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凌俊峰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將包一放,對旁邊的沙發上一坐,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年前這種時候,陳宏這種級別的官員是最忙的時候,這個時候到寧城來,他接到電話心里就直打鼓。
「老宋跟我說,鐵道部出了大案,只怕會牽涉到省里,高速公路這塊也會清查。」看著凌俊峰的臉色沉了下去,陳宏對陳惜道︰「去,給你爸和老公弄點吃的去。」
「爸!」陳惜撒嬌的叫了一聲,見陳宏不為所動,不甘心的再看向凌俊峰,見凌俊峰也示意她走,跺了下腳,起身離開,將小客廳的門給關上。
「你們這里,有兩個小工程隊有人上訪,說是你們這里的高速公路里面漏洞很多,很有長一段都是豆腐渣工程,根本不能通車。」陳宏臉色黑沉,道︰「那一段,都是你大哥修的。」
「他們……」凌俊峰著急的想辯解,陳宏厲聲道︰「說實話!」
「高速公路都是省里直接管轄,那段路是大哥從省城那邊接過來的,質量是有些不好,不過通車是絕對可以的,就是返修率高一些。」凌俊峰道。
「沒經過你手就好。」陳宏松了口氣,如果是省城里面接過來的,那上面自然有人會出面擋著,就算出事,也可以將凌俊峰撇清。
「那片地,你跟你大哥說,錢我可以批,但是要有五百畝轉到我們的人名下。」陳宏臉色微松,說起了來的正事。
「大哥應該不會貪我們的……」看到陳宏嘴角那絲譏諷的笑意,凌俊峰轉口道︰「好,我跟大哥說。」
「告訴他,我們不會白拿,這房子你還給他,我們會從公司賬面上直接打款給凌清羽,五千一畝,夠了吧?」陳宏道。
凌俊峰一愣,他來的時候,其實是在外面呆了一下,听了幾句他們父女的話後才作勢匆匆走進來,五千?您剛才不還說給幾百萬有些少嘛?
「那公司,有一半是陳惜的,一半是她哥的,她哥現在手緊,能拿出來的錢不多。」陳宏看了一眼凌俊峰的神色,道。
「好,我知道了。」凌俊峰點頭道。要凌清羽不能惹出事來,那麼至少也給到現在的山林價格,兩萬一畝少不了,也就是說,陳重只出一百二十五萬,其他的錢全部要他們兄弟兩出。
老狐狸!
看著那輛掛著0字開頭的奧迪車開出望熙園的大門,趙吟風手支著下巴撐在了車窗上,道︰「我跟你打賭,這就是那陳宏的車子。」
「車牌號是對的。」孟蘇拍了張照片後,道︰「那老家伙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一千畝地,三十萬一畝,那是多少?」趙吟風問道。
「三億,你不是在跟十三學算術嘛?怎麼還算不清楚?」孟蘇斜了他一眼。
「數太大了,三億?那是多少銀子?」趙吟風不恥下問的道,他不像其他人,其他人跟在她身邊時間長,那些簡體字阿拉伯數字都是早已經熟悉的,他只是簡單的接觸過一些而已,簡體字那時候是作為密信密碼來背的,而阿拉伯數字她有教過他,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去熟悉,去熟悉她的文字她的數字她的來處,就選擇了戰死,到了這邊後,他適應的難度就成了最大的,雖然他只要有時間就會拼了命的去學習,還是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按照現在的銀價,兩百多萬兩吧。」孟蘇按了下手機上的計算器道。
趙吟風打了個呼哨,道︰「這麼多?這里的地這麼貴?」
孟蘇笑道︰「不一樣的,和我們那時候完全不一樣。」按照凌清羽所說是購買力不一樣,還有就是整體經濟容量不一樣。
「怎麼說,都是一筆巨款吧?」趙吟風道。
「是啊。」孟蘇打燃了發動機,道︰「我記得當年王家動她的腦筋,在汴京給她難看,你是站在一邊看著的吧?」
「有嘛?你記錯了!」趙吟風眉毛一挑,道。
「後悔嘛?」孟蘇瞥了他一眼,笑道。
「呵!」沉默半晌後,趙吟風笑道︰「以後再不做後悔的事就好了。」
見孟蘇發出了一聲輕笑,趙吟風道︰「那時候……」只說了三個字,趙吟風淡淡一笑,收住了後面的話,那時候心已經動了,自己卻沒有意識到,白白浪費了那麼幾年的時光,好在,還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讓他好好愛她。
從後視鏡里看到另外一輛奧迪開了出來,孟蘇道︰「關窗。」
趙吟風將車窗關上,看著那輛奧迪從他們車邊開過,道︰「這凌俊峰不是剛回去嗎?」
從望熙園出去的道路只有一條,孟蘇放慢了車速,和那輛奧迪離遠了一些距離,然後遠遠的跟在了後面,道︰「只怕有什麼勾結,看他去哪。」
「下次咱們也弄點那什麼竊听器啊什麼的。」趙吟風眼楮盯著前面那隨著彎道若隱若現的奧迪,道。
「這些,可要專門去學,地圖畫好,交給夜魄他們吧。」
中午回去的時候,一是心情不好,二是廚房都沒整理出來,蘇姆也沒法子做飯,只炖了一鍋湯而已,那湯是給凌清羽和凌媽吃的,他們一眾人等都沒吃中飯,見何離和程嘉過來,因為狂購物而心情平復下來的凌媽這才想起這茬,而只喝了一碗湯的自己也肚子餓了,便帶了三人去到旁邊一個咖啡館吃飯。
寧城這邊的咖啡館和上海的可不一樣,上海的咖啡館是真正喝咖啡吃點心的地方,這邊的咖啡館是打著咖啡的旗號,賣的全部是中餐。
想想影九的食量,凌媽特意多點了幾份套餐,然後帶了憐愛的看著三個人吃飯。
程嘉的動作最優雅,一小口一小口,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何離的動作幅度也不大,速度卻快,想是已經習慣了抓緊一切時間解決吃飯問題,影九的速度就更快了,快得讓凌媽不覺道︰「小九,慢點慢點,要細嚼慢咽才好消化的。」
這些人里面,影九的年輕最小,靦腆又听話,只要一想起這孩子這麼點年紀就為了救自己女兒而死,凌媽心里就覺得又酸又軟,不自覺的對他就親熱一些。
影九幾口將那石鍋飯吃了個干淨,隨手一抹嘴角,抬頭看見凌媽,手在嘴角上一僵,乖乖的放下,拿起餐巾將嘴角擦干淨,再乖乖的將手擦干淨,然後不好意思的對凌媽一笑。
凌媽的心頓時化成了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