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娘有身孕一事一傳開,崔家喜王長貴等人紛紛親自送來補品。
韓家又惹起一陣熱鬧。
張氏還大擺宴席,請大伙吃酒。
原本要回京城的薛文奕突然改變了行程,推遲回去。
他看好友慕容洛忙上忙下,臉上總是帶著笑容,這也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就算他知道韓月娘在慕容洛心目中極其重要,但很多事都會身不由己。
他趁在慕容洛不在之時,他私下去看韓月娘嚙。
自從上一回的事,慕容洛都不讓他靠近韓月娘,生怕他又會當著韓月娘的面說什麼糊涂話。
韓月娘在床上躺得腰酸背痛,她還想著趁慕容洛出去了,她偷偷起來走一會。
沒想到她腳跟一著地,她就听到推門聲,心一慌,但要是動作輕快轉身上前的話,她擔心肚子里的孩子,索性她望過去,想跟慕容洛求求情,豈料見到的人竟然是薛文奕,頓時怔住了。
薛文奕觸及她,瞬間也怔了,原本他是想著韓月娘會是躺在床上,現在她這架勢是要下去,而且好像是打擾到她了。
韓月娘眸子微微一沉,思索了一下,不自覺微咬著下唇,嘴角綻放出淡笑,「你找慕容洛的話,他剛剛出去。」
或許她可以跟薛文奕商量商量一下,讓他不要告訴慕容洛,自己下床了。
從這些天慕容洛對她緊張的態度,她深知慕容洛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比之前都還要細心,也努力地學習一些照顧孩子和她的事。
她真不想跟他起爭吵。
「我今天是來找你,不是找他。」
「啊?」韓月娘下意識錯愕看他,自己跟薛文奕上次的事,基本上是沒交流,他找自己又有什麼事?
難道又是爆料給她听?
「進來吧!」她嘴角噙著微笑。
屈著雙腳到床上,她薄被一蓋腳上以及月復部。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看他坐在不遠處的圓凳上,韓月娘問。
「恭喜你,終于可以母憑子貴。」
韓月娘秀眉輕輕一挑,她怎麼听他的語氣不像是在諷刺,但如果她自作多情想著這是薛文奕在跟自己賀喜,那薛文奕的賀喜會不會很另類呀!
最後她憋了一會,實在想不到回他什麼話了,「謝謝。」這也是最簡單的話。
就算薛文奕對自己不友善,但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薛文奕見久久不回話,他就懊惱自己的怎麼一開口就說這話,沒想到她倒很溫婉說出道謝的字語。
突然他在韓月娘身上,好像又看到某種氣韻。
「慕容洛也在外頭待了這麼久,他也是時候回去了。」
听他開頭,韓月娘就想到他接下來要說,面容無波瀾,瑩眸淡淡凝視他,「如果你要我勸說他回去的話,我做不到,就算我們是夫妻,彼此之間的事,還是少干涉為好。」
要不是薛文奕提這個話題,她的心也不會變得如此沉重,她還可以一直在逃避。
「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要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難道你想著他一出生就在這種地方嗎?」
「這種地方沒有什麼不好的,沒有宮中的勾心斗角,開開心心的長大。」
「從你嫁給慕容洛起,你就應該知道你不可能做回平凡的女人,而你還是嫁給他了,現在他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平凡人?而且這事要是讓他的家人知道,你可想過後果嗎?」
韓月娘心里一震。
「你是個無權無勢的村婦,你可以跟他們爭得過這個孩子嗎?」
韓月娘視線微微轉移,縱然她不想面對,但薛文奕的話,是事實,也深深刺到她的心坎里去。
「我的孩子,當然只能待在我身邊。」
「你嫁給慕容洛,但不是有八抬大轎迎娶,對他們來說,你充其量只能算是侍妾,一個侍妾生出的長子,怎麼可能會讓你親自撫養,就算是鬧到皇上面前,理也不會在你這邊。」
韓月娘雙眸銳利緊盯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你真正想說什麼?你想是讓我放棄這個孩子嗎?還是你想讓我勸說慕容洛離開這里,然後這一切事情都當沒發生過嗎?」
「我沒有要你做這些,我只想讓你勸說慕容洛回京城,承認你的身份,讓皇上下旨封你命婦,如此你才會有資格擁有他的孩子,這也是唯一的法子,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這些,我也沒別的意思,今天你的孩子是他們沒發現,但人不是一輩子都這麼慶幸的。」
韓月娘深呼吸,竭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你說得這些,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你要是沒其他事,你出去,我要休息。」
薛文奕看著她側臉透著清冷,眼眸深邃冰冷,他便知道她已經在想他所說的事。
竟然如此,他目的也達到了。
韓月娘听到薛文奕出去之後,順手帶上.門。
她才緩緩看著緊閉上的門板。
心里深深嘆了口氣。
滿腦子都是想著薛文奕說過的話。
她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
心事一煩,意念一動,她便進了空間。
來到隻果樹下,她原本龍岩會像平常時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奇怪的是,過了一會,空間異常的安靜。
腦海里瞬間撩過那天龍岩所說過的話。
不好,自己大用靈力,接著又是懷孕了,她都沒進空間看過龍岩他們,難道他們也會跟自己一樣受傷了?
接著她在木屋里空間龍岩,青鸞在守著他。
青鸞感覺一道視線往自己看來,沿著望過去,發現是韓月娘,心情大喜,「主人你來了,龍岩跟我的靈力大傷。」
「你怎麼沒療治?」
青鸞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頃刻間頓了一下,目光看著龍岩。
韓月娘順著她視線看去,心里了然。
嘆氣,沒想到青鸞對龍岩……
「你先去療傷吧,我看著他,而且我也有話跟他說。」
「嗯!」
青鸞依依不舍出了木屋。
「你可以睜開眼了。」
龍岩立即掀開眼簾,瞳孔清澈有神,視線不由自主瞥了瞥門板,而他的舉動讓韓月娘看見了,龍岩對上她目光,便驚慌斂回目光,正當他惴惴不安以為韓月娘會問他跟青鸞的事,韓月娘卻道,「靈力仍然停留在金丹中期,你也會大傷元氣,你為什麼不療傷,修煉?反而閉著眼楮?青鸞擔心你,她守在你身邊,以後不要這樣對她。」就算是你不喜歡她,但好歹不要給青鸞希望,一丁點的希望都不要給,不然最後傷害的是青鸞。
她實在不想看到那樣單純的女孩受傷。
「哦!」龍岩霎時困惑,突地猛然看著她,神情非常地驚訝,「主人為什麼你身上的氣味變了?」
「變了嗎?」她怎麼沒感覺?無所謂的語氣,「可能吧!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懷孕的緣故吧!」
她這些天,天天都是讓慕容洛喂喝安胎藥與補品。
她都覺得自己身上都是這些藥材味道了。
「原來是這樣,恭喜主子懷有了小主子。」龍岩笑顏逐開。
「龍岩我還有一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
「你之前不是說要報仇嗎?你現在都已經變成人形了,不如你出去一邊修煉,然後為自己報仇吧!」
「主人你……」
「你以後也不要叫我主人了,對我來說,你跟青鸞都我的小妹妹。」
龍岩神色微微憂郁,顯得他對離別有太多的舍不得。
韓月娘心里頭也蔓延著淡淡的不舍不得,霧水溢出在眼眶,「其實是我這個主人沒用,不能幫得到你什麼,如果你要是有想要幫忙的話,你可以找我,但現在我覺得你應該去好好鍛煉自己的性子,不然以後你也會吃虧。」
「嗯,我知道了。」
韓月娘見他垂著頭,逐漸沉默。
無奈模了一下他發絲,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出了木屋,韓月娘來到青鸞身後,看她緊閉上雙眸,不知道她知道龍岩會離開,她會不會……
青鸞感覺到目光里透著憂傷,她忍不住將靈力歸于丹田,睜開眼眸,「主子你怎麼啦?為什麼……」
「沒什麼。」韓月娘打斷她要說的話,「龍岩應該有話要跟你說。」她覺得自己做不到讓她這個單純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泣。
有話要跟她說?青鸞微微一怔,心里逐漸忐忑不安,到底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難道是他知道自己偷偷親吻他了?
想到這,覺得臉頰一熱,害怕讓韓月娘看到,她連忙低著頭,步子不由自主地抬腳。
進到木屋,青鸞眼眸起初不敢視線觸踫龍岩的目光,最後深呼吸,鼓起勇氣抬眸……
「我要走了。」
青鸞覺得耳朵一陣子嗡嗡響,心里一直漣漪著他的話。
「為什麼?」
喃喃自語的話,不自覺就問了。
「我當然是要做我自己的事。」龍岩緊盯著她,莫名覺得心有點沉重,但他神情像一慣的傲嬌張揚。「你問的話真是廢話。」
「你不是靈力大傷嗎?你不……」
「本公子是神獸,哪像你是平凡低下的黃鸝鳥,那一點靈氣大傷,出到外面一會就好了。」
青鸞清澈的雙眸不自覺染上了苦澀傷痛,焦急卻沒法子讓他繼續留下來。只能看著他離開?
想到這,她的心擰著擰著的疼。
龍岩不喜歡看到她像小媳婦那般委屈的模樣,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最後索性什麼都不說。
直接走出木屋。
青鸞在他一走
,眼淚控制不住掉下來。
外頭,韓月娘突然覺得心上一痛,看見龍岩出現,那應該是青鸞哭了。
她跟契約的獸有心靈感應。
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難道就要這麼任由青鸞這樣嗎?
「龍岩,不如你繼續留下吧!」
龍岩一怔,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大喝一聲,「韓月娘,本神獸可不是由你這麼捉弄的,哼,我要走,我要報仇,而且還有人在等著我回去。」
「誰?」
「不管你的事。」
「我還以為你會舍不得我,沒想到你也是巴不得離開我,離開這里。」韓月娘見他不肯說,不由就調侃起他。
不過,她卻可以感覺到來他的心情,有點復雜,但又有點期待。
以她看了這麼多小說的經驗告訴她,等龍岩的人應該是很重要。
「我待在這里這麼久,那已經算是給你面子了。」龍岩不喜歡悲傷的離別,他寧願用自己的桀驁不馴來遮蓋自己的舍不得。
韓月娘看他故作做出來囂張,撇了撇嘴,手忍不住往他頭上一拍,「你少在這里得意,一看你出去準會變得回原樣,我看你還是別出去了。」
「不行,韓月娘我告訴你,我非出去不可。」
「行呀,你要是想出去的話,你得讓我高興,不然你就繼續留在這里。」
「你說,哄起來高興之後,我再送你走。」唉,連她自己都矛盾了。
長痛不如短痛,但現在她就是見不得青鸞哭。
「她有什麼需要哄的。」
龍岩張揚的桃花眼傲慢一眯,對木屋里的青鸞極為傲慢一喊。
韓月娘還想打他,竟然如此囂張和不禮貌,沒想到他這一喊,青鸞轉眼間就到他們面前,韓月娘看著她泛紅的眼楮,說不出的心疼。
龍岩繃著臉,冷著銳利的雙眸,嫌棄地看青鸞一眼,「你看看你,像什麼?本公子命令你笑一個給我看,還有,我走了以後,你不可以不開心,還有不要給月娘帶來麻煩,不可以……」
韓月娘見他提得要求越來越無理,忍不住打斷他,「好了,你這個人到底會不會安慰人?」
青鸞挽著韓月娘的手,低著頭,黑黑的腦袋面對著龍岩,「你說得,我都會做。」
「你看!」龍岩下頜輕輕頷首對青鸞,眼楮看韓月娘,表示自己已經將事情搞定了。「我已經做你說的了。」
韓月娘無奈看著他,她就不明白了,他這麼對青鸞,青鸞還對他……
唉算了,她自己的事都已經處理不好了,還管別人的事。
但她心里由衷地希望有一天,龍岩被某人也是如此對待,到那個時候,她絕對是拍手叫好。
當韓月娘與龍岩消失在空間時,青鸞緩緩抬眸,眼眶凝聚的眼珠瞬間流淌,憂傷地劃過了臉頰,被眼淚洗過的瞳孔極其亮,但也極其的悲傷。
韓月娘與龍岩一塊出現房間時,慕容洛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對于他們的出現,神情很淡定。
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麼,韓月娘竟然會覺得有些心虛,低著頭,步子緩緩向他走去,她一手對身後的龍岩揮了揮,讓他趕緊走。
龍岩換是平常時,他肯定會留下來看戲,但他卻沒到看戲的想法,身軀一躍,消失不見。
「他是誰?」
慕容洛擱下茶杯,淡淡的語氣讓人揣測不透他心思。
然而,韓月娘在听到他撂茶杯的聲音,心上忍不住大跳了一下。
「他是手下。」
「嗯!」慕容洛居高臨下斜睨她,一身紫色錦衣的他,恍若夜中妖嬈的薔薇花,慵懶的神情如同仙人那般淡雅高貴。
「那個我們是沒關系的。」韓月娘忍不住說。
「嗯!」
又听到到愛理不理,又不是很冷漠的應聲,她怎麼覺得心里毛骨悚然呢?
難道真的要她先低頭,他才會收斂這一身的氣勢嗎?
好吧!反正先低頭也不會少一塊肉。「我錯了。」
「你錯在在哪了?」慕容洛慵懶懶地看著她。
這人真會得寸進尺,換是平時,他哪敢這樣呀!「我不應該走遠,但我這樣也不算是走遠呀,我只不過是……」進去空間一下下而已。「我也不算是出去呀!」
慕容洛看她連急于表現’我很乖,我有很听話’的神情,嘴角忍不住一抿,但他竭力忍著,不讓她發現自己的心思,不然她以後可要爬上他頭頂來了。
現在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床,而且又是帶著一美男子。
忍不住,他想到了她之前所說的,有銀子可以找美男子的話。
眉頭不由一擰。
韓月娘看看他這神情,心思暗叫不好。
她現在覺得慕容洛比自己還要難搞,自己都已經低聲下氣了,他在這里端著
架子,哼,好,下次換我了,看我怎麼對你。
「不算是出去嗎?」
「嗯?」一听到他問話,韓月娘連忙點頭。
「你在房間里,你可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你可知道我問了多少人,有沒有見過你,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擔心你嗎?岳母大人她也很擔心,她還說,要是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讓我直接收拾你。」
听這狠話,韓月娘心里暗暗慶幸,自己好歹是孕婦,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慕容洛見她神情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會收拾她一樣,牙暗暗一咬,這個小妮子,看來要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厲害。
韓月娘見他看著自己,糟了,她為了掩飾自己臉上的神情了。
立即她擠出笑容,她挨到他腿上去,手環著他脖子。
「夫君!」
慕容洛一听她撒嬌,眉頭不自覺輕輕一挑,斜睨她,心情大好,現在終于知道要來討好他了。
韓月娘見他不做聲,便繼續道,「我這不是覺得無聊嗎?所以才走動走動,你就原諒我這一回,行嗎?」
瞥他仍然不說話,韓月娘搖晃著他手臂,「夫君,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不是想處罰我?」
聞言,慕容洛笑了,笑容雖然是很溫柔,但不過韓月娘怎麼看都覺得奇怪得很。
慕容洛的手指模了模她臉頰,「娘子,我怎麼會處罰你呢?」
他有會這麼好說話嗎?
慕容洛對上她懷疑的眼神,親昵地親吻了她的眉梢,微微推開她,直直地看著她瑩眸,恍若天邊的月兒,無法忽略。「娘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變得有點笨了?」
啊?她笨?對哦,人家說生孩子是會笨三年的,但不過她不是還沒生嗎?等等,瑩眸突地一凝,猶如刀子那般鋒利直視他,「慕容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現在很愚蠢了?」
「難道不是嗎?」
「你……」
「哪有人會自己問別人是不是要處罰你?這不是送上.門被人虐嗎?」跟著她,現在連他都會忍不住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滾開。」一怒的韓月娘拍開他的手。
慕容洛見她轉過頭,不理會自己。「生氣了?」
韓月娘霎時又轉過頭,瑩眸透著怒火,直視他,「慕容洛,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過是出去一下下而已,你少在這里給我端起你的架子,我告訴你,老娘現在很不高興,你少來惹老娘。」
面對她連串的話,慕容洛驚怔了,這些天他對著她,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之前他還在暗暗慶幸她沒有跟其他孕婦一樣,脾氣大變,難以侍候,沒想到是他高興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