得少了些,冬天來了,喜宴也多了,吃喜酒都吃到錢包癟癟,可憐的娃!
明天會萬更的,親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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