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開散開!」卻見大路上一群人吆喝著,將行人往兩邊趕開。
凌清羽忙拉住蕭瑟,站到一邊,見另外一條路上走過來一隊人,中間是兩個肩輿,前面一個肩輿上坐著一位服飾華美妝容美麗的女子,後面的肩輿上端坐著的是位少年。
少年的皮膚很是白皙,和他的其他族人不大相同,像是多年不見陽光一樣的膚色,那少年身姿端正,眼神熱烈的看著前面肩輿上的女子。
兩邊的人見那肩輿過來,都伏地行禮,凌清羽這群人便顯得突兀起來。
凌清羽拉著蕭瑟退後一步,低下頭來。那女子的肩輿到了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女子與帶他們來的男子交談幾聲,然後笑了起來。
那男子從女子的僕人手里拿過一塊金塊轉遞給凌清羽,然後示意她將絲綢拿出來。
凌清羽掂了掂,估計有二十兩左右,便示意將那匹絲綢交給他們。
男子將絲綢在陽光下展開,那炫動的色彩讓女子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然後微笑著說了幾句。
男子應了一聲後退後,女子揮手,隊伍繼續前進,而周圍伏地的印第安人等那隊人走後,都急急的站起來往城里走去。
男子又開始做手勢,肢體語言很是豐富,凌清羽看了半天,自語道︰「很多?很多黃金?換我的絲綢?嗯,這個可以考慮。」
見凌清羽點頭,男子忙示意跟他趕快進去,凌清羽點頭,然後對燕三道︰「要他們小心些,他們這里今天好像是有什麼集會。」
隨著人群進到城里中央地帶的一個大廣場,廣場上已經有許多的人,還有更多的人正從城市里的四條大路上集中過來。
看著廣場中間的祭台,凌清羽想,她知道這是要干嘛了,奇布查人是神職為先,也就是祭司和酋長一體制,最大的慶典就是祭神的時候,今天只怕她們也踫上這個了。
「我們往邊上去點。」凌清羽對蕭克道,然後帶頭往廣場邊上石柱旁而去。
等他們剛剛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定,廣場上面已經安靜下來,然後有歌聲響起,隨著那悠揚的歌聲,那美麗的女子帶著那少年走上了祭台。
「他們干嗎?」蕭瑟問道。
「人祭。」凌清羽咬了咬牙,道。
人祭?蕭瑟點點頭,他听爹爹說過。
那美麗的女子牽著少年的手走到祭台中間時,廣場上的人都跪了下來,為了不引起注意,凌清羽也帶頭蹲了下來,反正不露頭就行了。
女子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大聲說了幾句,廣場四周便都開始響起歌聲,那歌聲悠揚,帶著對神的祈願和敬仰。
女子將少年溫柔的牽引到祭台中間的的石床旁,少年自己躺在了石床上,對著女子輕聲說了幾句。
凌清羽她們離祭台有些遠,但是燕三和燕七的視力遠非常人所能比,兩人都能看見,那少年看向女子的目光是那樣炙熱,如同看著自己心愛的****。
女子高聲吟唱著,和下面廣場上眾人的歌聲融合在一起,莊嚴而神聖,女子高高的舉起了手里的黃金匕首。
凌清羽想捂住蕭瑟的眼楮,小少年卻掙開了他的手,還想要蕭克抱他起來。
燕三將凌清羽摟緊了自己懷里,輕聲道︰「不想看就別看。」
凌清羽轉頭將臉埋進了燕三的懷里,听得廣場里眾人一陣歡呼,然後更大的歌聲響起。
那女子已經將黃金匕首刺入了少年的胸口,然後劃開一道大大的傷口,少年那跳動的心髒露了出來。
在女子伸手去掏那心髒的時候,燕三看見那少年微笑著說了一句話,女子的手頓了一頓,然後繼續伸入進去,隨著那鮮紅的心髒被掏出,那少年也停止了呼吸,臉上卻是帶著滿足的微笑。
女子將心髒高高舉起放進祭台上面的孔,下面響起了轟然叫好聲。
「他是自願的。」燕三在凌清羽耳邊輕聲道。自願被自己心愛的人作為祭品送上祭台。
「嗯,他們從小就被當成祭品培養,他應該和那女子有血緣關系。」凌清羽仍然伏在燕三胸口,悶悶的道。根據後世的考古學家研究,奇布查人每十二年會舉行一次祭神,祭品是關在神殿養大的具有王族血統的少年,作為神的祭品,對于那些少年來說,是很崇高的一件事情,但是凌清羽還是覺得殘酷。
隨後廣場的人將里面空了出來,開始了各種活動,跳舞唱歌,還有人直接擺攤交易,熱鬧非常,就如同剛才沒有人死去一樣。
周圍擁擠的人群也散去一些,大家各自去找自己的活動,那印第安男子擠了過來,示意凌清羽跟他走。
一行人跟著那男子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祭台後面寬大的宮殿式建築前,那男子和門口的守衛說了幾句後,便帶領著他們走進了宮殿。
宮殿是石頭所建,宮殿兩邊站了兩行印第安武士,頭上都帶著巨大的羽毛頭冠,望著他們的眼神卻很是不友好。
男子要凌清羽讓隨從在外殿等候,只她跟他進去,燕三自然不同意,最後還是其他人在外面等候,凌清羽帶了燕三和燕七跟隨進去。
臨行前凌清羽警告的看了蕭克一眼,然後掃了一下蕭瑟,蕭克點頭,可凌清羽這邊剛進去,蕭瑟就已經去拉那印第安武士的羽毛,蕭克立刻將他抱了起來,然後讓鐵衛圍攏在周圍,和那些印第安武士比眼神。
大殿後面的石屋並不大,也就二十平方不到,石屋最里面是張床,床邊有幾張石凳。
那女子就坐在床頭的石凳上,看著侍女替床上少年的尸體收拾,她們洗干淨他身上的血跡,將一個黃金制作成的心髒填放進去,另外一個侍女捧進了那匹絲綢,然後攤開覆蓋在了少年****的身上。
「等等。」女子喊了一聲,然後眼楮轉向一直站在門口的男子和凌清羽三人。
那女子說了幾句,男子又開始對著凌清羽比劃。
凌清羽估計他說的意思是要換更多的絲綢,看著自家那美麗的絲綢覆蓋下的那少年蒼白的身體,凌清羽有些猶豫,她不是很清楚這個地區的文明風俗,現在看來這個少年不是一般的地位,否則不會用上這麼華貴的陪葬品,但是凌清羽覺得心里很不安,那種情緒影響到了她,讓她一時沒有回答男子的話。
女子的面色開始不耐煩,起身吩咐了幾句。
燕三見她起身,就將凌清羽往後拉了一下,三人退離開了那門口,此時就听大殿前面蕭瑟的聲音喊道︰「救命啊!惡女人!」
凌清羽神色一變,忙往那前殿而去,還未到殿門,蕭克和鐵衛們已經護著蕭瑟退往這邊。
前殿到後面石屋中間是個寬大的空間,壓實的泥地上擺放著一些裝飾物。
蕭克帶著人和凌清羽匯合,被眾多蜂擁而出的印第安武士圍在了這片空地上。
從前殿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渾身都披著黃金飾物,頭戴巨大的華麗羽冠的男子。
那女子也走出了石屋,兩個人沒有去看被圍在中間的凌清羽他們而是開始激烈的吵架。
「他們干什麼?」燕七問道。
「吵架。」凌清羽簡潔的回道。然後引來一陣白眼,卻也只能聳聳肩,一句都听不懂,誰知道他們在吵什麼?
燕三將四面都看了下,對蕭克道︰「等下從前殿殺出去。」這里除了前殿進來的地方比較寬敞外,其他的地方都很狹小,並不適合集體作戰,如果落了單,就可能被抓或者被殺。
男人和女子吵了沒多久,女子一揮手轉身回去石屋,那男子得意的笑著叫了一聲。
隨著男子的叫聲,印第安武士們揮舞著武器攻了上來。
「燕三,抓住那金人。」凌清羽便輕聲道。
燕三腳一點,從人群中拔高身體,掠到那金人身邊,從背後勒住了他脖子,手中長劍壓在了他脖子上。
此時鐵衛和印第安武士已經混戰到一起,居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首領已經被抓,而站在男子旁邊的侍女們就當沒看見一樣,從挾持者和被挾持者身邊穿梭而過,繼續她們的工作。
凌清羽很是無語,見那首領像是嚇壞了,白了一張臉嘴巴嘟嚕著卻無法出聲,叫道︰「你們的首領都被抓了,還打什麼?」
那些印第安人听不懂她的話仍然攻擊的起勁,蕭克看向凌清羽道︰「凌當家的,這樣不是辦法啊。」
凌清羽轉頭看向他們的混亂戰斗,不覺黑了臉,道︰「蕭克,人家是想要你們的命,你們這麼消極抵抗算什麼?」
「可以殺?」蕭克問道。
「你不殺他們就等著被殺吧。」凌清羽嘆道。
「兄弟們,可以殺!殺啊!」蕭克大叫一聲,手中的劍頓時凌厲起來,其他鐵衛听得這話也是一振,大吼一聲,那些防守的花架子立刻變成了凌厲的攻勢。
空地上躺倒了幾十具印第安武士的尸體,這時候才有印第安武士來尋找他們首領的指示,看到悠閑的看戲的挾持者和快暈過去的被挾持者,從前殿再度涌出來的武士們才停住了腳步。
那女子再度走出了石屋,看到面前的場景眉頭皺了一皺,鄙視的看了眼那黃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