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塵公子出門,已有三日光景,期間少不了皇上宴請,各方大臣送禮。
廣將軍因立下赫赫戰功,由正二品副都統被封為從一品將軍。廣將軍有一女,名為廣虹霖,也是有名的彪悍女,自小練武,養就了她不拘小節的性格。
當日,廣虹霖小姐大發請帖,邀請各家少爺、小姐出門游湖,此時雪景朦朧,北方的這天氣還要冷一點,湖面上卻沒有結冰的跡象,就連薄薄的一層,也難尋,這是京城內聞名的暖湖。
京城內各家少爺小姐紛紛收到了請帖,自然,塵如墨也是收到了的,此刻,他正踏著雪,慢步走在街上。
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都還有未融化的雪,一些小孩子時不時的玩弄著屋檐上的冰凌,想要嘗嘗看,卻被大人笑罵著跑開了。
塵如墨遠遠地便看到了湖面上一艘豪華游艇,上面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小姐們正聚攏著說笑咯,還有幾位公子哥似乎在賣弄著文采,距離有點遠,塵如墨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這位是……」
有一位眼尖的小姐瞧見了正朝這邊走來的人兒,雖說他穿著象牙白的衣袍,仿佛與雪相融,但那出塵的氣質還是能夠讓人一眼看到。
「應該是丞相府家的塵公子吧。」
她旁邊的小姐笑著說道,為這似乎有些看痴了的小姐解了疑惑,身子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用衣袖擋住了紅唇輕笑說道,眼中掩飾的很好的輕視似乎沒有人看到。
「原來如此。」
這位小姐還不自知,微微紅了臉,斂下了眉頭,這才再次與旁邊的閨蜜們攀談起來,眼神卻時不時看向塵如墨來的方向。
踏雪而來的人忽然聚在了一起,還有一些府上離這兒遠一些的,也紛紛乘著精致暖和的馬車準時到來。
遞上請帖的凌風在塵如墨半步後面扶著自家公子上了游船,和其他的小廝丫鬟同樣,就這麼安靜的站著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自是了得的。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游船上熱鬧起來了,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親密一點的還手挽著手臂,而這次請他們來的主角也到場了。
一時間,京城中最貴氣的富家子弟把目光投向了廣虹霖,大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面上也表示出來了一點,微微抬起了下巴,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今日我請各位來就是慶祝我爹爹升職,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在場的各位都是熟識,我也不多話,就是來邀請各位游個湖而已。」
性格太過直率,可不能引起他人的好感,特別是在這種京城中隨便踫上個人都稱得上是貴人的地方,更是要小心翼翼,不過僅憑借廣虹霖那張帶著男子英氣的臉,還是能博得不少青睞的。
大家紛紛找到了自己圈子里的人,只留下塵如墨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了游船上,沒有人上前與他親近。
或許在看到塵如墨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會一瞬間驚艷,但是這過後,一個草包,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嗎?答案是否定的,還不如攀攀關系為自己的未來打下基礎。
「這……」
似是有些為難,凌風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也不知道如何找話題,若是躍距,指不定會被哪些個自視甚高的官二代們用嘲諷的目光看著,第二天流言四起。
輕輕地走到了游船的邊緣,看著有些距離的岸邊,這時候,沒有人會提出下船吧,沒關系的,塵如墨早就習慣了。京城中的圈子,獨獨是他一個人是孤立的,就是討好,也是討好兄長的吧。
他僅僅佔了一個嫡子的名頭。
今日出來,他也僅僅帶了凌風而已,就連美玉這個體貼細心的丫鬟,他都沒肯讓她跟過來,忠心是忠心,但面上卻學不會掩飾。
偶爾還是會有人欣賞著塵如墨的容貌,這不,其中一個面色羞紅的女子被廣虹霖拉著,邁著蓮花步子走來,目標正是塵如墨。
「這位便是塵公子吧。」見身邊的人不好意思開口,向來看不起柔弱男子的廣虹霖率先起了一個頭,旁邊的是跟她關系很好的表妹,父親也有內閣學士(從二品)的職位,如果能讓她找了一個好姻緣,嫁給這個殿閣大學士(丞相,正一品),自是會讓那內閣學士對父親更加忠心了。
想到自己這樣的計劃,定是能討了父親歡心,那庶出的子弟,又有什麼好的?
也只有自己這個嫡女最貼心了,還處處為他想方設法拉攏屬下。
輕輕拽了一下旁邊那面目羞紅的女子,此女子姓楊。
「嗯。」
塵如墨淺淺的應了一聲,正眼看過他們之後,又轉過身,看著湖,神色淡淡,卻讓廣虹霖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握著楊小姐的手,疼的楊小姐頓時面色大變,眼中淚花閃爍,卻是不敢說出話來。
美目含羞,顯然是頭一次見到這塵如墨,他的傳聞民間也是有的,就不知道這楊小姐怎麼這就喜歡上了空有其表的他。
不就是正一品丞相的兒子麼,傲什麼傲,自己一點本事都沒有,還給臉不要臉了?
這念頭上來了,卻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廣虹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丞相是極為疼寵這嫡子的,而那塵如水,說白了就是給塵如墨當手下的,誰都知道,丞相大人喜歡墨,卻不喜水,因為主母不喜歡水。
說到底,要是她這表妹真能嫁給他……
眼中閃過貪婪,不過很快消失,廣虹霖想到了別的高官都不肯把自家的嫡女嫁給這個草包公子的,她現在給他做介紹,他就應該感恩戴德!
再看看楊小姐,也確實長了一副好皮囊,但比起塵如墨,依舊差了十萬八千里,還不如自己照鏡子呢。
「那個……」楊小姐將自己被廣虹霖捏的快畸形了的手,想要上前一點,再靠近一點塵如墨。
忽然,船動蕩了一下,小姐們不由得拉住了身邊的人,卻依舊亂了衣衫,少爺們為了保持自己的風度翩翩,愣是僵硬住了自己的身子,這才沒摔倒。
「啊,公子……」
凌風尖叫著,愣是沒有抓住自家公子的衣角,看著那縴細的身影落入了湖中,濺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