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茶說到這里,低下頭吸了吸鼻子,接著道,「村長伯,有些時候,並不是清者自清就能解決問題。我娘如今是雙身子,最忌諱受打擊引起情緒激動,極容易發生意外,若是導致人命關天,誰能負得起這個責?」
抬起頭,兩眼已是通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隱忍著不讓流下,「村長伯,阿茶來跟您說這些,不是為了發牢騷訴苦,也知道眾口悠悠難以堵。我雖然年紀小,可也听過一句話︰唾沫能淹死人。我娘清清白白的人,憑什麼要忍下這樣的惡毒詆毀?
我們孤兒寡母的,家中沒有壯勞力,連田地都沒了,本就比別人更多壓力和艱難,放眼整個村子,也就村長伯您,還有里正伯能幫一把我們,還我娘一個清白和公道。」
說著,站起身就要下跪,呂頌德忙伸手扶她道︰「阿茶,快起來,坐著說話。」
「村長伯,您幫了阿茶不少,阿茶給您磕頭,您當得起。哪怕這次幫不了,您也當得起,爹娘都教導過阿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陌茶眼神真摯地看著村長說完這話,堅持地雙膝跪下,磕了一個響頭。
呂頌德心里深深嘆息,再次伸手扶起她,這小娃兒,明明沒有上過學堂,末頂也就跟她爹認得些許字,可懂得的,說出的,村里的大人都比不上。
別的不說,光是那份膽魄,就足夠令人震撼和欽佩。陌老爺子若還在世,會不會對這小孫女多一點憐惜?
如今這小娃子憑自己的聰明才干和吃苦精神,不僅有了近百畝地,還雇了長工,陌張氏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
村里人有眼紅病,在呂頌德看來是很正常的事,他雖說不嫉妒,可也有些羨慕的,這陌茶要是自己的孫女,那該多好啊,他活這一世也值了。
關于溫婉娘的流言蜚語,他本來不曉得,還是前兩天在自家听到。那天他出去辦事提前回家,老婆子帶小孫子女在村中大槐樹下跟人閑聊,家里靜悄悄地。
他以為都沒人在家,習慣性地正想往後院去看看豬和雞,還沒走進後院,就听到二媳婦和別人的對話傳來,他站在那靜听了一會,越听眉頭越皺得緊,二媳婦和人說的,正是陌家三房gua/婦溫氏。
當天晚上吃飯時,他就借話敲打了二媳婦幾句,也讓家里其他人管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別去湊堆惹麻煩,也不知他那二媳婦听進去了沒有。
「阿茶,你是個好娃子。」呂頌德說道。拿出了煙斗,陌茶便上前幫他點燃,然後坐回凳子上。
呂頌德抽了兩口水煙,沉默了片刻,看向陌茶,「阿茶,你娘是什麼時候發現有孕的?」
陌茶道︰「四月份時,就是我患風寒那會,我剛好轉,我娘就因為身子虛弱,過度勞累暈倒,隔壁的大嬸子幫忙找蔡郎中來,才知道我娘懷了弟妹。我听蔡郎中當時說,我娘有身孕不到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