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崖上,蕭瑟的寒風肆意而吹,光禿禿的崖壁之上,一少女竟然能緊貼而崖壁而睡,紅唇微翹,睫毛卷起,吹彈可破的肌膚粉女敕可愛,像是三月初開的桃花,那淺淺的粉中夾著珍珠一般的白皙!
忽而那崖底一聲嘶吼,少女只覺地動山搖,睜開迷蒙的雙眼,嬌嗔道︰「小火,你鬼叫什麼?」
「啊……」一聲拖長尾音的尖叫,帶著孩童的天真和興奮,從那崖底傳出!
少女捂著耳朵,無奈的瞪著這峭壁,輕身一躍,便順崖而下!
崖底,芳草青青,花香四溢,清澈見底的溪流中,此時正有成群結隊的魚兒歡唱而過,鳳宸眯著眼,看著不遠處光著身子七八歲男童,無語的皺了皺眉,出聲道︰「總算是給你修成人樣了!」
「哇……。我總算是修成人形了!」小火興奮的出聲道,隨即張開雙臂,光著身子連忙跑向鳳宸!
「嗚嗚……主人……嗚嗚嗚嗚……我總算是修成人形了!」小火一邊大哭,一邊將淚水蹭在鳳宸的身上,可憐兮兮的面容上,帶著懵懂的純真,鳳宸看著,不知覺便心軟了去!
白玉一襲白衣輕踏而來,看著光著**掛在鳳宸身上的小火,溫柔的目光中,那如寶石一般翠綠的光亮就這樣傾瀉而出!
「鳳主也太慣著他了!」
白玉的聲音像清風一般,悅耳,輕柔,寵溺!
鳳宸聞言,將身上的小火推開,對著白玉道︰「給他找件衣服穿,你瞧他這不知羞的模樣,哪里有半分為人的樣子!」
「呵呵,他本就不是人!」白玉好笑道。
他與小火若非得到鳳主的點化和幫助,只怕現在依舊是黑森林中的麒麟和白蛇,哪里有如今這般翩翩的玉人模樣!
「你才不是人呢?!」
「哼!」小火嘟著嘴,一雙金色的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耀眼至極!
鳳宸知道他激動過度了,也懶得去與他瞎扯,看著白玉將早就準備好的衣物給他穿上,然後出聲問道︰「可是打听出蘇墨的下落?」
「正跟隨燕傾天一路回京呢!」
「似乎異世之魂,也正是燕傾天!」白玉出聲道,只有燕傾天受到狐族的誅殺!
「蘇墨六年來只跟在他的身邊,想來錯不了!」
「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出崖!」
白玉看著鳳宸絕美的面容和皓月般的眼眸,擔憂道︰「鳳主如今不宜暴露!」
鳳宸聞言,眼眸一眯,嘴角的笑意更濃,出聲道︰「我若是燕傾天的兒子,我若跟他就長得一樣,那天下間,誰人會知,鳳主與異世之魂,早就相見!」
「他們越想讓我跟燕傾天為敵,我便偏偏與他為友,我到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看來我得先去跑一趟了!」白玉出聲道,鳳主若想使用換顏術和縮骨功,還是在崖底進行的好!
鳳宸明白白玉的心思,點了點頭,同意他的想法!
三日後,白玉帶回了燕傾天的畫像,兩日後,一個縮小版的燕傾天與白玉和小火上路了!
然而,鳳宸自出谷後,並沒有將白玉與小火帶在身邊,而是讓他們將鳳凰令現身在武林大會上的消息散播出去,同時秘密將前來打探鳳凰令消息的四族之人全部暗中抓起來!
驕陽如火,清風相伴,一路腳踏枯黃落葉,車攆枯木樹枝,浩浩蕩蕩的二十萬人,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中回京了!
一連趕了半個多月的路程,歸心似箭的將士們半點不覺得累,然而燕傾天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迫不及待的回京,相反,她很悠閑,一路將大部隊人馬交給木簡等人,帶著舒歌和墨流蘇,以及四大暗衛四處閑逛,凡所到城鎮,皆是要玩上兩天才肯走!
夜晚,大部隊人馬在嘉州城安營扎寨,眼看還有一月的路程便能順利抵達京城了,出京六年的馬濮玉不免心神蕩漾!
他如今帶著一身榮耀回京,想必父親再也不會輕看于他,而母親也該老懷安慰才是!
陳天站在營帳外,抬眼看著星星密布的夜空,那微弱的星光恍若是他心頭的愁緒,一閃一閃,讓人無比煩悶!
本是皓月當空,然而,他的世界卻烏雲密布!
馬璞玉撩起營帳,嘴角的笑意還未收攏,看著又在暗自呆的陳天,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將軍能讓你跟著回京已經是厚待了,你放心,到了京城有我罩著你,保管誰也不敢欺負了你去!」
陳天聞言,嘴角牽強一勾,出聲道︰「謝謝你!」
馬璞玉聞言,傻傻一笑,看著依舊滿月復心事的陳天,出聲道︰「兄弟之間說這些干嘛?」
「對了,我想去嘉州城中逛逛,你要不要去!」
陳天搖了搖頭,出聲道︰「連日趕路,有些累了,你去吧,我睡一會!」
馬璞玉聞言,也不勉強,出聲道︰「那你好好睡會,我出去給你帶只燒雞!」
陳天點點頭,目送馬璞玉遠去,忽而目光變得悠遠而迷糊,從前他最是討厭馬璞玉這等京城出了名的紈褲子弟,如今想來,若他也是一名紈褲子弟,如今也不知活得多瀟灑自在!
想到傾城,他的目光越的幽暗!
回到營帳里躺下,眼中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睜著眼,思緒又回到當初他昏迷醒來的時候,那個原本就該死去的男人,竟然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帶著他去見另外一個早就死去的人!
他與傾城自小相依為命,她是那麼溫柔可人的女子,凡是只會為別人著想,她聰慧的眼眸里,藏著太多太多的心事,她是將世事看的最清的一個人,所以後來的傾城逐漸就沉默了!
有時候他在想,當初那個賴在他懷里撒嬌的小丫頭,什麼時候竟然擁有一身驚人的武藝,並且又如此的驚才絕世,堪比他這個十歲就在戰場上打滾的人還要略勝一籌!
相處的越久,他就越懷疑,然而,那如此相同的面貌,得到四大暗衛認可,就連皇上都不曾懷疑,他就算再無法相信,也還是選擇了相信!
相信那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就是他的妹妹傾城!
空氣中一股暗流涌動,那陌生而熟悉的氣息擴散在營帳里,忽然他側目一看,只見營帳中早已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你?」陳天驚呼,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來人背對著陳天,一身黑衣在斑駁的月光下顯得十分醒目,陳天的眸子中閃過幾絲痛意,歪著頭,不願正眼看他!
「跟我走!」冷冷的聲音傳來,如冰雪一般凍結人心!
陳天倔強的將眼眸中的痛意掩去,出聲道︰「憑什麼?」
「就憑你是我的兒子!」來人霸道的宣誓著,一股不容反抗的氣勢四散而出!
陳天聞言,好笑道︰「呵呵,我的父親早就死了!」
「我只有妹妹!」
來人的身形一頓,語氣放軟,輕嘆道︰「她不是你的妹妹!」
「跟我走吧,如今三國已立,你已經幫她太多了!」
陳天聞言,眸子里涌出一股戾氣,激動道︰「我幫了她什麼?」
「不過多殺幾個人罷了,可她卻頂著我的身份活著,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
「若不是你,她該活得多快活,每日里只要開開心心的玩耍即可,我定會為她挑個好夫婿!」
「可是如今她三軍統帥,一朝不慎便會招人暗害,你以為她如今風光無限,就可以彌補你內心的愧疚?」
「我告訴你,這一生我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她!」
來人聞言,眸子里閃過一絲痛意,目光幽暗的低垂著,幽幽嘆道︰「那你娘呢?」
「你也不認了?」
陳天聞言,胸口痛得麻,閉上眼,一臉痛苦道︰「反正她早忘了我們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便永遠也不要想起來吧!」
「啪!」的一聲,來人甩了陳天意個耳光,怒聲道︰「不孝子!」
空氣忽然被凍結了一般,陳天感覺臉上火辣痛意,抬眼看著打他的男人,嘴角一勾,嘲諷道︰「你最沒資格說這句話!」
那人的目光在黑夜中閃爍著,漫天的痛意在黑夜中洶涌而出,收回有些顫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出聲道︰「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為父的苦衷!」
「若是有空,便去看看你的娘親,她如今記得你了!」
一陣冷風襲來,暗影一閃而逝。陳天苦笑著看著那晃動的營帳,揚起頭,努力不讓淚水流下……
記憶中那所有柔軟而美好的過去,全都被他這最後一句話給勾了出來,心中的悶痛如螞蟻撕咬著,那是不見血的切膚之痛。
既然當初選擇忘記,如今又何必記起!
難得她不知道,受傷最重的,從來都不是他們!
若是有一天傾城得知真相,那該會有多痛!
陳天實在不敢想象,若是到了那一天,他會做些什麼?
幽幽暗暗的營帳里,陳天倒頭而睡,緊緊將身上的被子拉得死死的,悶著頭,在無邊的黑暗里,一個人獨自默默流淚。
然而,相比于陳天的落寞與心傷,燕傾天此時正興致勃勃的看著花樓里的表演,只見那一樓的圓盤中間,此時正有一女子薄紗遮面,舞姿輕盈,媚態橫生,而坐在二樓最大包間中的燕傾天,站在那小窗戶前,不停地高呼道︰「好…好…。好個美人兒……」
寬敞的包間里可以坐下兩桌人,四大暗衛一桌,燕傾天,舒歌,墨流蘇,冉紅葉一桌,剩余的位置都還顯得空余!
在這包間里的眾人,個個皆知燕傾天的身份,然而,看她舉止輕佻的挑逗人家的姑娘,眸子里皆是閃過幾絲囧意!
冉紅葉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鄙視道︰「你有本事就換個男的調戲!」
「整天就知道逗人家小姑娘,都一把年紀了,你也不害臊?」
冉紅葉此言一出,燕傾天額頭立馬黑線遍布,她才二十好不好,什麼叫一把年紀,這話說得她內心直打顫!
而坐在一旁的四大暗衛對這樣的斗嘴早就見怪不怪,只是那眼目中,還是浮現了些許笑意!
「哎呦,可是忽略我們家夫人了?」
「呵呵,吃醋了!」
「放心,夫君我可潔身自好得很,除了夫人,可還沒人爬上我的床呢?」燕傾天調笑完,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舒歌,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冉紅葉見燕傾天那春心蕩漾的模樣,當下就碎了一句道︰「不要臉!」
「要臉干什麼?」
「我不是有臉嗎?」燕傾天說完,還朝自己俊美無雙的臉蛋給模了一下!
舒歌見她一副自戀的模樣,眸子里隱隱透出幾絲寵溺之意。
墨流蘇的視線在曖昧不清的舒歌與燕傾天的身上來回打轉,最後暗含深意的說道︰「不要臉才好爬上某人的床!」
「額……。」燕傾天側目,隨即調笑道︰「還是蘇蘇深得我心啊!」
舒歌如雪一般的肌膚浮現幾絲可疑的紅暈,目光閃視,透過窗戶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忐忑,舒歌像是害怕被人看出異樣一般,愣是半天都舍不得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
那做賊心虛的模樣,當真讓燕傾天一頓好笑!
想不到她的舒歌美男,竟然如此純情!
燕傾天與舒歌的曖昧,四大暗衛早就看在眼里,雲帆與滄海從頭到尾皆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唯獨只有長風雖然臉上掛著淺笑,卻是僵硬得很!
而一直低頭不語的破浪,似乎別人說什麼都影響不到他,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酒,余光偶爾落在燕傾天調笑的面容上,眼里暗含幾絲暖意!
八人在花樓里整整坐了一下午,直到吃完晚飯,這才出了這花樓的大門,緊接著便準備找家客棧休息!
然而,吃飽喝足的燕傾天,剔剔牙,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目光慵懶看著遠處,忽然在她的視線里出現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只見他模樣極是可愛,一襲紅色的小襖子襯得他小臉紅紅的,像是軟化在嘴里的棉花糖,軟軟糯糯的甜進你的心里。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卻是,那娃分明就是她的縮小版,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巴,那小臉蛋,無一不是她復制版本,燕傾天以為自己眼楮花了,揉揉眼,還未等她繼續看清,那娃就三步並兩步的像她跑來,嘴里喊道︰「爹爹!」
燕傾天只感覺頭上天雷滾滾,面上的青筋一抽,連忙後退一步!
然而,那娃子緊緊抱住燕傾天的大腿,說什麼也不放開,嘴里不停的喊道︰「爹爹抱,爹爹抱……。」
孩童之聲如同在嘴里融化的雪梨膏,清香甜潤,可口得很!
周圍的人皆是被這一幕給驚到,在看到那孩子的樣貌之時,其他七人皆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著燕傾天,當真讓她哭笑不得!
「唉……。唉…」燕傾天將小人兒抱在面前,然後出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娃啊?」
「你家的啊!」小娃子理所當然的回道,一副萌到不行的笑臉就這樣秒殺燕傾天!
嘴角的笑意僵住,燕傾天瞪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抽搐幾下,連她都懷疑這娃是不是她的兒子了!
蒼天,這也太像了點!
「這不是我的!」燕傾天指著小人兒對著舒歌控訴道,一臉的委屈!
「什麼不是你的?」小人兒的眼眸亮晶晶的,跟著燕傾天出聲道!
「你不是我的!」燕傾天義正言辭的強調,目光閃過幾絲無奈和不解,這真不是她的娃!
小人兒聞言,一臉的迷惑不解,緊緊盯著燕傾天的面容,出聲道︰「我怎麼不是你的呢?」
說吧,還伸手模模自己的小臉,燕傾天一見他的動作,臉上頓時浮起一層紅色,。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害羞的!
這小人兒的動作神態,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樣,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燕傾天一把將小人兒提起,怒吼道。
第一次感覺被人冤枉卻無從辯駁的滋味!
墨流蘇見那小娃子臉色一白,連忙從燕傾天的手里接過,一邊輕哄,一邊斜睨的看了燕傾天一眼,出聲道︰「定是哪里惹來的風流債!」
「就是就是,這麼可愛的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呵呵,活該!」冉紅葉也跟著湊熱鬧!
燕傾天是在是無語得很,看著那小娃子的面容和神態,實在是有一種無法說清的感覺!
隨即仰頭無語的看著蒼天,她想大聲說,這真不是她的娃呢!
舒歌的目光在小娃子與燕傾天的臉上來回掃視,半響,出聲問道︰「你爹叫什麼名字?」
小人兒聞言,脆生生的回道︰「我爹叫燕傾天,是大將軍!」
燕傾天聞言,臉色一僵,隨即目光落在小人兒的臉上,一個人低頭思索著什麼?
「那你娘是誰?」
小人兒聞言,癟著嘴,眼里的淚珠兒全都匯集到一起去,抵著頭輕聲道︰「我娘是鳳兒,她被大火燒死了!」
墨流蘇聞言,將懷里的小人兒抱得更緊一些,模模她的額頭,輕聲哄道︰「不哭,你還有爹!」隨即將懷里的小人兒遞給燕傾天!
「你叫什麼?」燕傾天問道,心里隱隱有一個懷疑,只是目前尚未得到證實!
「我叫燕小鳳!」小人兒嘟著嘴,一副神氣不已的模樣!
那眼中的淚花還在閃耀著,燕傾天輕輕給他擦去,柔聲道︰「幾歲了?」
「五歲!」燕小鳳回道,乖巧的趴在燕傾天的懷里!
燕傾天聞言,鳳眸一眯,轉頭看著同樣有所懷疑的舒歌,出聲道︰「你看會不會是……。」
「有可能!」舒歌出聲道,他想,或許該去找那個人談談!
墨流蘇的目光落在燕小鳳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對著燕傾天道︰「認作你的孩子不是很好?沒有人會懷疑,一朝回京,他可以為你省去不少的麻煩!」
燕傾天聞言,目光落在燕小鳳與冉紅葉的身上,嘴角一勾,輕笑出聲︰「如此,甚好!」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冉紅葉看燕傾天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是在是懾人,隨即連忙驚問出聲!
燕傾天好笑的看著她炸起的模樣,出聲調侃道︰「跟了我這麼些年,總要給你個名分的不是?」
「如今我們的兒子都找來了,這麼,難道你想要跑?」
冉紅葉聞言,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燕傾天道︰「……。你……你無恥……!」
「呵呵,無恥?」
「夫人與我睡了那麼久,眾所周知,如今多了一個兒子,就說是打仗時抱去給別人養了,如今回京,自然是必須要回來的!」
「難道你不覺得有了小鳳,我們的家更完美了嗎?」燕傾天繼續調笑道,冉紅葉卻是氣紅了眼,呸了燕傾天一口,怒罵道︰「本姑娘還沒嫁呢?孩子都給你生好了,你做夢啊?」
燕傾天聞言,嘴角的笑意不減,看著燕小鳳的目光一冷,出聲道︰「你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像誰啊?」
「不是像你嗎?」冉紅葉沒好氣道,忽然腦海中白光一閃,眼眸一睜,震驚道︰「難道是他的?」
隨即又連忙捂住嘴巴,眼中早已一片恍惚!
冉紅葉不再說些什麼?燕傾天抱著燕小鳳一路優哉游哉的往前走,所有路過的百姓們,無一不紛紛側目,看著這無比相像的父子,眼里全是驚羨!
而燕傾天因為找到了一個天下無雙的擋箭牌而沾沾自喜,此次回京,他總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四處閑晃了,因為有了家室的人,誰打他後院的注意,不得掂量三分啊?
更可況,再加上冉紅葉這個火爆的辣椒脾氣,他的後院,該是最平靜不過!
到時,便有的是時間去找她的小歌兒了!
想想都興奮得很!
燕傾天沉浸在自己的喜悅當中,不知那被她抱在懷里的小人兒,側著頭乖乖躺在她的懷里,嘴角,卻隱隱勾起一絲得逞的笑意!
寒風四起,烏雲蓋天的京城中,似乎正雲量一場風雲暗涌的陰謀,皇城之中,琉璃宮燈美麗絕倫,散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輝!
鳳儀宮中,太子挺直著身軀跪在正殿之內,目光殷切的望著皇後,懇求道︰「兒子已經得到準確消息,燕傾天只帶七人隨行,若是我們不下手將他鏟除,他日等他回京,父皇大肆封賞,他權財兩得,到時再想動手,只怕難如登天!」
皇後的目光如蛇一邊冰涼,她冷冷的看著迫不及待想要致燕傾天于死地的太子,嘴角陰冷一勾,低嘲道︰「瞧你那點出息!」
「他不過手掌百萬兵權,還未封侯拜相你便已經如此恐懼不安!」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是萬里江山的繼承人,此事母後自有主張,你且先下去!」
「母後!」太子不甘心的喚道!
「下去!」冰涼的聲音再次傳來,太子的身體不禁一抖,他現最近這幾年,母後越來越冷了!
太子皺了皺眉,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下去!
皇後見太子退出大殿內,這才轉身對著身邊的翡翠道︰「听說江湖中威名遠播的血煞樓重出江湖了?」
翡翠聞言,躬身低頭,輕聲回道︰「是!」
「出十萬黃金,買燕傾天的項上人頭!」
陰毒的聲音在華麗而冰涼的宮殿中回響,翡翠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微震,隨即面無表情的回道︰「奴婢今夜就讓人出宮去辦!」
「嗯!」皇後懶懶的回了一句!
「你下去吧!」
「本宮一個人靜一靜!」
翡翠彎身行了個禮,隨即將帳圍放下,慢慢退出門去!
直到那扇大門的合攏,她才輕微的松了口氣,皇後這兩年來越難伺候了,皇上已經整整六年不曾踏入鳳儀宮,如今宮中肖淑妃正得聖寵,連帶著九皇子也跟著沾光,不過十二歲的小小少年,就已經氣勢逼人了!
翡翠抬眼望著天空中的烏雲,似乎在鳳儀宮的這片天空之上,這片雲,就從來沒有離開過!
東宮里
煩躁不安的太子喚來東宮之中的御林軍,連夜讓他們換衣,集合一千人馬,前去京城外的劉家坡堵截燕傾天,勢必要將他的人頭提回來!
燕傾天不死,他心難安!
如今舅舅只剩二十萬兵馬,太後又寵愛九弟,若是燕傾天回京,就憑他在武將中一呼百應的能力,他這儲君之位,當真岌岌可危!
青鎮
燕傾天眼看不日即將到達京城,而大部隊卻被她遠遠甩在身後,于是便決定在青鎮游玩幾天,等一等這跟她回京的二十萬人馬!
同福客棧內,燕傾天讓小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給墨流蘇踐行,三日前他便已經告知燕傾天,此番回京,他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據說鳳凰令已經現身武林,就在三月的武林大會上,誰最後奪得盟主之位,那自有人奉上鳳凰令作為賀禮!
此時江湖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所以墨流蘇便想去查看一番,燕傾天知道墨流蘇的身份不簡單,所以不便相留,因此便設了這場送別宴!
飯桌上,眾人一點都沒有離別的愁緒,反而個個都吃得很開心,暮然,一邊啃雞腿的燕小鳳忽然一笑,糯糯的聲音響起︰「去找那什麼令的?那麼麻煩!」
「不如就不要去了,蘇蘇還是跟我們一起去京城玩嘛?」
「到時候我讓爹爹給你去打擂台,保管拿到那什麼令的?」
燕傾天聞言,好笑的看著嘴里包滿雞肉的燕小鳳,寵溺的看著他那調皮的小模樣,出聲道︰「是鳳凰令!」
「對對,就是鳳凰令!」
「還是爹爹聰明!」燕小鳳得意拍起馬屁來!
燕傾天好笑的白了他一眼,隨即看著淺笑不語的墨流蘇,出聲道︰「要不就不去了?」
「就是就是,蘇蘇不去了!」燕小鳳也出聲附和道!
燕傾天敲了她一個爆栗,沒好氣道︰「叫墨叔叔!」
燕小鳳聞言,癟著嘴,努力營造委屈的可憐模樣,小聲道︰「是叔叔嘛?」
「對不對啊,蘇蘇!」
墨流蘇聞言,眼眸閃過一絲笑意,目光溫柔的落在燕小鳳嘟起的紅唇之上,看著他孩童般的天性展露無疑,微微的對他點了點頭!
「六年來都沒有去江湖中看看,如今剛好得空,還是去走走!」
燕傾天挑眉,有些不贊同道︰「羽化族與蒼狼族都已經各自回去,你那表妹若真有鳳主之命,哪里需要你去操心!」
「我看著江湖中傳聞的鳳凰令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想來是有人想引四族中人出現,你就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墨流蘇的身份燕傾天早就猜到了,之所以一直裝作不知,不過是覺得沒有必要將話說得這麼明確!
三國立,鳳凰令出,這像是算計好的一切,燕傾天沒有跟風的習慣,鳳凰令的存在,對她來說,不過是多出戲而已!
燕小鳳死命的嚼著雞腿,目光落在墨流蘇的身上,輕柔的喚道︰「蘇蘇不去嘛!」
「去看看也好,她如今也不過十一歲,卻已經背負了太多!」
墨流蘇的話有些沉重,燕傾天挑眉不語,而燕小鳳忽閃的目光一暗,繼續若無其事的啃著雞腿,然而,那肉,卻感覺不到香味了!
「既然你心意已決,多說無意!」
「吃吧!」燕傾天出聲道,這話題就算這麼過去了!
然而燕傾天不知,當說到鳳凰令時,舒歌那原本如清泉一般的眼眸,著實暗了一會!
吃過飯後,燕傾天又將燕小鳳從頭到尾收拾一番,然後將他扔在床上,讓他自己睡覺!
墨流蘇的房間里,沒有動過的床鋪干淨整潔,他將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面上,一把銀色的長劍斜挎在腰間,目光如水,神色淡然,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遠方!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墨流蘇轉身去打開房門!
「準備連夜走!」燕傾天看著墨流蘇腰間的劍,出聲問道!
淡淡應了一聲「嗯」墨流蘇轉身去桌邊給燕傾天倒茶!
「鳳主與異世之魂到底有何關系?」
「我就是在等你這個問題!」墨流蘇失笑,目光溫和的看著燕傾天!
「鳳主是唯一能夠使喚四大家族的人,而異世之魂是唯一能夠跟鳳主抗衡的人!」
「你們二人若是齊心協力,那天下歸一指日可待!」
「如若不然,只怕天下蒼生將會面臨一場無可避免的浩劫!」
燕傾天聞言,抬頭看著墨流蘇,皺了皺眉,出聲道︰「你是怕有人利用我對付鳳主?」
墨流蘇聞言,點了點頭,輕嘆道︰「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為敵,否則,你們都會成為上天的棄子,無人可救!」
燕傾天的嘴角輕輕勾起,目光邪肆而張揚,琉璃一般的光彩在眼中涌動,看著溫軟如玉的墨流蘇道︰「我想,我們這一生都不可能是敵人!」
「勞煩你轉告她,這天下她要便拿去,我燕傾天做王不做皇!」
燕傾天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留下微微愣的墨流蘇,半響,嘴角輕扯,露出幾絲微笑來!
她似乎知道了什麼?
但是,她又選擇了沉默!
或許,她才是看得最透徹的人,所有的一切,她全都裝入那顆玲瓏心里!
「如今他都成了我爹了,他不做皇我又如何做皇?」小小的燕小鳳倒掛在房梁之上,一副苦惱的模樣!
墨流蘇見狀,好笑道︰「到時你讓她做太上皇不就好了!」
「哦,也對!」燕小鳳出聲道,眼眸中的光一閃一閃的,看起來十分俏皮可愛!
「宸兒」
「叫小鳳!」燕小鳳打斷道,她如今比較喜歡這個名字!
「小鳳!」
「嗯!」
「呵呵」墨流蘇見她像貓一樣眯著眼享受的表情,不禁失笑!
「這名字好像個姑娘家的!」
「人家本就是個姑娘嘛!」燕小鳳不滿道,她這身份,遲早是要拆穿的!
每天听到爹爹喚她小鳳,她就感覺無比窩心,爹爹不僅人長得美,就連聲音都很美!
「一別六年,還沒好好相處呢,你又要走?」燕小鳳不舍道,目光戚戚的盯著墨流蘇!
溫柔的大手覆上燕小鳳的精致臉龐,柔柔的觸感在掌心滑動,墨流蘇溫和的目光閃過一絲心疼,隨即淡淡道︰「我若是繼續留在燕傾天的身邊,只怕那些人的目光皆會轉移到你這突然冒出來的孩童身上!」
「既然鳳凰令現身武林,那鳳主也該相隨才是,我若不去,別人會懷疑的!」
「懷疑就懷疑,如今我已今非昔比,就算是四族全都現身我都不怕!」更別提那個男人了!
燕小鳳陰沉的目光閃過徹骨的恨意,墨流蘇模著她的額頭,止不住的輕嘆!
他不怕燕輕天被人利用,他最怕的,是鳳宸的恨意!
那場大火,成為了她此生揮之不去的陰霾,而姑母的死,則成了她此生無法忘懷的痛!
他總是想讓她活得簡單些,快活些,然而,不論如何,卻全都是徒勞!
在燕傾天的身邊,鳳宸至少會活得肆意一些,有燕傾天的教導在,他便可以放心,若是他繼續留在這里,只怕引來的,就不止是四大隱族了?
「留在燕傾天的身邊,她會好好待你的!」
「那是自然,如今我這番模樣,除了她,誰還敢要!」燕小鳳說完,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
那個人的懷抱,總是讓她貪戀不已!
「他不是你爹!」墨流蘇正色道!
「這還用你說?」燕小鳳挑眉!
「她是……」女的,墨流蘇看著燕小鳳紅唇微翹,一副小得意的樣子,心里不免起了幾絲捉弄之心!
他一直忘了告訴她,其實,燕傾天是個女子!
但願她能早些現這個秘密,不然,燕傾天的追夫之路,可謂前路漫漫……
不然,這小妮子如何能忍受自己威武不屈的爹爹,竟然是個斷袖!
呵呵,想來回到京城,大將軍府里,該是很熱鬧才對!
燕小鳳將墨流蘇送走回房時,燕傾天還沒有回去,狐疑的她使用千里追蹤術,在得知燕傾天竟然就在房頂時,安心的眯了眯眼,隨即倒在大床之上睡去!
同福客棧的房頂之上,燕傾天看著一襲紅衣妖嬈的魅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出聲道︰「六年不見,美人可安好?」
「樓主紅光煥,想必過得極是不錯!」
「身為屬下,還未給樓主效犬馬之勞,魅影自當安好!」
燕輕聞言,目光一暗,意外道︰「這一聲樓主可真是喚得親熱!」
「怎麼?如今我夠資格當血煞樓樓主之位了?」
「自然,六年前的燕傾天有資格卻沒有能力當這個樓主!」
「六年後的燕傾天有資格,也有能力當這個樓主!」
「只是,屬下害怕樓主心生芥蒂,不願接手血煞樓呢?」魅影調笑道,紅唇一勾,忽閃的桃花眼中,全是一汪春水!
「當初的燕傾天勢單力薄,急需血煞樓樓主之位,今日的燕傾天位高權重,你認為血煞樓對我來說,還有什麼吸引力嗎?」燕傾天調笑道,亮如星辰的眼眸里,全是不可一世的傲氣!
魅影聞言,勾人的目光落入燕傾天的眼中,唇瓣輕啟,出聲道︰「血煞樓的樓主之位你或許已經沒有興趣,但若是狐族人誓死誅殺你的秘密,我想你應該有興趣知道!」
「更何況三日前血煞樓收到十萬兩黃金的生意,而做這樁生意的主人,正是當今皇後!」
「據說東宮一夜之間少了一千御林軍,太子對皇上聲明這批人乃是去軍中訓練!」
「不僅如此!」燕傾天打斷道,鳳眸一眯,目光盯著魅影妖嬈的臉色,一字一句道︰「太子親自率領一千人馬埋伏在劉家坡上,而血煞樓也出動十位紅衣血衛堵截,再者,似乎還有雪族人埋伏在內,而狐族,卻是一個沒有!」
「我說的對嗎?」燕傾天嘲笑道,這些消息她早就知道了!
之所以停在這里不走,除了等人,她自有打算!
魅影所說,她唯一感興趣的,莫過于狐族誅殺她的秘密!
六年不見,燕傾天的能力確實早已今非昔比,魅影在短暫的震動過後,嘴角還是一如既往的揚起招牌式媚笑,出聲道︰「從鳳藍滅國開始,四大家族便意味著會遭受到天譴,尤其是當初明明知道所有事情始末卻依舊袖手旁觀的雪族跟狐族,異世之魂的到來讓雪族與狐族十分震動不安,鳳主尚在年幼,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但異世之魂不一樣,你是天生的靈體,所有靈力皆會有意識的向你靠攏,不出十年,你的功力跟修為便會與鳳主無二,到時,他們面臨,將會是兩個敵人!」
「所以,他們必將會在你尚未擁有無上靈力之前,將你殺死!」
「你之前所遭受狐族的重創,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那些全是狐族中的老者,修為已經停滯,就算不爆體而亡,也活不了多久!」
「真正的狐族強者,等武林大會過後,便會來找你!」
「到時,你就能細細體會他們的冥火!」
燕傾天聞言,眼眸中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相反她很平靜,只是輕輕撇了一眼魅影,淡淡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一切?」
魅影聞言,嘴角的笑意慢慢轉化為無邊苦澀,妖嬈的眉眼中帶著一股傷痛的氣息,他看著燕傾天,嘴角牽扯著,淡淡道︰「因為我與舒歌一樣,只是他比我幸運,他的娘親只是普通的雪族女子!」
「而我的娘親卻是狐族聖女,他的娘親只是被囚禁,而我的娘親卻被活活燒死,他的父親尚在人間,而我的父親,卻尸骨成灰,隨風而逝!」
「血煞樓的存在不僅僅是一個能夠為你打探消息的地方,更重要的是,紅衣血衛全是用我的血和秘藥養成,他們不僅能夠抵到冥火的攻擊,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著驚人的恢復力,除非肢體殘破,否則猶如不滅之身!」
「你想與我結盟?」燕傾天問道,眼眸中的暗沉一閃而逝!
魅影聞言,點了點頭,出聲道︰「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會干涉,紅衣血衛也隨你調遣,我要的,只是跟隨在你的身邊,親眼看著狐族如何覆滅?」
「當日在戰場上,可是你將冥火展露在我的眼前!」
「是!」魅影回道,當日他故意在太古軍隊中玩弄冥火,為的就是讓他提防!
「你不怕天譴?」燕傾天問道,目光落在妖嬈嗜血的魅影身上,心里有一種淡淡的憐憫!
他嗜血,卻要用自己的血來入藥,整日活在一片血紅之中,也難怪有幾絲邪氣!
「你可知我活了多少年?」
「狐族聖女的靈力最是純淨,修為異是最高,當年娘親若非護我,那些個老匹夫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我繼承她的一身靈力已有百年之久,若非狐族之人本身對冥火有抵御之能,那今日也不會有血煞樓的存在!」
「我只恨自己無力報仇,所以便想交付于你!」
燕傾天听聞魅影之言,再去看她,總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地,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血煞樓的創始者,而且已經活了一百歲?
偶買噶……來道驚雷劈死她吧!
太雷人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年輕迷人,一股陽剛與陰柔的邪氣相容,比女子媚,比男子剛,血肆的眸子,如水一般盈動,怎麼看,都像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
「舒歌沒有你這麼大吧?」燕傾天驚問道,眼眸不知不覺露出幾絲擔憂和恐懼!
魅影原本憂郁的心情也因為燕傾天的反應而變得輕快不少,他這一生,笑得最多,卻也最苦,不想,今天他竟然會自然而然的勾起的嘴角,一時間,連他自己都嚇到!
「他于你大不了多少!」
「如此,我便放心了!」燕傾天拍拍胸口,一副安落于心的模樣!
「三日後你幫我送份大禮給楚元耀!」
「那一千人,對紅衣血衛來說,該不困難吧?」燕傾天眨著邪魅的鳳眼,一副小問題的模樣!
魅影聞言,知道燕傾天同意接手血煞樓了,當下開心道︰「那是自然!」
「那雪族人?」
「這你別管了,我自有主張!」燕傾天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放在心上!
魅影聞言,嘴角輕勾,眼中一片血色殘紅,他就知道,燕傾天不會讓他失望!
就像是三國立一般,他相信,狐族的覆滅,也將指日可待!
三日後,燕傾天在等到大部隊人馬的到來時,開始帶著燕家剩余的十三鐵騎衛,敢死隊中的三百主將,以及燕十三等,一舉進入早已設好埋伏的劉家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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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明天就正式進入燕王篇了哈,呵呵,俺們家的傾天立馬要走上了追夫之路嘍!偶也,歡呼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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