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們將東西送回沈大師的家里,然後叔叔又帶著我一起出了城,我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叔叔也不解釋,神神秘秘的帶著我向一片荒涼的地方走去。
越走我就越疑惑,因為這附近真的什麼也沒有,只有無盡的荒草,遠處還有成片的墳地。
按道理說,實行了火葬之後,全國很多地方都建起了公墓,死人是不可以隨便埋葬的,尤其是還有棺槨。
可是很多地方並非如此,公墓的建設需要大量的資金,加上旋的位置未必會比那些走街串巷的風水先生們選擇的好,只要給大隊部交點錢就可以埋,只是在埋葬之前必須要到火葬場去燒一次。
所以農村很多地方還是有土葬的,在郊區有墳頭毫不稀奇,為我們村就有很多,對于墳頭我雖然心中有些抗拒,但也不太明顯,畢竟誰都有親人去世,我也經常跟著父親去給祖上燒紙添墳。
只是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中看到這麼多的墳頭,尤其是還有一座新墳,心中難免有些膈應,便問了一下叔叔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叔叔的回答讓我哭笑不得,他居然說帶我來偷死人的東西,而且是偷埋在棺材頭前面的那些哭喪棒,把我氣的恨不能捶這老貨一頓。
盜墓者講究敬鬼神而不懼,意思就是我尊敬你,但是並不怕你,如果你識相的話,怎麼都好說,我也只是求財而已,但是去過你不識相,老子也有辦法對付你。
可我不是盜墓者啊!只是一個普通人,對于這些東西有著本能的恐懼,不過還早叔叔只是讓我替他望風,他自己就搞定了。
站在遠處,我點上一根煙,機警的四處張望,生怕會有人過來,偷死人的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萬一被人發現的話,打不死你也得打個殘廢,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是怎麼想的,居然讓我們去偷這東西。
因為哭喪棒埋得並不深,而且招魂幡就在外面露著,倒是好找地方,短短幾分鐘,叔叔便抱著幾根哭喪棒走過來。
我們來的時候拿著一個大提包,將這些東西放進提包里,然後又回到沈大師的家里,靜等天黑。
買了這麼多東西,又偷了人家的哭喪棒,我還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用,不過縱然我再怎麼好奇,這東西絕對沾染不得,希望晚上別讓我參加這個驅鬼捉妖的過程,到時候我就听听怎麼回事就行了。
可惜事與願違,太陽還沒落山,我正躺在床上玩手機就被叔叔拽起來了,用他的話說就是,你遲早都要接工程的,這種事情不可避免,還是早點鍛煉一下膽子吧!
我們三個打車來到郊區距離那個醫院不遠的地方,那司機說什麼都不願意往前開了,說是怕沾染一身的晦氣,他家里還有老婆孩子,需要養活,可不願意英年早逝。
這句話讓我郁悶了很久,說實話,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不比他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可是在叔叔的yin威下,我也只能悶悶不樂的跟著過去。
來到醫院的大鐵門前,我們再也看不到那個老頭了,叔叔用帶來的斧子直接將大門上的鎖砸開,我本想趴在窗口看看門房里面的情況,可是卻實在沒有這個膽量,只得作罷。
沈大師告訴我們,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老者根本就不存在,是已經早就死了的人,而且這個人他也認識。
我想也對,同在一個城市里,年齡又相仿,縱然那個死去的老者比他年齡大幾歲也絕對不會太多,兩人認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想到青天白日的外面就能見鬼,而且叔叔明顯陽火比我要旺盛,我們兩個大活人居然鎮不住一個自然死亡的老頭,這有些不正常。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醫院有沒有妖怪我不知道,但是有鬼是絕對的,不然也不可能差點把我給擱進去。
打開大門之後,沈大師便將招魂幡別在門上,然後帶著我們進去,這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能夠看清楚里面的一草一木,每一個房間都是緊閉著。
外面很熱,可以說是那種快要下雨的燥熱,但是一腳走進院子里我就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整個醫院的院子里荒涼破敗,水泥的地面碎裂處處,從縫隙中長出來的青草足有一兩尺高。
醫院中並非死寂一片,因為有很多參天大樹,樹上有很多鳥兒,到了天黑紛紛歸巢,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還有角落里的老鼠和黃皮子,一股荒涼的感覺撲面而來。
「大師,您一個人捉鬼降妖就夠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們過來呢?」
我忍不住人了一下,這個地方我可以說經過第一次之後絕對不想在進去了,這是典型的鬧鬼陰宅啊!
沈大師呵呵一笑,跟我解釋道︰「既然你們要承接這個工程,那麼短時間內你們就必然要住在里面,或者在里面做出很大的動靜,這里面的東西有好有壞,我也不能全部都弄死,你們少不得跟這些東西共處一室,帶你們來就是跟這些東西介紹一下,讓那些善良的鬼魂不至于為難你們。」
不听他的解釋還好,听完他的解釋之後,我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就算是善良的鬼那也是鬼啊!人跟鬼共處一室,時間長了哪里會有好下場?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看他下一步將怎麼做了。
說實話,對于方術捉鬼的這一套,我並不排斥,因為我們村就有這樣一個人,是一個老嫗,按輩分來說我應該叫曾祖母的,她就懂得這些。
雖然道听途說做不得準,但也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當事人還曾經過來謝禮,我那時候還小,對于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就非常感興趣,便跑過去看。
在她的房間里,供奉著很多先輩人的神龕,這東西現在已經非常少了,我們家倒是還有一些,每到過年的時候,父親就拿出來拜在正堂的供桌上燒香上供。
老老女乃女乃家比這個老者的家里更像是懂方術的,供奉著神位,好像是祖師,具體是哪位祖師我就不知道了。
據說,這位老女乃女乃神通廣大,幾個哈哈打下來,眼淚直流,很快便能夠請神附體,她曾經給一個遠在數十里外的人看過邪病。
據說,那家兒媳婦不知道中什麼邪了,不停的喊餓,什麼東西都往嘴里塞,而且吃生肉,這下吧家里人嚇壞了。
送到醫院,醫生也是眼楮瞪成乒乓球,愣是檢查不出究竟是什麼病,最後只能將她捆在床上強行打點滴。
後來家人看這也不是個事,看來這並不是一般的病癥,可能是撞邪了,既然是撞邪了,就要找那些能治邪病的人來給看看了。
將病人接回家之後,他們便派了幾個家族中的長者過來要求那位老女乃女乃給看看究竟是什麼邪病。
當時那老女乃女乃已經八十多歲了,雖然身體仍舊非常硬朗,但畢竟不能和年輕的時候相比了,加上,那家人也沒有什麼小車,一路顛簸幾十里也吃不消。
這樣吧,那老女乃女乃說,你們先回去,我明天中午十二點就在這里給她點香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幾個長者也不敢說別的,道謝之後便回去了,第二天,老女乃女乃便在自己家的正堂點上香燭,經過一陣听不懂的話之後便開始了動作,但是動作看上去極為吃力,僅僅片刻便有汗水流出來。
我那時候還小,也記不住她究竟念叨了一些什麼,就記得一句,如果不听號令,腰斬三刀扔到糞坑。
整個儀式也就持續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她恢復了常態,喝口水便去休息了。
我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那時候也貪玩,很快就忘了這件事,出去玩了。
過了近幾天後,那家人帶著很多禮物來到老女乃女乃家謝禮,說是病人已經完全康復了,什麼毛病都沒有,多謝她的幫忙。
詭異的是,那人說當天正午,原本被捆在床上的媳婦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將捆綁的繩子掙斷了,跳下床後邊做了很多奇怪的動作,說了很多奇怪的話,這些話她以前絕對沒有接觸過。
這還不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那中邪病的媳婦的動作幾乎跟老女乃女乃是同步的,也就是說老女乃女乃在這里做什麼,那媳婦就在家做什麼一分一毫都不差。
幾十里外,那時候可沒有電話指揮,而且根本原來就不認識的兩個人在同一時間做出了相同的動作,說出了相同的話,這不能不讓人感嘆,這世界上,我們所不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不過我估計就算是那老女乃女乃活著,踫到這種不知道有多少凶魂厲鬼的老宅子也沒轍,沈大師靠得住嗎?萬一不成的話,他有點能耐,能夠逃生,我可就玄乎了。
那老者根本不知道我想些什麼,把小公雞綁在一根哭喪棒上,然後立在地上便開始了驅鬼的儀式,他也不畫符念咒,只是讓我們守著這只小公雞不停的燒紙。
我和叔叔也不敢不听,畢竟如果不將醫院中的東西趕出去的話,我們也沒法開工,那些農民工都是猴精猴精的,一旦听說里面不干淨,給再多的錢也沒用,人家根本就不干。
接著,沈大師又拿出那只喂狗的粗瓷碗,倒滿礦泉水之後放在公雞下面,同時給我和叔叔每人一根筷子和一個小布包,也就方便面作料這麼大,對我們說,如果等下碗里的水變成紅色之後便將布包中的東西倒在碗里。
如果感覺有什麼東西向自己靠近的話就用筷子戳那個方向,同時給我畫了一個圈,讓我站在圈里,告訴我說無論怎麼樣也不能走出這個小圈,否則將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听他說得這麼嚴重,我頓時心慌起來,娘的,早不說,到了現在才說,我就算是不想干也來不及了,已經上了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