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剛想找個理由應付下,可卻听到母親居然掛掉了電話,不禁覺得無奈起來。他用後腦勺撞了撞牆壁,強迫自己睜開惺忪的眼,在床上坐了一會後才爬起來。說真的,自從上次和肖培坦露了心聲之後,他就覺得挺對不住肖培的,肖培哪里都好,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存在,可他就是不忍心對肖培產生非分之想。最開始的時候,見到肖培的時候,曾經對肖培動過邪惡的念頭,可是隨著和肖培的接觸,他越來越不忍傷害肖培了。對他而言,如果真要讓自己做個選擇的話,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和肖培結婚,不管怎麼著,呵護肖培一輩子,要麼放棄肖培,一輩子都不能再對肖培有任何非分之想,哪怕最後搞得關系決裂了。
對于這兩種選擇,王文只能選擇後者,因為在肖培之前,陸薇就早已闖入他的世界,以至于陸薇在他心目中佔了絕對地位。
因為昨晚喝了太多酒,渾身都還散發著酒氣,加上腦袋里嗡嗡的,酒吧里那勁爆的旋律仍舊在腦海里回蕩,為了讓自己清醒,他換上睡衣後洗了個澡,在里面泡了好半天,隨後才洗漱,換完衣服出了門。
王文心里很清楚,母親叫他過去的真正用意,所以,一路上他都在想對策。
到了母親那里,剛推開門,就看到肖培安靜地坐在老頭子身邊,耐心地听老頭子說話。
看到這里,王文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說真的,就連他都懶得和父親說話,因為父親患病留下了後遺癥,腦血管里還有部分凝固的雪塊,導致感官神經麻木,說話不怎麼流暢了,有些話腦子里想好了,就是說不出來,或者說出來後是錯的,這樣一來就容易著急。本來老頭子就容易發脾氣,每當著急的時候,他就會莫名地發火,所以他都懶得和父親說太多,除非父親心情特別好。一旦心情不好,沒說上兩句話,老頭子可能就急了。
所以,面對父親,王文感覺最多的是無奈和怵頭,然而,看見肖培能夠安靜地坐在父親身邊,和父親聊天,他忽然覺得肖培的內心真的很強大。
「你這個熊孩子,這麼半天才來,培培在這陪我們聊了很久了,讓你快點來,你墨跡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休息天,你不來陪陪你爸,居然窩在屋里睡覺,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兒子,還不如培培呢。」王文的母親見兒子來了,就不停地數落道,她已經打心眼里喜歡上培培了,也早已認定培培是她未來的兒媳,所以才把兒子叫過來,然後當著肖培的面,好好商量下這事。
「昨晚喝多了,快明天的時候才回來,你給我打電話那會兒,我還沒睡醒呢。」王文敷衍了兩句,然後快步走到床邊,在肖培身邊坐了下來。
「你要困的話,就在這趴一會吧,我和叔叔去沙發那邊聊。」肖培想給王文騰個地兒,讓王文在床上再休息會兒。她只想讓王文休息,並沒有拿喝酒的事針對王文。她知道王文喝到那麼晚才回來,多半是為了交際,現在是王文事業的發展期,期間喝酒交際很正常,盡管她也十分擔心王文的身體,但是她並沒有說少喝酒之類的話,唯恐王文听了變臉。
王文借機看了肖培一眼,同時他發現肖培也正在看他,兩人目光交接的時候,他很快就把眼楮支開了。「不用,睡昏了頭,到現在還暈暈沉沉的。」
肖培一听就知道昨晚王文喝了很多,再看此時王文的狀態不太正常,心疼得不行,遂站起身來,「我去給你倒杯水。」
王文的母親听到這里,急忙跑過來,攔住了肖培,然後用埋怨的眼光瞅了瞅兒子,拉著肖培重新坐到了床邊,「培培,別給他倒,他又不是沒有胳膊沒有腿的,想喝水讓他自個兒倒去。」
嘿,有這麼當老媽的麼?好歹自己也是親生兒子啊,結果卻親外人而遠自家人,看來老媽已經真的把肖培當做兒媳來看待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以後讓老媽接受陸薇可就麻煩了,王文暗自發起了牢騷。不行,照這樣下去,老媽只會越來越喜歡肖培,看來要給老媽做做思想工作了。他想,也只能給老媽做思想工作,總不能告誡肖培以後不許來探望自己父母了吧?
那樣的話,是何其殘忍?
王文站起來,走到母親面前,無奈地搖了搖頭,沮喪著臉說道︰「媽,你還真把培培當親生閨女啊!」
「可不是嘛。」
「那你干脆認她當你干女兒得了,那樣名正言順,不然我看你對培培比對我都好,我心里不服啊,你總不能有了女兒,就把我這個兒子扔了吧,這也太不公平了。」王文苦笑著說道,他一方面是想緩和室內的氛圍,總覺得面對肖培的時候有些尷尬,不太那麼自然了,另一方方面想和母親傳達一個思想,那就是如果老媽喜歡的話,讓老媽認肖培當干女兒,就別往兒媳婦那方面靠攏了。
「這段時間你來看過你爸幾回?挨著這麼近你都不來,在這方面培培比你強得多,雖然培培不是我親閨女,但是給我的感覺比親閨女還親呢,不像你大姐。」
本來王文就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听了這些話,他更加頭疼了。「我最近工作太忙,還經常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下班回來都很晚,你們早就睡了,我也不方便來敲門。再說了,你們哪次不叮囑我讓我好好工作,讓我不要太掛念你們,讓我忙我的,現在又反過來說這話!」
「你這熊孩子,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這段時間也多虧了培培經常來看望我們,不然我們早待不下去了。」
「好吧,以後我力爭每天晚上都早回來一會,然後陪著你們二老總行了吧,哎,頭疼死了。」王文說完,就走到客廳里,一**坐在了沙發上,順手倒了一杯水。
「阿姨,我去給你們做一份水果沙拉嘗嘗吧,水果營養高,對身體有好處。」肖培故意這樣說,她已經模上了阿姨的脾氣,要是說給王文做水果沙拉的話,阿姨斷然不會同意的。為此,她特意換了一個含蓄的說法。
「別忙活了,坐在這跟我們說說話就行了。」
「不累的,其實做水果沙拉很簡單的,一會就好了,待會我們邊吃邊聊豈不是更好?」肖培微微一笑,便站起來轉身去了客廳,從冰箱拿了水果,酸女乃和沙拉醬,因為以前來的時候,她就給叔叔阿姨做過一次,所以材料早就備好了。其實這次她想坐一會就走的,可是阿姨卻非要讓她留下,並給王文打了電話。她實在拒絕不了阿姨的盛情,阿姨是山城人,本來就熱情好客,一再強留,她實在執拗不過,只好留下來。見了王文後,听說王文喝了一晚上的酒,而且睡到下午,頭難受得很,心疼王文,就想做點什麼。
隨後,肖培就一個人去了廚房。
王文原本也想進廚房看看,順便和肖培說兩句話,可是剛站起來,就看到母親快速地朝他走了過來。
「你給我坐下。」
王文看著母親,見母親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同時嗓音壓得很低,就知道母親要跟他說什麼。「媽,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以前你可沒有這麼多話的,怎麼最近……」
王文的母親在兒子身邊坐了下來,小聲地說道︰「兒子,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培培?培培可是個好女孩,你也看見了,她對我和你爸都很好,對你又這麼關心,難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像培培這樣的女孩,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你還挑什麼呀?說,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培培?」
「媽,你怎麼每次都跟我說這些,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應該分時候,培培正在咱們家,你說這個不是讓培培為難麼?」
「我不管,反正我已經喜歡上培培這個孩子了,我就問你,你是不是看不上培培?培培哪一點不好?哪一點不比你強?你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告訴媽,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
「不是,媽,你听我說……」王文想解釋,可覺得現在解釋又不合時宜,畢竟肖培在這,待會出來了正好听見,那場面得多尷尬?
「別說了,我就要你這句話,既然你不是看不上培培,那證明有戲。」
「什麼有戲?媽,你想做什麼?」王文有種不祥的預感,從母親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來看,猜測母親可能已經打定了什麼主意。
「兒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說真的,我不想逼你結婚,我知道你有壓力,可是你爸……你爸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還能活多長時間,他最大的心願就是……」
听到這里,王文臉色徒然而變,原本還有些光澤的,這會兒頓時變得陰沉了許多。他馬上打斷了母親的話,然後看了父親一眼,「媽,你說什麼呢,我爸這不是好好的,盡管我爸有病,但這病又不是什麼急癥,只好好好在這靜養,根本不會有事的。」
「你懂什麼,你還記得你舅麼?你舅不是得這種病死的?所以……」王文的母親說到這里,眼角一下子濕潤了。
王文一看母親想哭,就安慰道︰「放心吧,我爸的病情不重,只要在這里好好靜養,不會有事的,以前我爸不是算過命嘛,能活到老呢。媽,別再說這種話了,不吉利,待會培培就出來了,你一哭,讓培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