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一把薄如蟬翼的,都沒有手掌長的飛刀,卻令殺手好像是如臨大敵一樣。
張小天雖然也玩銀針,卻著實不懂的飛刀。
因為林殊是人,半點奇異的力量也是沒有的,這一點不需要小寶證實,張小天自己就能夠察覺了。
而且在張小天看來,林殊就是隨便到甚至是慵懶的姿態了,連靠著牆的……哦,大概是位置和角度稍稍的換過了吧。
「是小寶啊,你說殺手干嘛怕林殊的飛刀呢?」
小寶自然是知道的,這例無虛的飛刀,不知道林殊經歷了什麼,但是那飛刀,不但是例無虛,更是能夠破開護體的力量。
甚至就連張小天的「自保之力」,也擋不住那勢如破竹的飛刀。
同時知道這一點,還有殺手。
殺手更明白,林殊這看似是隨意的一指,里面卻暗含了諸多的玄妙。
對于力量,殺手是心如明鏡的,即便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似乎是孱弱無比,是到目前來看,林殊一步步的牽引之下,卻是都如眼前這般,僅僅是一個角度,便已經將那薄如蟬翼卻例無虛的飛刀,封成了圍堵殺手的死角。
原先是殺手要抓林殊,然而倘若在這個狀態下,自己去反擊的話……
殺手心知肚明,這樣的局面對與自己很不利。
這一點讓殺手心中凜然。
即便是方才在這邊因為張小天而生糾纏鬧騰,但是林殊非但沒有趁機逃走,更沒有暗示張小天趁著殺手閉眼的時候逃走。
相反,那個依靠著牆,看起來虛弱無比的人,此刻卻是一點點的動靜也沒有,而且林殊沒有急著離開,反倒是不動聲色的就轉移立刻位置,靜靜等待著自己的弱點爆出來。
殺手自問,自己狠毒,然而卻只對自己不在意的狠對于痛恨的事物毒,然而眼前這人,在面對分明是要來救她的,是卻絲毫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惱羞成怒的殺了張小天泄憤。
亦或者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心情?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下,林殊在面對這樣的局面時,殺手知道,她沉得住氣,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到對她最為有利的那一刻,才會出手。
動如火掠,不動如山!
看著眼前的女子,殺手猛然的想起了這個國度的一句話。
而比起這一句話帶來的力量上面的較量,殺手更為心驚的,卻是此刻林殊的態度,為了達到最佳的態度,這人甚至不惜讓身邊的人身處險境……
直到這一刻,殺手才明白了這個人的狠毒無情的心性,比起林殊,殺手自問,自己遠不能及。
殺手雖然不喜歡勾心斗角,但是這些事情卻也在他心中權衡,目前的情勢和林殊的態度,讓殺手自忖,自己恐怕是沒有辦法拿著近在咫尺的張小天,來威脅這個狠毒無情的林殊。
而且在見識過了林殊飛刀的例無虛和勢如破竹後,殺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極為糟糕的。
雖然殺手也對自己的強大力量很有信心,但是總不能一邊在這兒噴著鼻血,一邊受林殊一刀啊?
而且自己選擇今天,本來就是听得清雅的話,算準了今天是林殊病的,是好不容易才把林殊逼到這兒……
但是殺手也覺得這個國度有一句話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念頭一轉,殺手手一抬,無數牆磚封在自己的身前,而後腳下用力一蹬,身體一縱,便已經後撤上了圍牆,越過圍牆後,方才徑自離開了。
見殺手走了,依靠著圍牆的林殊,輕不聞的吐了口氣,手中的飛刀幾乎把持不住,就連她整個人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般,靠著牆滑坐。
即便這一刻林殊臉色蒼白,即便她無力支撐,被張小天扶住,然而卻在抬眼看著張小天的時候,依舊是風采沛然。
張小天給她把脈,林殊也不曾拒絕,看著她漆黑的瞳孔中,氤氳著的那一絲的倦意,卻依舊是朝張小天露出了淺淺的一笑︰「今日多謝小天了。」
對于林殊的笑,張小天沒有笑,扶住林殊,是張小天自己反應過來之前,身子就已經動了。
給林殊把脈,只是他作為醫者的下意識習慣。
然而這一刻,張小天無比的痛恨自己的習慣,所以即便是知道林殊的身體狀態糟糕,卻也還是冷冷的看著林殊。
原因無他,殺手那樣的家伙都能夠想得到的事情,心思靈敏的張小天又如何會想不到?
是,一開始張小天也曾猶豫是不是要明著出面幫助林殊,但是最後張小天還是出面了。
原本還覺得林殊沒有趁亂而走,張小天還有些高興的,但是現在知道了,林殊就是為了取得這一刻的有利條件……
即便張小天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態是對的,是面對林殊這樣漠視的姿態,還是讓張小天的心,忍不住的一陣陣的冷。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張小天對著小寶抱怨,原本對于林殊的好感,一下子刷新到了負值。
小寶嘴巴動了動,然而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透過張小天的眼楮,目光復雜的望著林殊,在看到了林殊嘴角的笑意和那深不測的幽深目光時,小寶終究是將一肚子的話吞下肚去。
心中卻暗自罵著「笨蛋!笨蛋!大笨蛋!」
這個笨蛋,也不知道是在罵張小天還是在罵林殊,亦或者是在罵小寶自己。
其實張小天理智的想,這樣能夠逼走殺手,是最好的,但是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人之所以為人,不就是因為有感情嗎?而林殊的做法,卻無情的近乎冷酷了。
只是張小天也沒有想到,一向冷靜的自己,居然會在現在這樣危險的境地里,就這麼的跟林殊犯起了別扭。
……張小天也不能不去在意啊,換一個人就算了,偏偏這個人是林殊,那個把他從大雨里面帶走,給他撫琴安慰混亂的心緒,而後又一起面對殺手……
大概就是因為這麼做的人是林殊,所以這一刻張小天只覺得心里很涼,近乎冰涼!
對于張小天的冷淡目光,林殊卻只是笑了。
林殊笑得很隨意,隨意的近乎輕慢的態度了。
似乎看出了張小天的生氣,林殊也不為難他,不動聲色的收回手,而後身體依舊維持著倚靠著牆的姿態,甚至在倚靠著程度上面,找到了一個被殺手拆了牆凸出來的一塊。
林殊伸出一只手半扶著,而後借力半坐半靠半在了那突出來的牆磚上。
張小天注視著林殊的動作,然而林殊卻姿態悠閑的,甚至半閉起了眼楮。
這樣的慵懶的散漫的姿態,讓張小天忍不住質問︰「你方才在等?」
等什麼?等著殺手的弱點出現?
張小天冷不住的握緊了拳頭︰「假如殺手的弱點不是你听過的那個笑話呢?假如他因為這事,惱羞成怒……」把自己給殺了呢?
這些話是張小天的質問,然而對于林殊,他更想要問的是,那麼的放心,連姿態都能夠悠閑,其實只是因為這人根本就不在乎!
因為不在乎,所以才能這樣的冷眼旁觀!
對于張小天的質問,林殊卻只是看著,漆黑的眼眸,是的黑得近乎于純粹的那一種,漆黑的如同墨色一般。
只是那瞳孔里面,卻微微的蕩漾起了一絲清淺的笑意,那感覺就好像是林殊在玩味,亦或者是嘲弄。
張小天听到她慢悠悠的開口,不辯解,不反駁,甚至清淺的答了兩個字︰「是的。」
這個答案,張小天有一瞬的恍惚。
即便答案是張小天早就已經猜到的,是自己的猜疑和親耳听到林殊這麼親口承認。
這一刻,張小天還是覺得很難受,那種難受就像是自己的心髒上面,似乎被人用銀針一排排的密密的扎了。
銀針入肉不算痛,就算在心上上面,卻是十分的不舒服,張小天有些難受,但是這樣讓他最為難受的一個問題都問出口了,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好辦多了。
看著林殊,張小天繼續用質問的語氣道︰「你究竟是怎麼惹上那個人的?他是誰?究竟是不是人?」
「這個問題,你卻不應該來問我。」林殊笑了笑,對于張小天其他的所問,也一應不再開口。
但是張小天還是從林殊那幾乎是滿不在乎的笑容里面,看明白了,林殊的態度,很明確的在告訴張小天︰與你何干?
是啊,與自己何干?
關自己半毛錢干系啊!張小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再將這口氣重重的吐出,就像是要把這股哽的他難受的郁悶之氣也一並排除掉。
惜,失敗了。張小天閉眼而後再一次睜開的時候,眼中已經恢復了清明。
即便現在張小天很不舒服,但是張小天還是用一種從容的姿態點頭,道︰「我明白了……林殊,我們兩不相欠了。」
兩不相欠,是啊,這一次的事情,抵得過上一次這人從雨中將自己帶走。
「這一次的事情,我應該謝你,而上一次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不過是借你的名義,讓特殊事件調查組轉移注意力和重心目標,好將一個對我有用的人救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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