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國皇宮中白衣素稿,挽聯高掛,一片悲哀之氣。
蕭侯軒病逝一事,如妃娘娘已詔告了天下,皇宮中人人面色嚴峻,神情悲戚,禮樂法事正式展開。
這些都與尚青沒多大關系了,她已準備全身退出天耀皇宮了。在走之前,她淮備先去找皓天哥跟他告別,皓天哥也該回夏國了吧?
一輛華麗的馬車載著她朝燕清街走去,雙兒跟在她身邊沉默不語,她知道小姐準備要離開皇宮了,自從上次關押獄中被打後,她明顯沉默了不少,再也難听到她活潑開朗的聲音了。
「小姐,你真的準備要走嗎?」雙兒悶悶不樂地問道。
「當然,我本就不是天耀國人,遲早都是要走的。」尚青朝雙兒笑笑說。
「小姐,我……」雙兒欲言又止,良久後她紅著眼圈果斷地說︰「小姐,我想跟你走,你會要我嗎?」
尚青看著雙兒,內心一陣難過,這丫頭這幾曰郁郁寡歡的,她又怎能不知?只是她自身都到處飄泊,居無定所,她又豈能帶累她,如若到時她的醫院開成了,那倒可以考慮下。現今的雙兒呆在天耀皇宮是最好的了,至少在這里,吃穿不愁,不用為生活而操心。想至此,她拉著雙兒的手溫言道︰「雙兒,你安心呆在這皇宮里吧,我會委托如妃娘娘善待你的,若有朝一日,我前景好了,便來接你去玩,如何?」
「小姐,只要我能跟你走,吃什麼苦我都樂意,就算我求你了,小姐,你帶我走吧!我以後一定好好服伺你,萬死不辭。」雙兒堅定地說,說完竟哭了起來,尚青一時感動萬分,卻也為難不已,不知該如何寬慰她。就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小姐,有人找你。」趕車的內侍在車外恭聲說道。
尚青聞言不覺奇怪,會有誰在這里找她呢?還淮確地知道她在這馬車里,她掀開轎簾,朝外看去,卻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站在馬車前,她一下就愣住了,這不是張小兒郎嗎?他怎麼會在這兒?找她有什麼事嗎?想到這兒,她忙四處瞧去,並沒有見到岳凌風本人,這才松了口氣,同時又覺得一陣莫名的失落。『**言*情**』
她走下馬車,看著張謹,笑笑道︰「張小二郎,可是你找我?」
張謹一見尚青,便忙走了近來,陪笑道︰「正是。」說完他拿出一個信箋遞給尚青嘻嘻一笑道︰「小姐,這是我家爺特囑托我親自交給你的。」尚青懷疑地接過信箋,張小兒郎已告退一聲離去了。
尚青打開紙箋一看,卻見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字︰「青兒,速離開天耀國皇宮。」尚青握著紙的手微微抖動起來,她跑到街口四處張望,人來人往,全是陌生的面孔,那熟悉的身影並不存在。他是什麼意思?她現在不正在準備離開嗎?尚青的心莫名地沉重起來,這時有馬蹄聲響起,只見二個御林軍趕來下得馬來朝尚青行禮道︰「小姐,如妃娘娘找你,請即刻回宮。」尚青一陣驚鄂,如妃娘娘此時找她會有何事?她看了看御林軍,點了點頭,馬車只好打道回宮了。
靈堂內,香煙繚繞,一身素白孝服的柳如兒正在宮女的陪同下跪在靈前默哀,她神情專注,白衣素縞下慘白的容顏,神聖而又莊嚴,使人感到一種不屬于凡人的美。
尚青進得來先在蕭侯軒靈前,默哀跪拜畢。柳如兒把她帶進了她的寢宮,她摒退了所有人,寢宮中只剩下了她和柳如兒。
柳如兒幽幽嘆了口氣,她跟尚青面對面站著。
「青兒,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事相求,請你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望你一定得答應我。」柳如兒鄭重地說道,她神情嚴肅,眼神里卻眨著堅毅的光。
一陣強烈的不安朝尚青襲來,她有絲驚慌地望著柳如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柳如兒誠懇地拉著尚青的手哀求道︰「青兒,就當是我求你,請你先答應我。」她的眼眶里慢慢地溢滿了淚水,尚青不知她將要說何事,但也臆測到些許,只呆呆地望著柳如兒,並無言語,她己經準備離開了,不想再涉足這復雜的朝政。
柳如兒撲騰一聲卻跪在了她面前,泣不成聲,尚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震糊涂了,她慌忙去扶柳如兒,可柳如兒見尚青沒答應她誓跪地不起,尚青只好也跪了下來道︰「娘娘,有什麼事起來再說,您這樣不是折煞我嗎?」柳如兒滿懷期望地看著她道︰「青兒,你先答應我,我就起來。」尚青無法只得點頭應允道︰「好,我答應你,娘娘請先起來。」
說完她扶起了柳如兒,柳如兒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眼神空洞幽遠,在歷經諸多事宜後,她此時表現得更加闊達和歷練,她緩緩說道︰「青兒,我想把煜兒交給你,我知道你不是個一般的女子,你的聰慧一定能讓我的煜兒平安長大。」說到這里,她頓了頓,握著尚青的手道︰「我只要我的煜兒平安快樂地長大,我不在乎他當不當皇帝,亦不指望他為朝做官,他做個普通百姓就好了,只要他能幸福快樂,無憂無慮地活著,這比什麼都強。」她的眼里閃著希望的光,她整個人顯得興奮異常,臉上全是濃濃的母愛,尚青被她的神情感動了,也感染了,只是她不明白,現在一切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展,她為什麼要現在把煜兒托孤寄命給她,她的手觸到了岳凌風給她的信箋,不由心思沉重起來,難道這一切會有變化嗎?還是柳如兒已預感到了什麼嗎?她不由心驚肉跳起來。
柳如兒從一隱敝處,提了二個精致的小箱子出來,她朝尚青道︰「青兒,這是這些年蕭皇賞給我的金銀珠寶,這里已夠煜兒和你此生的開銷了,我把它全部送給你。如若朝政生變,只求你有朝一日能帶走煜兒,讓他隱居在民間,開心快活地活著,求你把他撫養成人。」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上了尚青心頭,她朝如妃娘娘安慰道︰「娘娘,煜兒守著燕京城就可以了,又何必要跟著我四處飄零呢?」
柳如兒聞言嘆了口氣,她眼神里露出了一層灰暗的光,似要把萬事看透般,她對著尚青道︰「青兒,你畢竟還小,歷驗不多,以後你會明白的,我只求你有朝一日,對我的煜兒不離不棄,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的。」
尚青听得柳如兒這樣說,更是感到心驚肉跳,她惴惴地說道︰「娘娘,您正當壯年,是完全可以把煜兒照顧好的,請放心,但凡我能幫忙的我會盡力的。」
柳如兒聞言方展露一絲笑顏,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尚青道︰「這上面畫著的是整個天耀皇宮的地下秘密通道,當年蕭皇的父親蕭正勛設計的,除了蕭皇和他父親,就只有我知道了,我今日把它交給你,你且看透它,以你的聰明才智,我確信它會幫得上你們的。」
尚青想要推辭,柳如兒含著淚的眼,不容她拒絕,不大會兒,柳如兒喚過宮女帶來煜兒,柳如兒拉著煜兒的小手,親了親,慈愛地說︰「煜兒,以後你就跟著青姐姐了,好不好?」
煜兒一听,高興得跳起來道︰「好,我最喜歡青姐姐了。」
柳如兒慈愛地笑了,她牽著煜兒的手,走到尚青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青兒,從現在起我就把煜兒交給你了,不管什麼時候他都跟著你,我把雙兒賜給你,從此後她就跟著你照顧煜兒了,你放心,我已給你們準備了一切退路,萬事都會準備妥貼,你就當理解我做為一個娘親的心吧。」
尚青呆呆地站著,她該如何接受這托孤寄命呢?她正準備離開了啊!難道這一切又將回到起點?她良久說不出話來,心思卻極為難過。看她半響沒表態,柳如兒雙淚直流,她拉著煜兒再次跪在了她的面前︰「青兒,如若你不答應,我和煜兒只有長跪不起了。」
尚青慌得失了神,卻又無可奈何。她忙彎腰抱起了煜兒,扶起柳如兒道︰「王妃娘娘請起,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力量來照顧好煜兒,以報答你對我的知遇之恩和恩師對我的提攜之情。」
柳如兒聞得此言,方放下心來,旋即轉哭為笑,她站了起來,抱著煜兒和尚青一起,呆了一陣,她下定了決心似的,把二個小箱子用布袋系好包嚴實,把地圖遞給尚青藏好後,親自把她們送回到了尚青的住處。
尚青臨出門時,望著柳如兒道︰「如妃娘娘,盡管蕭皇病逝,但您還很年輕,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天下沒有解不開的結,一切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柳如兒笑笑道︰「你放心,為了煜兒,我不會做傻事的。」
尚青聞得此言,方心思安定下來,自此後,煜兒吃住都在尚青廂房,雙兒承擔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