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已經進入秋季,杭州的天氣還是帶了些熱度。
凌清羽和幾個丫鬟們劃著小舟在自家的蓮湖里面采蓮藕,小丫頭一邊唱著小調,一邊將蓮藕勾起來,凌清羽看著好玩,便也拿著鉤子去鉤那蓮藕,蓮藕沒勾著,人倒差點掉下去。
「當家的,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會做的?」拽著凌清羽的腰帶,謝三郎嘆道。
「身為當家的,只要手下能干就好!」凌清羽微微昂了頭道,然後拍了拍謝三郎的頭笑道︰「所以啊,三郎,你當家的不會做的,你都要學會做。」
「這個難度太大,我就沒見你有會做的事情過。」謝三郎苦著臉道。
你個熊孩子!凌清羽拍了一下他的頭,道︰「不是跟你說過,你當家的不是不會做,只是不想做而已,要不,我教你畫畫?」
「別!你那畫連道士都看不懂。」謝三郎嫌棄的道。
切!凌清羽剛欲對他再教育,就听得岸邊白薇喊道︰「姑娘姑娘。」
「何事?」凌清羽應了一聲,然後讓小丫鬟們將小舟劃了過去。
「是許府來的請帖,說是後日他們家老夫人六十大壽,請姑娘去吃酒。」白薇將帖子遞給凌清羽,道。
「許暢?」凌清羽打開帖子看了下,然後拿著帖子扇著風,嘴里念叨了一聲。
「是,就是杭州府知州,姑娘,去嗎?」白薇問道。
「嗯,許暢親自發帖子過來,怎麼著都得去啊,回去看看,有什麼衣服可以穿不。」
「銀翹姐姐,听說姑娘這次去赴宴,要帶幾個丫鬟,是帶誰去啊。」在廚房清理著新鮮蓮藕的小丫鬟好奇的問銀翹。
「白薇是肯定要跟著去的,別的,看姑娘怎麼說了。」銀翹將灶上的蒸籠打開,看了看火候,又蓋了上去,道。
「茜草姐姐說,姑娘出門很少帶丫鬟是不是真的?」另外一個小丫鬟問道。
「是啊,現在姑娘院子里,咱們都住不進去,都是護衛住著呢。」
「說到護衛啊,那個蘇姆,真真是漂亮啊!」
「三郎多可愛啊,他居然直接說姑娘的不是呢。」
「以後別再亂議論了,如果還想在這里呆下去。」銀翹端起了蒸籠里面的點心,道︰「姑娘的事情,一句都不要議論。」
待銀翹走後,幾個小丫頭吐了吐舌頭,說起了別的話題。
「銀翹,正好找你呢,姑娘說,這次我們四個都要去。」麥冬從小徑上走過來,笑道。
「是嘛,哎,咱們也算有點用處了。」銀翹笑道。
「是啊,你說咱們是被作為姑娘貼身丫鬟培養的,現在卻連姑娘的邊都近不了。」麥冬嘆了口氣道。
銀翹笑笑未答,麥冬是四個里面長得最漂亮的,並非像她們三個一樣是從海州被姑娘救回來的,而是賣身進的凌家,心里有著別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想作為姑娘的陪嫁丫鬟然後做姑爺的通房丫頭這想法,居然到現在還沒打破,實在是佩服她。
走進院子,蘇姆接過銀翹手里的點心,道︰「當家的要你們去選衣服。」
麥冬頓時喜笑顏開,先行一步跑了進去,銀翹對蘇姆道︰「這個我拿進去無妨。」
「當家的現在在挑衣服,不會想吃,我先放小廚房里熱著。」蘇姆微微笑道。
「那好,多謝了。」銀翹微微一禮,緩步走進了主屋。
屋子里面的桌子軟榻上堆滿了衣物,凌清羽揉著額頭道︰「什麼時候做了這麼多衣服,來來來,反正穿不完,都是新的,你們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姑娘,還是先將後日要赴宴的衣服挑出來吧。」白薇笑道。
凌清羽的膚色是屬于那種一曬她就黑,一養她就白的那種,現在剛剛養好,皮膚又白又女敕,其實穿什麼顏色都可以,但是她身材豐腴高挑,過于淺色的也不成,可是這段時間蔡靖方給她做了不下百套的衣服,這一挑,反而花了眼。
「這套。」燕三從里面拿了一件出來,道。
麥冬這才發現燕三也在屋子里,馬上放下手里的衣服退後幾步。
那是件從淺紫到深紫漸變紫藤花紋刻絲軟輕羅的衫子,凌清羽往身上一披,比劃了一下,問道︰「可以?」
白薇點頭,笑道︰「這衣服很襯姑娘。」
凌清羽在首飾盒子里挑了挑,她喜歡玉,一般都是帶著翡翠,但是並不配這身衣服,于是又去打開首飾箱子,那箱子一開,滿室的珠光寶氣,麥冬被閃得心都跳了起來。
從箱子底下面掏出一堆蜜蠟首飾,凌清羽從中挑了支血珀雕成的簪子,道︰「燕三,這個如何?」
「這個真漂亮。」麥冬嘆道。
那血珀很大,雕成了一朵薔薇花,在陽光在爍爍生輝,卻是最開始在寶島黃荊的作品。
將簪子放在一邊,凌清羽從箱子最隱蔽的地方拿出個盒子,將手上的翡翠鐲子褪了下來,打開盒子,將那盒子里的珍珠手鏈拿了出來。
那珍珠個個都是拇指一般大小,珠圓玉潤,那盒子里還有好些散的珍珠,里面更有六顆大珠,那般大小的珍珠白薇麥冬銀翹都從未見過,不覺吸了一口氣。
燕三微微笑了一下,將盒子蓋好,道︰「這次回去要黃荊瓖上吧。」
「嗯,可是我沒想好要做成什麼。」凌清羽將手鏈帶上,道。
「姑娘這麼多散珠子,都夠可以做串項鏈了,還有多呢。」麥冬笑道。
「不急。」凌清羽埋頭繼續找飾物。
再找出一塊血珀雕成的腰佩,估計也差不多了,便讓白薇將東西收好,然後道︰「嗯,你們也挑幾套衣服吧。」
「姑娘,這都是蔡掌櫃給您做的,咱們是丫鬟啊。」白薇無奈的道,姑娘你要四個丫鬟穿得比你還艷麗跟你去赴宴?
「也對。那就不要這次穿,以後穿,姑娘我送你們的。」凌清羽大手一揮道。
白薇便隨便拿了幾件,給銀翹使了個眼色,兩人夾著麥冬出了門。
直到出到院門外,白薇放嘆了口氣,道︰「麥冬,咱們也是姐妹幾年了,別怪姐姐我沒提醒你,姑娘是個好說話的,可是三爺不是。」
「我也沒干什麼啊。」麥冬低了頭道,手中幾件錦緞的衣服被抓得緊緊的,然後更小的聲音道︰「姑娘又不差那幾樣,賞點給我們算什麼?」
「你真是自個找死,那珍珠,你知道怎麼來的嗎?那是三爺親自下海,從鯊魚嘴里搶過來的。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一樣,你還想著有多賞你。」銀翹不覺恨恨的打了她一下。
麥冬咬了嘴唇沒說話,白薇又嘆道︰「姐姐再提醒你一句,別想著做姑娘夫君的通房丫頭了,三爺就是姑娘的夫君,你認為三爺看得上你?」
麥冬不覺打了個冷戰,道︰「不會吧?姑娘不是沒成親嘛?」
白薇和銀翹搖搖頭,留了麥冬自個站在院子里想,先走了。
「白薇姐,你將這個告訴她不好吧?」銀翹擔心的道。
「哎,如若這都點不醒她,我們也救不了她了。」白薇面帶憂色的道,剛才燕三就已經瞟了幾眼麥冬,可是麥冬一點都沒察覺到。她來的晚不知道凌清羽院子里的情況,總以為燕三就是個護衛頭。
「噗」銀翹忽然笑了一聲,見白薇疑惑的看過來,低聲湊到她耳邊道︰「我剛才忽然想到,要是麥冬去爬三爺的床……」
「你作死啊!」白薇拍了她一下,然後自己也不由笑了起來。
「你們兩笑什麼這麼開心?」茜草從前面轉了過來,正巧看見兩人湊在一起笑,問道。
「沒什麼,你剛才去哪了?姑娘送我們衣服呢。」銀翹笑道。
「丁掌櫃的送了些藥材過來,里面有一些是姑娘要的,我和十三去那邊清點了下。」茜草笑道。
「哎,你和影十三到底怎樣?」銀翹問道。
茜草的臉微微的紅了,道︰「別胡說,我們就是一起去辦事。」
白薇和銀翹都一副哦的樣子看著她,看的茜草的臉都紅了,道︰「真沒有,他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呢,只是將藥材對好就走了。」
「哎,所以我說你們啊,還是正經從管事里面挑挑比較好,姑娘的這些侍衛,不是我們能肖想的。」白薇輕笑道。
「是啊,也沒人能像姑娘那樣。」銀翹也嘆道。
「好了,我們快去準備吧,後日可不能丟了姑娘的臉。」白薇拍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