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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六年二月二十四日,國都尚陽全城素縞,所有屋舍門前紛紛掛上白燈、燃起紙錢,百姓苦聲震天,各世族大家紛紛在路旁彩棚高搭,是為路祭。如此肅穆堪比國喪。
然,國君安好,國母、太後千秋長在。這般的滿城悲涼只因一代戰神廣陵侯趙匡為救國君季淳勇闖敵營,殲滅叛軍,然而卻不幸命喪叛軍長刀。如此英年早逝,怎不讓人扼腕。
康正帝感念廣陵侯忠心勇武,下旨以國喪安之,百日之內禁宣樂婚嫁。
廣陵侯府人丁單薄,踏破府門往來奔喪的人潮只是愈加襯托出那生死離別的淒涼。正殿設成了靈堂,一個身懷六甲的年輕婦人跪在靈堂之前,連日的哭泣,縱是花容月貌也已經凋殘。在婦人身旁有另一個同樣身懷六甲,稍年輕的貌美女子,兩個人的容貌倒是有六七分相似。年輕一點的婦人拍著那幾乎哭死過去婦人的後背,像是在寬慰。
侯府內的僕人丫鬟在正殿外低頭跪著,哀哀淒淒,等著起靈的時辰。
「聖旨到,廣陵侯夫人接旨!」
那婦人被丫鬟扶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前來宣旨的太監,跪了下去,另一個婦人也跟著跪在了後面。
「臣婦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廣陵侯趙匡功在社稷,然不幸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朕心哀痛不已。幸知廣陵侯夫人顏氏身懷有孕,故下此詔,若誕下男嬰即襲廣陵侯爵,恩賜入宮親養上書苑;若誕下女嬰指婚于三皇子季恆,亦恩賜入宮由太後親養,欽此!」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咱家還要回去復命就不多留了,侯夫人節哀。」宣旨的太監是康正皇弟身邊的紅人德公公,一邊虛扶了顏如卿一把,一邊溫和有禮地說話。
「謝公公,公公慢走。」顏如卿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整個人歪歪地靠在扶著她的丫鬟身上。
「姐姐切莫傷心了,姐夫雖然走了,姐姐還該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好在有皇上眷顧,你與姐夫的孩子一定會平安出世,健康長大,一生幸福的。」在顏如毓看來,太後是康正帝的親母,而玉貴妃不僅是太後的外甥女,更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三皇子更是不消多說在皇帝的眼里那是比太子還要珍貴上幾分。如今顏如卿有皇上這一道聖旨庇護,倒也是能一世榮華了。
听了顏如毓的勸解顏如卿點了點頭,心里依然苦澀無比。她希望他們的孩子平安、健康、幸福,可她不希望這是她相公的死換來的。看了看大堂里的棺槨,淚再一次流下。
甚至是,死無全尸。
一個月後御花園,一身素衣的顏如卿陪著太後、玉貴妃同游御花園,而三皇子季恆也令人意外的同行。要知道這可是他雷打不動練習騎射的時間,沒有什麼能阻擋。三皇子在這時候游御花園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師母的肚子里就是我未來的妃嗎?」六歲的季恆手指著顏如卿的肚子問道。
「三皇子,臣婦肚子里懷的還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所以臣婦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你。」顏如卿微笑看著季恆,小聲地解釋著。趙匡是季恆的師傅,所以她待季恆亦如子女,而季恆也總是叫她師母。
「一定是女孩,一定!」季恆卻像是較上了真一般反駁著顏如卿的話語。
「依哀家看來侯夫人的肚子比正常月份來得大倒像是懷了雙生子,玉貴妃怎麼看?」
「母後所言甚是,臣妾也有此想法。」玉貴妃隆寵應是千真萬確了,否則就算是貴妃也是不能稱呼太後為母後的。
「侯夫人到底是有福之人,若是龍鳳胎未來便是一位侯爺,一位王妃,倒也是兩全其美。」
這話太後說得,顏如卿卻是應不得,畢竟君是君,臣是臣,再是受寵也不能忘了這最為基本的尊卑法度。
「臣婦只盼孩子健康就好。」顏如卿淺淺微笑,小聲應答。
「這正是為人母的心情,哀家和玉貴妃也是如此。」
季恆卻不管太後三人在說些什麼,只是專注地看著顏如卿的肚子,想象著他未來王妃究竟是什麼樣子。听嬤嬤們說嬰兒剛生下來時很丑,皺皺巴巴的,他卻是不介意。不管他未來的王妃丑不丑他都會好好地保護她。趙匡是他的師傅,也是他最尊敬的人,他會代替他的師傅守護好師傅的家人。
「師母放心,恆兒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季恆雙手隔著衣衫貼著顏如卿的孕肚,極其認真地說著。他感受到了,在顏如卿的肚子里有一個小手動了動隔著溫暖與他的手緊緊貼著。
「皇祖母、母妃,恆兒長大後不要侍妾,不要側妃,恆兒這輩子只會娶一位王妃,就是師傅與師母的女兒!」
六歲的季恆,他的話並沒有被三個大人當真,或許顏如卿比太後和玉貴妃也只是多了一絲欣慰吧!
皇室的男兒,但願長情,又怎奢求唯一?
一生一世一雙人,娟鰈情深,鳳凰雙于飛,無比美麗的誓言與暢想,他會做到,他相信他會做到,可是若一切從一開始便錯了該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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