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出去吧,把衣物放下就可。」
塵如墨隨意的揮了揮手,半斂著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心情,善書愣住了,然後不由得僵硬著,好一會兒才放棄了心理掙扎,「是,公子,你洗漱的用品我放這了。」
順著她的眼楮看過去,那里放著一張臉盆,盆沿邊上有雪白的毛巾。
「好的。」
見善書作揖出去,確定門外沒有人之後,塵如墨起身,快速的將褻衣褪下,換上了善書帶來的衣服,完畢,又把鞋子穿好,整個人毛茸茸的,卻沒有給人一種厚實的感覺。
青絲塵如墨自己並不會整理,所以還是等著自家丫頭給冠上。
洗過了臉,用于府新奇的玩意兒(簡易牙刷)漱了口,覺得自己把一切整理妥當了之後,才把善書喚來,讓她幫著梳個頭。
不說別的,善書跟了塵如墨三年,自然知道他喜歡怎麼個頭發,簡單大方,隨意的挽起,現在公子最簡單的發型就這麼新鮮出爐了。
「如墨,你快點兒,太陽都曬著呢,過了早集可就不好玩了。」
人未到聲先到,門外正是于子蓮那丫頭,她一臉歡喜的跑了進來,見善書正給塵如墨打理頭發,也就在一旁等著了,不吵鬧,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教翡翠那丫鬟了,今日竟是低著頭很是怯儒、恭敬。
「于小姐性子真好,我還真沒去過早市。」
沒有去過嗎?于子蓮愣了愣,就連那些自稱深閨小姐的大家閨秀也是會尋著新鮮偷偷去過,買了點胭脂水粉、金步搖、絲帶什麼的吧。
「你真沒去過?」
塵如墨見于子蓮不信,也沒多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眉宇間倒是沒有一點的不悅。
他可是比閨中小姐還閨中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概說的就是塵如墨了,塵如墨平日里也極少出去,這早集,塵如墨確實是沒有去過,連夜市也只是有幸看過幾次花燈,那時,還是早早的歸家了。
「真可憐,本來想讓你見見我們這兒與京城不一樣的早集呢。」
于子蓮撇了撇嘴,那俏皮的模樣似很能逗人歡心,對于這樣的人,豁達一點的就會覺得品性不錯,但是也有說得難听的,就是沒家教、無禮儀之類的。
「不過也沒關系,看本小姐帶你去……」
她笑得有些賊眉鼠眼,見塵如墨疑惑的望過來,也只是搖頭晃腦的裝神秘。
後面的翡翠一見此刻就慌了,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說了就被于子蓮手中暗暗使力拍著了,吃疼的也就沒能開口了,怯怯的站在了後面。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塵如墨見善書幫自己打點好了頭發,再照了照銅鏡,確定自己沒什麼怪異之處,這才緩緩的起身。
這時候于子蓮才發現,塵如墨比自己高大了大約五厘米,這個年齡的男孩子不是應該張開了嗎?不過于子蓮也沒有怎麼在意,這個時候沒長高的也多了去了,比塵如墨矮的也是有的。
于子蓮大概一米六吧。
此刻的于子蓮根本不知道,塵如墨比他小了整整兩歲多一點。
塵如墨這次是和于子蓮並肩走著的,兩人後面都跟著奴僕,不過塵如墨還多了一個凌風而已。
「蘿卜蘿卜,新鮮的蘿卜……快來買呦~~~」
「大姐,你看看,這菜好著呢……」
「小娃兒,到爺爺這兒,買糖不?」
……
早集上各種叫賣都有,人也是形形色色的,有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有英俊憨厚的小伙子,有年過花甲的老太公,有身強體壯的老大叔,還有年幼不知事的小娃子。
街上一派熱鬧,到沒有晚上那般萬巷皆空的情況。
看看天,其實也不過是蒙蒙亮而已,于子蓮說的夸張了些,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再晚一點,這里就會沒人了,甚至現在已經有人準備收了攤子回去了,這不過是少數。
「大娘,這吊墜怎麼買?」
一小姑娘趁機走了過來,看著面前小攤上漂亮的吊墜,眼神卻不住的看著就在小攤旁邊停著了的塵如墨一人,面上微微羞紅,卻是要裝裝樣子的。
「不貴不貴,一兩銀子。」
大娘也是個心思憨厚的,並沒有察覺不對勁,把這吊墜的價錢報了出來,說來也巧,這女子看上的吊墜正是她攤上最貴的東西,若是能賣了出去,少不了賺一筆。
這姑娘本是無意要買的,听見這話,訕訕地笑著,沒想到開價竟是這般價格,雖說她還是買的起的,但她心里知道,不值。
于子蓮已經在那邊偷偷地笑了,不,應該是光明正大的笑,戲謔的眼光看著一旁沉穩如山的塵如墨,不由得打趣兒道︰「呦,這位公子哪家的?長得真俊,跟我回去,我給你家下聘,保證金銀不缺。」
塵如墨立刻反應過來了于子蓮是拿著那姑娘的事兒說,立馬柔弱狀回到︰「在下家中落魄,身無銀兩,但也是有骨氣的!」
說著,塵如墨後面的凌風和善書都不由得笑開了,塵如墨見此也並不惱,任由他們笑。
「看吧,你這話一說就穿幫。」
于子蓮的小眼神立馬得意了,投了兩個目光給他身後的丫頭小廝,家中落魄,身無銀兩,單單這穿著就漏了餡兒,更別說只有富貴人家才帶的起了奴僕了。
「那倒也是。」見狀,塵如墨回到,對自己剛剛那番自打臉的行為也覺得好笑,不由得面上開花,那是一個美字可言?
「藍顏禍水都沒你這樣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于子蓮,只見她喃喃的說道,神色之中倒有一番痴傻,然後搖頭晃腦著跟個道行高深的神棍一樣。
身後的翡翠又開始了皺起眉頭,被塵如墨看見了,不由的暗道,其實也不是所有的奴婢都對自家的主子忠心耿耿的吧,看這個,顯然是個不甘現在的,日後說不定會背叛主子。
不過現在塵如墨和于子蓮交情也不是很深,就認識那麼兩天功夫而已,他也不希望自己好心沒好報,怎麼說著丫鬟也是跟著主子好幾年了的,再沒感情都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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