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緩步走出小院,金色的晨曦籠罩整個山谷,異常安詳寧靜。
「小叔叔,我喊你去我家去吃飯!」名叫壯壯的那個鼻涕娃,洗啦這鼻涕,一邊向冷天喊道,一邊小手拉著一條大白狗的尾巴,任他憋得臉色漲紅,使出吃女乃的勁,大白狗只是輕蔑地回頭瞟了他一眼,卻不能撼動它分毫。
冷天不禁露出開心的微笑,想起自己的童年,還有在九世輪回之中,滋味各異的童年,內心充滿了溫暖,情不自禁伸手在他腦袋上憐愛地拍拍,蹲子道︰「小弟弟,叔叔給你一個玩具玩吧!」
「玩具?太好了……長這麼大我們還沒有一件真正的玩具呢……」身後那個下女孩,撲閃這晶瑩靈動大眼,紅撲撲的臉蛋,有些羞澀地道。
冷天取出一個體大如鳥金色黃蜂,這是冷天擊殺九陰教那個三陰魔師得到的一個傀儡,早已毀壞,經過冷天簡單修復,恢復了外形,沒有了攻擊力,成了一個玩偶。冷天將一股靈力注入這個金色黃蜂體內,
「小叔叔,它長著翅膀,能飛嗎?」鼻涕娃目光奇異,興奮問道。
「你可以試一試,想象著它振翅飛翔的情形,它就能飛!」
鼻涕娃一抹鼻涕,咧嘴一笑道︰「大黃峰,快飛!」
頓時那黃蜂如同活物,腿腳伸展,振翅飛了起來。
「太奇妙了,謝謝你小叔叔!」
兩個孩子振奮不已,一陣雀躍,就連一陣淡定的大白狗也不淡定,開始搖尾追趕。
冷天嘴角溢著開心的笑容,轉身繞過一道籬笆,向那農家小院走去,剛才他注入黃蜂傀儡之中的靈力,可以讓壯壯玩很長時間。
那婦人在屋檐下看到這一幕,莞爾一笑道︰「這兩個孩子,實在太頑皮了……」
「冷少俠,快請屋里坐。」那大漢挽著袖子,露出健碩而呈古銅色的臂膀,憨憨一笑道。
「還是直呼名諱的好,叫我冷天便可。」便也不推辭,面對大漢坐下。
那婦人倒是直爽,咯咯一笑道︰「冷兄弟,我我夫妻二人都是莊稼人,不會客套,略備些粗俗菜肴,將就用一些!月姑娘臨走之時,吩咐我們等你醒來,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月姑娘走了?」冷天一愣,心中猛然像是有一根弦,被撥動了一下,「她去了哪里了?」
「她說此去要尋一個不死不休的仇家,或許回來,或許永遠不會回來……唉!她一個柔弱女子,又沒有修煉武道,真令人擔憂!多好的姑娘啊,自從她來到這里,徹底讓我們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那婦人哀嘆一聲,在為月琉璃擔心。
冷天劍眉微蹙,一陣發愣,心中忽然若有所失,不禁喃喃而道︰「為何不等我醒來,就匆匆離去呢……」
那婦人卻是心思玲瓏,見冷天一陣失神,卻是寬慰似地道︰「雖然月姑娘不曾修煉武道,但是他那個老僕人和那條狗都十分不凡,有他們一路保護,想來月姑娘一定會平安無事,多則一年,少則盈月,便可歸來!」
「是啊,只能祈求上天為月姑娘賜福,好人一路平安!」那大漢也有些傷感。
冷天忽然感覺自己心神有些失控,武者修煉,對世俗之事早該心如止水才是,為何自己竟然心緒不寧,難道自己莫名其妙動情了不成?
尋一個不死不休的仇家,或許回來,或許永遠不會回來……
冷天心中喃喃重復著這句話,心中莫名刺痛。腦中浮現那個眉目如畫,長發如水,膚若凝脂,白衣勝雪,身姿絕艷的女子,她恬靜優雅,冰清玉潔,出塵月兌俗,不染煙火,如謫仙臨塵,傾城傾國,令人難忘。就怎樣一個純潔無暇的女子,沒有修煉絲毫武道,手無縛雞之力,竟然要去尋仇家復仇,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揪心的事情。
琉璃,你一定要平安,好好地活著,及時我們沒有再見的機會!
冷天強行讓自己的心緒寧靜下來,告訴自己,他與自己只不過是兩個世界、不同路徑之人,她是一個凡人,而自己是一個修士,武道之路,悠久漫長,充滿險阻,還要自己獨自走完,他們的只不過是生命偶然交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命運注定他們之間只是擦肩而過。
冷天並不知曉,那一晚最驚心動魄的記憶被封印,不然,他若見到月琉璃即將封神的恐怖境界,他不知做何感想,此時才不會如此兒女情長,牽腸掛肚,擔憂她的安危。
此時,在茫茫星海之中,一顆璀璨的星球之上,十萬靈山起伏連綿,峰巒疊翠,萬千瓊樓玉宇,鱗次櫛比,雲蒸霞蔚,金碧輝煌。一座無比宏大輝煌的殿宇之中,一個女子白衣及地,被一層神光籠罩著,縴縴手指如玉,撥動著琴弦,琴聲如天籟仙音,靈泉傾瀉,彌漫萬重靈山。她似有所感,遙望星空,仿佛,一眼便能穿透茫茫星河,望穿星空。
冷天,你這小子,你果然不凡,終于醒了。經歷九世輪回,而猶如涅槃重生,也算作一場大機緣,你為自己贏得了一次生的機會,不知道你是否能如你的豪言壯語那般,能逆流而上,沖天而起……到那時,你才能算作贏得我的真正尊重!
你這壞小子,你現在一定以為我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凡人吧,心中還在念念不忘地為我的安慰擔憂吧,這就是你一個螻蟻的渺小,我稍稍施展手段,便可逆轉乾坤,將你戲耍于股掌。你玷污我的純潔,在我心中留下刀痕般的持念,令我道心有缺,而我將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了你的記憶之中,在你心中種下一枚情種。
你若能沖天而起,笑傲穹天,終于有一天會來到我這一個世界,我們還會重逢……
倘若你只是一介凡夫,碌碌無為,就讓這枚情種永遠佔據你的心神,飽受相思之苦,一生為我擔憂,一生為我牽掛,一生為我思念!這便是對你的懲罰!
月琉璃忽然嘴角噙起一抹壞壞的笑容,這和她清傲絕俗的氣質有些格格不入。
「來,冷兄弟,你我干一杯!大醉一場,醒來什麼都過去了,什麼都忘了!」那漢子舉起因日久勞作,而遒勁有力、滿是老繭的大手,端起粗瓷大碗道。
「好!喝酒!」冷天也端起大碗,狠灌一口,不禁齜牙咧嘴。這不是他第一次喝酒,卻是第一次用如此大碗,如此豪爽地喝酒。
這是農家五谷釀造的酒,原汁原味,卻剛烈醇香,入口火辣,從喉嚨、肺腑之中走一朝,猶如一道流火在燃燒,酸甜苦辣齊具,猶如人生百味,過後卻是一陣清涼,十萬個毛孔舒張,一身大汗淋灕,暢快無比。
大漢喝得豪爽,揮汗如雨,月兌下上衣,袒露出鐵板般的胸膛,那婦人卻是滿臉笑容,給二人倒酒。
此時壯壯和紅紅拿著金色黃蜂,已是滿身大汗。
「爹,你們喝的是啥啊,我也要喝!」壯壯大眼靈動,不停撲閃,盯著碗中的酒,央求道。
「以後也是個男子漢,遲早會喝酒的,你就嘗嘗吧!」大漢笑道。
「啊呸……好苦好辣!太難喝了!」壯壯將一口酒吐出,齜牙咧嘴,小臉通紅,引來一陣哄笑。
冷天不由將一碗烈酒喝光,雙目赤紅,滿面紅光,竟然也掀掉上衣,粗俗的猶如一個莊稼漢,端著酒碗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這一刻,冷天放下了所有執念,仇恨、修煉、思念、憤怒……徹底忘記了自己曾經還是一個武者。
不知何時,他徹底醉倒,不省人事,倒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