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娘朝對方行了一禮,略帶拘謹道︰「小婦人溫氏,今日叨擾翁**子了。」
「啥叨擾的,我家人口簡單,難得有人來做客,我就叫你溫妹子不介意吧?」肖氏見溫婉娘一身的溫柔樸實,心里生出幾分好感,打量她肚子道,「溫妹子,你這月份多大了?」
「七個月了。」溫婉娘答道,心里仍是有些局促不安,她在村里就極少串門,也不善于和生人打交道,走進院子目光飛快轉一圈便收回,不敢亂看,怕被人說失禮。
三人才在廳堂落座,翁大平就回來了,少不得又互相介紹一下,再次落座。翁大平爽直就道︰「正好,到飯點了,先吃飯,吃完了再說事。」
飯桌上只有翁大平夫婦,肖氏是個熱情健談的,一頓飯下來,兩個已婚女人倒是聊得興致。飯後茶落肚,陌茶和翁大平說起了正事,肖氏也在旁听。
翁大平道︰「未時中,你獨自去擊鼓鳴冤,我會讓內人陪著令堂稍後去到。」
陌茶點點頭,道︰「她們怎樣了?」
翁大平不在意道︰「那四個婦人,暫時羈押在牢房,放心,她們是單獨羈押,不會有事。」
余下時間尚早,肖氏領溫婉娘母女去女兒出嫁前的閨閣午覺。
從肖氏口中得知,她夫婦二人育有兩兒一女,大兒在鄰縣做生意,成了當地人的女婿。小兒子在府城城主府謀得一小差使,明年三月也要成親了。女兒嫁入小戶人家,去年生個大胖小子,日子過得也不錯。
翁大平夫婦五十不到,但是人生的苦累啊責任啊都已完成,縣衙多是尋常小案件,人命案屈指可數,翁大平這個仵作是身閑心也閑,夫妻都是有福氣的。
孕婦嗜睡,溫婉娘抱著羨慕和期許的心,漸漸睡去。陌茶小寐片刻,便悄然起來,對于在陌生的地方休息,她得有個四五天適應的過程。
午後的秋陽明晃高照,萬陽縣的縣衙大門前,兩尊石獅凶猛威武,一個身穿鵝**底柳葉條的小姑娘,走到兩座石獅之間停下腳步,先是左右看了看石獅,再仰頭看向關閉著的祁紅色的大門。
小姑娘長得青蔥秀氣,頭扎兩個小包包頭,淺綠色的發帶垂落在肩,隨著走動一晃一晃,衣上的柳葉條兒仿佛也被晃得鮮活起來。
大門上方「萬陽縣衙」四個大字渾厚端嚴,俯視著一級級走上台階的小姑娘。大門外掛著一面鑼鼓,小姑娘夠不著高度,身子一躍,手中的槌子落在鑼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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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沉重,震耳欲聾,余音裊裊。
再跳躍一下,擊第二下,又是一聲 響。
過往路人見了,好奇地停下,驚訝地看著那個孩子一下、一下地跳起,擊鼓,鳴冤。
有第一個人停下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漸漸地,縣衙大門台階下,圍聚了十來人。
鼓聲響到第八聲,大門打開,出來一個瘦高個的衙差,他兩眼一掃台階下,自動屏蔽那個小姑娘,喝問道︰「呔!何人擊鼓?」