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龍很快就把咖啡喝完了,他再次走出辦公室,見方蕾還在埋頭忙碌,就來到方蕾的面前,關切地說道︰「別忙了,有什麼工作明天再做,我又沒有催你,你已經把工作做得很好了。走吧,今天晚上我好好犒勞犒勞你。」說完,他伸手就去拉方蕾的胳膊。
方蕾甩開了唐曉龍的手,小聲地說道︰「也不害怕被人看見。」
唐曉龍把手抽回去,笑著說道︰「那快點走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方蕾明白唐曉龍說這話的意思,就沖唐曉龍撇了下嘴唇,擺弄出一副性感的姿勢,「等不及也要等,馬上就好了。」
唐曉龍怎麼都覺得方蕾的舉動不太正常,他知道方蕾有個習慣,那就是當天的事情必須當天做完,哪怕臨時有事,需要加班到深夜呢。但是,對于方蕾來說,加班只能算是意外,因為平時她根本不會加班,每天都會把工作早早地做完,然後等著下班。本身方蕾這個秘書的工作量就小,除非真有重要的事情才會加班,但這種幾率非常之小。
「你到底在忙什麼?」唐曉龍試探性地問道,他感覺這其中像是有什麼貓膩。他是個商業天才,擁有異常敏感的神經,加上他看到方蕾的臉色也略顯緊張和不安,就猜測這其中可能有什麼事。
「我把今天上午你在會議上講的那些內容做成了文檔,準備打印出來……」方蕾解釋的時候,抬頭看了唐曉龍一眼,發現唐曉龍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她。她當時就慌了,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是唐曉龍追問起來,她真的隱瞞不了太長時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她就是想幫王文。或許,她被王文的那種執著所感動了吧。
唐曉龍馬上就斷定方蕾在撒謊,「你下午的時候不就告訴我把這些工作做好了嗎?」
「這……」方蕾听到這里,心里驟然一驚。她想自己居然糊涂到了這種地步,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她就去了唐曉龍的辦公室,把工作簡單地交代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要是有的話就直接說出來,跟我還玩這一套。」唐曉龍識破了方蕾,他想方蕾之所以這樣,肯定事出有因,就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方蕾不想把實情道出來,她知道要是說王文正在來拜訪他的話,唐曉龍必然要回避。于是,她想起王文在掛斷電話之前說的話,當時她根本就沒有听明白是什麼意思,就只听清楚了汪精衛三個字,她壓根就沒往深處想,還以為汪精衛是王文的兄弟什麼的,她把汪精衛的汪听成了王。其實,這也不能怪她,換做是別人也不可能想成汪精衛那個大漢奸。「經理,我真沒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你今天晚上很反常。」
「經理,我哪里反常了,我只不過是想整理完資料再走,現在太陽都還沒有落山,走那麼早干什麼。」
唐曉龍越發覺得奇怪,他認為方蕾今天晚上真的有些反常,「方蕾,你今天晚上到底怎麼了這是?還想加班了怎麼著?」
「嗯,我還真的想加會班,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了再走。經理,你就不能等我會嗎?這麼急干什麼?吃飯也不急于這一會呀。」方蕾真的想不到更好的拖延唐曉龍的辦法了,現在她急得直跺腳,心想王文再不來的話,自己可真頂不住了。
唐曉龍把包往方蕾的辦公桌上一放,擲地有聲,「方蕾,你到底想要干什麼?整理資料,整理資料,我怎麼沒見你整理資料,你這是在整理資料嗎?你告訴我你手中拿的是什麼資料?別低頭,看著我說!」
方蕾沒想到唐曉龍會突然發火,語氣也加重了很多,這一下子就把她給嚇壞了,手中的資料頓時抖落在了桌子上。「經理……」
「說不出來了吧?方蕾,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臉色看上去那麼慌張,說!」
方蕾搖搖頭,說道︰「沒有,我沒有事瞞著你。」
「那你還敢騙我,你這個秘書不想當了是吧?」
「不是,經理,我真沒有騙你的意思,我……擔心現在我們兩個出去會被其他人看到,畢竟我們倆的關系還沒有公開,我擔心被公司其他同事看到說閑話,所以……我想稍微晚點再出去,到時候天黑了,沒人會注意到我們……」
唐曉龍听完,心想這算什麼理由,純粹是糊弄人的借口,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這點謊言還是能夠輕易地鑒別出來的。「這就是你想加班的理由?我看未必吧,方蕾,我們倆向來可是心照不宣的,今天晚上你可是有點讓我模不著頭腦,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麼,難道是不想跟我混了?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好,我成全你!」說完,他就拿起包,轉過身去,準備離開公司。
方蕾一听,頓時嚇壞了,她斷然不想和唐曉龍鬧崩了,于是連忙喊住唐曉龍,道︰「經理,你先等會,你听說過汪精衛麼?」
唐曉龍停下腳步,楞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看著方蕾,不解地問道︰「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方蕾一邊整理著剛才抖落的資料,一邊解釋道︰「我剛才問你,听沒有听說過汪精衛?」
「什麼意思?」唐曉龍被方蕾問得有些蒙。
「沒有什麼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听沒有听說過這個人。」
「你再說一遍,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唐曉龍不太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的,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汪精衛啊,我說的沒錯吧?」
「你說的還反問我,方蕾,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神經紊亂了?」
方蕾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一番,她想為了幫助王文拖住唐曉龍,她可真是煞費苦心,今天晚上怎麼著也得宰王文一頓。「經理,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急,希望你不要生氣。」
唐曉龍只好又走到方蕾的辦公桌前,點了一支煙,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汪精衛,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個人。」
「你指的是投靠日本的那個大漢奸汪精衛嗎?」唐曉龍越來越不明白方蕾想要干什麼了,今天晚上太反常了,反常到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方蕾當時也沒有听明白王文說的是不是那個漢奸汪精衛,反正她感覺不是,王文沒事怎麼會讓自己跟唐曉龍提汪精衛呢?她一直認定,王文所說的汪精衛的汪是王,畢竟王文也姓王,這兩者還有點關聯,否則壓根就是不著邊的事。
「你不知道?方蕾,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想要氣死我?」唐曉龍氣得拍了下方蕾的辦公桌,他真不想和方蕾玩這種類似迷藏的游戲。
方蕾又搖了搖頭,弱弱地說道︰「應該是吧。」
「什麼叫應該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耍著我玩是不是?好了,我不管你想要干什麼,趕緊收拾一下走人,有什麼話等到了酒店再說吧,真是的,都快把我氣糊涂了。」唐曉龍不知道應該說方蕾什麼好了,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方蕾這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好吧。」方蕾也沒法再繼續拖延下去了,她總不可能和唐曉龍在公司里談民國時期的那些歷史吧?她簡單地把那些資料整理好,然後放到文件夾內,拿起包就跟著唐曉龍走出了辦公室。她沒辦法再幫王文了,心想只能到了酒店再透漏給王文消息,除此之外,真沒有別的辦法能拖延唐曉龍的寶貴時間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公司,期間,方蕾看到公司有幾個女同事,對她投來羨慕嫉妒恨的那種有色目光。
現在,方蕾真的希望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王文恰好從里面走出來。可是,當她尾隨唐曉龍來到電梯口,並等到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並沒有看到王文的蹤影。哎,這個王文太沒時間觀念了,看來自己真的幫不了他了。
這時候,唐曉龍已經走進電梯里了。
就在方蕾把一只腳邁進電梯的時候,她忽然又心生一計,于是瞬間又把腳退了出來。「經理,你先下去吧,我去趟洗手間。」
「你咋這麼多事?」唐曉龍還是第一次被方蕾搞得雲里霧里。
方蕾沖唐曉龍羞澀一笑,「忽然感覺肚子不太舒服,我很快就下去,不會太久的。」說完,她就轉過身,直接沖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哎,女人的事就是多!」唐曉龍無奈地搖了搖頭,按了下電梯,只好自己先下樓,到樓下再等方蕾。可是,讓他意外的是,當他走出電梯的時候,赫然發現王文正沖他走來,滿頭大汗的,而且手里還提著東西,左手里提的一個長長的類似卷軸的東西,右手里則是一個精裝的古銅色的紅酒盒子。
靠!這個家伙怎麼來了?唐曉龍倍感意外,這時候,他分明看到王文已經發現他了,想躲也沒機會了,只好硬著頭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