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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青沿著溪邊毫無目的地走著,腳踢得石子亂飛,手撩得半人高的雜草亂晃。
前面有幾抹紅色耀眼地閃著,卻看到幾株株型青色葉子中垂著長角形,端尖,微彎曲,似牛角的串串紅,走近一看卻是野山椒。
尚青看著紅紅的辣椒,眼珠轉著,嘴角微微上揚。
「混蛋,惹著我,辣不死你。」
她若無其事的回到屋中,只做了個魚湯,結果岳凌風的嘴一時紅腫得像二塊厚厚的香腸,從沒吃過辣椒的他,口干舌燥,眼淚鼻涕直流,自覺斯文掃地,有苦難言。
尚青一時心情大好,暗叫解氣,她惡狠狠地說,「記住,別惹我,混蛋!」說完又故意嘆了口氣說︰「對著個豬頭,沒食欲啊!」說完在岳凌風的憤怒下揚長而去。
哼,這家伙這幾天的言行,常讓尚青目瞪口呆,比如說,吃飯吧,看他動作高貴優雅,出身應該非富即貴吧,可如果只有一塊干糧,他照樣吃得津津有味;說他唯我獨尊吧,卻又時時流露出謹小慎微之狀;且不說感謝尚青的救命之恩,就他那***不化的冰山臉,整日一幅「別惹我,很煩你」的表情,常讓尚青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待招人見,直覺得自己是個丑婦般被人厭棄;最讓她受不了的卻是,如若他主動與她說話,那仿若就是君主對臣民的無上恩賜,就只差要她下跪謝恩了!
話說,這家伙到底在怎樣的環境中成長的呢?確實有待考證啊!
大學時,她們的課程里也有心理學,對于揣測病人的心理,尚青多少也懂點。大部份病人都是擔憂自身的病情傷勢,但是岳凌風卻對自身的傷勢漠不關心,即使此刻就送他去上西天,他也會大義赴死,真是怪哉奇哉!
尚青越發對這個未知時空感到好奇,她暗下決心,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必定要下山游歷番,先周游一遍大好河山。
尚青沿著小溪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小潭邊,她順著那條下山的小道望去,道路雖然崎嶇凶險,卻不失為一條下山的近道,遠遠望去,似乎還有人煙。
一叢繁茂的野花後面,一雙渾濁清冷的眼光注視著她。
尚青回頭之際,那眼光迅速消失。
尚青研究著小潭邊的奇花異草,直到月明星希,才想起要回草屋去。
銀盤似的月亮高掛夜空,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尚青,在皎潔的月光中,看到岳凌風正站在草屋旁看著遠方,臉上帶著焦急與擔憂。
他在擔憂我嗎?尚青覺得心頭一暖,月光下的他,長身玉立,雋秀非凡。
「你去哪了?」岳凌風听見響聲,忙沉聲問道。
尚青在他面前站定,偏偏不說話,打量著他,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擔心她?
忽然間身子一輕,被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拉,她頓時踉蹌一下猛然跌入到一個溫熱的懷抱,耳邊一陣呼呼風聲,她感覺身子被騰空旋轉。
但見二道寒光呼嘯而來,「嗖」的一聲,二把明晃晃的尖刀刺進了旁邊的樹干上。
好險!岳凌風抱著尚青躲過了飛刀,隱藏在一叢野草旁,尚青一時嚇得魂飛魄散,躲在岳凌風懷里簌簌發抖。
尚青顫微微地望去,只見兩條黑影正朝他們藏身的地方慢慢逼來,頓時感覺汗毛倒豎,只道此命休矣!
「別動。」岳凌風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尚青只覺身子一空,一道人影從她身邊快速閃過。
猛然間慘叫聲傳來,卻見岳凌風抽過樹干上的尖刀反射過去,二道寒光一閃,尖刀精準地刺入那兩個黑影的咽喉,兩個黑影瞬間倒地身亡。
尚青平生第一次親見「秒殺」人,大腦一片漿糊,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沒事了,出來吧!」岳凌風屏耳搜索一番,確定不再有危險了,才對著尚青說道。
豈料他等了半天,卻沒見到她出來,不由心中一驚,忙朝她走去,伸手去拍她,只見她身子擅抖得厲害,不由覺得好笑,便溫聲寬慰道︰「別害怕,這二人已死,不會再有危險了。」
可尚青神志不清,哪能听得到岳凌風的話語。
岳凌風只得抱著她朝草屋走去,她的身體柔軟無骨,輕盈得像一團飄浮的雲,淡淡的好聞的體香繚繞在他的鼻中,他的心怦怦地跳著,一種曾末有過地悸動使他感覺呼吸困難,時間仿佛停止了,他願意就這樣永遠地抱著她不放手。
顯然這二個黑影是跟蹤尚青而來,是沖著他來的。
那這小屋的安全堪憂了!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擔憂過一個女子的安危,十年前灕兒的死,就是因為那時的他不懂得去擔擾她的安危。
他把尚青輕放在床上,在她耳邊說道︰
「記住以後不要離草屋太遠。」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尚青的脖子上,尚青從驚嚇中漸漸回過神來。
一陣風過,拂亂了幾縷發絲,一時迷住了她的眼。他們挨得這麼近,彼此都能听到對方的心跳聲。
「你是在擔心我嗎?」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岳凌風臉微微一紅,故作隨意地說︰「我只是肚子餓了。」說完徑直朝著屋外走去,他的心思豈會讓她知道。
尚青一時淚奔了,原以為這麼多日子的相處,他就算關心她又有什麼不可以呢?卻料他只是關心自己的肚子。
這一夜尚青無眠,今天的遭遇告訴她這兒已經不安全了,下山是刻不容緩的事了。
岳凌風傷既好,尚青也無需再理他了,只對他冷冷地,不再與他說一句話。次曰,看到岳凌風似乎想說什麼,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就出去了
尚青又去了那小潭邊,她想她應該從這條路下山。她思考了很久,返回小屋時,遠遠地就看到有一隊人馬正停在草屋前,略略有二十人左右,為首的牽著通體溜黑的馬匹,穿著錦衣華服,佩戴著寶劍。其他人都穿著與岳凌風身上類似的灰衣。個個腰膀粗圓,彪形大漢,門口停著一乘華麗的轎子。
尚青忙躲在屋後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後面,伸個頭去看,只見那隊人馬都站在轎子一旁。岳凌風正負手站在轎子前面,背對著她,頭微微張望著,看似正在等人,看樣子也等了有一陣了。
他在等誰呢?是在等我嗎?
雖給他喝了點辣椒湯,畢竟救了他,總不至于報復她吧。
他到底什麼來歷?
看他雖穿著隨從似的衣服,但那身著錦衣華服為首之人,卻在他面前畢恭畢敬,垂手而立。
她正準備走出去,卻見岳凌風忽的轉身佔進了轎子,說了聲「走」,一行人抬著轎子,浩浩蕩蕩地走了。
只是這一轉身,流失了光陰,辜負了時年,再見面時已是物是人非。
看著這一行人漸漸遠去,尚青也沒出聲。
也許從此後橋歸橋,路歸路,她又何必去深究?
救他不過是作為醫生救死扶傷的本能而已。
她緩緩地走進了屋子,床上竟然放著一沓銀票,銀票上面放著的正是那個玉扳指,質地細膩,溫潤通透,在清冷的屋中閃著幽幽的綠光。
尚青模著這塊美玉,溫溫的,上面還殘留著岳凌風的體溫。
令她驚喜地是,那一沓銀票看起來不少,可為她行走江湖提供了盤纏。
是為了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嗎?還是怕她這種平民百姓會有朝一日找上門去索要恩惠呢?如此看來在這個未知的年代,亦是人心不古吧。
這叫做付錢看病,銀訖兩清嗎?可是昨晚他也救了她吧!
奈何本是冰壺秋月之性的尚青,眼前確實需要這銀票,至于玉扳指有機會她會還給他的。
看著這簡陋的草屋覺得更加靜寂和空曠,心頭有種淡淡的愁緒飄過,轉瞬即逝。
次日,她收拾好簡便的行李,天蒙蒙亮就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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