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強的情緒很激動,泣不成聲,但太過內向的他又不肯一下子把心事統統抖落出來。大家實在模不著頭腦,紛紛橫眉立目地瞪向漂流客。
此行的帶隊司徒諳更是神情凝肅地盯著漂流客︰「漂流,你最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可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漂流客煞有介事地作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不過如果你們要我解釋一下沙漠月光之門,我倒是非常樂意。」
「少廢話,知道什麼快點說!」鐘脆脆粗暴地打斷了他,眼露凶光地沖他揮舞著拳頭。
「哎呀,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這麼暴力嘛!」漂流夸張地作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不過怎麼看怎麼嬉皮笑臉。但是接下來他的講述,卻在嬉笑的外表下透出不一樣的凝重。
「在我們目前所處的塔里木盆地,還有一個名稱叫‘亞洲月復地’——亞洲最深處的地方。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堪稱‘絲綢之路’最重要的路段,東西方文化交流的‘橋梁’。
沿著我們腳下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周緣的綠洲——若羌、且末、民豐、于田、策勒、和田、皮山、莎車、麥蓋提,一站站走去,無論你走到哪一個偏僻的角落,都可以听到民間流傳的有關沙埋曷勞落迦古城的有滋有味的傳說。
傳說古代于闐國(也就是現在的和田)的北方有一個安樂富足,但漸漸不珍惜生靈和草木,也不皈依佛法的城邦,名叫曷勞落迦。某日,街頭突然出現一個裝束奇特、相貌古怪的游方僧。曷勞落迦的國王得到稟報,居然下令說︰任何人都可以對他掘沙揚土驅逐。于是游方僧不但化不到齋飯,反而到處遭受驅趕,只有一位禮敬佛像的忠厚長者表示關切,私下提供飲食。游方僧對長者說,由于本城居民揚沙驅趕我,將會受到滅頂之災的懲罰。我走後,上天將會降下一場沙雨將曷勞落迦湮沒,生靈滅絕。你必須及早離開。
仁慈的長者聞訊連忙四出報信,卻沒人相信,反遭譏笑污辱。長者見人們已經無可理喻,只好獨自逃生。游方僧走後第七天夜半時分,整座城市正在夢鄉,突然,凶猛的的沙雨伴隨著狂風從天而降,傾刻之間埋沒了這個繁榮的城邦。從此,曷勞落迦變成沙山,永遠沉睡在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之中。
如今,許多研究西域歷史的學者認為,這個傳說中的城市曷勞落迦,就是漢唐時期中原所稱的精絕國。」
‘精絕’這個詞並不是音譯,而是漢文的翻譯,它找不到確切的語源,為什麼這麼翻譯,現在還是個未解之謎。東漢歷史學家班固編著的《漢書ap;8226;西域傳》里最早記錄了‘精絕’的國名︰
《漢書ap;8226;西域傳》里說︰‘精絕國,王治精絕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戶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勝兵五百人。精絕都尉、左右將,驛長各一個。北至都護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戍廬國四日,行地空,西通扜彌四百六十里’。
《大唐西域記》中記載︰‘媲麼川東入沙磧,行二百余里,至尼壤城,周三四里,在大澤中,澤地熱濕,難以履涉,蘆草荒茂,無復途徑,唯趣城路僅得通行,故往來者莫不由此城焉,而瞿薩旦那以為東境之關防也’。
殘缺史料僅記于此,精絕國就從歷史的舞台上消失了。從僅有的史料中,後世只知道精絕國是西漢時期中國西部一個比較小的城邦國家,位于尼雅河畔的一處綠洲之上。精絕國王所駐的精絕城距離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人口四百八十戶,三千三百六十人。精絕國以農業為主,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商賈雲集,繁華富庶。公元3世紀後,精絕國消失。
往事越千年,直到20世紀初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初探遺跡,從這片沙漠里擄走700多件出土佉盧文、漢文簡牘、精美木雕後,這座在沙海里掩埋千年的故城才又重新為人所知。那些被盜走的寫在木板、羊皮、絲綢、紙、錢幣甚至牆壁上的今天被稱為‘佉盧文’的文字,據說目前在國際學術界仍是極難破譯。
而我想要去的那片地方,據說就是一處很可能是精絕國遺址入口的地方。傳說當那片濕地漂移到特定的位置之後,在月圓之夜,有緣人可以看見月光之門,進入深埋地下的寶藏。
怎麼樣?跟不跟我去看看?「
漂流客挑著眉毛又轉為興致勃勃的語氣眉飛色舞地攛掇起來。然而這邊六人的表情卻沒一個好看。許楣擰著眉毛輕聲說︰」我們自己國家的考古部門干什麼去了?繁華的京城被八國聯軍洗劫,遙遠的敦煌莫高窟、克孜爾千佛洞等等也被洗劫,連沙漠里的遺跡都是外國賊先發現、偷走!「
藍草心微微皺眉︰」咱們國家的人就是人心不齊。那時候要麼是內戰消耗,要麼是相互攻伐,哪還能顧得上什麼文物保護之類的‘閑事’?以前我不明白文化部為什麼總說對某某遺址進行‘保護性發掘’,現在才明白一點。「
司徒諳搖頭︰」靠國家是根本不夠的!華夏不像美國純屬原始大陸的新生國家沒有歷史沒有文物,中國悠悠五千年的歷史留下了多少寶貴財富?全世界哪個國家的文物底蘊有華夏深厚?保護泱泱華夏的文化遺產,就靠文物保護部門那點兒經費,那是杯水車薪!「
漂流客听著大家的討論,眼角流出一絲笑意。等大家抒發得差不多了,眼珠轉了轉︰」那月光之門距離這里還要向沙漠月復地再行車大約七個小時,要是你們不敢去,那就算了!「」去!為什麼不去?七個小時的車程,來回不過也就是一天,現在出發剛好。「藍草心一言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然後扭頭白了漂流客一眼,」忍笑呢是吧?別裝了!我們要是不開車去,你一個人難道靠兩條腿跑去?直說想請我們幫忙載你又怎樣?一肚子花花腸子!「
漂流客一臉的得意尷尬在臉上,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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