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風狂大驚,心道這南庭啟的眼光也太沒品了點。舒麗,不就是上次她前往謹王府退訂親禮時踫到的那目中無人的丞相府二小姐嗎?那女人,看那天的模樣,是想做謹王妃呢,如今謹王失蹤,竟又成了未來的安王妃人選。
這樣的女人,及不上她的紅塵半分。豈能讓她徒兒雲騰看得上眼。
想此,便看著玉城道:「我先回去了。你不許亂動,好好調養。」
玉城一听風狂要離開,連握緊她的手:「我陪你去。」
「不行,你傷還沒好。要是敢跟著我,就不再理你了。」風狂仍舊堅持,他傷還沒好,才度過危險期,她又怎能讓他亂跑?
她言含威脅,玉城也沒轍,只好無奈點了點頭。
風狂走時朝著白魔和李堂主又囑咐了一聲:「教主若敢出門,你們定要如實稟報我,不許替他隱瞞。」她周身滿是女王的威嚴,當著玉城的命對他的下屬下令,卻顯得那般的理所當然。白磨和李堂主亦是連連應好。
玉城不禁暗暗嘆息,到底這教中是他管,還是她最大?
出了夜魂教後,風狂便隨著婷兒先回了汐中雨閣。
青翠的細竹之間,微風穿梭而過,掠起條條枝條翠綠,如綠紗拂動。一偏移,青枝之間,一襲寶藍身若玉宇,背風而立,墨發飛舞,如掠過的愁絲,引人心波起伏。
風狂伸手縷起穿插交錯的細竹,踏著米白小碎石鋪砌的小道邁前而去,倩影停于一石椅旁便止了下來。
安王雲騰轉過身子,一臉愁色,眉若被濃墨點畫,輕手一拂,亦不見舒展。
「師傅。」他抿著唇一喚,步伐邁動,挺著腰站在了風狂的正對面。
腳步挪移,風狂撿起石椅之上掉落的一枝細竹,便肆意的坐了上去。細眉微微向上勾起,面若大海深水,無浪不驚:「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雲騰,你是堂堂男兒,豈能因一小小的事情就愁緒到此?若如此,怎能立身于世。是男兒,便應該拿出你的勇氣去為自己的未來開路。無論是壯心雄心,還是婚姻大事,這些,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珠璣之言,砸在雲騰心坎,如落地的玉珠,撩撥人心間田海。
雲騰微愣,瓖嵌在一片迷蒙白霧中的褐色瞳孔,如突然間照進了一縷明耀。情緒起伏,心仿若從黎明前的黑暗,突迎來了一道小小的曙光。
再小,亦是希望……
她不過未滿二八年華,頭戴巾幗,尚且沉穩到此,他堂堂兒郎,身高于她,怎能扛不起一絲波折?
「師傅,我不願娶舒麗。」他提聲再落一言,眸中的愁緒,化為了一抹堅決。
風狂淺笑,卻不知她偶爾的幾句話,正一步一步的改變著面前輕浮資淺的少郎。
即便過了很多很多年,雲騰居于龍華最高端望著俯于他腳下的萬里清明山河,他都會自豪回憶起當初:「若非有師傅教導,朕豈有如此能力挑起今日重責!師傅之恩,大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