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感情結束之後,總是會留下很多情愫,不管是悲傷的,還是喜悅的,都需要時間去慢慢平復,回憶是最折磨人的東西,卻也是最無法避及的情感。
灕濘溪已經學會用時間來療傷,她換了新的手機號,開始嶄新的生活,她的新生活中,沒有顏廷峰,也沒有安禹諾。她期待著自己的生活也可以開滿鮮花。
「喂,濘溪呀,你女乃女乃的病又犯了,我們已經將她送到醫院里來,你趕緊過來吧。」鄰居大嬸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讓灕濘溪焦急萬分。她不顧一切的在馬路上開始奔跑起來。
她只有一個女乃女乃相依為命,絕對不能再失去她,炙熱的陽光焦烤著大地,灕濘溪額頭上的汗珠瘋狂的落下。
嬌小的身影,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並不起眼,但是她卻感覺到整個世界現在只有女乃女乃一個人,如果女乃女乃再出什麼事情的話,她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女乃女乃,你一定不要有事。」灕濘溪默默的在心里祈禱著。
安禹諾又回復到以前的生活,他的身邊是從來都不缺女人,今天他的心情很好,親自駕車載著女人去購物,深邃的眸子看著前方的道路。
猛然間看到路邊奔跑的嬌小身影,很是熟悉,倔強的馬尾辮,純白色的棉布裙子,略微有些舊的板鞋,這個背影,太過于熟悉,這是安禹諾一直都會記起的樣子。
「吱!」蘭博基尼在灕濘溪的面前停下,她因為劇烈噴跑而漲紅的臉上掛滿汗珠,樣子很是狼狽。
映入灕濘溪眼楮的,是安禹諾慵懶的樣子,他眯起眼楮看著灕濘溪,問道︰「你在這里干什麼?」
「關你什麼事!」灕濘溪不友好的說道,她沒有時間再和安禹諾糾纏,已經過去這麼久,她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安禹諾,卻沒有想到,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見到的人,居然是他。
看出灕濘溪臉上的焦急,安禹諾蹙眉問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他的話剛一出口,副駕駛上的女人就撒嬌說道︰「諾,你答應然人家一起去購物的嘛。」眼楮凌厲而憤怒的瞪著灕濘溪。
「不用。」灕濘溪說完,又開始自己的奔跑,她不想再去破壞安禹諾的好事,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糾纏,她只想盡快的去到醫院,見到自己的女乃女乃。
不知道跑出去多久,蘭博基尼又一次出現在灕濘溪的面前,此時車上只有安禹諾一個人,他將車窗打開,命令道︰「上來!」
灕濘溪猶豫了,她知道現在距離醫院還有很遠,匆忙的跑出身上也沒有帶錢,目前看來的話,安禹諾的車子,比她的奔跑要快很多,一狠心,打開車門進入。
滿意的微笑,爬上安禹諾的嘴角。
「聖安醫院。」灕濘溪說完,就看向窗外,她的頭發已經濕透,臉上也帶著汗珠,雙手緊緊的握拳放在膝蓋上,每一個細節,都體現出她現在的擔心。
安禹諾不敢耽擱,加大馬力向著醫院里駛去,突然的遇見,讓他的心又開始不平靜起來。這次的灕濘溪帶著無助,和以前倔強的樣子判若兩人。
讓安禹諾有保護的沖動,他很想問問灕濘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也許他可以幫忙,但是話到嘴邊,卻成為︰「你要怎麼謝我?」
「我會付你車費。」灕濘溪虛弱的說道,她的心里只有女乃女乃。
「我不缺錢。」安禹諾有些憤怒,這個女人,竟然將他當成是出租車司機嗎?
說話間,已經來到醫院,灕濘溪打開車門,飛一般的跑進醫院里,安禹諾本想離開,但是想到灕濘溪無助的樣子,他實在有些不忍心,就跟在灕濘溪的身後。
她的馬尾辮一顫一顫,徑直來到急救室,亮起的紅燈,讓灕濘溪的心格外的疼痛。想到女乃女乃現在正在里面急救,灕濘溪的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擔心。
她已經失去爸爸媽媽,斷斷不能再失去相依為命的女乃女乃。「我女乃女乃怎麼樣?」灕濘溪抓著從急救室走出醫生的胳膊問道。滿臉都是焦急的神色。
「幸虧送來的早,大夫們正在全力搶救,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醫生如實說著。
「謝謝。」灕濘溪靠在病房外的冰冷牆壁上,輕輕閉上眼楮,這一幕,被安禹諾看在眼中。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灕濘溪此時的心情。
含著金鑰匙出生,長在豪門里,他從來都不知道有一種感覺叫無助,在看到灕濘溪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命運對很多人都是不公平的,就像是此時的灕濘溪。
但是灕濘溪並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出現問題就會梨花帶雨,六神無主,她靠在牆壁上,微微閉著眼楮,雖然很是無助,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一滴眼淚。
感覺到有人接近,灕濘溪睜開眼楮,維持著堅強,看到的卻是安禹諾熟悉的臉,她厭惡的皺眉,問道︰「你怎麼來了?」她以為他早就應該離開。
「你…」安禹諾強壓著怒火說道︰「我好心送你來這里,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沒有良心。」
「哦。」灕濘溪簡單的答應著,看到安禹諾的臉,又想到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灕濘溪猛然的搖搖頭,不想讓記憶再恢復,轉頭看向急救室。
她實在不想再和安禹諾有任何的糾纏,安禹諾和顏廷峰一樣,都被她列入黑名單,不想再接觸。
醫院里,醫生護士在匆匆忙忙的走過,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灕濘溪的心越來越冰冷,從小,她就害怕進入到醫院,因為這里有著太多的死亡。
十五年前,也是這樣的天氣,她在醫院里等待在急救室的門外,最終卻得到爸爸媽媽都去世的消息,灕濘溪總是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那一年的情景。
爸爸媽媽帶著灕濘溪一起逛街,一家三口多麼幸福呀,雖然不是上層社會的豪門生活,但是卻是灕濘溪一生之中對快樂幸福的時光,她沒有心事,只有每天都在度過快樂的時間。
某一天,天氣異常炎熱,一家三口開車準備出游,當時的灕濘溪只有七歲,她開心的說︰「爸爸,我想吃冰激凌。」
「好,爸爸給你去買。」灕爸爸寵愛的說著,輕輕的揉一揉灕濘溪的頭發。
「我要自己去。」灕濘溪笑嘻嘻的說著,蹦蹦跳跳的就跑向路邊的冰激凌店。
「溪溪真是長大了呢。」灕媽媽欣慰的說著,夫妻二人寵愛的目光,灕濘溪完全都可以感覺的到,她覺得自己已經成為小大人,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特別的得意。
就在灕濘溪買好冰激凌,準備回去的時候,卻听到劇烈的踫撞聲,還有路人的交加,她猛然回頭,看到大卡車傾斜在一邊,濃濃的黑煙冒出,讓人感覺到恐懼。
「爸爸,媽媽!」灕濘溪發瘋一般向著車禍地點跑去,手中的冰激凌癱軟在地上,所到之處是污漬的痕跡,再也沒有之前美麗的形狀和味道。
不管她怎麼用力,始終都沒能將爸爸媽媽拉出來,只能任由警察和醫生處理所有的事情,灕濘溪哭泣的跟在一旁,看到爸爸媽媽的臉上全部都是鮮血,她放聲痛哭。
醫院里,也是如現在一樣的場景,小小的灕濘溪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蒼白的小臉上帶著血跡,血液像是暗夜中的魔鬼一般,猙獰而可怕。
她多想去到爸爸媽媽的身邊,和以前一樣,溺在他們的懷抱中撒嬌,但是一道冰冷的玻璃門,將灕濘溪關在外面,急救室內的情況他很想知道,但是卻無能為力。
時間非常的緩慢,當沒有一絲的玻璃門打開的時候,她奔跑過去,看到的卻是醫生的搖頭和嘆氣,自此,她就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以前的幸福生活全部都結束了。
雙手捂在臉上,手指尖的冰冷慢慢的蔓延,灕濘溪用力的咬著嘴唇,以前的回憶,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口中有鮮血的腥味。
安禹諾不知道灕濘溪在想些什麼。看著她較弱無助的樣子,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種感覺在攀升,他很想上前,將灕濘溪摟抱在懷中,給她一些堅強。
但是灕濘溪太過于倔強,她不流淚反而將所有的悲痛都隱藏起來,整個人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和以前並沒有任何的分別,拒人于千里之外。
輕輕的拍一下灕濘溪的肩膀,安禹諾感覺到手掌所接觸過的地方,只有骨頭般的瘦弱,輕咳一聲說道︰「不要太擔心。「
「我沒事。」灕濘溪倔強的說道。
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悲傷,尤其是安禹諾,他那麼的高高在上,那麼的盛氣凌人,他可以主宰很多人的命運,但是灕濘溪卻不想再讓自己涉足到危險之中。
現在她所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女乃女乃,以前噩夢般的回憶,她不想再去經歷第二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求上蒼,可以眷顧她和相依為命的女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