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退的姿勢最大的好處是可以觀察著對手的舉動,而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祥雲他後面沒張眼,一個沒退好就直接踩到了被他打倒的人身上,然後一個踉蹌不穩就失去了平衡,正在木佐祥雲本能地微微張開嘴巴的時候往下倒的身子就被人扶住了,有些感激地扭頭看去,入眼的卻是一個綠色青蛙緩緩下落的場景。
「啊!!」木佐祥雲一聲尖叫沒有消聲呢身體就被他自己強行扭轉了方向,然後就用極其不正常的姿勢去接那快要著地的青蛙吉祥物,手背蹭到粗糙的地面,那凸凹不平的表面再加上祥雲的動作實在急促粗魯,所以很是直接地把手背給劃破了皮。
「嘶~」雖然看到吉祥物被自己接到很高興,但是那受傷地方傳出來的疼痛還是讓祥雲承受不住地倒抽口氣,然後身體的平衡是怎麼都板正不過來了,是直接壓倒在把自己絆倒的小混混身上,還是撲向一邊的綠間真太郎,答案實在太明顯了。
毫不猶豫地抓緊綠間真太郎的衣服,祥雲很是干脆地把撲到對方的身上,直撞得綠間真太郎也跟著悶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卻還是穩穩地站定把人接住了。
「你在做什麼?」綠間真太郎的聲音里好像帶著些生氣的味道,在祥雲伸手把青蛙吉祥物遞給他的時候,綠間真太郎卻先是把祥雲的手背給翻過來查看一番,那皺起來的眉頭怎麼看怎麼覺得陰沉不已。
「拜托,我好不容易才接到的,你要是把它摔下去不就沒有意義了嗎?」用另一只把青蛙接住後,祥雲抽了抽自己的被抓住的手,但是卻沒有成功,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把青蛙舉到綠間真太郎的面前笑了笑說道︰「你很寶貝它的吧,快收好。」
屁話,一只吉祥物和一只手哪個更重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的吧,再說,這是運氣好,只擦破了皮,還有可能會更慘的,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啊。綠間真太郎有點繃不住那一本正經的臉,不管怎麼說,他實在是弄不明白面前的這個人。
明明長著一張很是精明的臉,平時做事也是游刃有余的樣子,就算是一個國一的學生,但是一入校就能得到赤司的青睞,甚至連紫原那種不太和人有太多接觸的人都能混那麼熟,就算是在奇跡時代的人群里也能應對得當,那麼,為什麼這個時候卻顯得那麼蠢呢?
腦袋短路了嗎?綠間真太郎的思緒越飄越沒邊,直飄得兩人之間只有沉默的氛圍在,見綠間真太郎一直抓著自己的手不放,時間久了祥雲就覺得無比別扭了,動了動手腕後想著要提醒下對方,但是卻沒想到綠間真太郎竟然口袋里拿出一塊干淨的手帕來,細致又認真地擦著他的手背,被這麼對待,祥雲不知怎麼地,臉上開始發熱,那種熱乎乎的感覺讓祥雲的嘴巴張了張卻說出話來。
最後自己在心里支支吾吾了半天後,祥雲才有些害羞地小聲說道︰「謝謝前輩。」
「哼,是不是個男人,這麼點傷舌忝舌忝就好了,哪來那麼嬌氣的手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走過來的灰崎祥吾不屑地瞪了綠間真太郎一眼,然後抽出祥雲的手捏著那手腕邪氣地一笑說道。
「不,舌忝的話太髒了。」木佐祥雲雖然不想介意,但是見自己的手腕被人輕而易舉地抓住還是有些不爽地,這種完全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很不好啊,這麼想著的祥雲很是不滿地跟著斜了灰崎祥吾一眼後說道︰「我覺得綠間前輩是對的。」
「喂,你、、、」灰崎祥吾要被面前的這個人給氣死了,從剛才出現開始就一直讓他生氣,一直讓他移不開視線,不由自主地就會跟著他的身影而轉動眼楮,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被抓住了心髒一樣。
但是最可惡的果然是,當事人壓根就是一點鐘自覺都沒有,他灰崎祥吾也是好不容易才承認,他想要更加接近某個人的啊,這樣子實在太不公平,太難以啟齒了,真操蛋!
灰崎祥吾在心里暗自狠狠地罵了一句後,那沒說完的話也不再繼續了,松開祥雲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喂,灰崎祥吾前輩,等等,我陪、、、」祥雲這邊是真心想趁著灰崎祥吾離開的時候把他也帶走的,但是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壓從一邊壓制下來,那本來應該很平常說出口的話,就在這個時候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
「我想提醒前輩一聲,要好好處理傷口啊,一路小心,明天見。」
很是別扭的轉折顯得很是自然,但是祥雲也只有硬著頭皮說完了,見灰崎祥吾深深地看他一眼,那眼神里面有些失望的光芒一閃而過,快得讓祥雲覺得有些錯覺,隨後就釋然了,灰崎祥吾他失望什麼啊,人家已經可以月兌離戰場了,失望的應該是他木佐祥雲吧,竟然還要留下來,還是在人證物證齊全的打架現場,怎麼想作為學生會長和籃球部隊長的赤司征十郎那關都不好過啊。
木佐祥雲是真的盡力讓腦袋運轉了,但是說實話,在和人相處這方面,他好像真的不是很在行啊。
「恭喜宿主,獲得‘自知之明’稱號,獎勵100分,撒花。」
這樣的獎勵讓祥雲一陣苦笑,100分還真是值錢啊,難道說他以前真的很沒有自知之明嗎?
「當然的了,你雖然頭腦好,長相好,身體好,皮膚好,但是,能在你腦袋里深居的人可是很少了,除了龍浩之外,你真的有好好地和別人相處過嗎?所以說,才要好好地鍛煉你啊,和赤司他們相處是最好的基礎模式,各種類型的人都有,要好好珍惜奧,等你達到‘萬人之迷’的時候,就離真正的成功不遠了。」
這還是系統第一次出現這麼長這麼多的一段話,祥雲看的有些傻眼,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麼,難道說,這個旅途是為了培訓他的人際交流能力,等達到可以自信滿滿完美處理任何種類的相遇後就算畢業?
真的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祥雲可不覺得答案真的那麼簡單,但是不管簡不簡單他都沒有反駁的余地,並且,相比著剛開始的那種抗拒,其實現在的心態要好的多,和不同的人相遇,留下五彩斑斕的記憶,想想的話其實也是很美好的。
當然了,前提是相遇見發生的事情要和平溫暖才行啊,赤司你個小屁孩,敢不敢不散發你那種霸氣的壓迫力啊。
「真太郎,還有那邊一直偷看的你們幾個。」赤司喊人的時候有種是閻王在點死亡名單的感覺,那黑色的讓人充滿恐怖的氣息瞬間就籠罩了全場,然後卻一下子又變了味道,那個本來陰沉著散發著壓力的赤司征十郎,突然間就笑了,然後很是親切似的問道︰「既然不想早點回家的話,要一起來吧?」
陽光啊,還是有著余韻的燦爛,但是卻怎麼都照射不到祥雲的心里,看著赤司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全身都有股寒流滑過的感覺。
「被發現了,都怪小紫原,怎麼能在偷看的時候吃薯片啊。」站出來之後的幾人臉色明顯也有些不對勁,但是黃瀨卻還是小聲地抱怨著。
但是話剛說完就被紫原敦一張手給按住了腦袋,然後就是資源那慵懶的聲音響起來了。
「就算是黃仔,要是再說零食的壞話就碾爆你奧。」
「哲也,竟然連你也在,看來是商量好的了。」赤司完全無視在紫原手下掙扎叫喊的黃瀨,反而是一臉平靜地看著黑子哲也說道。
「真是非常抱歉,赤司君,我們沒有惡意的。」黑子規規矩矩地道歉,那虔誠認真的模樣看得祥雲都忍不住點頭稱贊了,看看,這才是正常的國中生啊。
但是,這招對赤司真的有用嗎?
經黑子哲也的實例證明,誠懇的人最起碼不會被欺負的太狠,就像是不打笑臉人一樣,赤司他,對黑子這麼乖的人還是很寬容的,所以,那根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的筆是直直地沖著黃瀨飛過去的。
祥雲甚至能听到那根簽字筆撕開空氣的聲音,所以那種速度絕對是上層的上層,被嚇了一跳的祥雲本能地跟著筆的方向看去,就見黃瀨有些狼狽地閃過去,然後那根筆就直直地投入到水泥地里半截。
安靜的畫面再次出現,祥雲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很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赤司的身上,深怕下一秒也有一根凶器朝著自己飛來。
而赤司卻沒有了下一波攻擊的打算,好像剛才那一下子讓他覺得滿意了一樣,連表情都恢復到正常的狀態下,然後對著幾個本來還在抽搐,現在正準備偷溜的幾個混混說道︰「再讓我在帝光看到你們一次,就給我斷手斷腳地選一個後再出去。」
喂喂喂,你身為一個學生會會長,這麼說真的沒關系嗎?木佐祥雲雖然一直覺得赤司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是凌冽,但是在斷手斷腳上選一個,這種話是個國中生該說的嗎?
但是效果卻出奇的好,本來準備偷溜的幾個人可是實實在在地僵直了身子,然後用極限的速度就朝著門口奔馳而去。
鬼嗎?這個人,不,鬼已經不足以形容赤司了,是惡魔啊!木佐祥雲不禁有些擔心了,要是讓赤司知道他其實是想著利用他完成任務的話,後果,嗚嗚,都不敢想了。
「羊仔,你冷嗎?」
他不冷,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是真的有點緊張,去赤司的家,實在是有些心里沒底,尤其是在看到徒手把簽字筆甩進水泥地之後,他能不稍微擔心一點嗎?
但是現在他已經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除非現在直接跳車,但是連跳車估計都成功不了,看看左邊的紫原,再看看右邊的赤司,再加上對面的青峰他們幾個,哪里還有他逃跑的機會啊。
紫原的問話是在祥雲一個勁想遠離赤司之後發生的,因為想要離赤司遠點,所以祥雲就一個勁地往紫原的身邊蹭,估計是次數多了強度大了,就連紫原都察覺到他的不安了。
「不,我只是,有點暈車。」木佐祥雲隨便扯了一句,但是見紫原還是看著他,所以繼續侃道︰「因為我覺得前輩很可靠,所以想要依著你一些,不行嗎?」
「這樣的話會舒服點。」這下紫原是相信了,畢竟木佐祥雲都快要用水汪汪的眼楮看他了。
不,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祥雲見紫原伸著胳膊就把他整個攬在懷里,一手圈著腰一手把祥雲的腦袋往腿上按,這種側躺的姿勢是要鬧哪樣啊?
就在祥雲想要再開口的時候,放在書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偷偷地看了赤司一眼,見對方沒有什麼不爽的前兆,祥雲這才拿出手機接了起來。
「哥哥,你怎麼還沒有回來?出什麼事了嗎?」
電話一接通,對面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那種急切擔憂的關心就算是看不到人都能感受的到,祥雲被這麼一問,心下一軟,差點就月兌口而出了,是啊,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哥哥我被綁架了啊。
但是這種月兌口而出明顯是不被允許的,祥雲克制住到了嘴邊的話,然後輕咳一聲說道︰「那個,哥哥今天可能會晚點回去,社團里有點事,你、、、」
兄友弟恭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祥雲變得越來越好滿足了,尤其是在強烈的對比之後,和小弟的通話越發顯得戀戀不舍起來,對面的小弟倒像是有著同樣的心態一樣,一直都能保持著通話的順利進行,直到最後身邊的氣壓變得不太穩定的時候,祥雲瞄了瞄周圍的環境,最後不得不說道︰「那就這樣,我還有事,先掛了。」
听到電話那邊很是乖巧地說著,「哥哥要盡快回來,我會等你」這樣的話,祥雲突然間就涌起一股自豪感來,他或許已經變成一個可靠的大哥了呢。
這麼想著的祥雲開心地笑了一下,但是當赤司的一個眼神掃過來的時候,立馬利索地收起手機拉下表情,這次不用紫原敦拉,祥雲自己就很是主動地把腦袋栽了下去。
車子開的很穩,輕微的晃動簡直要比搖籃更能讓人睡著,祥雲本來就是裝作暈車才那麼做的,這會躺著躺著竟然泛起一股睡意來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擺弄了幾下,有些不高興地哼唧兩聲就又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沒有了頭,等祥雲睜開眼楮的時候,入眼的是高高的天花板,剛剛睡醒的腦袋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眨了兩下眼楮後理智才算是回籠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車上睡著,再想想竟然讓那個赤司征十郎等自己,祥雲真想仰天哀嚎兩聲。
「糟了。」
越是在口頭上承認了自己的狀態不好,祥雲就越是著急了,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就沖過去開門,只是他的手還沒有踫到門把門就從外面被人打開了,抬頭對視的瞬間,祥雲下意識地就往後跳開一步,然後才覺得自己反應有點太大了,有些干笑地抬手打招呼道︰「赤司會長好。」
「你覺得我,好?」赤司已經換下那一板一眼的校服,穿上家居服,但是那凌然的氣勢倒是沒有絲毫的減弱,看得祥雲都忍不住開始懷疑,到底是人襯衣服是真理,還是衣服襯人才是真理?
那個停頓很奇怪哎,祥雲有些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他只是想要簡單地打聲招呼而已,沒必要這麼認真地計較吧?
不過,該給的答案還是要給的,尤其是在赤司問話的時候,絕對要好好配合,所以祥雲很是老實地點頭,還不忘補充性地夸獎道︰「赤司會長很厲害,這個別說是在帝光,就是在外面也有很多人知道的吧。」
「你是在裝傻嗎?」赤司的眼神並沒有因為祥雲的夸獎而變得柔和,準確地說,應該是變得更加犀利了,看著這樣的赤司,祥雲突然間鎮定了,就算是再怎麼狂妄霸道,對面的這個人還只是個國中生,離成為老狐狸還有一段距離呢。
「赤司前輩真是說笑了,我一個後輩的看法難道還能讓前輩你在意?」拿捏分寸這種事情有點頭腦的都會去做得到,更不要說是祥雲,剛才那種程式化的夸獎怎麼可能瞞得過赤司的眼楮,這個時候轉變策略半真半假地說話才是最佳的選擇。
赤司怎麼可能看不見祥雲眼里的狡黠,從剛見面開始,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很是奇怪,不斷地相互較量著,這個好像更適合來形容他們的狀態,他不討厭這種狀態,但是偶爾,他也希望兩個人能心平氣和地好好相處,就像剛才那樣,祥雲能很自然地倒在敦的身上,能為了真太郎冒險,能很溫柔地與哲也玩耍,甚至能笑著戲耍大輝和灰崎祥吾,就連和黃瀨都能很正常自然地交談,對他家小弟更是好哥哥的樣子,為什麼,只有面對他的時候,會是這種時時刻刻在戒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