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陌茶吃了早飯,背了竹簍正要出門,家里來了兩個人。
「陌、陌姑娘,我……我帶著弟弟來了。」
門外,少年一臉局促緊張,穿著破爛但干淨,身邊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兩人長相相似,一看就是親兄弟。
這兩娃不是別人,正是苦圍村的大弟,及其六歲弟弟。
看到二人,陌茶漾開一抹清甜笑容,「大弟,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這是你弟弟吧,先進來再說。」說完把人迎進院里。
「嗯,我想賭一賭。」大弟不敢看人,低著頭答道。
他想了三天,目前的處境他根本無法改變分毫,可是那天遇到的小姑娘,雖然同樣穿著破舊,長得瘦小單薄,周身透出穩穩的自信,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過去,去相信她。最終,他決定帶著弟弟,來找這個自稱陌茶的小姑娘。
「嗯,我以前听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人衰到貼地,必將置死地而後生之運。而我,必將是你的轉折之運。」
陌茶說得雲淡風輕,大弟听得心情難言,眼中燃起一絲亮光。
「娘,大弟和他弟弟過來了。」陌茶領兄弟倆進了堂屋,介紹他們跟溫婉娘和吉兒認識。之後便發現大弟的弟弟竹兒走路右腿有點瘸。
溫婉娘也留意到了,六歲的娃長得跟四歲的吉兒一樣大小,還瘸了條腿,憐惜之心頓生。
「大弟,你弟弟的腿咋回事?受傷了?」
大弟疼愛地看眼弟弟,說道︰「竹兒打出生起就是這樣,找過幾個大夫看,都說沒法治。」
陌茶心道︰那不就是小兒麻痹嗎?在現代,輕微的只要做個手術就完全痊愈看不出,嚴重些的也能通過手術減輕癥狀。雖然不算什麼重病,畢竟影響形容,尤其走路時。
竹兒一直低著小腦袋,小手不時緊揪衣角,緊緊依偎在哥哥身邊。陌茶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深深自卑與不安。
她拉過吉兒,輕聲說道;「吉兒,竹兒哥哥因為沒有爹娘,大哥要做工掙錢養家,一直沒人跟他玩,吉兒願意跟竹兒成為朋友嗎?」
沒爹娘啊,那不是很可憐?自個還有個娘呢。吉兒很是同情,瞬間將竹兒劃到小伙伴名單中。點點頭,走到竹兒跟前,去拉他手說道,
「竹兒哥哥,我也沒有爹,不過我有娘,我帶你去找土豆玩,土豆一定會喜歡你的。」
竹兒搖搖頭,掙月兌吉兒的手,惶恐地往哥哥身後躲了躲。他不要跟人玩,那些人只會嘲笑他,捉弄他,欺負他。
大弟歉然地看眼陌茶三人,把弟弟摟到懷里,柔聲道︰「竹兒,你要不願意出去玩,就在這里好不好?」
竹兒這才緩緩抬起小臉,小眼神透著深深的不安與害怕,細聲地問道︰「哥哥,你會在這陪著竹兒嗎?」
不知怎麼地,陌茶看到竹兒這副模樣,心里突然很難受,讓她想起現代一則關于殘疾孤兒的新聞報道,鏡頭里那些孩子,小的才一個多月,大的十多歲,他們因為身體殘疾,或疾病,而被父母拋棄、遺棄,那一雙雙干淨的眼楮,那一張張天真的小臉,或懵懂無知,或過早地善感憂傷。
可他們何罪之有?做父母的不去婚檢,不定期去孕檢,或是享受激情過後,卻自私地不願承擔帶來的後果……最後的最後,所有的苦難和罪過,都落在那些無辜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