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洛眉頭一蹙,寒冷眸光蘊含著警告,「母親大人說話最好是收斂一點。」一點貴婦人的氣質都沒,根本就是鄉下的潑婦。
韓月娘笑盈盈,瑩眸淡然冰冷直視她,「夫人要是這麼想的話,也可以。」
反正她都不會少一塊肉。「像我這樣無權無勢的村婦,當然是要憑著這個進門,不然別家也會說我的。」
宋氏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竟然這麼大膽地承認這些。「我們慕容家可沒有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你不要以為有了孩子,就可以穩穩做你的少夫人的位置,我告訴你,不可能的,慕容已經跟他的表妹有婚約。磐」
慕容洛眸中迸著寒意,韓月娘感覺到他的手緊抓著自己手,可想而知他對宋氏的話有多生氣,不過現在她找到一點慕容洛討厭宋氏的地方,那就是繁言吝嗇,對每個人都是咄咄逼人,好像自己非常地了不起一樣。
慕容洛斜睨她一言不發,嘴角也冰冷,便以為她是在生氣,剛想要與她解釋,她卻拍了拍他的手臂,小聲埋怨,「你已經抓疼了我的手,你想我疼死嗎?」
聞言,慕容洛立即驚慌松開她,急促檢查她手臂。
見慕容洛若無旁人那般給韓月娘這樣,宋氏便覺得韓月娘就是故意的,想向她挑釁嚙。
「我們回去再看吧!」韓月娘另一手輕輕推了推他。
慕容洛知道她在忌諱什麼,不假思索橫抱她越過宋氏,直往凌霄閣邁去。
宋氏發狠扭曲的目光轉身瞪著他們。
慕容洛小心翼翼將她放在榻上,小心查看她的手臂。
「你確定你這樣,你娘她不會氣爆?」
還是抱著她在府里走,不用一會,這事恐怕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不過這事倒是讓她心里美滋滋,原因是氣到了宋氏。
「她要氣,那就讓她氣吧!」慕容洛低著頭,視線沒離開過她微微發紅的手臂,上面有五個手指印,立時一臉的心疼,下次一定要注意才行。「會不會很疼?」
韓月娘斜睨了一眼,無所謂語氣道,「沒事,等一下就會好的。」
慕容洛找出活血化瘀的藥抹上,叮囑她休息,他去給她弄吃的。
韓月娘躺下,眼簾剛一閉,門被推開,細听,腳步聲不是慕容洛的,她緩緩坐了起來,「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問聲,將對方嚇了一跳,韓月娘掃看一眼,原來是個丫鬟,「有什麼事嗎?」
這個丫鬟還真大膽,連門都不敲就進來了,這是看準她這個村婦不會發飆嗎?
「是夫人與老爺叫你到大堂里去,說是有話跟你說。」丫鬟見她那雙冰冷的眸子,原本還有些瞧不起韓月娘,現在連一絲的瞧不起也不敢表露出來。
「他們有事找我?那好,等一下慕容洛回來了,我們一塊去。」
韓月娘心里十分明白這一請,有話要說,代表著什麼。
但她不會如他們的意,她就偏偏故意要找慕容洛一塊去,她倒要看看他們想說什麼。
「不行,老爺夫人說了,一定要是你現在就去,不能等侯爺回來。」丫鬟不假思索就道。
「我想什麼時候去,不用你來替我決定吧!現在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你不走,等一下要是挨打可怪我沒提醒你。」她了解慕容洛不是一兩天的事,慕容洛根本就不喜歡有人靠近他住處。
此這丫鬟是熊心豹子膽了,又或者是某人給了她這麼做的權利。
「你不能這樣,你這樣對老爺夫人太不尊重了。」丫鬟也急了。
剛才她來的說話,夫人說沒將韓月娘帶去,那她就不要留在慕容家了。
「尊不尊重那是放在心里,我大老遠來到慕容家,就算我不休息,肚子的孩子也要休息吧!現在你出去,實在不行你站在外面去,別礙我的眼。」
丫鬟一急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韓月娘當她不存在一樣,照樣躺下歇息。
丫鬟站了一會,忐忑不安,最後她站到門口去。
一會慕容洛端著做好的飯菜回來,見到門口的丫鬟,濃眉忍不住輕輕一蹙,看來他們還真是不死心呀!
邁過門檻進去,喚韓月娘起來,與她一塊用完膳之後,韓月娘見他仍然沒反應,又瞥了瞥外面的丫鬟,都快要急哭了,心里無聲嘆息,「走吧!竟然他們要見我,那我們就去見一見他們吧!」
「見什麼見,有什麼好見的,你剛坐了馬車回來,就應該多休息,不用去應付他們。」慕容洛一想到剛才宋氏的態度,無疑現在就是找他父親來壓他。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要見一下吧!」剛才是宋氏,現在宋氏外加他爹,不能見不太好哦吧!「現在有你在我身邊,他們就算是為難我,我也相信你會幫我的,對吧!」
慕容洛見她靠著自己手臂,模樣像是在撒嬌,心間投降嘆了口氣。
他們到了大堂,牡丹花
tang畫掛在前堂,青花瓷擺在架子上,竟有門第書香之家的味道,又華麗。
讓慕容洛輕微驚異的是他爺爺竟然也會在,他介紹三人給月娘認識,又給他們三人介紹月娘。
韓月娘氣質高雅,從容給他們行禮。
慕容博還沒有神情,邊上的宋氏倒將下頜抬比天高,不屑的樣子凝視韓月娘,然後嗤之以鼻,「行這麼大的禮,我們可都接受不起呀,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我們家慕容的子嗣,這可真是為難你了。」
韓月娘要是听不出這些話句句都是刺,那她就枉活這麼久了,她嘴角掛著淡笑,神態一絲不悅也無,不緩不慢道,「夫人說笑了,我與夫君成親,你自然就是我婆婆,媳婦給婆婆行禮,那也是應該的。」
宋氏不悅的思緒盤繞著心口,「這麼快就自稱是我們慕容家的媳婦了,你與慕容成親,我們都不在,你不算是我們家的媳婦。」
「原來夫人還在生氣這件事呀!」韓月娘故作微異看著宋氏,「其實我之前都有說夫君了,只是他說,都已經離開家這麼多年,成完親之後再寫相告訴你們,但現在好像你們都沒收到信。」
慕容洛听了這話,不由往她看去,仿佛像是在說,他什麼時候說了這些話?
韓月娘微微淡笑。
慕容博目光銳利細細打量眼前的韓月娘,不關是舉手投足都不像是村婦,但又是從鄉下出來的人,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韓月娘的身份。
慕容老太爺嘴角噙著笑意,和藹可親的老臉透著對韓月娘的喜愛,「站著也累了吧!慕容讓月娘先坐下吧!」
慕容洛微怔,隨即扶著韓月娘坐下,如果不是他知道爺爺不出門,他都懷疑爺爺是跟月娘認識那般,語氣和眼神都是和藹,完全不像他父母那般嚴肅苛刻。
「謝謝爺爺。」韓月娘略顯受寵若驚。
難道真是像小說里那般,老人家都是喜歡玄孫?
所以才對她這麼和善?
不光是她驚異,就連宋氏與慕容博也驚異。
慕容博眼眸深黑,淡淡的冷光輕輕掠過,繃著臉,令猜測不透他的心思。
宋氏微怔之後,瞳孔里滿滿的嫉妒,她進慕容家這麼多年,都沒這種待遇,而且慕容老太爺像來對她都是不冷不熱。
韓月娘要是得到慕容老太爺的喜歡,那進慕容家不管她再怎麼阻止,那也是沒用,而且她心底有股隱藏著的恐慌,她直覺告訴她自己,韓月娘將會是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
「幾個月了?」慕容老太爺目光落在韓月娘的月復部。
慕容洛溫和笑道,「已經是快五個月了,還有幾天。」
「辛苦你了,為慕容家生下子嗣,往後你就是我們慕容家的人,你安心住下來,有什麼需要你就吩咐下去,不然你也可以讓慕容幫你。」
面對慕容老太爺的叮囑,韓月娘心里微微一怔,繼而嘴角的笑弧彎彎,恍若天邊的月亮,淡聲道,「謝謝爺爺。」
「都是自用不著這麼客氣。」慕容老太爺突然轉看慕容博與宋氏,微微恍然,「對了,你們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與月娘說?」
韓月娘仔細發現慕容博與宋氏的神情陡然一僵,覺得他們三人之間好像有什麼在流動,非常細微,難道是慕容老太爺故意這麼做的?擺他們一道?
慕容洛完美的俊顏迸發著冷漠,但紅艷的唇角輕輕勾起,恍若半綻放的薔薇花,似有半遮琵琶的美艷,他心里很清楚爺爺這舉動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就是站在他們這一邊來。
有了爺爺的支持,這是最好不過的事。
「話已經是老太爺說完了,現在我們已經沒話要說了。」宋氏這話里透著掩飾不住的薄怒。
之前他們明明都已經說好了,不行這一門親事,不同意讓韓月娘進慕容家,現在卻成了這樣的局面。
「听宋氏的話,你像是不滿我的決定,還是說你有更好的決定嗎?」慕容老太爺反問宋氏,話雖是和藹,但老太爺身上的嚴肅,卻讓宋氏有意見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慕容老太爺見宋氏一言不發,繼而又道,「沒事,你有更好的決定,那你就直說,要是不說,以後有什麼話都給我吞到肚子里去。」
韓月娘輕輕拉扯了一下慕容洛的衣袖,對他眨眼楮,表示宋氏要是慕容老太爺才治得了。
慕容洛眉頭淡淡一挑,仿佛像是在說,‘那是’。
接著他們又將目光回到宋氏與慕容老太爺身上。
「老太爺,雖然韓月娘是懷了慕容的骨肉,但她身份畢竟是個村婦,而且還是個離異的村婦,慕容還想著讓她做正妻,這事傳了出去,這不是讓人笑話我們慕容家嗎?」
「會笑話我們慕容家嗎?我怎麼沒感覺?慕容都這麼大才成親,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那當然是要做為嫡孫出生,難道這不對嗎?還是你想讓我們慕容家唯一的子孫是庶出?」
「就算是她生下,那我們也可以找一
好門親事,比如雪瑩,雪瑩與慕容從小一塊長大,大家都熟悉她性子,她要是做慕容家的嫡妻,再好不過,然後讓她生下的孩子過繼給雪瑩,這事不就很好嗎?」
「我並不覺得雪瑩適合做我們慕容家的人。」慕容老太爺冷冷的一句話將宋氏的如意算盤擊碎了。
韓月娘听了宋氏的話,心里涌起了怒火,什麼東西,她寧願不做他們慕容家的媳婦,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給別人養,還要委屈求全。
慕容洛俊顏也鍍上了一層寒冷,「我與杜雪瑩之間,那是母親自己一個人的想法,不代表我就要娶她。」
「你……你之前都沒反對過,現在才來反對,雪瑩等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呢?」
她這話,慕容洛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語氣透著一絲的不耐煩,「如果母親不介意的話,倒是讓父親迎娶她,我已經有妻子,我的妻子也永遠就是韓月娘。」
韓月娘雖不做聲,然而她對宋氏的不悅到了極點,所以在听到慕容洛說出這一番話,恨不得站起來鼓掌,真是說太得太好了,哪有人強迫自己兒子,哼,竟然這麼喜歡,那就湊到一塊去好了。
慕容博冷沉著臉,雙眸愈發幽深,渾身迸發出在不可以挑釁的威儀,「這件事爹已經這樣處理,那就這樣處理,改天挑個好日子,重新布置讓他們拜堂吧!」
「不用了,月娘現在懷有身孕,不宜勞累,這樣的事以後再說。」慕容洛不緩不慢拒絕他。「月娘出來這麼久也累了,如果沒其他的事,我想先帶她回去歇息。」
慕容老太爺面帶微笑頷首,「好,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
慕容洛與韓月娘走了之後,慕容老太爺也說自個累了,回自己住處。
凌霄閣
韓月娘由他攙扶坐下,「慕容洛你後面幾句話說的太好了,你娘的臉都綠了。」
「你不會怪我不給你弄一個華麗的婚禮?」慕容洛反問。
「不會,現在是什麼時期,這要是萬一在婚事上出了什麼岔子,我擔心我這個慕容少夫人可就要換人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哼。」韓月娘見他不以為然,面容略顯不悅,「你都不知道你娘對我有多大意見,拜堂的時候又是蓋著紅蓋頭,誰知道會不會是換了新娘子呀!」做什麼事都要謹慎一些才好。
慕容洛一頓,思索了一下,「娘子,我覺得你說挺對的。」
韓月娘見他溫和笑了起來,她就知道他會取笑自個,微微撅起嘴,扶著床板順著躺下。
慕容洛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繼而,他除了靴子上去。
將她摟在懷里,手指放到她腰上,輕輕的按著,「會不會覺得很酸?」
「還好。」韓月娘窩在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眸,「折騰了大半天,終于可以休息了。」想到昨晚,他又是那樣折騰自己,也不是不是放松的原因,她覺得渾身都累,連手臂酸到不行。
一會,慕容洛听到懷里的人兒呼吸聲平穩,他便知道她睡著了。繼而,他也听著她的呼吸聲,緩緩入睡。
皇宮里
孟錦雲知道慕容洛接韓月娘回府,驟然發火將昂貴的花瓶砸個稀巴爛。
發泄完怒火之後,立即傳來手下,「將韓月娘殺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將她殺了。」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是。」
孟錦雲望著遠外的天空,聯想到幾年前,她光著身子勾。引他,結果他卻跑了。
雖然她是與蕭文驊聯手對付他,但她心里仍然是愛他的,蕭文驊也是答應她,可以將慕容洛納為面首,但這些都不如她所想,他還遠離京城。
阮家
阮天祥見女兒已經兩天沒出來吃飯,他記得前兩天回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格外擔心,她又說沒什麼事,他就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阮天祥決定敲門,細听里面一絲動靜也沒,心里立即一慌,該不會是餓暈了吧!
驟然他一腳踢開門。
只見自家女兒面容憔悴,眼下兩個黑印子,眼神空洞,心神都不知道游走到哪了。
阮天祥忍住了心疼,上去搖晃她,「芊寧,你到底是怎麼啦?跟爹說說?」
搖晃了半晌,阮芊寧瞳孔里終于有了神采,緩緩看著他,干澀地開口,「爹。」緊接著眼淚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你說,爹馬上派人去殺了他。」阮天祥心疼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
「爹,我的心好痛,我好想讓它不要痛,但它還是不听話,我該怎麼辦才好?嗚……」
這兩天她發現一個事實,以前不管她怎麼叫範鴻宇走,他都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但是現在他真的走了。
明明是她不願意與他成親,不願意與他回京城,為什麼在他有了別人,她竟會覺得心痛。
「乖,芊寧,不哭,到底是誰欺負你了?爹去幫你殺了他,乖,不哭!」阮天祥一個大男人很笨拙抹去女兒臉上的淚水。
妻子走的早,留下一女兒,與他相依為命,他一直不願意娶,也是害怕自己女兒受委屈,他就算是平日里說她,但心里還是很舍不得。
「爹你知道範鴻宇他已經有別的女人,而且那個侍妾已經懷孕了,但他還想跟我成親,還隱瞞我,爹……」阮芊寧微微推開他,突然發現他臉上的神情一閃而過的慌亂。
阮芊寧含著淚珠,「爹,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芊寧……」阮天祥遲緩,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其實這件事他是知道,但範鴻宇跟他保證只對芊寧是真心,而且還答應他不會讓芊寧知道這件事,所以他才沒與自家女兒說這件事。
但他萬萬沒想到,芊寧會知道了。
「爹你也騙我。」
「芊寧。」阮天祥慌忙解釋,「你也知道在京城,三妻四妾是最正在不過的,範鴻宇他也只是……」才有幾名侍妾而已。
「爹!」阮芊寧眼淚不知不覺停止流淌,看著他的眼神透著淒涼與悲傷,「我以為你是不會欺騙我的人,沒想到你也欺騙我,而且你還幫著範鴻宇,你說京城里的人個個都是三妻四妾,但你為什麼不是呢?」
阮天祥沉默。
他知道她不能一下接受這些事,但如果要想繼續在京城里生活,那就必須要接受這些,而且姑娘家都是找到一個好的歸宿過完一生,範鴻宇就是一個不錯的人,總不能因為這一點錯,就將範鴻宇全部的好,抹掉了吧!
「我原本還想著讓爹幫我求皇上收回聖旨,現在是我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