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靜了下來,剛才王文還有些燥re,可這會兒冷靜下來之後,他居然覺得渾身有些發冷。他靜坐那里,半天都沒動,整個人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凝視著陸薇,看著陸薇泛紅的眼楮,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並不是不想安慰,只是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口。他是個性情中人,每每听到這樣淒慘的經歷,他心里就不舒服。尤其是面對生離死別,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淒慘的了。可是,誰也不能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生命和運氣是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
「再後來我爸媽復婚了,因為陸穎的介入,使得他們的關系大不如以前了。雖然我媽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原諒了我爸,但是礙于陸穎,她也經常和爸鬧矛盾。我媽同情陸穎,從小就像對待女兒一樣待他,可陸穎畢竟不是我媽親生的,而且還是我爸的情人所生,所以,心里總有那麼一道鴻溝跨越不過去。不過,最終我媽還是接受了她,畢竟當時我也小,我媽的身體也不是很好。雖然離婚的時候,分得了一筆財產,但她也不想我從小就失去父愛,所以才……」陸薇說到這的時候,已經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王文見不得女人哭,趕緊站起來,把陸薇給的那包濕巾拿了起來,從中抽出來一張,遞給陸薇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陸薇的眼楮是濕潤的,自己手中的濕巾也是濕的,用濕巾擦管用嗎?于是,他又把胳膊收了回來,從桌子上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陸薇。期間,他只是行動了一把,沒說什麼話。他想听了這麼多,也沒覺得陸薇的遭遇有多慘啊,倒是陸穎,有些杯具。可是,陸薇怎麼哽咽起來了呢?
陸薇擦了擦眼角和臉頰後,把目光抬了起來,正視著王文。從王文的眼神里,她能夠看到很多疑惑。于是,她強顏歡笑,強迫讓自己笑了一下,然後故作堅強地說道︰「跟你講著講著怎麼就哭了呢,讓你見笑了哈,你不許嘲笑我,否則的話,有你苦果子吃的。」
雖然後半句很像陸薇當初的作風,但語氣遠遠不如平時,甚至,王文覺得陸薇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柔的,散的,一點氣勢都沒有,更沒有那種野蠻霸道的威嚴。王文和陸薇對視了一會,幫陸薇撐了一勺粥才坐下。其實听到這里,他很好奇陸薇的父親是干什麼的,是做什麼起家的,居然還非要個兒子將來繼承事業,莫非是某大型集團的老總?但是,這個問題他只能讓自己爛在肚子里,不好意思問,這個時候問也有些不合時宜。
「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很疑惑啊,不相信我說的是吧?」
王文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沒一句是假的。」試想,誰會編出這樣的故事來呢?像陸薇這樣的女人就更不會編了,總不能只是為了博得自己的同情,而故意瞎編吧?有什麼意義呢!
「對了,陸穎跟你講過這些沒有?」
「沒有,我和陸穎雖然認識,但沒見過幾次面,她沒和我說過這些。不過,當時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就懷疑她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了,我一直懷疑她是你親妹妹,因為你們兩個性格太相像了,而且還同姓,加上她對你的事情也很了解,就懷疑你們是不是親姐妹了,弄了半天不是。」
陸薇听了之後,頓時就笑了出來,笑的時候眼楮里還浸著淚水。真服了,這個家伙居然如此愚鈍,跟豬腦子似的,「我和陸穎本來就是親姐妹啊,怎麼不是親姐妹呢?怎麼才算是親姐妹?」
王文拍了下大腿,心想自己咋就這麼蠢呢,陸薇和陸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本身就是親姐妹好吧,關鍵時候,腦子居然笨到了這種程度。哎,都怪陸薇,說了這麼多,以至于他的腦子里亂哄哄的,連一點正確的判斷力都沒有了,簡直丟大了。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竟然能夠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沖陸薇憨笑了下,說道︰「對不起,陸總,我糊涂了,說錯話了,我自罰一杯!」
「一杯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最起碼三杯!算了,罰你一瓶好了,自罰一瓶吧!」
「不是吧,陸總,我再喝一瓶就醉了,你醉了沒事,我大不了辛苦點把你送回去。可我要是醉了,怎麼辦?你能把我送回去嗎?你抱得動我嗎?」王文調侃般地說道,他覺得包間里的氛圍太壓抑了,想借助這個機會緩解一下。不然,這頓飯吃完後,陸薇會變成瘋子,自己也會得個抑郁癥什麼的。
「敢情以前我喝多的時候,你都是抱我回去的是麼?」陸薇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狐疑地問道。
汗!這個女人也未免太會斷章取義了吧?把老子想成什麼人了,我也是一個正經的人嘛!王文急忙解釋道︰「怎麼會呢,你才喝醉幾回啊,其中上次還是裝的。」
「切,你什麼也不用說了,罰酒,一瓶酒對于你們男人不算什麼吧?而且還是啤酒,又沒什麼酒精含量。」陸薇喝了一口粥,見王文沒動靜,又激了王文一句,道︰「怎麼,不敢喝?你到底行不行?一瓶啤酒就把你嚇住了嗎?」
「誰說不敢喝了,不就是一瓶啤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喝就是了。」王文說完,用筷子直接打開了一瓶,一口氣就吹了一瓶。以前他的酒量還不算很大,吹完一瓶就會頭腦發暈,雙腿發軟,甚至站不住腳。然而,現在吹一瓶酒基本上跟喝瓶水差不多了。除了撐點之外,一點事都沒有。喝完之後,他就借故去了洗手間。喝啤酒,只要能夠及時地跑幾次廁所,那基本上不會醉的。
「這還差不多,你還想听下去嗎?如果你想听的話,我就繼續給你講講,不想听的話,那就算了,到此為止。」
「你想說就說唄,我又不是聾子,你說了我就能听到。不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對這些沒興趣。可能以前對這些很感興趣,可是現在沒什麼感覺了。你說與不說,對于我而言,都沒什麼意義。我和你不會再出現交集了,我以後要和白琳琳結婚的,又不娶你,了解你的家庭有什麼用?我想你應該和韓總說這些,陸總,你說是吧?」
陸薇听了王文的話,火氣就有些遏制不住了,火冒三丈,眉毛都豎了起來,氣沖沖地拍了下桌子,沖王文吼道︰「王文,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明知道我心情非常不好,還往我的傷口上撒鹽,信不信我現在滅了你!」
「你別動怒,拿我出什麼氣啊,我又沒有招惹你。剛才那些話是你主動說的,我又沒有逼你。其實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心里藏著很多東西,需要找個人傾訴,但卻不應該找我,你好像找錯人了。我們兩個只是上下屬關系,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手下的職員,又不是夫妻,听這些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嗎?一切都回不來了,听這些還有何用?不是嗎?我最親愛的陸大總監!」
王文開始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他覺得陸薇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以前,他那麼迫切地想知道,陸薇卻只字不提。現在和陸薇的關系破裂了,被陸薇拒絕了之後,他也不指望能和陸薇怎麼樣了。既然追求不到陸薇,和陸薇沒有任何的結果,那听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純粹沒事找罪受?讓自己陷入到那種悲傷的情緒之中,又能解決什麼?能夠改變什麼?
「胡說,王文,你不要偽裝了,我還不了解你,你敢模著自己的胸口說自己不想听嗎?不想知道嗎?」陸薇自以為把王文看得很透徹,可那都是以前了。現在,她根本就不了解王文,更滲透不到王文的內心世界。她總以為,憑借自己的魅力,還能夠讓王文恢復到以前那種放蕩不羈的狀態。可是,她錯了,現在王文的重心早就從她身上轉移了,不再為感情的事困擾了,而是以事業為重了。
王文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說道︰「陸總,我真的沒有偽裝,我確實對你的身世背景沒什麼興趣。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說了,可你不相信,還偏要說出來。你說,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我听了之後除了有點同情你之外,真沒有別的感覺。不過話說回來,你的遭遇並不慘啊,我更多的是同情陸穎,陸穎的身世太可憐了。」
「你!」陸薇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好心好意地對王文講了這麼多,到頭來王文卻是這樣一副不近人情的態度,太讓她失望了,甚至失望至極!她本以為說這些,能夠博得王文的同情和安慰,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王文的冷漠和不屑。她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面容和身材沒什麼變化,但是他的心變了,變得比以前冷漠了許多。她知道這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想自己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必須听下去,這些你可能不感興趣,但是接下來的事你肯定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