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陸小華以寫著「欠錢不還你不是人」、「言而不信你不是人」、「越富越摳你不是人」的眼神持續攻擊之後,老板惱火地當面打電話叫人給陸小華轉賬。
陸小華很快就听到了短信提示音,點開看完後就高高興興地笑了起來。
老板看不下去了,扭頭離開房間,順便叫人來幫陸小華把點滴給拔了,送上點吃的。
這兩天陸小華都靠著點滴活,還真有點餓了。他自個兒下了床,等躺久了的暈眩熬過去以後就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刷了個牙。等他上完廁所走出來,已經有人把清粥端了進來,放在另一頭的方桌上。
陸小華乖乖把粥喝光。
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居然是來自管家的。
管家在短信里問︰「我在監控看見你吃完了,飽了沒有?還要不要了?」
陸小華抬起頭左看右看,想瞅瞅監控裝在哪。
管家的短信又發了過來︰「……在你左手那邊!六十度抬頭就是了!」
陸小華樂死了。
這搞得還真像地下接頭!
他轉向左邊抬起頭六十度,笑眯眯地朝管家招手。
管家看到陸小華那張精神奕奕的笑臉,一時有點心酸。這孩子他實在喜歡,但扛不住老板愛折騰,他都不敢親自去看人。
管家繼續發短信問陸小華要不要再吃一碗,他叫人送過去。
陸小華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
他回了管家說先不要,畢竟餓了兩天突然吃太多也不好。
陸小華先發了個短信給老大他們報平安,然後按照未接來電一個個解釋過去。等把好友們的來電都處理完了,陸小華搬出自己的「小老婆」登陸、登陸、登陸。
幸虧他有存稿的習慣,否則這兩天沒碼字非把他「全勤達人」的名號弄丟不可!陸小華查看完自己的存稿剩余量後想起了自己那個新讀者,點開剛登陸上的聯絡工具。
可惜的是那個新讀者的頭像是灰色的,這兩天對方也沒有給他留言。
雖然有點失落,但陸小華還是很快就平復心情。以前他也不是沒遇到過跟自己熱烈討論的讀者,不過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對方往往會銷聲匿跡——鐵打的作者流水的讀者,鐵打的讀者流水的作者,這兩句話都是對的。
就算是跟自己聊得最長久的逗比讀者,最近也因為他那些別別扭扭的想法淡了下來——而且即使他沒有未卜先知地疏遠,老板估計也不會再讓他接近這家伙了。
真沒想到那麼逗比的家伙居然是老板的表弟!
想到老板=弄壞心情。
陸小華關機讓「小老婆」休息,重新拿起手機才發現發小的短信早就發了過來。
短信內容很簡單卻充滿了喜氣︰「你要當干爸了!」
要不是剛剛病了一場,陸小華還真想蹦起來跳一跳。
陸小華高興地回復︰「確定了?多久了?剛開始要注意點兒!」
發小那邊也很有傾訴欲,仔仔細細地回復了陸小華的問題,字里行間都是難掩的喜悅。
陸小華又開始考慮起來︰「你要不要也出來,搞個學區房。」
發小那邊說︰「其實我早就在想了,早些時候是想找你看看你附近有沒有好房子,但正好踫上你去上學,也就沒提了。」
陸小華知道發小話里的意思,發小是覺得他一個人住著不放心,想就近有個關照。他那個地段正好攤上了好學區,而他買的早,佔便宜了,現在房子節節攀升,要買可不容易。
不過陸小華跟周圍的人都挺熟的,前幾天還听說一戶人家正準備全家移民,房子要賣掉。
陸小華回了短信︰「我剛好知道一家,回頭去幫你問問,我跟他們熟,價錢應該不會抬太高。」
發小說︰「沒關系,價錢高我們換別家唄。」
陸小華看到發小的回復就樂了,隔著手機他都能想象出發小那一臉無賴的痞子表情。
發小早年確實很混,不過後來改了,也娶了老婆,少年夫妻摩擦多,今天這個來找他訴苦,明天那個來找他討公道,磨合了兩年才消停。接下來的幾年他們夫妻同心開了家小飯館,發小老婆手藝好,發小也學得快。
夫妻店開始來辛苦是辛苦,但攢錢相對比較容易。
這麼多年走過來,發小夫妻倆的感情越來越深,誰看了都羨慕!
現在發小老婆一直沒消息的肚皮也傳來了喜訊,陸小華真心為他們高興,氣色都好了不少,連老板家的醫生過來給陸小華檢查時都訝異于陸小華的好精神。
陸小華繼續用文字跟醫生溝通,想了解一下自己啞掉的喉嚨什麼時候能好。
醫生說︰「這種情況是暫時的,好好休息一下就會恢復。」
陸小華放下心來。
一整晚都不見老板,陸小華過得很舒坦。為了喉嚨能快一點好轉,到了九點鐘他就乖乖吃了藥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再醒來時陸小華就知道醫生沒哄自己,雖然說話還是有點疼,但已經能發聲了。
正好是周末,陸小華不用趕回學校,于是穿好衣服跑下樓準備出門。他們那一片的房子那麼吃香,晚了不一定能拿下!
沒想到老板杵在大廳看報紙。
瞧見陸小華高高興興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老板挑挑眉,說︰「看來你已經好了。」
陸小華這才想起自己的周末時間是屬于老板的,他忍不住問︰「您今天要不要開個會什麼的……」
老板還在挑眉︰「你說呢?」
陸小華夸道︰「老板您的眉毛今天看起來真精神!」
老板︰「……」
見陸小華在那邊欲言又止,一副想開口又踟躇著不敢開口的模樣,老板還是妥協了︰「你是準備帶病去參加節目組的工作?」
陸小華︰「……」
他居然忘!記!了!
柯老讓他這周繼續跟著節目組攢經驗來著!
陸小華也顧不得跟老板「請假」了,他直接從桌上拿起兩塊面包叼在嘴里,頭也不回地跑出門。
剛走出門陸小華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居然是管家。
一接通,管家就說︰「司機在大門口等著,你讓他載你過去。」
陸小華感動得眼淚嘩嘩的︰「爸!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管家掛斷電話,看著臉色有點不太好的老板。
管家是看著老板長大的,看到老板罕有地守在病床前那麼久,胡渣子都老長了,哪還會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明明就是上了心,偏就不肯承認!就像剛才叫司機載陸小華去電視台一樣——自己舍不得就舍不得,非讓他來當好人,這會兒後悔了吧?
這別扭的個性不改,兩個人的關系什麼時候才能改善喲!
管家正要苦口婆心地勸上兩句,陸小華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陸小華的聲音興高采烈︰「爸啊∼剛忘了說!您馬上就要做爺爺了!」
老板拿著的報紙被捏得皺巴巴。
管家盡責地刨根問底︰「什麼爺爺!你搞大了誰的肚子?」
陸小華更正︰「……您馬上就要做干爺爺了!」
陸小華簡單地把發小那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出來,並讓管家轉告老板自己中午可能不回去了。
電話正開著免提,隨著里頭傳出來的聲音越來越愉快,管家可以明顯感覺到老板周圍的氣氛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管家問︰「你為什麼不自己跟他說?」
陸小華︰「他太凶!還是爸你好啊!拜托您了吶!」
老板手里的報紙被啪地揉成一團。
陸小華耳朵很尖︰「什麼聲音?」
管家面不改色︰「有耗子。」
陸小華站在無產階級戰友的立場上關心地說︰「那您快去打死它吧,免得老板扣您工資!那家伙死摳死摳的,說好了給我打錢還拖了兩天呢,找理由扣您工資的事兒他一定干得出來……」
為了陸小華的小命著想,管家迅速回了句「好,我這就去」就掛斷了電話。
眼看老板的臉色顯而易見地泛著黑,管家也不敢苦口婆心了,趕緊以「我去檢查一下有沒有耗子」的蹩足理由遠離危險現場。
老板狠狠地把手里那團報紙朝垃圾簍一扔。
好你個陸小華,等你好了再來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