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凌清羽松了口氣回頭,卻見影九欲站起來卻又蹌踉一下往地上跌去,忙沖上去去扶他,她手還沒挨到影九,影九便往後一閃,道︰「我沒事。」
凌清羽有些受傷,再一想不對啊,這幾個孩子跟她嘻嘻哈哈慣了,從來不會回避她的接觸甚至熊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給我看看。」
「別抓,有毒。」影九叫道,然後想把手抽出去,見凌清羽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低了頭不敢再掙扎。
影九的皮膚一向是非常漂亮的小麥色,但是現在那手腕上卻是青色,不光是手腕,連那****的上身都有著大塊大塊的青斑,凌清羽將他小心的轉過身,見那背後幾道細小的傷口不斷的流出青黑色的血液,不覺倒抽一口涼氣。
「沒事的,當家的,我挺的住,以前比這更厲害的都踫到過。」影九小心的道。只是以前踫到的時候都隨身帶著藥,這次三人身上卻是啥都沒帶。
凌清羽去模脖子,從寶島帶回來的那果實和碧草,出了寶島後便以一種細小干癟的形象被她裝在一個小小的袋子里掛在脖子上,可是一模居然沒有,凌清羽才想起來,因為太熱,她不耐煩身上帶東西,將那布袋取下來放房間里了,不由懊惱的打了自己一下。
燕七這也才看到影九背後的傷口,不覺皺了下眉,那些尸毒還好辦,一時半會要不了命,但是這個傷口的毒就有些麻煩了。
「小九,要把外面的肉刮掉才行。」燕七拿過影九手中的劍道,他下水的時候匆忙,並未帶任何武器,現在也就影九的這把劍能用了。
影九點頭,轉身弓起背,將傷口露在燕七面前。
「別看。」見凌清羽搖頭,燕七輕嘆口氣,劍尖一挑,將那傷口周邊的肉都剜掉,傷口雖然細小,可是毒液卻已經浸透進去,幾個小傷口就去掉了一大塊皮肉,才看到鮮紅的血肉。
影九咬住了牙,一聲都沒吭,只是身體不覺有些輕微的顫抖。
見燕七抹了把汗停下來,凌清羽將自己的長裙下擺全部撕開,然後撕成一條條的,準備給影九包上。
「等等。」燕七模了模那布條,道︰「還是濕的,要干的才好。」
「那怎麼?」凌清羽想問那怎麼才能成干?就見燕七拿過了布條,雙手一握,那布條上便冒出了絲絲白氣,原來內功還可以干這個。
給影九包扎好後,燕七月兌了自己的長衫披在了凌清羽身上,道︰「穿上。」
月兌了長衫的燕七身上只剩下一條短短的褻褲,精瘦而白皙的身體在這幽暗的石室里如同白玉蘭般綻放。
凌清羽趕快收回自己的神思,將他長衫穿好,這石洞里面很是陰冷,三人里面,雖然影九受了傷,但是最沒用的還是她,她出個問題就會將這兩人全部連累掉。
走到那已經打開的小石門前,燕七照例拿那箭鏃挑了點燭火然後小心的走了進去。
里面卻是個不大的四方石室,石室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燕七剛欲往前走就被凌清羽拉住了。
「等等。」凌清羽拉住了燕七,然後慢慢蹲子,看著那地板。
地板是用長條的石板鋪成,她們前面一路進來的地方,都是直接開鑿在山月復里的石壁間,但是這個石室卻特意鋪了石板地板。
燕七站在門口,將箭鏃上的燭火彈入了石室里面的燭台,燈火亮起,可以清楚的看見那石室的四面牆上全部是箭孔。
「只要走錯一步,這里就是萬箭齊發了。」凌清羽看了看四周,苦笑道。
看樣子還是要找地板上的秘密,凌清羽繼續蹲子,手指踫了下那地板。
「小心!」燕七一拉她的胳膊急速後退,那石室里面一陣爆射,射出來的箭瞬間在地上鋪了一層。
凌清羽呆了呆,讓激跳的心緩和下來,道︰「燕七,能將那地板的灰弄掉嗎?那地板上有東西。」
燕七放開了她,吸了口氣,雙掌一揮過去,石室地板上的灰塵和箭鏃轉成了一個旋然後被掃到角落里。
「有內力就是好啊。」凌清羽嘆息出聲,然後走到石室門口向里面看去。
看了半晌,凌清羽黑著臉問道︰「你們兩誰會下象棋?」
那地板上,就是一副象棋殘局。
影九搖頭,凌清羽看向了燕七。
「我不會這個。」燕七也搖頭,見凌清羽的臉色頓時跨了下去,又道︰「不過我從小父親就叫我背一個棋局,我只會那一局。」
抱著凌清羽,按照腦中的記憶走了第一步,那地板上的石板就開始移動了一塊。
「影九,記清楚!」凌清羽趴燕七肩頭對影九叫道,見他點頭,又回頭看燕七。
見燕七的腳探了又探就是沒出去,凌清羽問道︰「怎麼了?」
「我記不大清楚是哪一步了,」燕七皺了皺眉,對凌清羽笑道︰「要是走錯了,我們就要死在一起了。」
「恩。」凌清羽抱住了他脖子,下定決心般道︰「那就死一起吧。」
燕七身子微微一震,將她摟得更緊一些,微微閉了閉眼,又望了眼影九,見影九點了點頭,側過了身子向下一步走去。
影九提起了心神,一旦那石板異樣就準備撲過去,兩人一人擋一邊,說不定可以讓凌清羽逃過去。
燕七的腳穩穩的落下,對面的石板嘎吱一聲開始移動,兩人都稍微松了口氣。
一步步,那本來已經沉睡在腦海深處的殘局越來越清晰的在腦中浮現,待走完最後一步,對面的石壁上開了一扇石門。
燕七回頭對影九道︰「按照我說的走。」
石室里陰風陣陣,可是抱著自己的這個身體已經覆上了一層薄汗。
從燕七肩頭望過去,可以看見那打開的石門後面是個小山洞,里面有瑩瑩的光亮。
「你家祖宗是個文人嗎?」看著那小山洞,凌清羽不覺問道。
「如果是說太祖,他老人家最討厭的就是詩文。」燕七盯著影九一步步走過來,隨口回道。
待影九也已經過來,燕七看向那小石洞,然後明白了為什麼凌清羽要那麼問。
小石洞的石壁上瓖嵌著兩顆夜明珠,洞內便浮現著一種暈暈的光亮。那石洞一側放置了幾個大瓷瓶,里面堆滿了畫軸,另外一側有個封閉著的石門,石門前面有三個石台,石台上有個剛好能放畫軸的凹槽。
「看樣子是要找到對應的畫軸放進去,只是不知道如果放錯了會是什麼結果。」到了這兒,凌清羽反而不急了,語氣輕松的笑道。
「不管如何,我們總是死一起就行了。」燕七也笑道。然後跨出一步,抱著凌清羽走進了小石洞,影九隨後跟上。
三人剛走進小石洞,那背後的石門就關上了,那門開的速度不快,關的速度卻是快到燕七剛一個轉身,就已經和那石壁合攏在一起,一絲縫都沒。
石洞里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那夜明珠的光幽幽閃著。
「我們得快點了,這里是密封的。」凌清羽嘆道。這個是搶時間嗎?
燕七和影九掠到那大瓷瓶的旁邊,拿出一個畫軸就準備往那凹槽里面放。
「等等。」凌清羽趕緊阻止住兩人,按照這個地方的****程度,肯定不會給予你放錯的機會的。
走到石台邊,便見到那石台上刻了字。
靠!搶時間猜謎啊!凌清羽暗罵一聲,然後拂開石台上的灰塵,念道︰「寒光嘯 橫九野,鐵騎馳騁震八荒。安得勇士鳴金鼓,赫赫武勛耀四方。」
想了一下,凌清羽走向另外一個石台,念道︰「天遠難覓去絕蹤,太玄門下五棵松。不知雲深啼難喚,風波驚夢一萬重。」
再換一個,念道︰「太一現,星辰變。太一遷,三界顛。太一劫,
天地滅。」
好有深度啊,凌清羽揉了揉眉頭,將希望的眼光看向了燕七,問道︰「祖上沒有留下提示?」
燕七搖搖頭。
「先將這些畫都攤開看看。」凌清羽拿過影九手上的畫卷,將畫卷攤開,是張美人圖。
瓷瓶里大概有二十多副畫卷,一一攤開後將石洞已經攤滿。
皺著眉頭看著那些畫卷,看一看,再去看那三行字,然後從里面挑了一張唯一畫著將士出征圖的畫拿了出來,見那飄了快半張面積的戰旗,將它拿到第一個石台邊上,再次對了對,將那畫卷起,放入凹槽中。
石台發出一張嘎吱聲,降到一半的高度停住,然後就听得那石門上似乎開了一個門栓的聲音。
凌清羽輕輕噓了口氣,好像這個是蒙中了。
「太一現,星辰變。太一遷,三界顛。太一劫,天地滅,天地滅」
「天地滅,這都是風景圖啊,哪張是三界動蕩的?」凌清羽口里
念叨著,將那幾張風景圖翻來翻去。
「我知道了。」翻看良久凌清羽突的一拍腦袋,在畫堆里將一張山河社稷圖拿了出來,然後卷起放入凹槽。
石台也降下一半後停住,那石門開了門栓的聲音居然意外的好听。
石洞里面的空氣已經越來越稀薄,燕七和影九兩人都坐在一旁盡量平息靜氣,減少氧氣的消耗。
「天遠難覓去絕蹤,太玄門下五棵松。不知雲深啼難喚,風波驚夢一萬重。這肯定是張風景畫,五棵松,五棵松,怎麼都畫了五棵松!」凌清羽不覺有些急躁,呼吸已經越來越緊,說明空氣已經不多了,但是這些畫里面風景畫是最多,剛才挑中那張,是因為她在念叨太一的時候想起了封神榜,記得里面女媧有個寶貝,里面的山河是隨心所欲的變換的,和這個倒是有些相像,所以才賭上一賭,可是這首詩里面的意境卻是太過于模糊,要說相像,五六張都差不多。
見凌清羽的額頭冷汗一顆大過一顆,呼吸也越來越緊,影九看了燕七一眼,然後拿過他手里的劍,調轉劍頭,對準了自己胸口,就準備刺進去。
「小九!」凌清羽正好回頭見到他的動作不覺大喝一聲,撲了上去,一把搶下那劍道︰「你做什麼?咱仨,要出去就一起出去,要死就一起死。」這個傻孩子,定是想自己死了可以減少消耗些氧氣讓她的時間多一些。
「不管了。」空氣已經稀薄到呼吸很是困難,只怕再有個幾分鐘就會完全窒息,凌清羽一手拿著影九的手,一手從自己最後挑選出來的那四副畫里隨便挑了一副放在了那凹槽里面。
石台搖搖晃晃的向下降落,三人的心也隨著它搖搖晃晃,看它降過一半居然還在繼續往下走,心里便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