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郎中伸手將她皺擰的小眉頭撫平,打趣道︰「小茶兒,你真的只有七歲多嗎?」
「你說呢?」陌茶撇撇嘴,她這不是窮孩子早當家麼,當然魂穿的秘密她就是到老死那天也不會吐露半個字眼的。
蔡郎中笑笑,眼底有些憐惜,這小丫頭天資聰穎,悟性極好,讓他生出收徒之心,可惜人家不愛學醫,只愛掙錢,他只好歇下心思。
一個側頭,卻見竹兒捧著他那本之前放在堂屋的醫書,低頭看得專注,隨口說道︰「竹兒,你能看全里面的字了?」
竹兒驀地听到蔡郎中問話,忙合上醫書,抬起頭,羞澀地搖搖頭,答道︰「竹兒只認得一些字。」
他跟著土豆吉兒一起學認字寫字,也不過短短兩月時間,陌茶平時也不拘束他們幾個,認為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應以玩樂為主,學習輔之,童年就應該是快樂無憂的。
陌茶走過去拿起一看是醫書,驚訝道︰「竹兒,醫書很枯燥的,有什麼好看?」說著卻也隨手翻開一頁,掃一眼上面的字晦澀難懂。
竹兒道︰「阿茶姐,以後你教我認更多的字可以嗎?」看到這本書,竹兒才發現,自己學過的三字經和百家姓,弱爆了。
陌茶模模他小腦袋,含笑道︰「竹兒,你才六歲,應該擁有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現在學些字就可以了,等明年春阿茶姐送你們幾個上學堂,再好好讀書。」
竹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頭,細聲道︰「阿茶姐,我不想去學堂。」
陌茶愕然︰「為什麼?做個文盲是非常可怕的。」
「我.」竹兒抿了抿嘴,抬起頭,鼓起勇氣道,「我想成為像蔡郎中那樣的郎中。」
陌茶一怔,竹兒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蔡郎中不禁驚訝地看向竹兒,問道︰「竹兒,你為什麼想成為郎中?」
「因為,成為了郎中,竹兒就可以給自己治病,可以給哥哥治病,可以給阿茶姐他們治病。」竹兒的回答認真而帶著憂傷。
陌茶攬過他小肩膀,輕聲說道︰「竹兒是不是想起了娘?」
竹兒無聲地點點頭,那時他雖然還更小,意識里卻已明白,因為沒錢請郎中,娘的病越來越重,哥哥姐姐和他,除了悲傷什麼也幫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娘永遠離開他們。如果他懂得治病,娘就不會死,就不會離開他們了。
來到陌茶家,得知小院里種的那些都是草藥,他就常常流連在那,也不管懂不懂,將十多二十種草藥一一辨記在腦海,還有每次陌茶和哥哥采回來的草藥,他也總是在旁默默地看、記。
好幾次他知道阿茶姐去蔡郎中家,他也好想跟去,可他開不了口,他怕被拒絕,怕蔡郎中拒絕。
今天也不知為什麼,他一听阿茶姐說要過去找蔡郎中,就鬼使神差地開了口,跟著過來了。
陌茶安慰他道︰「竹兒,已經過去了,不要難過,要快樂、堅強,你娘在天上,也會默默護佑你們,希望你們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