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自己十六歲的生日!
藍草心喜悅和感動交雜,推著女乃女乃的輪椅,跟著蹦蹦跳跳的林菱回到家中,在一家人的溫暖的笑臉和真誠的祝福中度過了自己的十六歲生日。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已經睡下的藍草心听著所有人都已經睡熟,悄悄出門來到了村外那片茂密的野樹林。良久,對著月亮緩緩地拜了下去。
「父親,母親,不知道當年你們為什麼要拋棄我,也不知道你們如今是否還健在。今天我十六歲了,我來這里祭拜,只想告訴你們,如果當年拋棄我是出于無奈,如今請你們寬心。我長大了,以後的路我會自己努力地走好,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父親,母親,不管你們在哪里,我祝福你們︰平安喜樂!」
淨月無聲,只有月華安寧地撒在明悟人的心上。
生日的第二天,一家人一起回到了聃城。剛一到家就看到一個戴著太陽帽的人背著碩大的旅行包坐在樓門口,正在低頭打瞌睡。汽車停車聲驚醒了那人,那人一抬頭,藍草心驚呼出聲︰「怎麼是你?」
陽光下那俊挺的面容、安靜的微笑,不是如今更名司徒諳的沈俊飛,還能是誰?
司徒諳略帶靦腆卻不失禮節地一一給大家問了好,不但不擺大少爺的架子,反而放下背包就趕忙過來給大家幫手搬東西,行動十分利索,就是臉上一抹微紅很難不惹人遐想。
林菱抱著一大包留給自家用的山貨和藍草心一起跟在大家後面,一邊上樓一邊用胳膊肘踫藍草心,擠眉弄眼地給她遞眼色咬耳朵︰「姐,這人……嗯?」
藍草心翻個白眼給她。她自己還沒鬧明白呢,反正不是大家想的那回事兒!
好容易收拾利索了,陸桃泡了茶過來,大家坐在客廳里喘口氣兒,客廳里猛地一靜,所有的眼神刷地都聚集在了藍草心身上。
藍草心頓時有躺著中槍的感覺!
好吧,事兒是少爺惹的,還是問少爺吧︰「沈……不是,司徒諳,你怎麼會在我家門口的?」
一句話出口,假裝無意听著的林敬義和陸桃原本嚴肅緊張的臉色一下子緩和了。還好還好!看來不是咱家小草兒早戀嘛!
「我是來找你的。」司徒諳臉上的微紅又略略擴散了一圈,語調卻寧靜,估計早想好了人家要問,今天必然會有這一番問答,只是真到說的時候莫名地還是有些緊張。「上次的事,後來我都弄清楚了。那天三樓有個人要害我,是你把人打跑了。你們對我有救命之恩,尤其是你。男子漢有恩必報,我這次回來,一是處理一下我在聃城的產業,再就是想報答你們。」
「我問過唐繼雲和任夔道長,最後把我在聃城的一家合適的店面轉給了終南派做香火道場。過幾天舉行個儀式,我也記入任夔道長門下做記名弟子。尹丹兒那里,我送過去一件重金購買的道家法器。現在就是你這里,我……我沒跟你商量……」
「司徒諳,你不要想得太多。我幫你,不需要你回報。」藍草心听著都要嘆息了。司徒諳這人,讓人怎麼說呢?以經商的理念來看,他是個厚道而又精明的天才商人。可是商業以外的人情世故上,他又像一個剛離開家的孩子,捧著一顆赤誠的心,不敢輕易地相信任何人,可一旦相信了,又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的心捧給人家才好。
為了讓司徒諳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至于傷害到這人敏感的自尊心,藍草心盡力委婉溫和地解釋道︰「我當你是朋友,像唐繼雲一樣的朋友,所以幫你。唐繼雲也是一樣,當你是朋友,所以幫你。這種幫助不計較回報,沒有回報下次照樣全心全意地幫忙,這就是朋友。如果幫一次拿一次報酬,那還是朋友嗎?那是老板和雇工!我相信任夔師叔和繼雲師兄接受那店面一定也不是因為挾恩望報,對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們都不是挾恩望報!我就是……我就是想也幫你們!我知道你們是真心對我好,所以我也想幫你們,真心的……」雖然藍草心已經努力委婉,司徒諳還是立刻羞窘得俊臉都漲紅了。
客廳里幾個人面面相覷。早就听說過這個還在學校就成為聃城經商一絕的小伙子,傳聞里那可是精明冷靜得不像話的一個人,怎麼今兒一見真人,這麼……單純啊!
林敬義搖頭笑了。這小伙子,經商不少年頭了,難得心地倒是不壞!前段時間為了查他的身世違反一點紀律,倒也值了。眼見藍草心蹙著眉心,司徒諳漲紅著臉,林敬義微笑著站了起來,拍拍司徒諳的肩膀︰「小伙子,我們都沒有誤解你的意思。是你沒听懂小草的意思。」
司徒諳抬頭看向渾身充滿成熟男人氣質的林敬義,認真的臉色不再那麼漲紅。
「我家小草的意思,用男人直截了當的話來講就是︰你要當她是朋友,那就心安理得地享受朋友的患難相助,一旦朋友有難,你同樣毫不猶豫地施以援手就夠了。你要不當她是朋友,就按照你想的報恩吧。她這次收下,然後從此你們不再是朋友,兩不相干!」
司徒諳吃驚地轉頭看向藍草心︰「你……你是這個意思?」
滿屋子的人翻白眼。藍草心狠狠地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你選哪樣?」
司徒諳立刻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那我不報恩了!」
滿屋子噴笑。這家伙,太呆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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