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瑞士蘇黎世某地的酒吧。
吧台前身著紅黑格子襯衫淺色牛仔褲的栗發身影,扣子散開一顆隱約可以看見精致的鎖骨和脖頸上的瞳孔狀項鏈,側分的齊腰栗發微卷發遮住了半張精致白皙的臉,只露出淡色如櫻花的唇。
手上輕輕搖晃著一杯bldary,杯中液體殷紅如血,連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瞳都染上了一層幽幽的紅。
酒吧紙醉金迷的氣氛中,有幾個男人仗著酒醉搖搖晃晃地走上前想要和少女搭訕,遭到她身邊兩名高大白人保鏢的攔截只好悻悻作罷。
從少女身邊的保鏢和脖頸上那條造型別致精美的瞳孔狀吊墜推測,她的身份非富即貴。
「安東尼,現在幾點了?」女生微微偏頭,問她左手邊的那個金發碧眼的白人。
「小姐,已經是午夜十一點半了。」明顯不是中國人的安東尼說的卻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小姐現在是要回家嗎?」
「啊。」女生頷首,起身。安東尼立刻把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臉上始終帶著公式化的紳士笑容,禮儀完美無錯可挑。
攏了攏身上的黑色風衣,洛泠嫣走到酒吧門口,微微蹙眉看著門外。
「小姐,要下雨了。」安東尼向另一個白人保鏢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推開門走向不遠處的一家便利店。
「是啊,要下雨了。」洛泠嫣輕語,推開門步入了夜幕中。
安東尼勾了勾唇角,轉身把酒吧的門關上,快步跟上了女生的步伐。
蘇黎世的小巷永遠都這麼狹窄,到了拐角處,洛泠嫣突然轉身,燦如星辰的眼眸正好對上安東尼的藍眼。
「小姐,怎麼了?」安東尼溫言,眼底的陰暗意味難明。
她搖頭,「沒什麼,安東尼。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這可不行,小姐。」安東尼依舊笑得風度翩翩,「馬上就要下雨了,若是小姐因為淋雨生病我可擔待不起。」
話音未落,本應該彈鋼琴或是拿畫筆被大家稱贊的縴手已經牢牢地扣上了他的咽喉。
「你不是安東尼,你是誰?」冰冷話語和隨時可以使他送命的手指並未使男人驚慌失措,反而更加柔和地眯眸而笑。
「小姐,我不是安東尼又會是誰呢?」
「別開玩笑了,安東尼知道,我下雨時從來都不會撐傘。」扣住男人脖頸的力度再次加大,讓男人的臉有些微微蒼白了起來。
「呵,商界的紫衣魔女,果然名不虛傳。」男人輕輕地笑。
眉眼依舊冷冽。「我可不認為這是對我的贊美,說,你是誰雇佣的殺手。」
「哦,親愛的,我想你不用知道了。」親昵的語氣仿佛在說最甜蜜的情話,她卻渾身如墜冰窖。
因為,有冰冷的槍口抵住了她的後心,只要眼前的人輕輕扣動一下扳機,子彈就能立刻洞穿她的心髒。
「你瘋了!我們現在的距離你如果開槍的話你也活不了!」
「哦不,寶貝,我還沒那麼敬業到要和你同歸于盡。」男人吹了一聲口哨,左手重重擊在洛泠嫣的太陽穴上,女生吃痛,不得已松開了扼住他喉管的手。
于同一時間,右手握著的微型手槍對準她的心口,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鋪天蓋地的疼痛逐漸吞噬了洛泠嫣的意識,听不見自己的心跳。
生命體征迅速消失的最後幾秒,洛泠嫣看到男人輕輕撕下了臉上的一層薄膜,露出的臉英俊冷漠,是典型的亞裔長相。
洛泠嫣居然還有心思想,還好,她是死在亞洲人手里,而不是從前那些惡心的意大利黑手黨。
然後,就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鎖骨間垂著的瞳孔狀吊墜閃過一絲清冷的光。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男人站在洛泠嫣的尸體前,表情淡漠,看不出悲喜。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徹骨,他月兌上的風衣輕輕蓋在洛泠嫣身上,轉身離開。
血水被雨水沖刷到地面上,很快褪色直至透明。
再見,洛泠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