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騙子,你給我起來。」
「大騙子大騙子大騙子……」
被淚水浸濕的雙眼緊盯著夜絕深黑的怪形面具,風狂死勁的在這房中獨罵著那靜躺著的人,雖是罵語,那語氣,卻是柔得如上好的絲綢,很舒心。
這樣的罵語,在她以前看來,一直都是幼稚的。她的罵,只用來攻擊人,但是此刻,這罵聲中,卻不聞一絲絲凌厲,反倒是暖意連連。
她暗道,若是雷子閃電和雨兒听到她剛剛的罵聲,定會嗤笑不已吧。
此刻,她臉上的冰寒,已卸得干干淨淨。
瞥了一眼手中的膏藥,便轉過頭,低下眼看著夜絕的胸口。
她未急著給他換藥,頭微微垂下,便輕輕貼上了夜絕的胸口……
很輕!她不敢踫觸到他的疼處。
深深一吸氣,清新中帶著一股藥味的茉莉清香,便撲入了她的鼻。藥味很濃,但是,她卻仍舊能聞到那淡淡茉莉的味道。
「絕玉城,是不是你?」她突然自問道。
腦中的畫面,漸漸成了她與玉城初見的一幕……
那是她初來異界的第一天,她被人暗殺,他踏天而下,擁著她的腰,躲過了那暗器。
她突然想起,那一刻,他身上的味道,便是這股茉莉味……
那味道,仿佛是從他的血液中彌漫開的,很淡,很勻,很怡人。
那時,對他的救人舉動,她卻是毫不在意,嗤之以鼻:「多管閑事。」
他因她的話直抽嘴角:「我這不是好心嘛。」
風狂想到這一幕,唇微微彎起:「絕玉城,你可真會裝。簡直是全世界最好的演員。」她說著,便抬起了頭,雙手輕輕的扯著他胸前的紗帶,動作小心得如呵護著易碎的古玩。
她用剪刀小心的剪碎那紗布,漸漸的,他的胸前,便露出一大條深深的劍痕——幾乎,要嵌入骨頭里。
她的淚止不住的,越落越多。
她毒發的那一刻,從天空墜落時,微斜的眼正好將玉城失神中劍的那一慕看在了眼里。
正好……是這個部位……
夜絕,便是絕玉城!
「原來,無論是玉城為我所做,還是夜絕為我傷,都是你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為我默默承受著。」
她無法想象,在這麼重傷的情況下,他是如何有勇氣前往冰寒極帶,更是無法想象,他如何一個人,為他撐了三天。
在這樣的重傷之下,自割手腕催著冰蓮花開,又徹夜不停的趕回朝雲,不吃不喝……
玉城,你這是如何做到的?
「絕玉城,夜絕,你們兩個大騙子,是都不想要命了嗎?」她對著他一個人獨罵,淚水幾乎浸透了她睜大的眼眶。
手中的動作卻是未停歇,輕輕的為他涂抹完藥後,又輕輕的包扎上。
而後,她緩緩褪下了他的整件衣袍。
他的身材極好,月復肌鮮明,健壯有力。但此刻,卻不是欣賞美男的時候。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體上時,印象不是驚艷,而是……驚悚……
對,是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