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游泳,祥雲就有種不堪回首的記憶,那被自己強硬關了的記憶之門在這個時候被一點就有種想要破門而出的趨勢,無奈地伸手揉了揉額頭,祥雲翻了個白眼無視眾人探尋的目光,賊溜溜地往赤司所在的方面瞄了瞄後說道︰「那什麼,幾位前輩,我找隊長有點事,你們先去玩哈。」
木佐祥雲是想著趁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溜的,但是在場的人哪里會有簡單的貨色,一個個都要成人精了,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祥雲的小計謀,所以祥雲剛剛起身想要往外竄的身體瞬間就被人架頭架腳的抬起來了。
見自己離海水是越來越近,祥雲是一陣頭皮發麻,忍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仰頭就喊道︰「赤司隊長,救命啊!」
「哈哈,晚了。」架著祥雲上半身的青峰大輝笑得異常開懷,祥雲那種驚慌失措的樣子完全是娛樂了青峰,一顆顆白牙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閃閃發亮。
架著下面的黃瀨更是極其配合,在青峰大輝開口的時候已經很默契地把人往海水里扔了,所以,木佐祥雲沒有等到赤司的回答,等來的是自己的一聲尖叫,還有那噗通一聲掉落在水中的聲音。
身體被砸進水中的沖撞力讓祥雲的皮膚瞬間開始泛紅,火辣辣的感覺還沒有好好地緩解一下就整個人往下沉了,祥雲本能地揮舞著手臂,口中灌進去的海水更是嗆得他狼狽不已。
「救、、、救命、、、救、、、」木佐祥雲是急切地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狀態,他是真的感覺到了恐懼,手臂揮舞的動作也是越發地大力,但是站在淺水灘上的幾人卻沒有上前搭手的意思,在意識渙散的之前,祥雲還在想,他已經好好地做人了,為什麼他現在真心真意地求救竟然會被人當做笑話看吶!
黑暗襲來的時候,不光是剝月兌了祥雲的視線,連听力也沒有了作用,五感盡失的祥雲只覺得,整個人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下海的時候。
那個時候剛和龍浩沒有認識多久,兩個家庭組團去旅游,第一次見到海的時候祥雲是真的歡樂了一把,畢竟在家的時候那種坐下都埋不到脖頸的游泳池和寬廣的大海是完全無法比的,更不要說小孩心性正事旺盛的年紀,所以祥雲在龍浩稍微一挑唆之後就屁顛屁顛地跟人走了。
兩個還是幼稚園年紀的小孩,哪里知道什麼叫做能做,什麼叫做不能做,危險對于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遙遠,所以在沒有大人看管的時候,兩個小孩漸漸地就越走越遠,越走越靠近海水。
冰涼的觸感是盛夏最美好的待遇,對于這個道理的理解不用任何的傳授,本能地就能認識到位,更不要說膽子大的龍浩,和喜歡未知領域研究的祥雲。
本來祥雲是有些擔心的,因為家里人不只一次告訴他不要到海里去,但是龍浩那個混蛋竟然在不遠處使勁地招呼他,還敢用水潑他挑釁,是個男人就不能忍了,雖然當時祥雲還很小,不過正是因為少才比較容易被煽動,更不要說對面調侃他的是他最煩的存在。
兩個小孩在海中的玩耍其實很簡單,無非是打水仗,或者尋找點自己感興趣的存在,但是意外的發生就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當那些熱血男兒經過他們的時候,祥雲是充滿驚喜的眼神看著那些在海面上做著各種動作的神人,一張小臉是滿滿的欽佩,這是自然而然的反應,是個人在看到華麗帥氣的畫面時都有那兩眼放光的時候,更不說還沒有學會控制表情的祥雲小孩,那表情自然是做得直白又單純。
只是祥雲這種直白又單純的欣喜欽佩表情給他招惹了人生中的黑暗一筆,本來站在他身邊的龍浩竟然一下子就把他給撲倒了,仰面倒下去的祥雲連嘴巴都沒有來得閉,那海水就像是找到空地一樣,瘋狂地往祥雲的嘴巴里鑽,那迅猛的動作讓祥雲一下子就變得狼狽不已,想要掙扎著起來的時候偏偏又被龍浩按著身子,祥雲那還帶著嬰兒肥的白手臂在晃蕩的海水中使勁地拍打,但是那濺起來的波紋在大海面前哪里入得了眼啊,沒有撲騰一會就沒力氣了。
窒息的難受讓祥雲的動作像是困獸一樣瘋狂又粗魯,雙手在慌亂中抓到龍浩之後就是死死地摳著,那種拼命的勁頭讓祥雲覺得他的手指很有可能會陷入到龍浩的皮膚中,但是沒等他成功呢被埋在海水中的身體就被抱了起來。
雖說是被抱起來,但是卻沒有完全安全,祥雲迷迷糊糊間就見龍浩搖搖晃晃地站不穩似的,那好像下一秒就會被再次摔到海里的趨勢嚇得祥雲一陣打顫,壓根不用龍浩的手去攬著他的腰,祥雲自己就死死地攀在龍浩身上不撒手。
等兩人被尋過來的父母給護送到岸邊的時候,祥雲的手卻死活掰不開,兩方父母那個意外啊,畢竟平時都是龍浩像個小跟屁蟲似的追著祥雲跑,而祥雲都是很嫌棄的樣子,現在見到祥雲這麼粘著龍浩,怎麼可能不意外一把。
龍浩倒是不介意,像個小大人似的輕輕拍著祥雲的背安撫著,小嘴還不忘在爬在自己肩頭上的祥雲耳邊哄著︰「沒事了,沒事了,雲雲乖,我在這里。」
那煞有其事的模樣逗樂了兩方的父母,但是卻不不能讓祥雲笑出聲來,腿腳還是纏著龍浩的身體不肯放開,整個人完全像只考拉一樣,而龍浩就是那棵他放不下的尤加利樹。
等大人和龍浩一起好不容易把祥雲從失魂狀態叫過神來的時候,祥雲第一動作就是一個拳頭捶向龍浩的臉,然後哇的一聲撲到自己爸爸懷里,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哭過的祥雲在那個時候哭得那叫個撕心裂肺。
在場的雙方父母那個郁悶,實在弄不明白兩個小家伙是怎麼回事,被打的人捂著臉傻笑,打人的倒是委屈得哭個梨花帶雨,但是祥雲的父母倒是高興的很,他家的小少爺倒是真的像個小孩一樣了,這種撒嬌的模式簡直是奇跡啊。
這個事情在祥雲的人生歷史上絕對是非常想要抹滅的一筆,因為實在太丟臉了,不光是在那麼多人面前哇哇哭的事情,最最重要的是,那個混蛋龍浩,他竟然把那個害他嗆水的混蛋龍浩給當做救護站。
那件事情之後,祥雲硬生生涼了龍浩兩天,在第三天當龍浩捧著他一個星期的棒棒糖和零花錢過來道歉的時候,祥雲終于是沒抗住給妥協了,但是從那以後,祥雲一直想要把游泳給學會,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次事件真的深刻到他的骨子里,他的本能里,只要祥雲一下水,下意識地就要跳到一直跟著他活動的龍浩身上,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之後,祥雲是真的放棄了,他寧願一輩子遠離大海,一輩子做旱鴨子,他也不想再看到龍浩那賤兮兮的笑了。
祥雲本來已經把這件事當做陳年往事給壓到記憶深處的了,但是這次一被刺激就完全想起來了,還是那麼清晰的畫面,連細節都清清楚楚。
往事不堪回首的感嘆並沒有改變祥雲的現實狀態,更不要說當有人死磕他背的時候,祥雲是真想起來大吼一聲,「你妹啊,老子都死了還鞭尸!」
事實上,剛才的拍打好像只是前奏一樣,當感覺到嘴唇上傳來另一個人的氣息時,祥雲的叫聲怎麼都發不出來,然後好像又有氣息傳來,和剛才的不太一樣,但是卻有著溫潤如玉的效果。
當那氣息一遍又一遍地傳來時,耳邊隱約好像听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在這樣的刺激下,祥雲被噎住的呼吸好像一下子被擊穿了一樣,狠狠地咳了一聲,嘴里就吐出殘留的液體來。
費力地睜開眼楮,祥雲就看到自己的上方有六色的彩虹在晃悠,很想抬手踫觸一下,但是使了好大的勁才把手臂抬高一點點而已。
視線慢慢地變得清晰,祥雲嘴巴張了張後總算是慢慢地能發出聲音了,周圍的人見祥雲醒來自然是屏住呼吸想要等他開口,但是他們實在沒有想到,一個人在剛剛從鬼門關走回來竟然會那麼失控。
「我靠,赤司,青峰,黃瀨你們三個混蛋,你們想弄死小爺我啊。紫原、綠間、黑子你們三個見死不救的家伙,是不是人啊,可惡。」
祥雲很想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最好是連標點符號都不加,連停頓喘氣都沒有,但是他在生理上做不到,剛剛才恢復通順呼吸的祥雲不得不一點一點的說,但是字字咬的非常的清晰非常地重,所以在場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祥雲也是有種怨氣橫生的想象在,不光是想到了以前的可恥歷史,還有就是對奇跡時代這些家伙態度的職責,明明剛開始他就喊了赤司救命,明明他在水里的時候那麼掙扎,這群人竟然非要等他沉死大海才救人,靠,要是再晚一些,他真的緩不過來勁的話,誰負責他的大好年華啊?
祥雲是越想越覺得心驚,他不得不警告自己,下次不管到哪里,他一定要把大白給帶在身邊,大白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不好意思啦,我沒想到你真的不會游泳。」黃瀨是真的認真在道歉,那鞠躬的動作確實是比較標準的,連帶著黑子哲也都替祥雲狠狠給了黃瀨一手刀,然後還誠心地對著祥雲說道︰「對不起,木佐君,我會好好教訓黃瀨君的。」
祥雲覺得自己腦袋里肯定還是有積水的,要不然他看到黑子和黃瀨的時候怎麼有種錯覺呢,就像是,家里的大黃狗咬了人了,飼主就要出面道歉的橋段。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麼像,祥雲也沒心情計較了,因為本來扶著他的綠間真太郎突然間就撤手了,祥雲一個沒反應過來就摔到沙地上,雖然本來離地就不遠,但是突然間來這麼一下子還是讓祥雲的心狠狠地提溜一下。
「看你這麼精神也沒什麼大事。」綠間真太郎說完就自顧自地整理那散開的紗布,祥雲這麼一看突然間就意識到一件事,看了看周圍幾人問道︰「你們誰我做人工呼吸了?」
果不其然地看到綠間真太郎的動作停頓一下,祥雲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了,但是,為毛還有人往赤司那家伙的方向看啊?難道說,他在迷迷糊糊中的感覺沒有錯,真的是有兩個人在給他做?
那另一個就是,祥雲用眼偷偷看了赤司一眼,見對方也看過來的時候,不知怎麼地就心虛地避開了,難道說剛才罵人也就是一股子的勁,瞬間就使用完畢了?
為了避免和赤司對視的尷尬,祥雲輕咳一聲故作有氣勢地喊道︰「那誰趁機打我啊?」
「誰趁機打你了?我那是救你好吧。」青峰大輝估計是有些不自在,揉腦袋的動作明顯變得很是拘謹,正不知道下面該怎麼做的祥雲趁勢就往青峰大輝身上撲,邊死命地折騰著對方邊吼道︰「你那是救啊,要不是你我會需要被救嗎?青峰大輝,你不準躲,讓我出出氣。」
「哈哈,小羊仔很有精神呢。」黃瀨嘻嘻哈哈的笑聲和青峰大輝與木佐祥雲的打鬧一下子把氛圍給改變了,剛才那種急救的現象好像是幻覺一樣,瞬間變得歡月兌陽光。
青峰大輝有一下沒一下地躲著,既不讓木佐祥雲次次得逞也不會讓他次次落空,就這麼玩耍一樣地打鬧了好一會,祥雲才算是滿意了一樣,癱坐在沙地上喘氣。
見青峰大輝挨著自己蹲下來,祥雲很嫌棄地鄙視一眼就扭頭不理,青峰大輝那個無語,他是真的不會哄人,說軟話什麼更是稀奇的很,但是這次青峰大輝是真的從心里覺得自己理虧,所以,就算被木佐祥雲對他又打又吼地,青峰大輝也是沒發火,見對方還是不解氣的樣子,就輕嘖一聲伸手在祥雲的腦袋上揉了揉說道︰「好了,這次是我玩笑開大了,你也打過罵過了,別像個女生一樣計較那麼多小事。」
我靠,他計較的多,他的命他還能不計較計較?還小事,你丫才小事!木佐祥雲一雙帶火的眸子死盯著青峰大輝,直把對方看得心虛似的干笑之後才算是完事,回過頭來看著海水說道︰「我討厭海水。」
「為什麼啊?你要是不會游泳的話我可以教你,沒必要討厭吧?」青峰大輝見木佐祥雲像是解氣了也難得話多起來。
「因為海水又髒又苦。」祥雲很想這麼回答,但是實在太過丟臉了,又加上青峰大輝說游泳的事,簡直就是踩在了祥雲的雷區上,干脆連個白眼都不給了,起身就往紫原敦所在的集合堆里走。
青峰大輝以為祥雲還是在生氣,有些訕訕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後也跟著走了過去,心里還在嘀咕著,他已經知道錯了,怎麼還這麼小心眼啊。
祥雲只是一時半會不想理讓他生氣的青峰而已,但是等他走回到人堆里的時候,才發現他剛才追過去打青峰大輝得到舉動是有多愚蠢,臉上擺出很是誠懇的表情,祥雲對著幾人行禮之後說道︰「謝謝各位前輩的救命之恩,我、、、」
‘我’字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祥雲就被紫原敦一把給撈起來了,然後祥雲就橫躺在紫原敦的懷里了,紫原敦把祥雲更緊地抱了抱後說道︰「羊仔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好擔心。」
這孩子,反射弧這麼長啊,這都什麼時候才反應過來嗎?但是祥雲完全忘記了,到底是誰,一醒過來後就沒有個消停勁的。
「好了,好了,紫原前輩,我真的活過來了,但是你再這麼抱著我我就會被你悶死了。」祥雲見紫原是真的擔心自己也就忍受了那異常緊密的擁抱,伸手在紫原敦的後背上拍了拍安撫著。
等好不容易把紫原這個大孩子給哄舒心了,祥雲在看到赤司和綠間的時候眉頭忍不住狠狠一抖,他怎麼就忘了呢,自古以來,最難對付的果然是頭腦派居多,而且面前的這兩個,完全不是泛泛之輩啊。
木佐祥雲想到自己剛醒過來的吼的那些話,從頭到尾認真咀嚼了好幾遍,在確定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詞語之後,祥雲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是真怕自己一生氣什麼都顧不上對著眾人一同臭罵,像青峰大輝和紫原敦那樣的也就算了,祥雲很有自信能擺平,但是對手變成赤司和綠間的話,好像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啊,而且赤司征十郎和綠間真太郎,為毛偏偏是這兩個人給他做的人工呼吸啊,視線相對的話,該有多尷尬啊!
祥雲的哀嚎也只是在心里咆哮著,表面上他只能窩在紫原敦的身邊,邊享受著災難後的關心邊認真轉動著腦筋,因為他怎麼看都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過去,真正的大主可是一點都沒有表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