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奢華的裝飾,在末世中往往代表著一種身份和權威。
晶瑩大燈置頂閃耀,照亮了整個房間,房間內燈火通明,使得潛伏在窗外的黑暗都難進這里分毫。
巨大的水晶吊燈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紅木會議桌,會議桌旁零散的坐著四人,三男一女,他們神色各異,紛紛盯著坐在主座上面,閉目養神的白須老者。
白須老者看樣子已經五十有余了,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雖然時間的流逝奪去了他外表的青春,但在衣服之下,那遠勝普通成年人的健碩體魄卻不是衣服所能掩蓋掉得,他緩緩睜開眼來,看了一眼坐在會議桌前的三人,沙啞的道︰「丁森死了,這件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是的,蘇統領。」三人齊聲敬畏道。
「我還听說,他是被一名從東通市過來的年輕人給擊殺掉的,關于這件事,大家怎麼看?」這位叫蘇統領的老者再次問道。
「哼!丁森那個家伙就是這樣,目中無人,自以為是,死了倒也好,省得日後給我們黑蠍丟臉。」這時,一名有著一頭長發的妙齡少婦突然嘲諷的道,雙眼不停的欣賞著自己的漂亮手掌。
「砰!」
一聲巨響傳來,卻是蘇統領滿臉怒容,一掌竟是直接拍斷了這個昂貴的紅木會議桌一個邊角,大聲怒斥道︰「現在還不夠丟臉的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堂堂一名黑蠍的高層居然就這樣被一名少年當場給殺掉了,日後我們黑蠍要如何在海都其他勢力面前抬起頭來?」
蘇統領的暴喝頓時將該女子嚇了一跳,女子也連忙收起手來,低頭不語。
「蘇統領,要不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嚴肅的站了起來,自告奮勇的已薦道。
見該男子如此主動,蘇統領也是長長的舒了口氣,似乎怒氣一下子就降了大半,「很好,那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你了,記住,如果可以的話把那個臭小子給我活捉回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子,敢在海都動我們的人。」
「是,蘇統領,如果沒事的話,我這就下去辦。」該男子拱手說道。
「下去吧。」蘇統領手一揮,只是剛等男子沒走幾步,他又突然說道︰「等下。」
該男子停下腳步,轉頭望道︰「還有什麼吩咐嗎?」
「丁森雖然在我們五個人當中實力最弱,但他好歹也達到了黑蠍完全體,實力堪比異能師的巔峰強者了,既然那個少年有如此實力能夠殺他,你也一切小心為上,切忌不要陰溝里翻了船。」
听聞蘇統領的叮囑,該男子低頭謝過,就此步出了會議室。
秦川沿著殘破的街道漫無目的走著,人生地不熟的他,根本不知道哪里設有交易所,更不知道如何取得自己想要的退燒藥劑,雖說地軌那里有著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殺掉丁森之後,那里肯定被黑蠍組織的人重重封鎖了起來,回去怕也是自投羅網而已。
就在秦川苦惱之時,前方的街道拐角處突然沖出了幾名瘋狂逃竄的男子,一個個如受驚的兔子嘶喊著朝秦川的方向狂奔而來,還不時回頭朝後望去,似乎身後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正追趕著他們一般。
突然,一輛越野車緊接著這幾名男子的步伐,從街道拐角處飄移了過來,車上除卻司機,還載著兩名手持機槍的男子正哈哈大笑著,「哈哈……我看你們往哪里跑?」
說著,車上的機槍手便是對著那幾名落荒而逃的男子一陣狂掃。
槍火無眼,機槍的射擊網無意間觸及了秦川,光幕在無形之中升起,擋住了子彈的波及。
那些逃亡中得其他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了,數人紛紛中彈倒地,一命嗚呼。
見依舊直挺挺站在道路正中央的秦川,越野車上的兩人紛紛大叫道︰「臭小子,不想死就給我滾開。」說著,越野車速度依舊不減,直面朝秦川撞了過來。
在很多時候,秦川眼里的敵友判斷往往是通過第一印象就建立起來的,而面前的這些人,所給秦川的第一印象可謂是差到了谷底。
他右腿猛然抬起,而後大力踩下,暗藏在地表之下的火之力如一條狂野的毒蛇,在地層之下肆意瘋狂而動,瞬間在地表之上形成了一道朝前快速擴撒而去的裂紋,目標赫然正是朝他疾馳而來的越野車。
當越野車即將撞擊到秦川的身體之時,暴躁的火之力如一枚暗藏在地下的炸彈轟然爆破,掀起的塵土足足有三四米之高,強大的爆破之力也直接將越野車震飛了起來,在秦川的頭頂滑略而過,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幾番撞擊之中,越野車直接成為了一坨廢棄的鐵框架,成為了周圍廢棄建築的中的一員,而車內的三人也只有一個人僥幸的被震了出來,摔落在地上哀嚎不已。
還在朝前奔跑的幾名男子見狀,連忙停來,拿起身邊一切能夠用作武器的東西便是朝那名倒地的男子方向狂奔而去。
「媽的,去死吧。」
粗暴的罵聲一響,僅留下來的兩名便是拿起手中的碎磚,不斷的朝那名男子頭上砸去,頓時腦漿混雜著鮮血流滿了地面。
對于這些血腥而暴力的畫面,秦川早已見怪不怪了,末世中每時每刻都有這種鏡頭發生,所以學會習慣也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技能。
就當秦川轉身正欲離去之時,他的背後傳來了一名男子的聲音,「兄弟,請留步。」
秦川停了下來,無言回望。
其中一名男子扔下了手中血跡斑斑的碎磚,擦拭了一下濺滿了他整個面容的血點,快步朝秦川走了過來,「小兄弟,我見你剛剛身手不錯,冒昧的問一句,您是不是一名異能者?」
對于這些普通人,過多的隱藏實屬沒有必要,秦川坦言道︰「是的,怎麼了?」
見秦川如自己所料,該男子頓時笑了出來,同時伸手示好道︰「我叫陶國平,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對于一個陌生人的示好,秦川通常都可以把它定義為拉攏,他臉色一沉道︰「有事請說,沒事的話我還有事情要辦,沒功夫跟你在這里耗。」
如此冰冷的回答似乎一點都沒有造成對方的不滿,陶國平收起手掌,依舊和聲笑道︰「小兄弟是不是剛來海都不久,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倒不如跟我們一起吧,我們那里可以提供給你免費吃住。」
說實話,此刻的秦川的確看上去頗為落魄,衣服破舊,鮮血滿身,臉上更是黑漆遍布,像極了一名落魄的乞丐,而該男子也是明眼看出了秦川剛來這里不久,再看到他實力非常之後,更是起了拉攏的決心。
不過……
「完全沒興趣。」秦川瞥了他一眼後,轉身就走。
看到秦川不為所動,陶國平的腦海中便是極快的搜索起了一切可以用來誘惑他的東西,「我們那里還有很多女人,以你的實力,可以隨便挑。」
秦川不予理會,還是繼續向前。
「我們那里除了食物住所,還有大批醫療儲備,還有各種……咦……」陶國平突然停止了嘶喊,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前方,只見秦川的步伐突然停住了,停頓了數秒後轉身而來。
秦川道︰「我朋友發燒了,你那里有退燒藥嗎?」
陶國平先是一愣,旋即微笑了起來。
為了盡可能塊的獲得退燒藥,秦川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選擇跟隨陶國平前往他們的住處。
不知是由于一路的奔波太過疲勞,還是胸口的傷勢影響到了秦川整個人的身體機能,他平常的走著路,卻是意外的發出了一聲輕咳,還在疑惑著什麼,秦川只感覺胸口一悶,隨後一連串劇烈的咳嗽毫無征兆的撕扯著他的喉嚨,迫使他彎腰停下腳步。
陶國平跟另外一名男子出于關心上前詢問道︰「沒事吧,兄弟。」
秦川搖手示意自己沒事,微笑繼續趕路,但隨即一陣疑惑涌上了心頭。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累了?」他如此想著,也沒將這些事放在心頭,順手抓了抓了自己的小臂,迎頭趕上。
但他可能沒注意的是,在他的小臂處,那道抓痕開始慢慢泛起了青紫之色。
地軌,是連接著北方幾個大型城市的主要樞紐,再失去了一切可用的交通工具過後,地軌無疑成為了兩個或者多個城市之間來往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這里來來往往,人流涌動,一波又一波的乘客從地軌中來,然後又一波又一波的乘客被帶走,回到他們的起始點。
候車廳內失去了固定人員的清理後,變得潮濕而骯髒,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內,黑暗之中不斷傳出陣陣劇咳,咳聲引來了無數的人注意,卻誰都不敢多事去一探究竟,終于,持續不斷的劇咳引來了一名巡邏地軌治安士兵的注意。
他打開手電,照進黑暗深處,卻見一名身著破爛的老人靠在陰暗的角落內,身體不斷抽搐著,並且咳嗽聲不斷。
「老頭,給我站起來,馬上離開這里,我們這里可不提供住宿。」該士兵大步朝里走著,同時手電在他身上來回蕩漾著。
可是當他靠的足夠近時,原本雙眸之中的憤怒,在一瞬間化為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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