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蘭訝異的眨眨眼楮,這個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的小美人,竟然趁著她分心的時候,拔走了她的金釵。
「把手拿開。」
嘶啞沉冷的怒喝一落,頸間便是一陣刺痛。花千蘭不舍的把手從那滑膩如脂的雪膚上收了回來,「美人,跟了我,是你如今最好的選擇。」她說著,伸手往脖子上刺痛的地方模了下,
心里暗暗嘖了一聲,美人下手真狠,她都出血了。
花千蘭身為族長,在花靈族的地位不言而喻。她身形高挑健美,模樣也不差,多得是美人投懷送抱,何時有人敢對她動手。可她倒不生氣,眼中神采熠熠,好久沒有踫到這麼辣的美人了。
花千蘭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入口中,輕輕吮了一下,「美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模樣,更讓人血脈賁張?」此時騎在她身上的美人,衣衫半退,香肩微露,如瀑的黑發,傾瀉而下,襯得那肌膚白勝雪,閃著寒光的淺色眸瞳,冷清得攝人心魄。
花千蘭嘿地一聲笑,出手如閃電,一手扣住顧元微捏著金釵的手腕,一手摟著顧元微的細腰,身子一動,就把顧元微壓到了身下。「我憐惜你身上有傷,小意輕柔,不過如今看你這般勇猛,那咱們來些更激烈的,如何?」
顧元微剛才挾持花千蘭,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此時被她一個翻身,反壓制在身上,已經完全用不出力。眼睜睜看著,身上的人,向著她貼來,顧元微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惡心得她想吐。
「我要成為角斗者。」
花千蘭欺近那雪白面龐的動作,徒然一頓,「你說什麼?」
顧元微直視花千蘭透著無比嘲弄的眼神,一字一頓清楚的說道,「我要成為角斗者。」
花千蘭嗤地一聲輕笑,「就憑你?」
「是,請族長尊重我的決定。」顧元微回答的很認真,毫無對死亡的恐懼。
花千蘭眯著眼楮,從顧元微身上離開,翻身下了榻。
花靈族重武,每月都會舉行一場比武賽。比武賽分兩類,一類是族人之間的武藝切磋,這種點到即止,不傷對方性命的比武,被花靈族稱作文斗賽。而另一種,則是本族人與外族人都可參加的角斗賽,這種比武賽,必須要有一方死亡,才能結束。在花靈族,當有人提出要成為角斗者,參加角斗賽,不論這人原是什麼身份,花靈族人必須尊重她,直到角斗賽結束。
「你贏不了任何人,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顧元微試了幾次,才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離開床榻,站了起來,低頭整理衣袍。她長睫低垂,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青影。許久之後,當她把衣袍整理地一絲不苟,她才緩緩抬起頭,直視花千靈。
花千蘭被這雙美眸中透出來的冷意驚了一下,她不自然的別開視線,又即刻挪了回來,惱怒地與顧元微對視。
顧元微輕輕的笑了下,撥了撥散亂的長發,她聲音沙啞輕柔,說出來的話,卻冷得刻骨,「士可殺,不可辱。請族長為鄙人安排醫者與住處。」
那一笑,若艷陽奪目,若星光璀璨。
那一笑,令百花蒙羞,黯然失色。
花千蘭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噗通一聲跳了跳,她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語氣,「你當真意已訣?」
顧元微挑了挑眉,眸中凝上一股諷刺之意,仿佛在嘲笑花千蘭的優柔,「鄙人身為女子,自當一言九鼎。」
花千蘭氣惱地哼了聲,「如此,我成全你。」轉身對著帳外吼道,「來人,送這位小姐去客帳休息,七日後參加角斗賽。」——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一道黑影快如鬼魅,悄無聲息的躍進元安親王府。
喬暮陽在床上躺了許久,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睡。當他把身子,從面朝床內側翻到床外的時候,一陣勁風襲來,吹開了床帳,隨之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口鼻。
「別喊,是我。」
「游景,怎麼是你?」喬暮陽被游景嚇得心跳如雷,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事關重大,接下來的話,王君請務必記好。」
「你說。」
「十五日後,金海國會出兵控制東南三府,王君務必在此之前,回到臨江府。」
「金海國按捺不住了?」
「不是金海國,是主子有難。我要調走全部人手,去營救主子。」
主子有難?
啟年有難!
喬暮陽只覺得腦中嗡地一聲炸了開來,做不出任何反應,「啟年,她……」
「主子被梁王舊部抓了,阿鴻的人雖也是梁王舊部,但是與蟄伏在西夷邊境的人並無聯系,是以此事有些棘手,不過你不用太過擔心,主子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憑顧元微走之前就把如今的情形料中了大半,游景有理由相信,他跟隨的人,必然能夠想辦法自保,直到他帶人去營救。
喬暮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此時,他再如何慌亂都是于事無補,「我明白了,請務必救回啟年。」
「放心。」游景說著,從胸口模出兩封信,「這是喬品言私通北真與西夷部落的信件,我令人仿了假信放回了喬府。這兩封原件你收好,如何使用,你自己決定。」又從腰間模出兩個黑色小瓷瓶,「白色塞子的是清毒丹,可解百毒,只此一顆,你放著防身。黑色塞子的,是無形草的毒汁,無色無味,毒發癥狀若風寒,你也許用得到。不過切忌,不可與茶汁相觸,一觸即會發黑,易被人察覺。」
喬暮陽捏著信件,青筋爆出,若啟年有任何損傷,他要他們不得好死!
游景最後看了喬暮陽一眼,躍出窗外。老實說,給喬暮陽這瓶毒汁,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喬暮陽可以利用這瓶毒汁,給金氏皇族好好的添添亂,死上幾個金天翊的後人,那就更好了。
喬暮陽下了床,關上那半開的窗子。
「主子,剛才莫非有人?」今日守夜的,是可欣。他向來平靜刻板的面容,難得露了絲驚慌,他向來對自己的武藝自信,不曾想,在他的看守之下,竟然有人能來去自如。
喬暮陽不答,只吩咐了句「點燈」。
就著燭火,喬暮陽把手心里捏得皺巴巴的信,輕輕的展開,一字不漏的看了下來。他捏著信紙的手,不住的抖動,不是因為害怕驚懼,而是因為憤怒,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憤怒
好,很好,真是好得很!
喬品言,他的母親,不僅曾是蕭氏的門生,竟然也曾是梁王舊臣。她利用蕭氏余孽的門路與北真國合謀,約定一旦金瑞霖上位,就許北真五座城池及金銀珠玉無數。她還利用在西夷邊境的梁王舊部與西夷部落制造假象,引了啟年前去。他們不僅要啟年死,還要啟年受盡折磨。
喬暮陽冷酷地勾著唇笑,把信紙平展著壓在桌上,撫平那些褶皺,然後把信紙原原本本的折起,放回信封之內。
母親、金瑞霖,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既然你們已經孤注一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那麼他就奉陪了。新仇舊恨,如今便一起算!若是……若是啟年有個萬一,那麼大家就一起死!
「可欣。」
「奴,在。」可欣低著頭,此時此刻,喬暮陽的視線竟然讓他感覺到一陣膽寒。
喬暮陽把黑色瓶塞的藥瓶遞到可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