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槍聲在寂寥的黑夜中響起,尸橫遍野,她們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而她,身為部隊里神話般的存在,終于找準目標對著那神一樣的人物——銅面,開了致命的一槍……
那時,她身受重傷,滿身是血,而銅面,也隨著她開響的槍聲而倒地。
呵!
她疲憊的望著這一幕,雖然已身中數槍,卻仍舊笑得如薔薇花般的絢爛美麗。
真好,這次任務完成,她便可以嫁給墨沉了!
她心里想著,終于松了一口氣的勾著唇角。
「風,小心……」
只是那唇邊的弧度才持續了短短的三秒,她的心願,便被又一道槍聲所擊破,從此,她再也無法見到心中惦記的墨沉——那個對著她溫柔得如清風流水般的男子。
「啊……墨沉……」銅面在最後一刻,對著她的心髒,開了他生命里的最後一槍。
而墨沉,用他的生命,用他寬大的胸膛,護住了他命中最重要的女子——即將成為他妻子的風狂。
「風,對不起,我無法……無法履行我的承……承諾了。」仍舊是往日里溫柔的聲音,卻如刺般的刺進了風狂的心里,從此,化為了她永久的傷口。
墨沉在那次任務中去了,他們的婚事破滅了,之後,風狂再也沒有對任何男子動過情。
但記憶中墨沉的容顏,從未淡化過……
風狂眼角幾滴淚落下,澄澈的瞳仁因為淚水的存在更顯水盈。
「墨沉,墨沉是你嗎?」眼前的男子,即便他的聲音與前世的墨沉有些相異,但那臉和身形,卻和前世她心中的墨沉一模一樣。
只是不同的是,墨沉常常一身黑色的襯衫,而眼前的男子,卻是一襲銀雪般的白袍。
前世的墨沉,一頭簡單不失英氣的短發,面前蹙眉的男子,卻是長長的墨發高束,一派古人的裝扮。
難道,是她的墨沉也穿越了嗎?難道,墨沉當初中槍死去之後,也借尸還魂來到了這個世界?
眼前的男子,可是另一個空間里的墨沉?
風狂漸漸恢復了一些冷靜,只是,面對那張酷似墨沉的臉,她心中的激動始終止不住——即便,冷漠若她。
「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嘴中所說的墨沉。我的名字,聖隱。」
聖隱見清玉盯著自己出神,又听她喚著別的男子的名字,心中閃過一絲狐疑與不悅。
墨沉,是誰?
「是啊,五小姐,你認錯人了,我們公子是這天下人人敬之的醫聖聖隱公子,你剛剛暈倒在路上,是我們公子救了你呢。不過,他不是你所說的墨沉。」銀草見清玉醒來,連忙行至旁邊道。
「抱歉,剛剛見公子容顏與我一故人相似,無禮了。」風狂恍惚,也不訝異銀草知道她安國侯府五小姐的身份,見聖隱神情淡漠,這才明白眼前的男子真的不是她的墨沉,只是,那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身上︰「我這毒,公子可能解?」
心中一劃而過一縷苦澀,風狂將話題轉至中毒事件上,心中思量著這身子原主的秘密——自幼帶毒,卻被一股神秘力量壓制了十五年之久,若這莫清葉真如此普通,豈會遭此奇遇?
「這……不一定!恕聖隱無能,此毒我從未見過,不過姑娘可否留下幾滴你的血液,待我仔細研究,興許能配置出解藥。」聖隱答道。
「那若你配不出這解藥,我還能活多久?」剛剛听了銀草對聖隱的介紹,風狂雖然不了解這醫聖玉隱公子的事跡,不過見他旁邊金花和銀草一臉自豪的模樣,也能猜測到眼前的男子醫術定然高超。
「我用自己的力量加強了你體內的壓制之力,若沒有解藥,你的毒壓制不了多久了。」
「若無解藥,我還能活多久?」
「一年!」聖隱實話實說,只是這話落下時眼中浮現出一抹異樣,似是惋惜︰「姑娘你放心,聖隱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你配制出解藥。」
「呵,那清兒便在這里先向聖隱公子言一句謝了,若真有那樣一天,我必報得此恩。若是聖隱公子實在無法,也不必勉強,生死由命。清兒還有一年的時間已經很感激上蒼了。」這話是真,她本來是已死之人,如今得以在異世重生,說起來這已經是上蒼給予她的恩惠了。
只是可惜,她的其他三個姐妹們,已不在她旁。
「五小姐不必擔憂,像小姐這樣的奇人今後必有大福,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公子的醫術了得,必會在這一年當中為小姐你研制出解藥。」金花站在一旁暗暗的打量著風狂,見她面對生死如此淡然的態度有些贊賞。
這世道,誰人在得知自己壽命不久了之後還能如此平靜的?更何況,這五小姐才過及笄之禮。
倒真是一個奇人兒!
「多謝。」風狂朝著金花點了點頭,神色在得知聖隱並不是墨沉時又恢復了之前的冷酷。
隨後聖隱取了她幾滴血液裝在藥瓶中,想必是用來研制解藥用的。
「今日多謝公子。清兒便先告辭了,他日有空,定報公子大恩。」風狂言謝,望著周圍如畫般的景色一陣心怡,有些不舍。
當然,她最不舍的,是那張酷似墨沉的臉——即便,她知道聖隱不是他。
「姑娘,相識便是緣,不必如此生疏,叫我聖隱便是。」聖隱落下淡淡的一語,見風狂要走,也沒多相留。而且,他也沒有理由讓她留下來。
「既是這樣,聖隱也不必姑娘姑娘的喚我。清葉,莫清葉,我的名。」話落,風狂轉身,一襲艷紅喜服步步生花,然後穿梭在落英飛舞的園林中,漸漸遠去,衣袂浮蕩,飛揚燦如花。
而身後的聖隱,望著漸行漸遠的那抹紅影,久久無言。
許久,待那背影終于見不到一絲痕跡,才回過眸來,對金花銀草說道︰「去查查,這個安國侯府莫清葉的故事,越詳細越好。這個女子,定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