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靈光一閃,她完全可以不入這縱橫家,不入這鬼谷派,這樣也就不用……于是抬頭堅定地說,「張老師,對不起,我不能拜你為師,我也不入這鬼谷派了。『**言*情**』」她的聲音堅定,听起來擲地有聲。
張鳳祖眼里閃過一抹無奈,抬頭嘆道,「來不及了,背叛師門,只有一死,況且你已經見過祖師爺了。」
谷萌萌听不懂這話中的意思,結果也不用她懂,剛一抬頭,就看見白牆上的畫像突然間紅光大放,再接著便是自己的腳底升起一道紅色陣法,而她正踩在陣法中央,她想挪動腳步,卻現自己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動,突然間她感覺自己的血液也開始倒流起來,緊接而來的便是「砰」地一聲,像是什麼被掙斷了一樣?「轟」,谷萌萌腦中一白,倒在地上。
張鳳祖木然的看著倒在自己腳邊的谷萌萌,眼里滿是無奈,這世間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卻不能不為,鬼谷派,千年來的宿命,誰能扭轉?
此時,牆壁上的光芒早已消散,祖師爺的畫像靜靜的掛著,沒有一絲異常。
他看著畫像,眼里瞬間溢滿淒涼和滄桑,他無力改變,而誰也無法改變,這陣法都尚存了千年,卻從來都沒有消散,那這千年的束縛就更難以磨去了。
張鳳祖低頭又看了一眼谷萌萌,這個稚女敕的孩子,自命多福吧,為師並沒有想過害你,縱橫家,鬼谷派,多少人擠破了頭顱都接觸不到的東西,你卻不想。
我縱橫家鬼谷派是追求武學至尊,也能擁有問鼎世界的能力的門派,很多人只是听過卻未曾見過,現在這一切就放在你的面前,你都不想要?你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雖然我的孫兒將來是你最大的敵人,我也不想你傷到他或者他傷到你,可是,縱橫家鬼谷,這是千年的宿命啊……
張鳳祖搖了搖頭,走過去將谷萌萌抱起來,心中一怔,沒想到這孩子還有脈搏?原來——只是被陣法擊暈了啊,嘴角浮上一絲笑意,天意啊,這麼想著,便起身將谷萌萌挪到廳堂旁邊的另一間屋子的**上,看了她一眼,閉門離開。
時間一點一滴,悄然逝去。
谷萌萌依然緊閉著雙眼,濃密的睫毛微微卷起,白皙的皮膚,小巧的鼻,紅潤的嘴唇,一張無瑕的臉,比起前世,現在的她要漂亮很多,除了膚質變得白皙滑膩,以及其他微小的變化之外,基本上還是前世的輪廓。
這一切美好的變化並不是意外,都與她之前不停地努力密不可分。『**言*情**』
試問有誰會為了美麗早起鍛煉身體,隨時健身,保持好身材,練習廚藝,只為煮出營養餐,炮制美容食品,以及拼命閱讀中醫學知識並加以運用,她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來改造自己,為了讓前世心愛的人看見她最完美的樣子,可是她那麼努力的堅持下來,你現在卻突然告訴她,她必須去背負這樣詭異的命運︰不是置人于死地,就是被置于死地,而且這命運還是無法掙月兌的死結。
你讓她這樣一個可愛善良的孩子去面對這殘酷的選擇,老天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谷萌萌睡著的樣子看起來很美,很安靜,像一個沉睡著的公主,等待真愛她的王子用親吻喚她蘇醒。
此時,谷萌萌感覺她似乎沉睡在一個看不見光明的地方,周圍全部是能夠吞噬掉她的黑暗,沉重如墨的黑色糾纏著她,不讓她蘇醒,那些黑色中又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一陣作嘔,她不想要,不想要這讓人難堪痛苦的宿命,她想逃離,可是——到底要逃去哪里?
或許當她推開那扇門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也或許在更早的時候,當她重生的那天,這一切就已經注定。
谷萌萌想著想著就釋然了,或許這就是上天為她設置的命運,因為突然間的重生,所以無法更改,更不能擺月兌,唯有坦然地接受並努力去完成才是王道。或許只有這樣做,她才能好受點。
每個人都只有極其短暫的一生,而這一生要做的也就是那些可以數清楚的事情,想讓生命變得有意義,就要去做點什麼,更需要去承擔點什麼。成為縱橫家鬼谷派的縱弟子,只有這樣的她,只有這樣的谷萌萌才能活的更加精彩。
女子白皙的面龐上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了起來,突然,睜開眼楮,美麗的水眸透著光亮,有一種似能奪人心魄的魅力。
谷萌萌皺了皺眉,茫然的看著周圍,此時她能看見自己正躺在一張簡單的單人**上,白色的天花板,屋子里除了一張**,什麼也沒有。
她明明記得,之前好像是在拜師,怎麼會突然睡在這里?
她要是知道,她幾乎是命懸一線,甚至是一只腳都跨進了閻王殿,那麼此時她也就不會這麼淡定的醒來,肯定會驚得跳起來大吼,老娘我才回來,你就讓我回去,女乃女乃滴錘子啊……
谷萌萌準備起身,結果腦袋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好像還有些暈乎乎的,趕緊用手扶住**,再慢慢地站了起來,心里疑惑,難道之前是因為摔倒了才睡在這里?怪事,師父去哪了?
她朝**上看去,現自己的背包也在,趕緊翻出手機來,一看時間,竟然已經五點了,但幸好日期還是對的,于是心里更是疑惑,自己睡了一個多小時?到底怎麼回事,太奇怪了。
剛這麼想著,「嘎吱」一聲,谷萌萌側耳,想起這似乎是木門的響聲,心道不會是師父回來了吧,趕緊站了起來,還沒有走動,門已經被推了開來。來人正是張正毅,她的師兄,也是她的敵人。
男子劍眉星目,稜角分明的輪廓看起來很是好看,但是他眸子里的冷漠卻讓人生出幾分敬畏。
「師妹——」隨著他的話,張正毅眼里閃過一抹挑釁。
「師父告訴你了。」谷萌萌低頭,莫名有些難過,淡淡說道。
「是啊,他告訴我,某個蠢貨竟然當著祖師爺的畫像說她要退出縱橫家鬼谷派,結果被陣法擊暈了。」張正毅又道,聲音听起來極為冷淡,完全沒有了上次報名時讓人能輕易感覺出來的如沐春風。
谷萌萌一听自己是被陣法擊暈的,瞬間抬起頭來,那麼之前看到的那道紅光就是真的了,可是這也太奇怪了,為什麼見到祖師爺的畫像時說了違抗縱橫家的話就會啟動陣法?可這陣法又是源自哪里?為什麼又在師父手里?難道——啊,算了,又感覺到頭暈了,不想了,不想了。
張正毅看著谷萌萌疑惑的看著他,並且眉頭緊鎖,一句話都不說,意識到自己這麼說確實有些過分了,而當初的自己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于是輕聲說道,「師妹,你可知道你是縱橫家這千年來的第一個女弟子,雖然我們最後會成為敵人,但是在這之前還是可以好好相處的。」他突然間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她黛眉水眸溫柔美好,卻讓她這樣一個一直過著平凡生活的普通人突然接受自己終有一天必須毀滅一個人的事實,確實有些難以忍受,可是時間的羅盤在轉動,生命終究是一刻不停歇。
「十年為期,我等你十年,十年後的今天,我們決一死戰。」
「十年?」
「縱橫家每代弟子,兩人入門時間前後不會超過半年,但是師父應了師師祖的要求,我們之間的入門時間相差十年,而每代弟子在拜入師門以十年為期,十年之後便開始生死之斗,縱橫家的規則一向殘酷。」
「可是我們之間的斗爭似乎不公平?」
「哈哈,的確是不公平,那你就等著十年之後乖乖受死吧。」張正毅大笑,聲音里是掩不住的囂張和凌厲。轉過身心中大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听到這個漂亮的丫頭是自己同門的對手,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對手時他就感覺自己突然間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波動了,既心疼她,卻又不能心疼她,這種矛盾的感覺竟然是這麼的讓人不舒服。不過,他們之間永遠都是敵人,所以也不用去心疼了,十年後的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谷萌萌看著她名義上的師兄說完這話轉身離去,看起來很是囂張狂妄,心里頓時涌上一股酸澀,縱橫家的命運,難道真的要讓她去承受嗎,還不能生出絲毫違抗之心?
不——她重生而來是為了什麼?她最愛的人她還沒有尋回來,尋回他之後她還想和他廝守終身,這件上一世那樣呼喚卻備受阻撓的事情她一定要完成,不是還有十年時間嗎?不管十年之後她將要面臨怎麼樣悲慘的命運,現在的她絕對不能認輸,也不可以認輸。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如果可以,她要改變縱橫家的命運,如果不可以,她也不想成為師兄刀下的亡魂,她不能輸,也絕對不可以輸,她要活下去,努力活下去!
谷萌萌突然間想通了,眼楮里精光盡閃,于是站起身來,將背包背上,朝紅月拳館走去,想必師父現在還在那里等著她。
與此同時,紅月拳館內。
「宣戰了?」
「是,孫兒覺得有必要讓師妹振作起來,她看起來有些脆弱。」
「哼,宣戰!你本就比她早了十年入門,這樣的爭斗——」
「不,爺爺,您難道也想要違抗縱橫家的規矩嗎?」
張鳳祖一听孫子這凌厲的問話,眉毛一挑,愣了愣,遂即看向窗外,吹了口氣,良久之後,語氣淡淡地說道,「算了,一切自有天相。」
張正毅听了這話,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